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孤軍深入後,桑原選擇吞掉這枚孤棋。十手之後,司銘很果斷地放棄了左上角的黑棋。迴馬一槍,往右上角方向反向殺過去。而他所借助的開路的棋子,就是他方才放下的四枚孤棋。


    “哦,所圖不小嘛。”行洋將司銘的第八十一手放在棋盤上,漸漸看出了他的意圖。


    之前的四枚孤棋被串成一條線,司銘的黑棋沿著這條線將白棋的棋形打了個七零八落。


    桑原抬頭看了看麵前的少年,“好小子,所圖不小啊!”


    “這把迴馬槍打得不錯。”行洋點了點頭,“他倒是抓住了桑原的心理。”


    桑原行棋狡猾,很喜歡在心理上折磨自己的對手,這次是常年打雁反被雁啄,被一個新初段抓住他多疑的心理,打了個反擊戰,這次迴去怕是要懊惱許久了吧。


    緒方很解氣地看著白棋淩亂的棋形,嘿嘿,你個老狐狸,也有今天。


    上方練成一小片的黑棋慢慢朝下方押迴,兩片黑棋間的白棋被慢慢侵吞,黑棋的實利不斷擴大。


    “唿,這局棋……換我還真走不出來。”鬆阪搖了搖頭,這局棋,如果沒有一旁的幾位老師講解,他得到收官階段才能看明白司銘的意圖。


    “別吵,還有官子部分,這家夥的官子計算也很變態誒。”結束了自己當天的對局,吉田也跑來了檢討室。雙眼經盯著屏幕,完全沒有注意到長桌兩旁坐著的幾位大佬。


    整地結束,算上讓子,司銘竟然還勝了一目。最終結果出來,司銘這才感到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濕了。今天,他是真的冒險了。


    【我們竟然贏了?!】


    是啊,這局棋竟然贏了。即使當時打定了誘騙的注意,司銘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騙到這位經驗老道的棋手。


    “小子,下一次,可沒有這麽容易騙到老人家我啦!”


    結束自己的新初段,司銘跟棋院請了假,再次把精力放迴到學業上。三年級的最後一個學習,大家幾乎被習題和練習卷淹沒。


    “我第一次知道,做題也能做出打了三四場網球比賽的肌肉反應來。”日吉狠命地甩了甩自己的手,坐在教室裏大半天,渾身不舒服,以往上課也沒這感覺啊。


    “精神緊張嘛。”司銘拎過對方的書包,“你活動活動手腳,我們再去接加奈子。”


    日吉動了動手臂,重新拿過自己的書包,“我沒事了。”將書包背在背上,“你準備直升嗎?前幾天,我看到西川老師找你。”


    “恩,老師跟我提了保送的事情。不過,名額隻有那麽幾個,可能到時候還要通過一場測試吧。”如今司銘倒不是很在意保送名額的問題。自從放棄了前半年的職業賽事,他多了很多複習功課的時間。日本的學業比之中國來講還是要稍微簡單一點,更何況,他前世雖然身體不好,腦子卻不差,功課底子打得很紮實。除卻國文科目需要多花點心思以外,其他都不用擔心。


    一個星期後,三年級再次舉行了一次模擬考試。司銘再次登上了榜首。


    “千葉桑,來來,坐。”司銘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西川老師似乎還在批改著練習卷,看到司銘,忙招唿著他坐下。


    “上次讓你迴去考慮的事情怎麽樣了?”


    “我……”


    “千葉桑,老師沒有別的意思,反正你參加升學考試,也是準備考冰帝的吧。”西川還沒等司銘說完,馬上張嘴勸說,“你的成績優秀,保送名額給你,也不會有任何人有異議。當然啦,老師希望你接受保送,也是希望你能利用接下來的時間,幫助一下其他同學……”


    “西川老師……”看著滔滔不絕的老師,司銘哭笑不得,這老師倒是挺會利用一切資源的,“老師,我沒有不答應。”


    “啊?咳,咳……”西川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看著司銘的眼神裏頗有些“你怎麽不早說”的意味。


    我倒是早說來著的,可是你壓根就沒給我開口的機會啊。司銘無奈地暗自翻了白眼。


    “啊,找到了。”司銘看著西川在自己桌上一堆紙裏翻了半天,終於找出一疊用迴形針別住的單子,從裏麵抽出兩張,“迴家把這個填一下,明天帶給我。”


    “好的,老師。”


    看著司銘拿著兩張紙迴來,瀨名和草野都湊到司銘位置上。


    “怎麽樣?是不是要保送你?”


    就連正在寫作業的日吉也放下筆,含笑看向緩緩坐下的司銘。


    “嘿,不要賣關子啦,快給我們看看。”瀨名伸手就要搶司銘手裏的表格。


    “喂,撕破了我還的去問西川老師要。”司銘趕忙往桌肚裏一放,“好啦,我們班暫時確定了我一個保送名額,應該還有幾個,老師沒說。”


    “誒?千葉桑,那以後在冰帝還能跟你一起討論功課啦!”


    “哎呀,千葉桑果然還是直升冰帝的呢。”


    “……”


    周圍聽到的人嘩啦一下都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漸漸嘈雜的教室,司銘猛然看到班長重岡真一那張越來越黑的臉和漸漸青筋暴起的手,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好啦,謝謝大家的心意,畢竟還在上課,我們下課再聊吧。”這下圍在周圍的人才散開,然而重岡的臉色依然不是很好。


    一年級的時候,重岡的成績很好,身為班長,雖然家庭條件一般,但能擠進冰帝也算是有些財力,加上原本的成績,重岡還是很自得的。一年級時,千葉少年雖然也爭取到獎學金,倒也沒有完全壓過重岡。


    二年級時,千葉少年換了芯子,曾經還能一爭高下的局麵慢慢變成了萬年老二,到了三年級,老師幹脆越過他直接把保送名額給了千葉,這讓極好麵子的重岡心裏不是個滋味。明明自己的成績也不錯,為什麽老師選擇了千葉而不是自己。


    司銘大致也清楚重岡的心裏,所以,一般關於班級的事情,他從來不多嘴,也沒有爭取過任何班級幹部的事情,以免讓那位班長泛更多的酸水。


    “你擔心他做什麽?他的成績又不是考不上冰帝,不過是嫉妒而已。”之前司銘看到的,日吉自然也看到了,同樣瞟了一眼重岡,就低頭繼續自己的習題。


    剛剛公布保送名額,堀江就找了過來。


    “沒辦法,這幾個家夥成績太差,如果期末考試無法合格,我擔心他們沒法參加冬季賽。”堀江自己要準備升學考,剩下的幾個三年級生裏頭,成績好的也不多。既然司銘不需要再參加升學考,那還不如讓他幫忙輔導一下的。


    “那好吧。”司銘點了點頭。


    兩人剛達成協議,日吉和瀨名也湊了過來,“那我們網球部(足球部)的幾個不爭氣的也交給你吧。”


    好吧,一隻羊也是趕,兩隻羊也是放,隨便吧。第二天下午結束課程後,司銘找了一個空教室,通知了日吉和堀江之後,就留在教室裏等候了。


    陸陸續續來了十來個人後,這樣的情形讓司銘鬆了口氣。即便答應給人補習,他也不希望人來得太多。畢竟他也從來沒有給人當過老師,不知道應該怎麽給一大批的人補習。


    “千葉學長,我是網球部的穀山,需要補習的是英語。”看到司銘朝自己走過來,穀山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自己的英語試卷拿了出來。


    來之前,司銘去弄了幾分空白的試卷。接過穀山之前的試卷看了一下。然後又走到另一個學生麵前。


    “千葉桑,我要補習的是數學。”這是圍棋社的錦織光,司銘看了看,錦織的毛病似乎跟加奈子有點類似。做題太死板。


    之後的幾個人大部分都是要補習的英語或者數學,司銘大致看了看幾人之前的試卷和習題冊子,把類型差不多的人放到了一起。


    “你們幾個先把英語的單項選擇做一下,不要去想老師說的那些語法之類的,完全憑自己的第一感覺去做。”


    “嗨。”


    “你們幾個,把我剛剛發給你們的數學練習題重新做一遍,先把後麵的應用題做完,然後再去做前麵的填空和選擇,記住,在作選擇填空的時候,如果遇到一時半會算不出來的題目,請先放一放,不要浪費時間。”


    “你們幾個……”


    看著麵前的幾個人,司銘也犯難了。看他們的練習冊上,基本就是單詞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單詞的情況。


    他不得不把眼前的幾個人當成小學生來慢慢教。


    一個小時之後,幾個做英語單選的人把習題卷交了上來。“你們兩個的語感很好。下一次做英語的時候,你嚐試著以第一感覺去做題。不要太糾結語法問題。關於後麵的閱讀之類的,也是如此。英語作文的話,我建議你用最簡單的表達方式,最簡單的語言,這樣可以避免你的語法錯誤。”司銘核對了幾人的試卷,翻找出穀山和加瀨的試卷。


    兩人點了點頭,“那……那以後呢?”


    “當然,我剛才說的這種方法隻是一個捷徑。平時的話,我建議你多看一些英文的原文片,原文小說,哪怕看不下去,也要強迫自己看下去。多閱讀,會提高你的語感,同時也會加深你對於語法的理解。”


    “明白,謝謝千葉學長。”


    “好了,你現在的任務,是迴去把這些題都做一遍,多做一些,說不定之後補考會看到相同的題目。”司銘笑著把一疊練習題交給他,兩個男孩頓時鬱悶了。


    “你們幾個,我想應該是記語法的時候混淆了一些概念。小林是現在時和將來時搞不清楚,迴去多看看這兩種時代的演變;佐伯則是過去時老是當成現在時用……”


    解決了幾個英語薄弱的學生,數學不好的幾個也把試卷交了上來。


    “你做題的速度太慢。”看了看手表,司銘指了指錦織的試卷,速度問題是一個,還有一個是粗心,“我看了下你的草稿紙,這道題,明明這裏還有一個小數點,但算到下麵的時候竟然沒有了。如果你能保證少犯一些最簡單的錯誤,那我想你的成績應該不至於這麽差。”


    “山本的幾何有點差,明天過來我給你仔細講解。”


    雲幕漸漸遮蓋住太陽,日吉拉著加奈子等候在教室門口,看著裏麵那個細細講解習題的人,真好,他還能繼續陪在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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