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縣尉王琚,有個妾生的侄子,小名叫四郎。


    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他母親改嫁他人,他就隨母親一塊去了。從此以後,或者十年或者五年到王琚家來一趟,王氏家族就不再把他看作本家成員。


    唐朝元和年間,王琚因為工作變動,從鄭州到京城,從東都走出來,剛過了天津橋,忽然在馬前跪拜,穿著布衣草鞋,一副山野人的樣子。


    王琚不認識他,於是他自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王琚哀歎憐憫了半天。便說:“叔叔現在去赴選,所需費用很多。今獻上少許東西做你的花費。”


    於是他從懷裏取出一塊金子,大約有五兩,顏色象雞冠。他對王琚說:“這塊金子不能和常見的金子一樣價錢,到了京城,隻要在金市上找到張蓬子交給他,能獲得二百千錢。”


    王琚感到驚異,就對他說:“你最近住在哪裏?現在又要到什麽地方去?”


    迴答說:“以前住在王屋山下的一個洞中,現在要到峨嵋山去。知道叔叔到這裏來,所以等在這裏拜見。”


    王琚又說:“你現在住宿在什麽地方?”


    說:“在中橋姓席的客棧裏。”


    當時正下著小雨,趕上王琚沒帶雨衣,馬上就要離去,說道:“我這就到你住的地方去。”


    又拜謝說:“行旅是有期限的,恐怕不能單獨等你。”


    王琚徑直迴去,換了衣服就來到席氏客棧,而已經走了。於是王琚就打聽席氏,席氏說:“王處士妻妾四五個,都有美色,至於衣服車馬,更是華侈非常。那王處士坐著轎子先走了,說是到劍南去。”


    王琚心裏奇怪,但是並沒相信。等到了上都,當時物價飛漲,費用很缺乏,於是對家仆吉兒說:“你去把四郎留的那塊金子拿去打聽打聽。”


    一打聽,果然有個張蓮子,吉兒就拿出金子來給他看。張蓮子又驚又喜捧著金子點頭說:“從哪弄來的?要多少錢?”吉兒就說:“隻要二百千而已。”


    張蓬子就置辦酒食,宴請吉兒,並立即如數付了錢。又說:“如果還有,可以再拿來。”


    吉兒把錢帶迴來,王琚非常驚奇。


    第二天他親自去見張蓬子。張蓬子說:“這是賣的變化出來的金子。西域的胡商,專門等著購買,而且沒有定價,隻由原本約定多少就是多少,多給他就不一定接受了。”王琚於是再不要了。以後他留心訪問,希望再遇見,但是他終究沒有再見到。


    【原文】洛陽尉王琚。有孽侄小名四郎。孩提之歲,其母他適,因隨去。自後或十年五年至琚家,而王氏不複錄矣。唐元和中,琚因常調,自鄭入京,道出東都,方過天津橋。四郎忽於馬前跪拜,布衣草履,形貌山野。琚不識。因自言其名。琚哀湣久之。乃曰:“叔今赴選,費用固多,少物奉獻,以助其費。”即於懷中出金,可五兩許,色如雞冠。因曰:“此不可與常者等價也。到京,但於金市訪張蓬子付之,當得二百千。”琚異之,即謂曰:“爾頃在何處?今複何適?”對曰:“向居王屋山下洞,今將往峨嵋山。知叔到此,故候拜覲。”琚又曰:“爾今停泊在何處?”對曰:“中橋逆旅席氏之家。”時方小雨,會琚不齎雨衣,遽


    去曰:“吾即至爾居。”四郎又拜曰:“行李有期,恐不獲祗候。”琚逕歸,易服而往,則已行矣。因詢之席氏。乃曰:“妻妾四五人,皆有殊色;至於衣服鞍馬,華侈非常。其王處士肩輿先行,雲往劍南。”琚私奇之,然未信也。及至上都,時物翔貴,財用頗乏。因謂家奴吉兒曰:“爾將四郎所留者一訪之。”果有張蓬子。乃出金示之。蓬子驚喜,捧而叩顙曰:“何從得此?所要幾緍?”吉兒即曰:“二百千耳。”蓬子遂置酒食,宴吉兒,即依請而付。又曰:“若更有,可以再來。”吉兒以錢歸。琚大異之。明日自詣蓬子。蓬子曰:“此所貨化金也。西域商胡,專此伺買,且無定價,但四郎本約多少耳,逾則不必受也。”琚遂更不取焉。自後留心訪問,冀一會遇。終不複見之。(出《集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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