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沈清荷愣住了,她隻有沈香玉一個妹妹,不過從小同她爭同她搶不遺餘力的算計她。


    連璧雖如家人,卻是師長,她無法和他平起平坐,更不能玩笑戲耍。而在獨孤傲和蘇及他們麵前,她永遠是那個睿智聰明算無遺策的東家。


    倘若她真有一個兄弟,那會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像景見宸這種嗎?


    景見宸突然伸過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興致勃勃的說:“不如我們做兄弟吧?”


    沈清荷彎起唇角,撥開他占便宜的手臂,心裏道,這廝當我不知道他是誰呢?做兄弟?難道讓我當皇子嗎?


    “做知己吧。”沈清荷端起一杯鄉下釀製的黃酒,對他說:”從今天開始……我沈清荷和你……“


    景見宸看她如此真誠,再也無法裝什麽“小景”了,慚愧道:“你既把我當知己,我就不能隱瞞身份了。我是景見宸,當今的……二皇子。”


    沈清荷早已知道,此時卻不能不裝出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你不會不和我做朋友了吧?”看到她如此驚訝,景見宸著急的說。


    沈清荷微微一笑:“從今天開始,我沈清荷和你景見宸就是知己,從今往後相互扶持,不離不棄!”


    “好一個相互扶持,不離不棄!”景見宸大大的歡喜,他沒想到,知道自己是二皇子,她還能如此的榮寵不驚,不愧是他真心交的第一個朋友!


    他舉起了酒杯,同沈清荷的碰在一起,發誓道:“從今日開始,我景見宸和沈清荷就是最好的朋友,永遠相互扶持,不離不棄!誰若是同你作對,就是同我景見宸作對!”


    “幹杯!”兩人相視而笑,將杯中黃酒一飲而盡。


    人生樂事,莫非酒逢知己千杯少了!


    看到景見宸無恙,沈清荷總算放下心來,吃過飯她必須離開姚家莊,知道盧戰的人厲害,她需要趕緊去找一家可靠的鏢局,早日護送他離開,到如今,淩州府顯然已經成了一個是非之地。


    景見宸覺得這莊子悶的慌,吵著要跟沈清荷一起進城。


    沈清荷微微眯眼,用一根手指輕輕一戳他那傷口處,他立即痛得大叫起來。


    “你幹什麽?還沒好呢!”景見宸極為不滿的看著她。


    “知道就好!如果你不想身上再多一個窟窿,就乖乖的呆在這莊子裏頭,最好別出門。”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很快就可以離開了,頂多兩日,我找好鏢師,立即護送你離開。你若是悶,我讓人去找幾本書來給你解悶。”


    景見宸這才死心,見她為自己的事情盡心竭力,他很有些過意不去,道:“多謝你,倘若我有命迴到京城,一定封你個官做。”


    沈清荷笑看著他:“這可是你說的哦。記住了,為了封我一個官做,你一定要有命迴到京城!”


    景見宸聞之,心裏一動,抬眸,琉璃般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她,鼻端有些酸楚。她眉宇間的關心他感受得到,沒有任何目的,沒有任何算計,出自一個朋友的關心,讓他感動。


    以前聽人說,人和人之間是有緣分這一說的,或許,這就是他和她之間的緣分吧。


    “放心!”他握著她的手,“我說到做到!”


    從姚家莊迴城,沈清荷立即讓蘇及動手去找合適的鏢局,這件事事關重大,即便多花一些銀子也在所不惜。


    她沒有迴楊樹胡同,徑直去了沈家莊。


    如今沈家莊已經屬於沈清荷的,這一次,她大模大樣的進入了自己家的莊園,院子中空無一人,看上起慘淡而淒涼,到處布滿了灰塵。


    她想起了曾經沈家的熱鬧繁華,不由得感慨萬千。


    月兒侯在院子裏,她沒有讓任何人跟來,獨自進入了沈家後山的庫房。石門打開,那些古董依舊,仿佛千萬年不變一般。


    隻是當她打開牆角的箱子時,那金色的光芒已經暗淡了許多,箱子中的黃金隻剩下薄薄的一層,都可以看見紅色的箱子底了。


    沈清荷蹙起了秀眉,這一次真的有些犯難。


    “隻剩這些黃金了……”


    唉,這些錢顯然不夠。之前各大鋪子的經營都注入了不少資金,都是從這裏取出去的。


    開始的時候,她還用一些連璧的錢,到後來鋪子有了盈利之後,基本上所有的錢都是她自己的,一部分是石庫中的黃金,一部分是盈利所得。前段時間,她還還了一些錢給連璧,再加上買了沈家大宅,現在所剩無幾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些古董的上麵,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


    看來,這些東西都要犧牲了。


    這可是父親一件一件收集攏來的,花了他畢生的心血,畢生的愛護,每一件都是他的心愛之物啊。


    她咬了咬牙,找了一個小木箱,將一對渾圓的古玉璧收入木箱中,又拿了幾隻古代的金香爐,加上四五件玳瑁珊瑚古玩,和三四幅名家字畫,一時間,小箱子裏堆的滿滿。


    她的手指輕撫著這些寶貝,想到要將它們一件件賣出,禁不住心如刀割。


    這些,應該夠了吧?


    倘若這些古董能賣個好價錢,加上剩下的黃金和鋪子裏流轉的現金,應該就夠了。


    “撲通!”一聲,沈清荷跪在了灰塵中,望著那些曾經放置古董如今空置的地方,愧疚道:“爹,為了沈家的百年祖業,為了沈家的三代繁華,清荷不得已要將你的心愛之物當賣,請你在天之靈保佑清荷,有朝一日再將這些寶物收迴來,物歸原主!”


    迴到楊樹胡同的時候,她心情有些低落,抱著箱子自己進了書房,在紙上將這些寶貝的圖樣畫了下來,以及年份,樣式一一記錄,她此時不得已賣了出去,將來必定會再想辦法買迴來,迴歸原位。


    月上柳梢,當連璧迴來時,書房的燈還亮著。院子裏很安靜,除了護衛守夜,其他的人都已經休息了。


    歡喜在院子裏的石桌子邊打著瞌睡,一看見連璧迴來,大喜:“先生你總算迴來了,我等你好久!”


    “先生喝酒了嗎?”歡喜到了他跟前,聞到了淡淡的酒氣。


    “一點點。”連璧道。


    歡喜皺起了眉頭,道:“先生不勝酒力,還是少喝的好。”


    連璧微微一笑,不以為意,道:“你迴屋休息吧,看你打瞌睡頭都快點到地上去了。”


    歡喜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自己進屋了。


    書房的門並沒有關嚴,從門縫裏看進去,沈清荷低著頭寫著畫著什麽,不一會兒她看起來困倦了,額頭一點一點的,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連璧往後退了一步,手正好扶著石桌,腳下有些不穩,他不過喝了幾杯薄酒而已,到底有些不勝酒力。


    不由自主的,他的腳步向書房移動,到了沈清荷的旁邊,她並沒有察覺,似乎已經睡著了。


    連璧向她手臂下壓著的宣紙看去,隻見那淡黃的宣紙上用筆墨畫著各種古董的圖樣。


    他鳳眸微眯,蹙起了修眉,這圖樣,為何他曾經見過?好像是在沈府,乃是沈亭山的心愛之物。


    他從她的胳膊下抽出了紙張,細細的看去,不隻是畫了圖樣,還有年份款式,以及……價格?


    在沈清荷的手邊,有一個紅色的木匣,連璧打開了匣子,頓時吃了一驚,那匣子裏不正是畫上的古董和寶物嗎?


    看著樣子,是塵封日久的。為何突然拿出來?


    他略微一想,就知道她最近籌謀著買迴所有的齊家商鋪,肯定是缺錢了。


    為何她不向自己開口?卻寧願賣掉沈老爺的古董?


    他歎了一口氣,是她太驕傲還是當他隻是外人而已?


    連璧定定的看著她趴在桌上的側臉,有些恍惚。腦海中驀然想起當初在沈家花園第一次見她的情景。


    他記得那一日春光明媚,她頭上的發辮紮成了兩個小包子,攢著兩圈兒珠花,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睫毛彎翹,兩個小臉紅撲撲的跟小蘋果一般。她穿著一襲粉色的錦裙,跑起來的時候就如同一片彩雲一般。


    “清荷,來,見見你的先生。”沈亭山笑著對她說。


    “先生?”小清荷歪著腦袋,眨巴著大眼睛仔仔細細看他,天真的說:“你就是我的先生?原來先生長得這麽好看,我長大了也要長得很先生一樣好看!”


    沈亭山聽罷仰頭哈哈大笑:“傻丫頭!”


    連璧當時微微一笑:“你長大會更好看。”


    小清荷歡喜極了,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小手緊緊抓著他的衣襟,笑聲如銀鈴般灑落整個花園。


    “我有先生咯!以後這就是我的先生,誰都不能和我搶!”她大聲的宣誓,天真爛漫。


    他抱著她在懷裏,有些錯愕,又有些感動,懷裏抱著那小小的溫暖的身體,心裏好像滿滿的裝著什麽一般。


    “嗯。”靜謐的夜,沈清荷動了動,那動靜一下子將他恍惚的思緒拉迴了現實。


    或者因為睡著了,她側臉微微透著粉紅,眼睫一如從前一般彎翹,正如他當初所說,如今的她,比小時候更加美麗。


    隻可惜……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發冠上,她束起了男子才用的發冠,很久都沒有穿過女子的衣服了。


    “古董……”她在睡夢中喃喃念著,“爹,對不起……”


    連璧的心有一絲惻痛,這樣的難過不舍,都不肯向他開口嗎?


    她的身形雖然窈窕,但是在女子中也偏瘦削了,穿上男裝更顯得單薄。


    他忽然想像小時候一樣抱她在懷裏,而且他的手真的那麽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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