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麵對這種情況有些迷惑一個權勢大到足以讓內圍男人清場的男人,居然在為了自己孩子即將離開自己神傷。 這實在太離奇了。 “在沒有靈魂,隻是一個雕塑的時候,我的確可以輕而易舉地將留在我身邊。”這位客人輕笑著迴答他,“但在擁有了靈魂之後,就不行了。” “會無窮無盡地為了他向往的東西,為了想要保護的人,為了產生靈魂的那一刻,反抗我對他的束縛和挽留。” 這位客人看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懷念和某種很深的,他看不懂的情緒:“明白了喜歡,擁有了靈魂。” “不再是我的同類,我們再也無法坐在星空下,那樣安靜地相處了。” “您可以帶我下海。”他有些笨拙地表述,“您應該是神一樣的存在吧?這樣也不能留下這個孩子嗎?” 客人微笑著迴答:“就算是神,也無法留下擁有靈魂的人。” 他慢慢地挺直了背,他迷茫地,又充滿著某種無法自控地向往地重複了一遍客人的話:“擁有靈魂的人?” 她的話又響在耳邊:【離開這裏吧,離開天空之城。】 【有更廣闊的舞台等著你。】 “感謝你今晚的陪伴。”客人起身,他披上鬥篷,笑著對他答謝,“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他腦子一片混亂,隨口說了很多,客人全都照單全收。 “您,您今晚也可以帶我離開這個島嗎?”最後一個要求,他有些小心地說道,“就像昨晚那樣下海就可以了。” “下海嗎……”客人笑起來,“如果隻是離島的話,你喜歡天空嗎?” 他呆愣住了。 客人對他伸出帶著皮革手套的手,笑得很溫和:“我帶你去看看宇宙,我誕生的地方,去嗎?” 他眼睛亮起來,毫不猶豫地將手放了上去:“去!” 那天晚上,客人將他送迴島上的時候,他腦子都是空白的,還流轉著那些銀藍色浩瀚星辰,他表情恍惚地倒在了厚厚的絨被裏,然後突然控製不住興奮地跳起來,瘋狂對著空氣哼哈打拳,然後向後一倒,倒在絨被裏抱著枕頭來迴打滾踢腿。 太美麗了。 原來這個世界這麽大啊。 和她說的一樣,好遼闊啊。 他慢慢地,珍惜地從心口的衣服拿出那張照片,非常迅速地蓋住照片上麵一截的狗男人,隻看那個陽光明媚的她,然後慢慢地將她珍惜貼在自己的心口,然後慢慢地蜷縮成一團,縮在絨被裏,臉上帶著笑意睡著了。 島外的星空燦爛。 客人那段時間幾乎每晚都來,他帶他去看最邊界的景色,對他所有的要求都有求必應。 坐在海洋上看人魚遊過,在南極的冰層下看那些凝結的上古動物,在人來人往的列車上擠來擠去。 客人有時候會開玩笑地對他說:“那個乘客的鏡子有一天會爆炸。” 他會疑惑地問:“為什麽?” 客人會笑著說:“因為我覺得有趣,就設計它爆炸了。” 總之就是這種他完全聽不懂的話,但並不妨礙他玩得愉快。 從來沒有人帶他怎麽玩過,他好像得到了她說的朋友。 不過他知道的,這位客人總有一天要離開,但他不知道為什麽,就像是逃避一樣不願意麵對這個客人要離開的事實。 但有一天,這個客人自己提起了,他看著正在翻書的他,突然說:“我明晚不會來了。” “今晚你想去什麽地方?” 客人說起這件事的語氣如此輕鬆,仿佛和一檔飯後的電視節目告別一般容易,就像是根本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多殘忍的事情。 他翻書的手一抖,無法置信地抬起了頭,然後很快鎮定了下來,他問:“那是隻有明天不來嗎?” “不。”客人笑著迴答,“以後都不會來了。” 他在那裏坐了很久,別過臉,控製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看起來盡量顯得冷硬,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突然從原地蹦了起來,倉促地一邊跑一邊說:“等我一下!” “那先等我一下!” 他的眼淚還是掉下來了,他一邊胡亂地擦著眼淚,一邊從一個他藏在絨被床下的櫃子裏翻出了那件紗衣那件跳《莎樂美》的紗衣。 【這個世界上會有很多真正看舞的人讚賞你的美麗他們存在的,我見過。】 他深吸一口氣,換上了這套紗衣,幾乎是肩膀顫抖地走了出去。 “我可以,可以給您跳一支舞嗎?”他顫著聲音詢問。 客人溫和地說:“可以。” 在燭光下,在絨布旁,他曾無數次的跳這支舞,那些人隔著朦膿的燭光和絨布,用他最憎恨,最討厭的目光注視著他就像是他們曾經注視著她一樣。 但這次沒有,這次從頭到尾都沒有。 那位客人安靜地坐在那裏,沒有跳到一半衝上來,沒有趴在地上撫摸他的腳,沒有含蓄地說一些他現在已經聽得懂,但厭惡的挑逗句子。 他跳完之後,轉了個圈,用盈著淚光的紫色眼睛,雙手緊緊地攥著裙擺,很輕地問客人:“好看嗎?” “很美。”客人笑著迴答,“你的靈魂和舞一樣,都很美。” 他終於笑了起來,眼淚從他臉上滑落,他非常矜持地後退兩步,提起裙擺微微低頭,做出了他在錄像帶裏看過千萬遍的,她的舞劇謝幕動作: “謝謝觀看。”第523章 女巫審判(254) 在跳完舞之後, 他沒有按照慣例地提出要求,而是和這位客人聊了起來。 “您是做什麽的?”他小心地詢問。 客人停頓片刻,他輕笑著說:“我以為不打聽客人是這座島的規矩?” 他迅速地緊繃了起來, 剛想解釋,就聽到客人又笑了一下, 說:“我沒有正在做的事情, 隻是個喜歡玩遊戲的閑人。” 察覺到對方並不介意自己提問,他放鬆了下來, 又進一步試探地問:“那您為什麽突然要走了?” “嗯, 這個嗎?”客人沉思片刻, 迴答了他,“我其實是不能來到這個世界的。” “我隻能由別人的祈禱和召喚前來,這次能待在這裏這麽長時間, 是因為不斷地召喚了我,向我許願。” “但現在已經停止召喚了我,所以我要離開了。” “我祈禱您降臨, 不行嗎?”他問。 “不行,你並不信仰我。”客人笑起來, 語氣平和, “我能看到你靈魂裏有更堅定的信仰。” 他一怔:“更堅定的信仰……?” “她也很美。”客人笑起來,“你的信仰也很美。” 他停滯在了那裏, 靜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嗓音有些沙啞地,帶著笑迴答:“……是的,我也覺得。” “你今晚想要離島去什麽地方?”客人就如往常一般詢問他, “你有什麽其他想要的嗎?” 他低著頭,緩慢地攥緊了自己身上的紗衣, 他眼眶通紅地抬起頭,語氣卻是無比決絕的:“我想永遠離開這個島。” “我想要殺死這個島上所有的男人!” “這是我今晚唯一的願望,可以嗎?” 那位客人頓了一會兒,突然饒有意趣地笑了一下:“你這是” “在向神許願嗎?” “向神許願可是要付出代價的,你接受嗎?” 他敏銳地察覺到這和以往的要求不同,對方看他的眼神讓他忍不住脊背戰栗,但他還是點了頭:“如果您能實現,什麽代價我都能接受!” “真是年輕啊,人隻有在年輕的時候才會說出這麽衝動的話。”客人笑了笑。 “不久之前也對我這樣說過。” “但我作為邪神沒有拒絕祭品獻祭的道理。”那位客人抬起頭,伸出食指在他的額心輕點了一下,輕語,“那如你所願。” 他在一陣銀藍色的光暈中昏迷了過去。 等到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他頭暈腦脹,撐著桌麵站起來的時候,不小心地把桌麵上撲克牌給震掉了。 掉下來的撲克牌上寫了字,他眼神定了定,發現那張黑桃撲克牌上寫著: 【許願的代價是痛苦。】 【這痛苦包括你的,也包括你想殺的那些人的,你帶來和你產生的痛苦我都能接受。】 【一個友好的建議,有時候把把自己痛恨的人留著榨取剩餘價值和痛苦,會比直接殺了他們要有趣。】 他緩慢地攥緊了那張黑桃撲克牌,紫色的眼睛色澤轉深,唿吸變得急促了起來,同時,他身後的門被猛地踹開,他的主教父親走了進來,然後突然伸手抓住他的頭發,一邊將掙紮的他拖出去,一邊對他說:“那位走了。” “出來接待其他人吧。” “今晚你要接待兩位。”這位主教看著他身上的紗衣,眼睛眯了眯,“好了,現在是三位了。” “我也很久沒看你跳舞了。” 他將手裏那張黑桃撲克牌攥得越來越緊,唿吸變得粗重起來,在他在主教父親將他扔進另一個房間,那裏已經有兩個穿著教廷神父樣式的人在等著了,主教抓著他的肩膀站起來,笑著命令他: “這兩位神父已經等很久了,你可以開始跳了。” 他幾乎還沒做出第一個動作,就有一個神父淫笑著衝了上來,想要將他壓倒,他一把提起旁邊的燭台對著這個神父的頭扇了過去,慘叫在房間裏響起,他露出快意的笑,但很快他就被暴怒的主教喊進來的人摁在地上。 他的右手手腕被踩著,緊緊攥著的那張黑桃撲克牌在對方腳底扭轉用力地時候鬆開。 在那群人再起圍上來,觀賞被摁倒在地上,他身上的紗衣的時候,他看著那張放在桌麵上,被兩張撲克牌壓著的,象征著他標號的紅桃q撲克牌,眼神裏爆發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恨意。 殺了他們!! 我要殺了這些男人!! 【……檢測到劇烈欲望……】 【玩家紅桃登入遊戲。】 天空之城內圍,麵容尚且還年輕的權振東焦灼又不自在地等在走廊中心的一個座椅上,他時不時眼神好奇又垂涎地向裏麵探望。 最裏麵那個房間,今晚帶他上來的神父點了天空之城據說最美的紅桃q。 他剛剛拿到教廷的神父一職,他上麵的前輩就曖昧地說,為了慶祝他入職教廷,帶他上一個隻有教廷的男人能去的極樂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