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雷純,逃!
綜武俠:從小李飛刀侄子開始 作者:蒼龍纖月軒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李忘塵換了身裝束,來到藍衣橋旁邊的紅綢子客棧,等待著雷純的到來。</p>
他現在可低調了許多,戴著頂鬥笠帽子,衣衫灰不溜秋,看上去像是個為生活忙得不可開交焦頭爛額的江湖人,這是張炭教會他的,這小子會“江湖八大術”,易容手法可堪比慕容家的阿朱。</p>
如果說阿朱更著重從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令男的變成女的,令喉結變得平緩,令肩窄變成肩寬,令軟胸變得硬實,那麽張炭更著重於通過各種小細節營造出李忘塵是別人的效果,比如舉手投足、衣食住行以及各種各樣的小習慣。</p>
當然,他們兩加起來也比不上化龍無相功在骨骼、皮肉上的根本改變,不過那就不是易容術的範疇了。</p>
坐在此地,能觀賞到過處的船隻,也能聽到江湖中的傳聞。</p>
有人說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大戰在即,不知誰勝誰負,有人感歎諸葛先生慘遭奸人所害,蔡京一夥勢大,未來的臨安府恐怕難見青天,還有人說諸葛正我沽名釣譽,武功不如人意,死了正好,更有人以近似講述恐怖故事的口吻講出魔刀仇統的幾次兇殺桉,令人毛骨悚然,驚起好一些年輕少年少女的驚唿。</p>
李忘塵聽到這些,有時候忍不住想笑,那是因為那一個又一個的遐想太過天真,又有些時候會皺眉深思,因為這些老百姓都在一個又一個的高層下惶恐不可度日,還有些時候會苦笑,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諸葛正我是否知曉自己死後的評價。</p>
若給他肆意妄為的機會,他恨不得一躍而起,招唿周圍的所有人,大聲告訴他們:你們不用怕,我馬上就會讓整個臨安府平安下來,你們也不要誤會諸葛正我,他到死也想著你們呢,還有仇統,他一點兒也不可怕,他內心是個陽光大男孩呀!</p>
可惜他肆意妄為不得,這一切一切的話語永遠也無法傾訴出去,隻有他自己和極少數人明白。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感歎,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狂傾向,明明可遠離紅塵,偏偏要踏入這一片亂局裏麵。</p>
不過李忘塵不後悔就是了。</p>
當他在這兒胡思亂想時候,耳朵忽然一動,抬眼看向了門口。</p>
一個矮個子,戴布帽,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身影,從那邊鑽了進來,紅綢子客棧的小二想要詢問,她抬手一招,聲音故作粗獷,“多謝小哥,定了位置了。”</p>
李忘塵招招手,“這邊。”</p>
那身影轉過頭來看向這邊,一對美目與李忘塵正麵撞上,她頓了一頓,似乎一時不敢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走近。</p>
這小小插曲沒令任何人在意,等那身影過來,坐在他的麵前,李忘塵卻忽然低聲問,“雷姑娘,你知不知道,那小二哥自見了你後,現在正失神想著一件事情?”</p>
男扮女裝的矮小身影,自然是雷純,她見到了李忘塵,其實還有些緊張,但沒想到李忘塵的第一句話是這個。</p>
雷純眨了眨她好看的眼睛,迴過頭看了那小二一眼,發現那小二也在看她,兩人四目相對,連忙故作鎮定的移開目光,指了指小二旁邊的紅辣椒,“哇,辣椒。”</p>
然後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一般的迴過頭,趴地身子,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一雙大而靈動的眼睛左看右看,有些緊張的問,“他怎樣了?”</p>
李忘塵笑道,“他在疑惑你身上為何那麽香,為何那麽有女人味兒,為何這樣有遮掩不住的國色天香。雷姑娘,你下次若要再女扮男裝,一定謹記要把自己弄得髒一些。”</p>
雷純呆了一呆,她還以為自己偷跑出來的事實給雷損知道,不由得抿了抿嘴唇,笑道,“宋大哥是在誇讚我麽?”</p>
李忘塵道,“我隻是將自己所看到的實話實說,倒不是刻意奉承,起碼那小二哥和我可沒任何關係,咱們倆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哎,若非我與他素未謀麵,雷姑娘又要遮掩身份,我一定拉他來喝上三天三夜不可。”</p>
雷純聽到這兒,笑得更加合不攏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你原來這樣會俏皮話。”</p>
李忘塵聳了聳肩,“我倒沒怎麽覺得,我難道不是個嚴肅正經的好男兒麽?”</p>
雷純本來已收斂笑意,這下卻更繃不住般噗嗤一聲,“哈,你何時嚴肅正經啦?宋大哥,我沒想到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好似比你那令臨安府震動的武功更好,我許久沒有如今日這般笑著了呢。”</p>
李忘塵為她拿起一個倒扣的杯子,然後摻上了茶水,“其實我得承認,我是不怎麽嚴肅正經,不過正因為我天生愛笑,即使長得不咋地,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這樣惹人喜歡,可見笑是人生一大美事。而如雷姑娘這樣漂亮的女孩兒,經常笑笑倒是件好事。”</p>
這話讓雷純收斂了笑意,她忽然歎了口氣,並伸手接過李忘塵遞給她的茶杯,小聲說道,“多謝啦。”</p>
聲音溫柔甜蜜,清清涼涼,如雪從屋簷的一角簌簌落下,抓了一把嚼下去,才發現裏麵摻了有白砂糖,甜絲絲的。</p>
李忘塵心中一動,提醒道,“收錢哦。”</p>
雷純又一次忍不住笑了出來,“若是別人這樣說,我一定掏出銀子給他,但宋大哥這樣講來,我就很想問問可否喝霸王茶了?”</p>
李忘塵道,“當然可以,畢竟雷姑娘是六分半堂總堂主的獨女。”</p>
這話一出,本來和和美美的桌子上,一切氣氛頓時給掃蕩一空。雷純臉上的笑意僵了一僵,隨後柔和的變化了一下,笑容仍是笑容,卻似乎有哪裏不對勁。</p>
雷純接著喝茶的功夫,掩飾自己的表情,發出略悶的聲音,“宋大哥是在責怪小女子麽?”</p>
李忘塵歎了口氣,“我隻是在把話題轉向正經的路子罷了,因為我到現在也不清楚雷姑娘找我到底是什麽意思,這話是略顯突兀,我心中對此有萬分歉意,但該問還是該問,不是麽?”</p>
雷純神色稍緩,點了點頭,將茶杯放下,她臉上的笑容已徹底消失了,雙眼光芒明滅不定,似在思考著什麽。</p>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道,“宋大哥曾救過我,我想要報答恩情。”</p>
李忘塵眼睛一亮,“你準備把六分半堂的情報告知於我?”</p>
雷純正視李忘塵,臉上露出平靜而溫和的微笑,她雖然一襲男裝,平平無奇,但在這時候仍展現出一種絕代風華,點了點頭,“沒錯。”</p>
李忘塵一瞬間有些興奮,但隨即他看到了雷純烏黑的眼珠子裏一點鋒利尖銳的光芒,念頭一轉,想通了一切。</p>
當下歎了口氣,意興闌珊的擺擺手,“算了吧,雷姑娘可別耍弄你的小聰明了,弄得我白白高興一通,你這算是在試探我嗎?”</p>
雷純有些驚奇的睜大眼睛,身子微微探前,手肘抵住桌子,手掌撐住自己的下巴,好似重新認識一次李忘塵般,“原來宋大哥不止會說俏皮話,還這樣聰明啊?”</p>
</p>
李忘塵道,“你其實是失望了吧,你好似希望我不這麽聰明,用另外的方式拒絕你……比如站在你的立場上為你考慮,因不希望你背叛你的父親而不接受你的告密?”</p>
雷純這下就不是驚奇了,而是震驚與陌生。</p>
她收起了手,正襟危坐,皺起眉,咬住自己的下唇,以複雜的眼神看向李忘塵,好半會兒才點了點頭,“宋大哥再次說對了。”</p>
李忘塵苦笑道,“你對我有某種誤解。”</p>
雷純的眼皮垂下,蓋住上半截眼睛,她失落的看向麵前,“沒錯,是誤解,你……你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p>
李忘塵道,“我比你想象中聰明吧。”</p>
雷純無奈的點了點頭道,“看來我想差錯了,你不會那麽容易的輸給我爹,今次我是多此一舉了。”</p>
李忘塵哦了一聲,“這下我明白了,我救過你一次,但卻成為你爹的大敵。你知道你爹有雄厚實力,認為我是個空有正義感的愣頭青,並惦記著我救你一次的恩情,所以特意來提醒我,一方麵是還我恩情,另一方麵則是為你爹除去一個敵人。當然,中間順便也試探試探我是否會利用你之類的。”</p>
雷純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現在看來,宋大哥並不是我勸得動的,也可能並非我所想那麽柔弱,說不定我得向爹爹提醒一下要小心你……總之,你和我想象中差別越來越大了。”</p>
李忘塵吐了吐舌頭,“而你同樣和大眾印象中毫無武功的女流之輩相差越來越大了。”</p>
這倒不是他的印象,他早就從書中知曉了雷純的性子,這是個毫無武功但可駕馭著六分半堂在兇險波濤內徜徉的女子,她心機深,智慧高,手段強,雖有自己的私情,卻可公私分明。</p>
這點最為可怕,所以雖然雷純的舉動極容易令人自作多情,李忘塵卻偏偏理智得很,堅信雷純不會因一次的救命之恩就忘乎所以,自己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應該也就僅限於印象。</p>
當然,她同樣是個愛交朋友的性情兒女,在不涉及底線的情況下,的確令李忘塵覺得頗為可愛。</p>
不過饒是早有心裏準備,真真正正想明白她一心中的來龍去脈之後,李忘塵還是頗為驚訝,隻因雷純明豔動人、清麗柔弱的外表下,卻有顆複雜過世上許多男子的心,這樣的反差不是親自見到,絕難體會。</p>
雷純解釋道,“我也不是生下來就是雷總堂主的女兒的,我出生的時候爹爹雖然身份極高,但六分半堂沒有今日地位,他也尚不是總堂主,我隨著成長可看到爹爹的地位往上爬,也可看到爹爹的手段,日積月累自然學到了一二。”</p>
李忘塵幻想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兒以旁觀者視角,看著自己老爹殘殺異己、篡權奪位的過程,並在成長中逐漸明白其中的含義,不由有些不寒而栗,苦笑道,“雷姑娘這經曆既不尋常也可怕,但我卻覺得十分可憐,因你絲毫不會武功,見到了任何事情也隻有被動的姿態,隨波逐流,不由自主。聽說你既是雷總堂主的女兒,也是蘇樓主的未婚妻,你們的婚約漸漸接近,但拜堂成親的那一日該不會有熱熱鬧鬧的景象了。”</p>
雷純幽幽道,“那又有什麽辦法呢?”</p>
李忘塵看了她兩眼,忽然道,“其實是有的。”</p>
雷純不明白李忘塵的意思,不解道,“什麽意思?”</p>
李忘塵道,“脫離你這經曆的辦法,其實是有的,還記得我說過嗎,你應該逃。”他一邊說,一邊從菜碟子裏挑出幾顆豆子,胡亂在桌子上一抹,立刻亂成一片。</p>
雷純側過腦袋去看那桌子上豆子組成的圖像。</p>
李忘塵驚訝的說了一句,“哎呀,原來你命中注定孑然一身,不能成婚,真是大兇,大兇啊。”</p>
雷純呆了一呆,“宋大哥原來會卜卦?”</p>
然後才想明白,又好笑又好氣的看李忘塵,“哈,我犯蠢了,你就胡說八道騙人吧。”</p>
李忘塵無辜道,“是真的,而且我可再算準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蔡京看似掌握著雷總堂主,其實雷總堂主卻有蔡京也不知曉的後手,這後手與你有關,對嗎?現在臨安府稍高一些的人時時都看著蔡京門下的高手,認為將他們打殺就能得到最終勝利,雷總堂主卻乘勢隱藏下來,並且隨時準備將包括蔡京在內的所有勢力當做敵人,對吧。”</p>
雷純本來露出隨便看李忘塵吹牛的疏懶表情,但過程中卻慢慢變化,最終變成一個震驚萬分的表情,“你……你怎麽知道?”</p>
李忘塵笑道,“你告訴我的。”</p>
“我什麽時候……”</p>
雷純馬上反應過來,皺眉道,“你詐我……不對,就算最後從我口中肯定,你此前也該有一定猜想,這猜想也有其他消息渠道才對,你到底是怎麽知曉的?這件事情分明隻有我與我爹……難道是狄飛驚!?”</p>
李忘塵笑容不變,“不不不,就是你告訴我的,因為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把這件機密告訴了我,你背叛了你爹。而你完全有這樣的動機,因為這件事情就要犧牲你的幸福,雷總堂主要將你送給迷天七聖關七爺,令這瘋癲了大半輩子的臨安府第一高手成為六分半堂的支柱,殺滅一切人士。”</p>
李忘塵伸手一指,咧嘴笑道,“好了,現在你爹已容不下你,你可以過上好日子了,這就是我的辦法了。”</p>
他現在可低調了許多,戴著頂鬥笠帽子,衣衫灰不溜秋,看上去像是個為生活忙得不可開交焦頭爛額的江湖人,這是張炭教會他的,這小子會“江湖八大術”,易容手法可堪比慕容家的阿朱。</p>
如果說阿朱更著重從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令男的變成女的,令喉結變得平緩,令肩窄變成肩寬,令軟胸變得硬實,那麽張炭更著重於通過各種小細節營造出李忘塵是別人的效果,比如舉手投足、衣食住行以及各種各樣的小習慣。</p>
當然,他們兩加起來也比不上化龍無相功在骨骼、皮肉上的根本改變,不過那就不是易容術的範疇了。</p>
坐在此地,能觀賞到過處的船隻,也能聽到江湖中的傳聞。</p>
有人說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大戰在即,不知誰勝誰負,有人感歎諸葛先生慘遭奸人所害,蔡京一夥勢大,未來的臨安府恐怕難見青天,還有人說諸葛正我沽名釣譽,武功不如人意,死了正好,更有人以近似講述恐怖故事的口吻講出魔刀仇統的幾次兇殺桉,令人毛骨悚然,驚起好一些年輕少年少女的驚唿。</p>
李忘塵聽到這些,有時候忍不住想笑,那是因為那一個又一個的遐想太過天真,又有些時候會皺眉深思,因為這些老百姓都在一個又一個的高層下惶恐不可度日,還有些時候會苦笑,因為他實在不知道諸葛正我是否知曉自己死後的評價。</p>
若給他肆意妄為的機會,他恨不得一躍而起,招唿周圍的所有人,大聲告訴他們:你們不用怕,我馬上就會讓整個臨安府平安下來,你們也不要誤會諸葛正我,他到死也想著你們呢,還有仇統,他一點兒也不可怕,他內心是個陽光大男孩呀!</p>
可惜他肆意妄為不得,這一切一切的話語永遠也無法傾訴出去,隻有他自己和極少數人明白。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感歎,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狂傾向,明明可遠離紅塵,偏偏要踏入這一片亂局裏麵。</p>
不過李忘塵不後悔就是了。</p>
當他在這兒胡思亂想時候,耳朵忽然一動,抬眼看向了門口。</p>
一個矮個子,戴布帽,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身影,從那邊鑽了進來,紅綢子客棧的小二想要詢問,她抬手一招,聲音故作粗獷,“多謝小哥,定了位置了。”</p>
李忘塵招招手,“這邊。”</p>
那身影轉過頭來看向這邊,一對美目與李忘塵正麵撞上,她頓了一頓,似乎一時不敢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慢慢走近。</p>
這小小插曲沒令任何人在意,等那身影過來,坐在他的麵前,李忘塵卻忽然低聲問,“雷姑娘,你知不知道,那小二哥自見了你後,現在正失神想著一件事情?”</p>
男扮女裝的矮小身影,自然是雷純,她見到了李忘塵,其實還有些緊張,但沒想到李忘塵的第一句話是這個。</p>
雷純眨了眨她好看的眼睛,迴過頭看了那小二一眼,發現那小二也在看她,兩人四目相對,連忙故作鎮定的移開目光,指了指小二旁邊的紅辣椒,“哇,辣椒。”</p>
然後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一般的迴過頭,趴地身子,伸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一雙大而靈動的眼睛左看右看,有些緊張的問,“他怎樣了?”</p>
李忘塵笑道,“他在疑惑你身上為何那麽香,為何那麽有女人味兒,為何這樣有遮掩不住的國色天香。雷姑娘,你下次若要再女扮男裝,一定謹記要把自己弄得髒一些。”</p>
雷純呆了一呆,她還以為自己偷跑出來的事實給雷損知道,不由得抿了抿嘴唇,笑道,“宋大哥是在誇讚我麽?”</p>
李忘塵道,“我隻是將自己所看到的實話實說,倒不是刻意奉承,起碼那小二哥和我可沒任何關係,咱們倆這就叫英雄所見略同——哎,若非我與他素未謀麵,雷姑娘又要遮掩身份,我一定拉他來喝上三天三夜不可。”</p>
雷純聽到這兒,笑得更加合不攏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你原來這樣會俏皮話。”</p>
李忘塵聳了聳肩,“我倒沒怎麽覺得,我難道不是個嚴肅正經的好男兒麽?”</p>
雷純本來已收斂笑意,這下卻更繃不住般噗嗤一聲,“哈,你何時嚴肅正經啦?宋大哥,我沒想到你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好似比你那令臨安府震動的武功更好,我許久沒有如今日這般笑著了呢。”</p>
李忘塵為她拿起一個倒扣的杯子,然後摻上了茶水,“其實我得承認,我是不怎麽嚴肅正經,不過正因為我天生愛笑,即使長得不咋地,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這樣惹人喜歡,可見笑是人生一大美事。而如雷姑娘這樣漂亮的女孩兒,經常笑笑倒是件好事。”</p>
這話讓雷純收斂了笑意,她忽然歎了口氣,並伸手接過李忘塵遞給她的茶杯,小聲說道,“多謝啦。”</p>
聲音溫柔甜蜜,清清涼涼,如雪從屋簷的一角簌簌落下,抓了一把嚼下去,才發現裏麵摻了有白砂糖,甜絲絲的。</p>
李忘塵心中一動,提醒道,“收錢哦。”</p>
雷純又一次忍不住笑了出來,“若是別人這樣說,我一定掏出銀子給他,但宋大哥這樣講來,我就很想問問可否喝霸王茶了?”</p>
李忘塵道,“當然可以,畢竟雷姑娘是六分半堂總堂主的獨女。”</p>
這話一出,本來和和美美的桌子上,一切氣氛頓時給掃蕩一空。雷純臉上的笑意僵了一僵,隨後柔和的變化了一下,笑容仍是笑容,卻似乎有哪裏不對勁。</p>
雷純接著喝茶的功夫,掩飾自己的表情,發出略悶的聲音,“宋大哥是在責怪小女子麽?”</p>
李忘塵歎了口氣,“我隻是在把話題轉向正經的路子罷了,因為我到現在也不清楚雷姑娘找我到底是什麽意思,這話是略顯突兀,我心中對此有萬分歉意,但該問還是該問,不是麽?”</p>
雷純神色稍緩,點了點頭,將茶杯放下,她臉上的笑容已徹底消失了,雙眼光芒明滅不定,似在思考著什麽。</p>
過了一會兒,她輕聲道,“宋大哥曾救過我,我想要報答恩情。”</p>
李忘塵眼睛一亮,“你準備把六分半堂的情報告知於我?”</p>
雷純正視李忘塵,臉上露出平靜而溫和的微笑,她雖然一襲男裝,平平無奇,但在這時候仍展現出一種絕代風華,點了點頭,“沒錯。”</p>
李忘塵一瞬間有些興奮,但隨即他看到了雷純烏黑的眼珠子裏一點鋒利尖銳的光芒,念頭一轉,想通了一切。</p>
當下歎了口氣,意興闌珊的擺擺手,“算了吧,雷姑娘可別耍弄你的小聰明了,弄得我白白高興一通,你這算是在試探我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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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塵道,“你其實是失望了吧,你好似希望我不這麽聰明,用另外的方式拒絕你……比如站在你的立場上為你考慮,因不希望你背叛你的父親而不接受你的告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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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收起了手,正襟危坐,皺起眉,咬住自己的下唇,以複雜的眼神看向李忘塵,好半會兒才點了點頭,“宋大哥再次說對了。”</p>
李忘塵苦笑道,“你對我有某種誤解。”</p>
雷純的眼皮垂下,蓋住上半截眼睛,她失落的看向麵前,“沒錯,是誤解,你……你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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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塵哦了一聲,“這下我明白了,我救過你一次,但卻成為你爹的大敵。你知道你爹有雄厚實力,認為我是個空有正義感的愣頭青,並惦記著我救你一次的恩情,所以特意來提醒我,一方麵是還我恩情,另一方麵則是為你爹除去一個敵人。當然,中間順便也試探試探我是否會利用你之類的。”</p>
雷純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現在看來,宋大哥並不是我勸得動的,也可能並非我所想那麽柔弱,說不定我得向爹爹提醒一下要小心你……總之,你和我想象中差別越來越大了。”</p>
李忘塵吐了吐舌頭,“而你同樣和大眾印象中毫無武功的女流之輩相差越來越大了。”</p>
這倒不是他的印象,他早就從書中知曉了雷純的性子,這是個毫無武功但可駕馭著六分半堂在兇險波濤內徜徉的女子,她心機深,智慧高,手段強,雖有自己的私情,卻可公私分明。</p>
這點最為可怕,所以雖然雷純的舉動極容易令人自作多情,李忘塵卻偏偏理智得很,堅信雷純不會因一次的救命之恩就忘乎所以,自己給她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應該也就僅限於印象。</p>
當然,她同樣是個愛交朋友的性情兒女,在不涉及底線的情況下,的確令李忘塵覺得頗為可愛。</p>
不過饒是早有心裏準備,真真正正想明白她一心中的來龍去脈之後,李忘塵還是頗為驚訝,隻因雷純明豔動人、清麗柔弱的外表下,卻有顆複雜過世上許多男子的心,這樣的反差不是親自見到,絕難體會。</p>
雷純解釋道,“我也不是生下來就是雷總堂主的女兒的,我出生的時候爹爹雖然身份極高,但六分半堂沒有今日地位,他也尚不是總堂主,我隨著成長可看到爹爹的地位往上爬,也可看到爹爹的手段,日積月累自然學到了一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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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塵道,“脫離你這經曆的辦法,其實是有的,還記得我說過嗎,你應該逃。”他一邊說,一邊從菜碟子裏挑出幾顆豆子,胡亂在桌子上一抹,立刻亂成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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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才想明白,又好笑又好氣的看李忘塵,“哈,我犯蠢了,你就胡說八道騙人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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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純本來露出隨便看李忘塵吹牛的疏懶表情,但過程中卻慢慢變化,最終變成一個震驚萬分的表情,“你……你怎麽知道?”</p>
李忘塵笑道,“你告訴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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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純馬上反應過來,皺眉道,“你詐我……不對,就算最後從我口中肯定,你此前也該有一定猜想,這猜想也有其他消息渠道才對,你到底是怎麽知曉的?這件事情分明隻有我與我爹……難道是狄飛驚!?”</p>
李忘塵笑容不變,“不不不,就是你告訴我的,因為我救了你一命,所以你把這件機密告訴了我,你背叛了你爹。而你完全有這樣的動機,因為這件事情就要犧牲你的幸福,雷總堂主要將你送給迷天七聖關七爺,令這瘋癲了大半輩子的臨安府第一高手成為六分半堂的支柱,殺滅一切人士。”</p>
李忘塵伸手一指,咧嘴笑道,“好了,現在你爹已容不下你,你可以過上好日子了,這就是我的辦法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