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帶著加奈子做的愛心午餐,司銘再次趕赴了幼獅賽的現場。今天留在賽場的院生已經不多了。


    第三輪開始,幼獅賽就基本成了職業棋士的天下了。哦,好像還有一個。看到不遠處正在晃蕩的坪井,司銘覺得,這真是一個驚喜。


    “你居然都闖到第三輪了,真厲害。”想到對方曾因為心裏原因掉落二組,如今竟然又重新躋身一組第一,並且在幼獅賽上取得如此的成績,司銘真心替坪井高興。


    “是啊,去年,我都沒能參加幼獅賽,想想就覺得很是激動呢。你去年是不是一直闖到第四輪的?”坪井也是滿臉喜色。他本身的要求也並不高,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能進入第二輪已經很不錯了。沒想到現在撈到一個意外之喜。


    “也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低。之前在棋院的時候,我覺得你過高估計了自己的實力,所以才會在輸給吉田後一蹶不振。這會卻又有些矯枉過正了。自信一點。相信自己,說不定你也能夠闖到第四輪。”


    “恩。我如果闖過了,你的下一場對手可就是我了。”坪井深吸了一口氣,笑著走到對局表前,“我今天的對手是細川初段。”


    “細川初段似乎比我早一年入段。似乎是森下九段的弟子。”


    “哦。那看起來,棋風應該也跟和穀五段和進藤七段差不多咯?”


    “那我倒不是很清楚。”司銘搖了搖頭,倒也不是所有的師兄弟之間風格都會類似。像蘆原八段和緒方老師,還有塔矢七段,明明三個人都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可是行棋風格確實各不相同。塔矢七段沉穩紮實,喜歡穩紮穩打;緒方老師則是穩健中帶著狡猾,進攻迅猛,同前兩個人比起來,蘆原八段則顯得溫和跳脫了一些。雖然偶爾也會神來一筆,不過,明顯給人的說服力就不是那麽強了。


    上午比賽開始,司銘和池田二段經過猜先後,司銘執黑先行。這次他采取了注重實利的小林流。黑一、三、五均掛角,然後黑七高掛。


    第八手則同第三手相夾,白棋進入右側同黑棋分強勢力時,跟著走一步跳,隨後刺,搶先手拆邊,使白棋形成一條直線,略有些孤掌難鳴的感覺。


    此後,池田的白棋走選擇走大雪崩定式,按照普通應對,黑棋跟著走了一步飛,將白棋的子關在右下角。


    中盤時分,池田投子。


    這局棋,比起昨天和岸穀的那場還略微輕鬆一些。大雪崩式之後,黑棋的整個局麵就行程了。小林流在速度方麵相當不錯,比較注重實利,在可以縮小戰局的地方絕對不會自行擴散,雖然棋形方麵微微欠缺了點。不過,能贏就好。


    從包裏掏出自備的便當,跑到院生用餐的地方熱了一下,剛打開盒蓋,就被吉田夾走了一個天婦羅。


    “喂,這是我妹妹做的。”


    “哎呀,千葉妹妹做的就更要嚐嚐了。”吉田吞下嘴裏的東西,再次撲了過來。


    “好啦,好啦,你這樣千葉還吃什麽。我們下午還有對局呢。”中山趕忙伸手攔住了吉田,“吃我的吧。雖然沒千葉的那麽好看。”


    “不用啦,我剛剛已經去買了一份了。嘿嘿!”


    真讓人恨不得一拳走上去,打掉那傻兮兮的笑容。


    “你上午那局似乎不錯,很快就結束了。”坪井捧著自己的便當盒也走了過來,加入了幾個人的午餐圈子。


    “還行吧。”


    “下午我可不會放水。”


    “我一樣。”


    對於重新爬迴第一位的坪井,司銘也拿出了昨天應對岸穀的精神。這家夥的確如同淺野所說,棋感相當得好。坪井的棋,沒有什麽定式,然後他總能知道,什麽時候該把棋放在什麽地方。


    坪井的棋速很快,基本能夠達到一些快棋賽的限時速度。同他下棋,必須在開局時就計算好中盤的走勢,在中盤的時候基本就要想到收官時的分布,容不得一絲馬虎。


    一個小時,兩人就結束了自己的對局。


    “唿……”


    司銘最終還是靠著開局時的優勢,以兩目半的優勢殺進了決賽。


    “看起來,還是比你遜色了一點。不過,這局棋我發揮得很好。”認輸之後,坪井僅僅失落了一會會,重新笑著抬起頭來,“我覺得,這次職業考試,我一定能夠合格。”


    “恩,加油!”


    “看起來,今天是緒方門下師兄弟的對決啊。”當場地中隻剩下柴琦和司銘兩人時,記者們紛紛扛著相機拚命地照相。


    “千葉初段這是在新初段之後的第五場比賽吧?”柳井推了推身邊的內山,“趕緊拍照。”


    “啊,啊。”內山點了點頭,趕忙有舉起相機抓了幾張兩人握手的鏡頭。“說起來,去年幼獅賽,第三輪的時候,千葉初段就和柴琦二段相遇過,那次柴琦二段輸給了千葉初段,不知道這次會是誰輸誰贏呢?”


    “千葉,去年輸給你,是因為對你的習慣還不太熟悉,這次,我可不會這麽簡單就放過你了。”


    “原句奉還。”司銘挑釁地看向對方,好容易殺到決賽了,怎樣都要拿到冠軍才好。更何況,今天加奈子和日吉伯伯一家都要過來觀戰,自己可不想在家人麵前露怯。


    “繪裏奈,好了沒有?”緒方手肘出掛著外出要穿的西服,探頭看向房裏,女人出個門真是煩。


    “好啦。急什麽。你不是說,最後的決賽要晚飯過後才開始嗎?”忍足繪裏奈套了一條米白色連衣裙走出來,挽住緒方的手臂,“是不是很擔心自己的兩個弟子。精次,說起來,在阿蒼和千葉之間,你覺得誰會贏?”


    “唔……”緒方掏出一根煙,放到嘴裏,“從感情上來說,我倒希望阿蒼能夠贏,他平時輸的夠多啦,再輸一次,我都擔心他對上千葉要有心理陰影了。從理智上來分析,千葉的贏麵更大。”


    “都說了,少抽點煙。前幾天咳嗽咳得死去活來地又忘記啦。”繪裏奈伸手抽掉男朋友嘴裏的香煙,嗔怪地瞪了緒方一眼,“這次休假,抽空去醫院做個體檢。可別年紀輕輕地把肺弄壞了。”


    “好的,好的。忍足醫生。”緒方翻了個白眼,沒有煙,真是有些不習慣。不過,女朋友的擔心也是為了自己好,所以隻好摸摸鼻子忍了。


    “一場比賽居然要一直持續到晚上,光一君會不會吃不消啊?”裏代坐著車裏,有些憂心司銘的身體。這孩子去年剛送走自己的母親,瘦的一陣風都能吹倒,這幾個月,總覺得還沒把他補迴來。


    “應該還好吧。他最近有跟著平山學長一起訓練,體質應該不會太差……吧。”日吉不是很確定地說。前幾天司銘因為淋了點雨,有點小感冒,似乎還沒有好。


    “有空帶他去道場練練,職業棋手,一局棋下個幾個天都是有的,沒有好的身體怎麽能扛下來。”想到司銘單薄的身體,日吉誌康也皺了皺眉,那孩子的確還是瘦弱了一些。


    “爸爸,光一君能吃得消嗎?”道場上那幫男人摔打起來可沒個輕重,可別把孩子打傷了。


    “沒事,讓康介給他找一個合適的師傅。”


    “嗨。”


    來到棋院門口,按照指示牌,一行人乘坐電梯到達了二樓賽場。


    通明的燈光下,少年已經開始了自己的戰鬥。


    “哥哥看起來好嚴肅啊。”因為看不懂圍棋,日吉和加奈子就躲在了外圍,希望能通過兩人的表情猜測一下戰況。


    很可惜,對戰雙方如今都是板著一張臉,什麽都看不出來。


    “大概,對方的實力也很強吧。”


    因為感冒還沒有好的緣故,一天之內連下兩場,司銘其實已經覺得有些頭昏了。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咬了咬左手食指,在疼痛的刺激下,覺得又清醒了許多。


    “精次,怎麽樣?”作為一個職業棋手的女朋友,繪裏奈對圍棋還是一副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的樣子,這次要不是對局的雙方都是男友的弟子,她才不會跟著一起過來。


    “不好說。勢均力敵,不過,阿蒼的黑棋,其實有個缺陷,就看千葉會不會抓到了。”


    司銘的腦海中,慢慢亮出一副圖畫,真實的黑白兩軍雙方,手持武器拚命廝殺,混戰在一起。


    司銘居高臨下,看著戰局中的雙方,哪裏的勢力更為薄弱一些呢?視線不停地遊移,終於,在一名黑方戰士倒地後,司銘發現了那條可以直到黃龍的捷徑。


    “啪!”白子敲打在棋盤麵上,也敲響了戰局終了的鼓聲。


    “大勢已定。”日吉誌康微微點了點頭。


    “親愛的,那孩子的臉怎麽這麽紅?”聽到老爺子定乾坤的話語,裏代沒有高興,反而更加擔憂起來。比起加奈子,這個孩子顯然更容易生病。


    “哥哥發燒了。”


    “我輸了。謝謝指教。”


    “謝謝指教。”司銘笑著看向觀戰的幾個人,對上日吉少年的眼睛,張口做了一個“我贏了”的口型。


    “阿蒼,這局你下的也很不錯。”緒方難得體貼的拍了拍徒弟的肩膀,柴琦低垂著頭,讓他一時看不清對方的表情,這孩子不會真的輸出心理陰影來了吧。


    “今天我發揮得真的很不錯。讓我下得更好怕是不能夠了。可惡,居然還是輸給你了。”抬手抹去臉上不知道是淚還是汗的水跡,柴琦起身同司銘握了握手。


    “我去,你身上怎麽這麽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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