轉眼之間已是深夜,榕樹之上不時傳來陣陣的蟬鳴之聲,顯得極為安靜。漆黑的街道之中不時有無數道黑影閃過,蹭蹭的腳步聲與這恬靜的街市顯得詭異莫名。


    漸漸那無數黑影滯留在了一處規模宏大的古樸閣樓兩旁,從窗外不時可以聽到那閣樓之中傳來的細細笑語。黑影之中有一領頭人輕輕抬起左手,先是食指輕輕點了點眼前的閣樓,隨即在脖子上做出了一個抹殺的動作。


    身後的黑影見狀點了點頭,突然那領頭之人大手一揮,無數道人影迅速竄進了那氣魄雄渾的閣樓之中,霎時間屋內血光衝天,無數道血跡灑落在窗戶上顯得極為瘮人。


    今夜桑坦帝國並不平靜,無數人死於神秘勢力之手,上至年邁的老者下到繈褓之內的孩童皆無一幸免。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他們都與溫家多有聯係。


    然而此時淩家之內確是另外一番光景。溫遠與淩骨枯坐在木凳之上相談甚歡,神情間略微有些失落與哀傷,似乎是在感歎些什麽。


    “這樣好嗎?你今日將丹師們召集於溫家卻不告訴他們今夜將會發生些什麽。”淩骨枯抿了口茶歎息道,他與溫遠在此地已經靜坐了有兩個時辰,此刻見溫遠表情略微有些失落,他淩骨枯心中也有些不好受。


    溫遠聽得此言眼神之中充滿了哀傷,他歎息一聲道:“若是今日將此事說了出去,或許死的人會更多,我溫家代代為丹師對這勢力的培養自是不如他鬼玄閣,而且這東日山莊早已成為了桑坦帝國的一個毒瘤,非除不可啊。”


    那昔日喜形於色的溫家家主此時臉龐已經仿佛蒼老了十歲,眼睛不時向膝蓋掃去,似乎不敢將臉視於淩骨枯。他溫遠行醫煉丹多年救人無數,在桑坦帝國之中名望更是與諦言並駕齊驅。活了數年從未做過虧心之事的他,此刻卻因為這偌大的溫家而害死了許多人,使得他心中頗為難受。


    “今夜過後東方家將徹底除名於四大家族,而你溫遠名望也會驟然直降,我想那些丹師都不是傻子,偏偏今日你將他們留於溫家,顯然是早早知道了內情。”淩骨枯感歎一聲,多年來東方家暗中與明初之海的鬼玄閣相交甚密,更是有傳聞說鬼玄閣已經將黑手伸向這偌大的桑坦帝國之中。


    “沒關係,我溫遠前些日子喪子之痛都挺過來了,那些丹師們恨不恨我已經不重要了。倚霖心智不夠,將這偌大的溫家給敗了是遲早的事,紫柔過段時間也要迴天道學府了,至於紫馨也早早是你們淩家的人了。”


    突然溫遠猛的抬起頭來,那蒼老的雙眸間充滿了落寞之色,他狠狠的抿了一口茶怒道:“淩老粗,你給準備的這是什麽東西,今天我要喝酒!”說時溫遠還揮了揮手,似乎像醉了一般。


    淩骨枯見溫遠如此德行頓時笑道:“我這裏可沒有你想喝的。”然而話還沒說完隻見淩骨枯臉色微微一凝,怒喝道:“福伯,將監視淩家的宵小鼠輩給我拔了,另外讓天語跟兩位長老前往溫家救援!”


    “是!”話音未落隻見福伯打了個響指,轉眼之間淩家已然燈火通明。僅僅過了不過十息便將潛伏在淩家之外的黑衣人都給抓了出來。


    此刻淩骨枯臉色極為陰沉,千算萬算還是出了紕漏,此番東方靖的目的是為了將溫家除名,然後仗著鬼玄閣的勢力以及護國戰神之名來保他一家,皇室固然會怪罪下來,可死人跟活人可確是沒有任何可比性。


    然而給鬼玄閣下的想必是暗殺丹師不留活口的命令,此番突然襲擊溫家顯然是知道了計劃暴露所以趁溫遠不在連夜襲殺溫家,想到此處淩骨枯麵色陰沉心中冷笑不已。


    “東方靖,你真是膽大包天不知死活,我看在同為護國戰神多年的情麵上本想放你一馬,可真沒想到你居然敢如此喪心病狂。”此時淩骨枯那蒼老的臉龐上漸漸浮現出了猙獰的神色,誰都看的出來這屠盡萬人的淩骨枯,怒了。


    淩家東院,此刻淩天語正靜靜的躺在花草之中,他望著天穹之上那皎潔的明月微微失神,腦海間浮現出了上午在樹林裏做的那個奇怪的夢,為什麽那人跟他那麽像,又為何提到了紫馨?想到此處他搖了搖頭自嘲一笑,或許隻是個夢吧。


    “三少爺,溫家被東方家襲擊了,家主要你立刻與兩位客卿長老前去救援。”突然院門被推開,隻見福伯麵色焦急的說道,身後還跟隨著兩名身著黑衣手持長劍的花甲老人,淩天語趕忙仔細一看,這不是當日在論武會上跟隨在爺爺背後的兩位長老嗎?


    淩天語腦袋嗡的一下子,溫家被襲,溫紫馨!想到此處他趕忙將隕鐵劍背於身後與兩位老者向溫家暴掠而去。


    與此同時溫家狀況顯然不太樂觀,近百名黑衣人已經攻入正門,溫家底蘊雖然不弱可那都是在煉藥方麵,平日裏更是極少見到戰鬥。此刻丹師們望著那群手拿鋼刀的黑衣人頓時頭皮有些發麻冷汗不止,更有膽小者已經站立不穩褲腿間隱隱留下了略有些泛黃的汙漬,極為刺鼻。


    “諸丹師聽令,立刻退到溫家後宅,若遇敵襲定要齊心協力將其擊退,就算不能將其擊殺也要拖延時間,待得家主與淩家支援到來方可得救。”溫倚霖手持兩把精鋼大刀立於眾丹師身前怒喝道,此時他望著廣場之上那接踵而來的黑衣殺手臉色陰沉無比。


    他傲立於前將兩把鋼刀插進石板之中怒喝道:“藏頭露尾的鼠輩們,老子知道你們是東方靖手下養的狗,但是老子告訴你們,今日想衝進後宅先要看看我溫倚霖答應不答應!”


    話音未落,隻見他又將鋼刀從石板中拔了出來,他一人擋在那僅寬七尺的雕龍木門前刀指廣場上的眾人們怒喝一聲,他心中頓時湧出了瘋狂的戰意,此刻他不是那在家中毫無地位受妻子打壓的溫家長子,而是為了保護溫家奮不顧身頂在門前的鐵血好漢,溫倚霖!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幾名黑衣人望著眼前那豪氣幹雲的中年男子對視一眼隨即咬牙衝上前去,霎時間血光暴起,溫倚霖雙刀圓斬頓時將衝上來的幾名黑衣人盡數誅滅。他微微一笑,臉上沾滿了殺人而濺出的血漬,麵容仿佛死神一般可怕猙獰。


    “上去自爆,時間不多了,趕緊完成任務好返迴東日山莊,若是等到淩家救援來臨之時那可就晚了。”突然從人群之中傳出一道略顯嘶啞的聲音,隻見那人將麵巾一扯,蒼老而略微有些枯黃的臉露了出來,此人正是當初在東日山莊內與東方靖交談的童護法,童冥。


    聽得此言幾名黑衣人咬了咬牙衝上前去,對他們來說命令必須服從,從小便被收養在東日山莊內受訓,他們不知道死,也不怕死!轉眼間已是血光衝天,陣陣的爆炸響徹在溫家廣場之上,空氣中那刺鼻的血腥味讓人作嘔。


    此時溫倚霖左手將鋼刀拄在了那滿是血肉的石板上,他麵色陰沉不時嘴角流出了絲絲血漬。童冥見狀微微笑道:“不用擔心,溫倚霖,你會死的。還有裏麵那些老弱婦孺,那些沒有用的丹師們,都會死的。”


    “噗!”突然溫倚霖口中湧出一大口鮮血,他神色萎靡不振,雙眼模糊不清已然看不到前方任何東西。他口中滿是鮮血的嘶吼道:“童冥!”話音未落他已經扶不住刀柄癱倒在地,雙眼緩緩閉緊之前口中喃聲道:“結束了嗎……”


    那花甲老者見狀笑意更甚,這種傻子他見多了,到最後還不都是死在了他童冥的手裏?想到此處他臉上頓時湧現出一抹猙獰的笑容,剛要走上前去結果溫倚霖,突然一道金色氣芒由正門處向他猛斬而來,不多不少正好劃過鼻尖一寸。


    童冥趕忙迴頭望去,隻見一手持八尺重劍身著黑色披風的稚女敕少年緩緩走上前來,他視童冥於空氣一般,隻是探了探溫倚霖的鼻息微微一笑將其扶起來隨即靠在門邊以防溫倚霖血沁胸腔窒息而死。


    童冥見自己被無視了先是愣了愣隨即麵色猙獰起來,他好歹也是一名破凡境中期的強者,此刻居然讓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給震懾住了,這也能忍?想到此處他左腳重踏向淩天語暴掠而去。


    淩天語並未理會那暴掠而來的花甲老者,他淡淡一笑,那笑容仿佛置人於冰窖般陰寒刺骨,突然一名黑衣老者擋在淩天語麵前,輕出一劍向童冥斬去,然而那看似信手揮出的一劍在童冥眼中仿佛那死神的屠刀一般可怕,他一個踉蹌險險躲了過去。


    此刻童冥麵色陰沉無比,他怎麽也想不到淩家支援居然這麽快就到了,而且來的還是名破凡境後期!


    此刻淩天語並未理會那臉色陰沉的童冥,他抱拳向眼前的黑衣老者說道:“天語境界不足隻能對付這群藏頭露尾的鼠輩,而這花甲老者便交給您了。”說時還深深對其鞠了一躬。


    黑衣老者見狀微微愣了愣隨即笑道:“三少爺客氣了,此番前來自是受您調遣。況且您的命令現在與家主無異。”說時眼中精芒爆閃,似有它意。


    “那……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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