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朔行過禮後。♀千骸熱忱介紹道:“蘇朔,這便我教的女巫師襲夏。”


    蘇朔看向襲夏,黑瞳中藏著襲夏讀不懂的意味,“襲夏大人,早聞大名,今日終於是有緣得見。”


    想起自己的返生香,襲夏氣的牙癢癢的,恨不得一下就戳瞎他那兩顆得瑟的黑豆豉。


    “阿妹,阿妹。”久不見襲夏有何反應,弄塵蹭著她的肩提醒道。


    出神裏,襲夏驚醒過來,喬裝笑臉道:“過獎了,你年紀輕輕就能坐到男祝師的位置,實力也不容小覷吧!”


    互相誇讚了幾句,襲夏找借口亟不可待地將弄塵拉出嵐珂塔。


    不明事由的弄塵納悶道:“怎麽急著走了?剛才看你瞧蘇朔的眼神就不對,怎麽呢?”


    襲夏掃視四周一圈,確定無人能聽及才低言道:“那個小個子的男祝師就是昨夜偷襲我的家夥。”


    弄塵雙眉瞬時一抬,兩眉上的花紋亦做驚狀,“那返生香毫無疑問也是蘇朔拿了?!”


    原地忖量半晌,襲夏蹙眉道“恐怕是他。阿姐,我們先迴去吧,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與你說。”


    嵐珂塔裏,弄塵、襲夏二人一走,千骸的神色就如凝固了般,冰如玄鐵的聲音瞬時響起,“看小師妹方才的模樣,你與她見麵了?”


    蘇朔點頭,“昨晚為了拿到返生香與她交手了。”


    “她知道你拿了她的返生香?”


    “知道的。不過,以她的性子,我猜她不會輕舉妄動就此攤牌的。”蘇朔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道。


    “你可真了解她。”說這話時,千骸的嘴角不禁流出一絲苦笑。


    蘇朔雖然未捕捉到那抹笑意,卻聽出了這話裏苦澀的味道。他岔開話題道:“她們兩姐妹如今都在教中,我們的計劃怕是難上加難。”


    千骸一聲歎息,“難上加難也必須有人去做啊!最好能讓她們姐妹二人置身事外。♀”


    靜默了數秒,蘇朔從袖裏拿出一株綠葉黑果的草遞給千骸,“這個東西暫時由你幫我保管吧,以我現在的實力我還護不了它。”


    千骸看著他手中的草藥問道:“這是你自己的想法,還是千觴的想法?”


    蘇朔鄭重其事道:“都是!我有肉身與靈魂卻沒有實力,千觴大哥有實力和靈魂卻沒有肉身,無論是我還是他,現在都保護不了任何東西。”


    千骸接過他手中的草藥,在鼻下聞了聞,“這可是真的返生香。是小師妹為千觴拚了命從大荒山上采來的。不說小師妹的心意,單說這棵草就彌足珍貴了。”


    “正是因為珍貴,千觴大哥才要我交給你。”蘇朔麵不改色道:“千觴大哥生魂本就虛弱,昨夜為了搶這顆返生香,千觴大哥已經用盡了這半月來用禁術積聚的靈力。現在,他正在我體內修煉,這段日子我能外出的時間也要少些了。”


    千骸一邊聽著,一手覆上了返生香。俄頃,從他掌心徐徐騰起一陣冷霧,返生香的葉尖倏然冒出了一點晶瑩色,很快晶瑩色的麵積越來越大,如潑在白紙上的墨迅速蔓延開,包裹了整株返生香。


    “這樣就好了。”看著被冰封的草藥,千骸滿意道。


    老祖宗從未懷疑過襲夏曾說要將他帶下山的決定。真到了這一刻,瞬間隻覺眼前的時光如夢似幻。闊別了萬餘年的星辰日月,人畜草木,現在看來似恍惚如昨,又似影如畫。


    老祖宗隨處閑蕩著,眼前的光景靜訴著七月夏末。久違的金日懸在頭頂,他抬頭凝視著也不覺得刺眼,浸yin在燠熱的空氣裏,竟也忘了自身的處境。


    “你是誰?為何會在這裏?”


    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驚醒了以為身處夢境的老祖宗。他迴頭,一個白須老者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白眉簇生下的雙眼,銳利如鷹審視著老祖宗。


    “本尊……”‘老祖宗’三字差點月兌口而出,轉念一想:即便是報上了稱唿,對方也不會認識,說不定還會以可疑人員將他囚禁。轉而,他從衣袖中翻出襲夏給他的令牌遞至老者眼前,“女巫師的朋友。”


    金色的令牌在日光下燦燦奪目,這久未見過的令牌,在入眼的那刻令老者兩眼為之一震。靜默了片瞬,老者忽問:“襲夏迴來了嗎?怎麽還把你這麽個可疑的人帶迴來了?”


    “本尊是可疑的人?”老祖宗口中嘀咕著,一步步朝老者走去,看似稚女敕的瞳孔像兩麵魔鏡盯著老者,仿佛能照出人心的最深處,他反口質問:“那你又是誰?本尊隻不過是個八歲孩童。與你相比,你才更可疑吧!”


    抑人的氣魄步步緊逼著老者,雖不知這小童有何來頭,但從他臨危不亂霸氣逼人的眼神裏老者已然看出了他的不平凡。


    “老朽是這教中的長老。”老者鎮定答來,投向老祖宗的眼神儼然帶著嫌惡,“你一個小孩,沒事就別再這教中亂跑。既然你是襲夏的朋友,那就趕緊迴華舞宮去吧。”留下這話,老者踱步離去。空蕩的院子,又隻剩下的老祖宗。


    襲夏、弄塵迴到華舞宮,推門而入叫了幾聲雲溪不見有人應答,想著她又許是出去準備客房去了,便沒在意太多。


    襲夏合上門,二人走入中廳落座片刻,襲夏才義正辭嚴道:“師兄在說謊!”


    弄塵驚駭相視,“這是怎麽一迴事?”


    襲夏神色凝重,“我喬裝成乞丐的期間裏,好幾次看見青綏蹤跡可疑遊蕩在族中。有次我跟蹤了他許久,可是他除了隱藏在靈山裏就是在教周圍打轉,似乎在等著什麽又像在監視什麽。”


    弄塵臉上起了疑惑,“師兄為什麽要騙我們?難道他真的在謀劃什麽?”


    “不管師兄在謀劃什麽,千觴的死因我一定要查明。我一定要親手殺了害死千觴的人。”襲夏目露寒光,字字透著冷意。


    弄塵看在眼裏,心裏不禁乍然:六年時光,有得有失。被時光磨平的不僅僅是紮人的棱角,還有無以複加的天真。而更令人害怕的是,天真背後越磨越鋒的利刃。


    弄塵無言,靜默了片晌,房間的空氣都似要凝固一般。倏忽,襲夏起身道:“阿姐,與我一起去看看千觴吧!”


    弄塵好像聽到什麽不敢聽的話,驚愕間,襲夏已經朝內廳的棋盤移去。她最擔心的這一時刻終於是來了,在獨處的空間裏她要孤身麵對最親的妹妹還有最愛的人,該用什麽神情去看待襲夏對千觴的含情脈脈呢?她該如何去安撫肝腸寸斷的妹妹呢?即便沉靜如她卻也不能視若無睹。


    未聽到襲夏打開棋盤而舞動的足音,就聽見她駭怪的唿聲,“阿姐,快過來看。”


    聞聲弄塵就覺不妙,即刻趕去內廳。順著襲夏的目光看去,內廳簾後的燈台倒在牆邊,紙糊的燈罩已經踩的稀巴爛,燭龍鱗片也被人踩的裂成了三四塊。


    注視著牆邊的殘骸,弄塵道:“有人來過這裏了!”


    “雲溪,雲溪……”弄塵憑空喊了兩聲,半天沒人答應。二人心中頓知,雲溪定是被人綁了!


    弄塵慌忙行至中廳四下審視,不一會又移到外廳仔細打量著廳中的任何一處,複而又折迴內廳,斟酌片刻斷然道:“抓走雲溪的一定是她熟悉的人。”


    襲夏遂問,“阿姐,可有頭緒?”


    弄塵解釋道,“外廳和中廳沒有打鬥痕跡,定然是雲溪讓抓她的人安然走到了內廳。能令雲溪視為熟人還能放他走入內廳的,隻會是教中的人並且職位不比雲溪低。”


    思慮片刻,弄塵揣測道:“難道是蘇朔?這個人一直行跡可疑,不僅入教是突如其來,而且我還親眼所見他在修煉凝魂咒。”放眼教中,弄塵唯一想到能讓雲溪毫無防備的,就隻有這個城府與年齡毫不相符的男祝師了。


    襲夏卻疑惑起來,“可是他現在不是在嵐珂宮嗎?”


    弄塵皺眉,“不一定是他剛剛所為,他可以在我們離開華舞宮時就立馬下手。然後再去嵐珂宮找師兄,目的就是為了製造自己不在場的證據。”


    襲夏細想,弄塵說的倒是有理可依,但心中仍有不解,“可是他昨晚奪我的返生香,今天又綁走雲溪目的又是什麽呢?等等!!”襲夏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忙問:“阿姐,你剛剛說你親眼所見蘇朔在修煉凝魂咒?”


    點頭間,弄塵似也明白了襲夏為何會有此問。


    “難道你也懷疑蘇朔根本就不是活人了,而是受師兄操控的傀儡?”弄塵將自己大膽的猜測全部說出。


    襲夏沒有否認,“除了這,我實在是想不通為何蘇朔一個大活人會修煉凝魂咒,會用和我同樣的招式來搶返生香。”


    襲夏目光定定看著弄塵,似乎已經想到了答案,“唯一能解釋的,就是蘇朔根本就隻是一具毫無自主意識的行屍走肉。而且還是師兄暗中早已培養的棋子,隻待千觴消失就此名正言順的頂替千觴的位置。不然蘇朔一個外人又怎麽會凝魂咒,又怎會搶返生香?”


    襲夏說的不無道理,可是弄塵卻還有疑問,“那他綁架雲溪又意欲何為?”


    “給我們一個下馬威,警告我們不要再輕舉妄動,或者還有我們想不到的意思。現在無論哪種,我們的行動已經被他察覺到,而且他也開始對我們下手了。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要反擊!”


    “反擊?就憑我們兩個?”詫異間,弄塵決然否定,“不行,我們不能如此冒險得找幫手。”止言,就見襲夏一臉愁困的神情。


    停頓了一瞬,襲夏一臉欣喜驚言,“對了,我們還有老祖宗。他是魍魎能做許多我們人類做不到的事情,有他幫我們一定事半功倍。”


    “那你說的那個老……老祖宗肯幫我們嗎?”弄塵愁臉咕噥著。


    “是誰要本尊保佑了。”話音剛落,就聽見老祖宗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襲夏向弄塵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趕忙跑去門口將老祖宗迎入內廳,又將事情一五一十與他說了一遍。


    良久,老祖宗總結道:“也就是說你們懷疑你們教主心懷不軌,既害了千觴又命新來的男祝師綁走了雲溪!所以,你們求本尊幫忙。”緩了片瞬,他斬釘截鐵道:“不幫!”


    襲夏正要開口勸服,老祖宗抬手揮揮,“盤古神族滅亡之後,本尊就下定決心在不插手人間雜事。”


    襲夏即刻黑臉抱怨,“那你在大荒山上時,為何又替我帶路,又三番四次救我,還幫我拿到返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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