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秋風,落葉滿地。


    清晨起來時,沈清荷聽到院子裏不知誰在掃落葉的聲音。


    她撫了撫額,迴憶起昨晚的事情,微微蹙起了眉頭。


    驀的,她眼眸睜的大大的,木盒!她的木盒子!那裏麵可是裝了價值連城的古董,倘若弄丟了就糟了。


    她隨手拿了一件外衣披在肩頭,快步向書房走去。


    “公子,你起來了?”南月兒在院子裏掃地,她本不用做這些事情,不過當丫鬟的時候做習慣了,早上起來也沒事,見到滿地的落葉就開始打掃了。


    當南月兒看到沈清荷的模樣時,頓時眼睛瞪得大大的,那披散的長發猶如青瀑,容顏清麗仿似芙蓉,這模樣,不知道的一定以為公子是個女的。


    沈清荷顧不上南月兒詫異的目光,疾步進了書房。


    “沒有!”


    書桌上沒有,櫃子上沒有,地上也沒有!


    仿佛涼水澆頭,她驚得猶如木雕一般。


    “別找了。”一個人立在門前,白衣飄飄,“我拿去了。”


    “先生?!”沈清荷驀然轉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烏黑的眸子裏是滿滿的驚疑。


    “這個拿著。”連璧的手遞過來一枚印章。


    沈清荷懵懂的接了過來,隻見那是一枚剔透玲瓏的黃龍玉石雕刻而成,印章上印著先生的名字“連璧”,在印章上印著一個元寶模樣的金色印跡,印跡上寫著“泰隆”二字。


    “這是?”她沒見過這個東西,這是用來幹什麽的?


    “你拿這個去泰隆錢莊,有了這個印章,他們會給你需要的銀兩。”連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沈清荷驚訝異常,淩州府的泰隆錢莊?那可是江南這一帶數一數二的大錢莊,先生難道和泰隆有關係?


    “可是先生……”沈清荷才開口就被連璧打斷了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不是給你的。你的古董在我手裏,我知道那些東西都很值錢。你去泰隆拿了銀子之後,他日盈利將那銀子都還給我的時候,我自然會把古董還給你。現在,就當你抵押給我了。”


    沈清荷定定的望著她,眼眸之中有了濕潤之色,先生這樣做,隻是想換個方式幫她,她又怎會不明白。


    連璧轉了頭,留給她一個淡漠的背影,輕聲道:“我不會在淩州久待,三日之後你要祭祀父親亡靈,我會隨你一起去。之後便迴蘇州。”


    再也不過來了。


    這是他想說的,可是還是沒有說出口。淩州,蘇州,本就相隔不遠,知道她在這裏過得好好的,他也就安心了。等這一切塵埃落定,也該是時候替她尋個如意郎君了。


    如意郎君?可是他想起這四個字,心髒頓時如同糾結在一起。此時,在他的眼裏,覺得世界上任何一個男子都配不上清荷。可是配不上又如何?反正那個人不可能是他。


    這時,院子裏響起了歡喜的聲音:“小心點,那是先生的書箱,別摔了。”


    沈清荷一愣,問:“你這是要做什麽?”


    連璧沒有看她,垂下了眼簾,道:“吳大人請我去府裏小住幾日,到了你祭祀那天,我自然會去沈府同你相會。這幾日,倘若你有何事同歡喜說一聲,他自會告訴我的。”


    說罷,他看都沒有迴頭看沈清荷一眼,拂袖出了門。


    為何同昨晚差異如此之大?為何先生要對我如此冷淡?


    沈清荷覺得心好像被人揪住一般,他這是什麽意思,看他的表情,竟似乎從此以後不當自己是他的學生一般。


    她有些委屈,她又沒做錯什麽,為何要這樣對她?


    連璧本就沒什麽東西,不過一些日常用品,就連他從前擱在這裏的東西他也搬了個幹淨。


    沈清荷神色鬱鬱的看著他離開,從頭到尾,他再也沒有多看她一眼。


    “先生是不是今天心情不好啊?”南月兒悄悄說,“臉色真是難看呢。”


    沈清荷覺得鬱結,他心情不好?是他讓她心情不好才是吧?


    她看了看手裏的印章,想起今日就是拍賣之期,她得趕緊去一趟泰隆錢莊。


    泰隆錢莊位於淩州府最熱鬧的市中心,人來人往,門前熙熙攘攘,門麵都是金字招牌,金色的對聯,乍一看去,真是富貴堂皇滿眼金光。


    沈清荷一襲男裝,俊俏風流,英氣逼人。她才進錢莊,立即有小二迎了出來,這小二是有見識的,一看她就認出來了。


    “啊喲,何大老板啊!您可是這淩州城的第一號人物,如今,你要說第一,真沒人敢說第二!”


    “這小二這是嘴甜!”南月兒跟在她身後,笑得合不攏嘴。


    沈清荷淡淡一笑,如微風拂麵:“讓你們掌櫃的出來見我吧。”


    她所要取的錢是大額的,一個小二可是作不得主的。


    “是是是。”小二連連點頭,進了片刻,一個長相富態的男人就走了出來,看見沈清荷也是滿臉堆笑客氣的很。


    “真是稀客啊,何大老板,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們進屋談可好?”沈清荷笑道。


    “請!”掌櫃把沈清荷請進了裏麵的會客廳。


    待門關上了,沈清荷這才將袖子裏的印章拿了出來。


    掌櫃一看到那方印章,立即眯眯眼瞪得如銅鈴般大,他大吃了一驚:“謔!這……這是東家的印章啊!怎麽會在何老板手裏?”他真的心裏驚了一下,要是換了東家,怎麽他一點消息都沒有?


    沈清荷也吃了一驚:“你說東家?”


    “沒錯,我們泰隆號見這印章如見東家!”掌櫃捧著那印章細細的看,直到看到那“連璧”二字,這才安心的拍了拍心口,笑道:“我說怎麽換了東家我都不知道呢。還是這個名字,我就放心了!”


    此時,沈清荷著實震驚了一把,這麽說來,淩州府的泰隆錢莊竟然是連璧所有?!


    他……他真太有錢了吧?


    難怪她從前從他手裏拿走大額的金錢,他半句話都沒說過。


    泰隆錢莊啊!每天這裏流通著多少巨額的資金啊!江南不少豪商富賈都會把錢存在這裏,簡直是金銀滿倉!


    沈清荷摸了摸下巴,有些羨慕嫉妒恨,她想著,有一天她也要開錢莊,那才能稱作大商人吧?


    “我想取錢。”沈清荷看著掌櫃的臉說。


    “可以!”掌櫃爽快極了,“看來何老板同咱們東家關係匪淺啊,否則這印章也不會出現在公子手中。”他擠了擠眼,那表情有些曖昧。


    “咳,”沈清荷幹咳一聲,這掌櫃到底有的沒的想些什麽。


    “我取這個數。”她伸出三根手指。


    “三千兩?”掌櫃哈哈一笑,拍著桌子說:“沒問題,走,去取錢給你!”說罷,掌櫃站了起來。


    “是三萬兩!”


    沈清荷一開口,掌櫃頓時腳下一跌,死死的扶住了桌子,盯著沈清荷,他沒聽錯吧?


    “就是三萬兩!”沈清荷再次重複。


    掌櫃立即苦了臉:“您……您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我泰隆號雖然店子大,可個個都跟您這麽的取法,我泰隆號豈不是等著關門大吉?”


    沈清荷知道有些強人所難,錢莊的資金需要流通,三萬是巨額款項,一次取空,真是讓他們很為難。


    “放心!”沈清荷急忙道:“你該也知道,我的榮華記,天香樓都是日進鬥金的大店,不出三日,就會有一部分資金迴流,我會補充給你。”


    掌櫃忙道:“何老板客氣了,您不必擔心,三萬兩雖然巨額,別家錢莊可能出不起,我泰隆還是搞得定的。您拿著這枚印章,別說取個錢,就是賣了我這泰隆號,我也不敢有二話說啊!”


    沈清荷再次看了一眼那枚黃龍玉印章,嘖,真沒想到,小小一枚印章,威力巨大啊。


    她趕緊小心翼翼的收好了這枚印章。


    拍賣會如期在衙門的大院裏舉行。院子裏搭著一個台子,台子上的位置自然是拍賣的官差坐的,四周守著幾個衙役維持秩序。


    在院子裏其他的位置,都設著給各位商賈的凳子。


    果然如當初獨孤傲所說的,來的商家不少,院子裏熙熙攘攘坐了不少人,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要知道,齊家的商鋪,就是原來沈家的鋪子,每家鋪子地理位置都很好,而且口碑好迴頭客老顧客多。如果能買下來,繼續經營,那就會財源滾滾,日進鬥金。


    當看到沈清荷來的時候,所有的商人都震動了。


    “喲,那是何老板!”


    “是啊,財雄勢大,現在淩州沒人比得過他。”


    “他也是來拍鋪子的嗎?”


    “他肯定也覬覦齊家的鋪子啊,當初天香樓是怎麽到他手上的,你也不想想?”


    “瞧他一副娘娘腔的模樣,沒想到好手段!不過這鋪子也不是她想搶就搶得到的,這次價高者得,我就不信了,那麽多的鋪子她能全部搶下來?!”


    周遭眾人議論紛紛,有說好的,有說壞的,沈清荷就當耳邊風,絕不往心裏進,這些,不過是些閑言碎語,她不在乎。她隻要,拿走今天所有的鋪子。


    拍賣官就坐,拍賣會正式開始!


    “齊家的茶葉鋪,一千兩起拍!五百兩起加價!價高者得!”錘子敲響,舉價立即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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