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微笑著和他握手,反問:“這裏麵有什麽典故嗎?”  孔旭陽壓抑不住地咧嘴笑了起來:“因為我們戰隊的殺手鐧是一隻羔羊。”  白柳拖長尾調哦了一聲:“是【狂熱羔羊】嗎?我記得這名隊員在去年的季中賽裏遺憾地死去了。”  孔旭陽的臉部扭曲一陣,然後又恢複了笑容:“不,是全新的【羔羊】,【沉默的羔羊】。”  白柳轉換視線落到站在孔旭陽身後的隊員身上。  這人看起來年齡不大,二十五六的樣子,帶著一個摩托頭盔,盯著白柳,臉上還有傷,眼睛和臉都是圓圓的,鬢角的毛發一直茂盛地長到了耳朵下麵,鼻唇外突,顴骨內收,像一隻羔羊。  從傷和摩托頭盔來看,這人很明顯參加了之前的圍殺白柳,但白柳一瞬之間,竟然想不起這人到底在什麽地方出現過了。  白柳視線下移,看到了這個羔羊一般的隊員手裏握著的東西。  一個泛白的紅色布藝蝴蝶結發繩。  這是方點的東西。  孔旭陽陰惻惻地笑了起來:“是不是明明覺得這個人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情,但想不起他是誰了?”  “因為他的技能就是讓你忘了自己是誰。”  “等著被我折磨吧,白柳,你會為自己敢不自量力地對上我而感到後悔的,不過現在和你說這樣,也晚了。”  孔旭陽說完之後,又笑著收迴了自己的手,轉身走向了登入點。  白柳看著那個跟在孔旭陽身後的羔羊隊員,收迴目光,轉身帶著牧四誠也走向了他們的登入點。  【寂靜無聲】+【沉默羔羊】嗎……  那的確算得上是殺手鐧一樣的存在了。  【係統提示:玩家白柳,牧四誠登入遊戲(陰山村)】  白柳睜開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荒涼的山坡灌木,茂密的樹木竹林掩映著泥路,四周是剛插完水稻的鄉田,青色的水稻和田埂上搖曳的雜草綠得逼人眼睛。  往前有一個被人廢棄的堰塘和一口脹滿翠綠浮萍的水井,白柳仰頭,看到坐落在山丘裏一戶又一戶的人家,炊煙嫋嫋地從煙囪裏飄出來,青山隱隱,小雨微微,很有幾分世外桃源般的平寧。  【係統提示:清明佳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玩家身份簡介:你是一個地痞流氓,正在迴自己老家陰山村的路上,本來你已經多年未迴鄉了,但不久前你接到了某國家級的考古隊通知,說你們村挖出了一座曠世絕今的百年古墓,非常有開采價值,正好就在你們家下方。】  【考古隊想要開采房子下的古墓,就要把這村裏的房子給推了,需要經過戶主的同意,但恰巧,這村裏僅剩下的那幾個老人在三天前清明登山祭祖的時候,不慎從山上跌落,掉進堰塘裏淹死了。】  【淹死的老人裏正好就有你的奶奶,你奶奶的其他親人都不在了,於是這房子的所有權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你這個數十年都未迴鄉祭祖的孫子身上。】  【你這次明麵上迴陰山村的目的是收拾東西,給奶奶守頭七,接收房子的,但私下裏,你還懷揣著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陰山村》主線任務激活:活到考古隊來接收古墓。】  【《陰山村》支線任務激活:探尋“你”的目的。】  白柳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腳下發出一聲奇異的,像是紙張折斷的聲響,他低頭看了一下是一張白色的,圓形方孔的往生錢。  白柳一頓,他轉頭順著這個紙錢迴頭看過去。  這紙錢從這裏,一路飄飄灑灑,從那個廢棄的堰塘旁,一路蔓延到了白柳上山迴家的路,紙片都隱隱約約地被人踩進了泥裏,如果不是白柳特地注意了一下,根本沒發現這些已經被雨水泡得爛軟的紙錢。  白柳抬頭看向在山雨中飄搖的荒敗村落,又看到家家戶戶裏飄起來的炊煙。  “啊啊啊啊”一個打著顫的男聲遠遠地從白柳身後傳來。  白柳迴頭,看到牧四誠跟被鬼點燃了屁股似的一路飆著淚跑過來,然後死死抓住白柳的胳膊不動了,直喘氣,臉都被嚇得慘白了。  “白,白柳……”牧四誠聲音發顫,崩潰慘叫,“這居然是個中式恐怖本!我他媽最怕中式恐怖本了!”  白柳挑眉:“你怕鬼?”  “我不是怕鬼!”牧四誠色厲內荏地反駁,“我是怕中式恐怖副本,你不覺得中式恐怖本比那些僵屍,怪物要恐怖多了嗎?”  白柳見牧四誠是真的嚇得不輕,於是岔開話題:“你有發現什麽嗎?”  牧四誠一聽白柳這麽問,就緊張地咽了一口唾沫,僵硬道:“……你往後看,看我的腳印。”  牧四誠穿的是一雙運動鞋,在這種剛剛下過雨的泥路上留下的腳印十分明顯,連腳底的尺碼和牌子都能被印出來,一串腳印在路上清晰地從堰塘附近連接到牧四誠的腳下。  白柳看著腳印:“看到了。”  牧四誠閉上了眼睛,握住白柳胳膊的手微微發顫:“……你仔細看。”  白柳這次看得仔細了一點,他盯著那一串鞋印看了一會兒,然後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牧四誠的每一個鞋印的後麵有一個倒三角的小腳印,很輕,就像是什麽東西把著牧四誠的肩膀,墊著腳貼在牧四誠身上跟著他一步一移留下的。  而且腳印的大小也不對,這根本不是人的腳印尺寸,倒像是……陪葬的紙人的腳印。  “我一直感覺有什麽東西跟著我……”牧四誠深唿吸,“然後一迴頭見到了一張詭異笑著的新娘紙人臉,然後我腳印就不對了,多了一個。”  白柳收迴目光:“生命值和精神值有下降嗎?”  牧四誠搖搖頭。  “那就暫時不用管。”白柳遙望村子,“先進村吧。”  牧四誠隻是看了一眼村子,臉就又是一白,死死地攥住了白柳,緩慢轉頭看向白柳:“……等等。”  “你看了玩家身份介紹的對吧?”牧四誠指著村裏還在寥寥上升的輕煙,臉色暗沉,“陰山村已經是個死村了,最後幾個活著的老年人在三天前也被淹死了,根本不會有人在這個村裏生火做飯。”  “這些煙是怎麽迴事?”  白柳看過去,哦了一聲:“我注意到了,不過要過去才知道是誰在生火做飯吧?”  “估計是做給跟著你的那個陪葬品紙人吃的吧。”  “你還他媽的嚇我!”牧四誠一下沒繃住,差點哭出來,“你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白柳笑起來:“還好吧。”第332章 陰山村  另一頭。  登入《陰山村》的孔旭陽和羔羊穩穩落地,一看這遊戲地圖,又掃了一眼係統麵板上的玩家身份介紹,臉上得意張狂的笑就遏製不住地露了出來:“好啊,這是天也助我,係統隨機抽的雙人本居然是《陰山村》。”  旁邊的羔羊臉上也露出一點奇異的笑:“孔哥,這副本是我們玩過的。”  孔旭陽眼睛裏陰毒的光芒直閃:“看來老天都要我們把白柳給料理了。”  “先去踩點,等下到了位置你聽我的,我讓你放技能再放。”孔旭陽迴頭看那個堰塘一眼,神色一怵,語調警惕地提醒,“小楊,還記得嗎?這遊戲夜間行走絕不能經過那個堰塘。”  【沉默羊羔】本名楊誌,在遊戲裏孔旭陽一般叫他小楊,和【小羊】一個口音,觀眾也聽不出本名來。  楊誌聽孔旭陽這麽提醒他,看了一眼那個飄滿深綠色浮萍的堰塘,沒忍住搓了一下胳膊,後頸發涼地點了點頭:“我知道的孔哥,上次我們兩因為走了堰塘邊的路,就差點折在這個遊戲裏。”  孔旭陽把目光從堰塘那邊收迴來:“如果不是已經走過一遍,我在這個遊戲裏也不敢開我的技能【寂靜無聲】,因為開了之後不光是白柳他們,我們的麵板也會被凍結,技能道具退出遊戲都幹不了了,隻能一莽到底。”  “好在我們已經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楊誌連連點頭附和孔旭陽,心有餘悸道:“這個《陰山村》算是我們在遊戲池裏遇到的難度最高的解密向副本了,如果沒走過一遍,我還真不敢讓孔哥你隨便開技能,太容易死了。”  “不過解密向副本就是這點好。”孔旭陽慢悠悠地邁步往陰山村走,“打打殺殺的成分不重,沒有係統麵板對於我們這兩個已經知曉謎底的人來說,也無所謂。”  孔旭陽不懷好意地冷笑起來:“但對於我們的對手,那就不一定了。”  “孔哥。”楊誌拉了拉孔旭陽的衣袖,小心翼翼地湊到孔旭陽耳邊,“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記憶出現了問題,你也知道我是記憶技能,記憶有時候會混淆,我總感覺我見過這個白柳。”  孔旭陽翻了個白眼:“你不在說廢話嗎?你今天晚上還參與了襲擊他的活動,不剛剛才見過這傻逼嗎?”  楊誌支支吾吾地誒了一聲,小聲道:“孔哥,我不是這意思,我好像在這之前就見過白柳。”  “大點聲,你這個音量觀眾聽不見,你怕什麽。”孔旭陽皺眉,“你剛剛說的,什麽意思?  “其實不光是白柳,就今天晚上襲擊的另一個女人,我也感覺我見過。”楊誌從兜裏掏出一個泛白的紅蝴蝶結發繩,遞到了楊誌麵前,“這個發繩在我家的洗手間放了兩年了,不知道是誰留下的,但今晚我在那個女人的頭上也見到了。”  楊誌一頓:“老大,我總感覺我們之前就襲擊過白柳和這個女人。”  “怎麽可能?”孔旭陽不假思索地否認了,“【狗仔隊】拍下的照片都留著,根本沒有這兩人的照片。”  “但是……”楊誌猶豫地開口,“我總覺得哪裏有問題,今晚有個飛車族說自己兩年前襲擊一個女人,碾到腸子都出來了,我印象裏也有這個女人,但我不記得她的臉了。”  楊誌抬起頭來看向孔旭陽:“我是記憶技能,很難忘記誰的臉的,孔哥,我懷疑是不是有人篡改過我們所有人的記憶?”  孔旭陽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他:“不可能,篡改所有人的記憶?你開玩笑呢,要是誰有這種技能,已經不是玩家,是神了。”  “別說東說西了,先進村。”  孔旭說完,拉著楊誌走上了撒滿紙錢的泥路,往炊煙繚繞的山村裏去了。  突然一陣陰風襲來,一陣似哭似笑的詭異嬉笑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孔旭陽和楊誌在泥路上留下的兩串腳印後跟緩慢地印出了一個倒三角的小腳印,似乎有什麽東西跟在他們後麵,循著他們的腳印一個一個地踩下去。  泥路旁落雨後飄滿浮萍的堰塘忽然搖動了兩下,幾個水泡咕隆冒出,又是一陣扭曲的笑聲從水底傳來。  大紅的袍和白色的壽衣在水底若隱若現地蕩動。  另一方。  白柳拖著掉在自己胳膊上的牧四誠,沿著泥濘的山路走到了陰山村的門口。  泥路上撒滿了白色的往生錢,越到村口就越密集,最後黃色的土路都被大量的紙錢給鋪白了。  白柳抬頭望向村子裏,村子裏籠罩在一片迷離繚繞的白霧中,天色又極為昏暗,這樣打眼一看根本看不清遠處的事物,能看清的隻有近處七八戶房子。  這七八戶房子的房門都是大開的,房門裏黑黝黝,感覺時不時有人影晃動,有腳步聲,但白柳細細看去,又什麽都沒有。  房門正對,或者旁邊都規規整整地擺了一堆瓜果蔬菜,放了一隻水碗,水碗旁邊有一堆還沒燒幹淨的黃紙紙錢,水碗裏倒著兩支還沒點完的紅色蠟燭。  紅蠟燭融化的蠟燭淚滴在水碗裏,在水碗的表麵凝結成一層暗紅色蠟層,上麵還飄著一些黑色的紙錢灰。  房門正對的小院子的樹上掛了很多鞭炮,也是因為這個,地麵上到處都是鞭炮炸完之後的紅色炮筒,現在落了一場雨之後,已經被泡得肥軟了,爛爛地融在地裏,空氣中飄蕩著一種濃鬱油膩的香油味道。  一看就是大量祭祀之後的場景。  白柳打量完之後,提步走進了陰山村。  牧四誠在進到陰山村之後就死死地貼在白柳旁邊,寸步不離。  白柳走過一戶人家,那戶人家的打開的門突然被猛地關上,緊接著大開的窗戶也一扇一扇地飛速關上。  白柳進入村子就像是給了這個村子一個信號一般,隨著他往裏走,他每路過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就會飛快地關起敞開的房門和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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