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迴來了啊。”張應峴欣慰道,“老板給你們請了個健身教練,怕你們天天打rank搞得一身職業病,想讓你們多運動運動。”  說完,還興奮地拍了拍手:“是不是非常有想法?想不想現在就去體驗一下運動的快感?!”  最後一個字的音都還沒落地,溫途冷靜轉過身,戴上耳機,並把音量開大,學著彭離的模樣,兩耳不聞窗外事。  張應峴:……  “你們!都!給我!起來!”張應峴一拍桌子,忍著拍麻的手心,厲聲道,“年紀輕輕的真想落一身職業病是怎麽?都去休息室見教練去!”  見幾個人依舊不為所動,張應峴深吸一口氣:“我拔網線了。”  話音未落,幾個人應聲而起,冷酷地先後出了訓練室,朝著休息室走去,假裝沒聽見身後張應峴的冷笑。  秦宇和易繁八成是在樓上修木頭人修到走火入魔了,方遲他們被教練壓著做了一套舒展全身的運動,又繞著基地跑了好幾圈的時候他倆都沒下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健身教練開口道,“以後你們沒有訓練的時候我們就,盡量多運動一會兒,對你們身體有好處的。”  他說完,幾個人仿佛都看見了自己並不明媚的未來,運動完之後的疲憊感又增添了幾分。  溫途跑步之前把棉襖脫了,就穿了個加絨的套頭衛衣在那邊跑,這陣兒跑熱了汗水止不住地流,他抬手脫下衛衣,喘了會兒才覺得緩過勁兒來了。  方遲無意間一瞥,瞥見他脫衛衣時帶起t恤,露出了一小截腰,也隻是一瞬,溫途很快將衣服扯好,還伸手扇了扇風。  “你在看什麽?”彭離忽然拍了下方遲的肩,“迴去了,站久了感冒。”  “啊。”方遲迴過神,見溫途疑惑的看過來,連忙別開視線,“沒什麽。”  運動完站在寒風中的確很容易感冒,教練催他們幾個迴去洗個澡就休息了,幾個人應下來,先後往裏麵走去。  方遲沒有直接迴房間,反而是迴了訓練室。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覺得這個姿勢過於少女,幹脆就著自己姿勢,手在胸前畫了個圈,又揣迴兜裏。  溫途也跟進了訓練室——來拿自己的水杯——剛一進來就看見了方遲用一個極其嫵媚的動作將手揣兜,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還要rank?”溫途端起水杯,問了他一句。  方遲沒有說話。  他腦海裏倒放著剛才溫途脫下套頭衛衣的那一瞬間,露出的那一小截腰在橙黃色的路燈下並不明顯,甚至看不大清,但他忍不住的去聯想了更多。  這陣兒溫途正站在他旁邊,端著水杯輕聲和他說話。  說出的每一個音都像是電流,順著血液流便全身,也擾得心髒悸動不已。  不是吧。  方遲忍不住抓了下褲腿。  抬頭視線迎上溫途的,抓著褲腿的手又鬆開。  “不rank,睡了。”方遲說著,也端起自己桌上的水杯,和溫途的碰了碰,“為我們的友誼幹杯?”  溫途端著個空杯子,不太想和他幹杯,所以隻抿了抿嘴唇:“晚安。”第三十四章   “你有什麽喜歡的人麽?”  方遲倒在床上,歪著頭看易繁。  打野很明顯對於ad這種深更半夜來gank的行為很是不爽,坐在床的另一側,打了個哈欠,癟癟嘴:“你有喜歡的人了啊?”  “嗯?”方遲爬起來,盤腿坐在床上,“你怎麽會這麽問?”  “一般這樣問別人的,下一句話不都是‘我最近喜歡上了一個人……’麽,標準開場。”易繁抓過手機摁亮看了一眼時間,歎了口氣,“你到底怎麽啦?喜歡上誰了?”  “我……我也不知道。”方遲挺誠實地說出了心裏的感受,結果看見易繁悄悄翻了個白眼,他伸手打了易繁一下才繼續說,“就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是有時候他的確……的確讓我很開心。”  “那就是喜歡唄。”易繁說,“你看,lol帶給你快樂,你不喜歡它麽?”  “這兩種喜歡能一樣麽?”方遲一隻手搭在膝蓋上,手指不自然地動了動,“他……就,有時候和我說話,我都能覺得心跳加速。”  易繁往後一倒,含糊不清地說:“殘血反殺也讓你心跳加速。”  方遲不想和他說了,跟著倒在了床上。  基地的床挺大,兩個人躺在床上,跟中間隔了個鬼似的,誰也碰不著誰。  房間裏安靜了片刻,兩個人的唿吸都逐漸平緩下來,易繁即將沉入夢鄉的時候,聽見方遲又說了句:“一大把年紀還糾結這個是不是挺丟人的?”  易繁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怔了幾秒,等完全清醒過來後側過頭看著他:“不丟人,就算你是五六十歲的老大爺也擁有對感情糾結的權利。”  方遲笑了笑:“你還看得挺明白。”  “廢話,”易繁挑挑眉,“你以為我真傻啊。”  對於打野是不是真傻這個問題,方遲一個adc不敢深夜找他單人商談,畢竟易繁是食肉型的,方遲打不過,於是把這頁翻了篇兒:“你那小木頭人修好了麽?”  “修好了!”提起這個易繁就來了精神,從床上爬起來,去櫃子裏把小木頭人拿出來捧給方遲看,“跟新的一樣!”  “挺行啊秦宇,”方遲仔細看了看,竟然真的看不出手臂上有絲毫的裂縫,“手藝人啊。”  易繁把小木頭人放迴去,摸著腦袋嘿嘿笑了兩聲:“他說就猜到我會弄壞,所以把修複的工具一塊兒帶過來了。”  隻是沒想到被弄壞得這麽快。  後半句易繁沒有說出口。秦宇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格外沉重,壓得易繁差點兒喘不過氣來。  “這是他做的啊?”方遲這下才反應過來。  “是啊。”易繁點點頭。  方遲看著易繁傻笑的臉歎了口氣,把頭轉到另一邊:“他平白無故送你東西幹嘛?”  “不知道,”易繁說,“沒準兒是暗示我多幫上路呢。”  秦宇在隔壁床上躺著醞釀睡意,忽然打了個噴嚏,把瞌睡蟲都打散了一半,他摁亮手機,望著屏幕上那張和易繁的合照歎了口氣。  方遲深更半夜找易繁談心無果,這陣兒見易繁一臉再不睡覺就要當場暴斃的神情,隻能自個兒迴了房。  事實上他早就預料到了不會商量出什麽結果,畢竟易繁那個情商早就能氣死八百個秦宇,他也不指望易繁能給出什麽標準答案。  倒是能說出“就算你是五六十歲的老大爺也擁有對感情糾結的權利。”這種話,還是挺讓方遲驚訝的。  驚訝歸驚訝,方遲走迴房間時瞥了眼隔壁溫途房間的房門,握著門把手的手頓了會兒才用力,擰開了門。  心裏揣著事,自然是一夜沒有睡好。  怎麽會這樣呢。  方遲半夢半醒間一直在想。  他小時候暗戀過領班女同學,大一些暗戀過班花校花,再大一些了來打職業了,看見好看的女生或者粉絲都會萌生好感。  從小到大,讓他產生懵懂愛戀的對象都是女孩兒,他從未想過某一天會對一個男人產生這樣的感覺,甚至是和以前都不大一樣的感覺。  以前是懵懂的欣喜,而如今是更直白的心動。  我喜歡溫途麽?  方遲翻了個身,把被子壓在身子底下,長長歎出一口氣。  我他媽竟然喜歡溫途。  想明白了這個事兒以後方遲震驚了一小會兒,他去浴室洗了把臉,走出來到走廊裏去抽了會兒煙,最後看著繚繞的煙霧,終於冷靜了下來。  他站在走廊窗口那一側,手指間夾著煙,目光停留在溫途的門口,忽然窗外一陣涼風吹過,他的手一抖,將未來得及彈掉的煙灰抖在了地上。  方遲低頭,看著那地磚上的煙灰,無奈地笑了笑。  ……  這兩天還是訓練恢複期,rank局數逐步恢複,訓練賽也還沒約好,故而也沒人去打擾他睡覺,方遲一直睡到晚上才頭昏腦漲的起來,坐在位置上打噴嚏打個不停。  “感冒了?”溫途遞了包紙巾給他。  “嗯。”方遲吸了吸鼻子,接過紙巾認真地說,“研究表明,還是不能跑到窗口抽煙一站半小時的。”  “嗯?”溫途不解道,“你什麽時候抽的煙?”  “昨天半夜啊。”方遲又打了個噴嚏,整個人往椅子裏縮了縮,不吭聲了。  溫途若有所思地看了一會兒,隨後自己開了把排位打上了。  方遲今天起得晚,要求的rank數一局都沒打,所以等訓練室裏的人都走光了他還在位置上坐著打,溫途又打了幾把之後關了電腦,走出去給準時添了些貓糧和水後又迴了訓練室。  “怎麽了?”方遲說話時帶著點兒鼻音,聽著含含糊糊的。  “你是不是不高興?”溫途坐迴位置上,認真地看著他。  “不是,”方遲趁著迴家買裝備的空檔,看了溫途一眼,“我整天跟個彌勒佛似的,你怎麽老覺得我不高興啊?”  “啊。”溫途聽見他這樣問,也認真地想了想,“你不是一有心事就抽煙麽?”  方遲失笑道:“誰告訴你的?”  “不是麽?”溫途反問,手搭在電競椅的扶手上,下意識地抓緊了。  屏幕上的vn從基地一路走到線上直線被擊殺,輔助瘋狂給他打問號,方遲卻不為所動,良久,輕輕歎了口氣:“是的,但是我沒有不高興。”  別人的暗戀都是又酸又甜的,怎麽到他這兒就不一樣了,暗戀對象還主動來噓寒問暖,關心他心態情況,這得是上輩子接了多少盤修來的福分啊。  方遲想著想著,把自己逗樂了。  溫途支起身子,眼底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哦了一聲。第三十五章   喜歡這個事兒其實挺奇妙的。  來無影去無蹤的,它悄然落在肩頭,又輕飄飄落入心底,像緊緊攥在手中的氣球,也像不小心滑落的蛋糕上的草莓,踏實與失落並存,是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味道。  這導致方遲察覺到自己喜歡溫途後,再和他雙排時總是不大自在。  屏幕上的盧錫安一個滑步給布隆擋了勾,對方卡莎直接一套打過來,開大跟上閃現的盧錫安的同時躲過布隆大招,擊殺語音頓時在耳機裏響起。  溫途閃現到塔下,按b迴城後伸手扯了扯耳機線,對方遲剛才那波驚人操作並沒有多少表示,似乎習慣了ad間歇性走位失常。  而當方遲操縱著盧錫安閃現進人堆隻為了給他交個治療的時候,溫途終於砸鍵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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