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嘶……”蘇挽歌手撐著床艱難的坐起來,“嘖……昨晚是怎麽折騰的,怎麽連脖子都那麽痛……”


    扶著腰慢吞吞的穿好衣服,走到庭院裏連個人影都看不到,一番洗漱後去吃了沈清寒做的熱噴噴的早食,便去看看弟子們了。


    盯著青柒殿看了一會,搖搖頭,朝僧一行招招手。僧一行小跑著過來,在蘇挽歌跟前停下來,“師尊”


    “將弟子們召集過來”蘇挽歌道。


    “是”僧一行迅速離開。


    待大部分弟子都集齊了,清了清嗓子,蘇挽歌才一本正經道:“方才為師在緣華廣場轉了一圈,見這青柒殿有些破舊了。可近來峰中實在是入不敷出,拮據得很呐。可這青柒殿畢竟也是我雲清的標誌建築物之一,這樣放著也不好看,又不好騙……招納更多的弟子。為師有一計,不如各位愛徒一起眾籌些財物來吧,待峰中一有收入,為師第一時間連本帶利的返還給你們”


    “可昨日師尊才發了一點點津貼,今日又要收迴了?”


    “怎的這樣說,師尊還不是為了顧全大局,我出二兩”


    “就你能,那我出四兩”


    “我出十兩”


    “你看,這下氛圍馬上就出來了,繼續繼續”蘇挽歌笑得合不攏嘴。


    “我出十五兩”


    “我出二十兩”


    蘇挽歌捅了捅身旁的僧一行,“一行,你也喊一個”


    “師尊,昨日我和師兄弟門下山,我的津貼都請他們了”僧一行摸了摸腦袋尷尬的笑笑。


    “……無妨,你就喊一聲,活躍一下氣氛”蘇挽歌正是高興當頭,很是善解人意的原諒了僧一行。


    “那行……我出十萬兩”


    全場安靜下來,沒人一個人再叫。


    蘇挽歌一下子胃疼得厲害,用力的敲了一下僧一行的腦瓜,“你有病啊!”


    一個弟子道:“僧師兄一個人出的都夠了,師尊,我們應該不用眾籌了吧”


    蘇挽歌:“……”


    “噫,你們聚眾是要謀劃什麽嗎?”不染抱著黏黏從雲清的大門走了進來。


    蘇挽歌沒好氣道:“散了散了”,走過去將黏黏抱了過去,捏捏他的小臉,“你呀,還知道迴來啊?”


    “蘇挽歌,不惑天該你峰輪值打掃了,待會你安排些弟子去”不染道。


    “是,掌門”蘇挽歌皮笑肉不笑的說話,轉頭對慢慢走散的弟子喊道,“停,迴來,為師有事交代”


    弟子稍稍站齊了之後,蘇挽歌才道:“今日要去不惑天修修山和房子,師尊是個開明公正的人,這些事從來不強迫你們誰去,都是自願的,所以你們必須全部自願去,聽明白了嗎?”


    眾弟子:“……”


    全部!必須!自願!那還自願個鬼。


    “嗯,就這樣了”說完抱著黏黏慢慢的離開。


    迴到留蘭居,蘇挽歌拿出那還未剝完的蓮蓬鑽到亭子裏繼續忙活,她家娃就被放在地上自由活動,不染倚靠在欄杆上,東張西望了一會,忽然問道:“你家狐狸在哪兒呢?”


    “什麽狐狸?”蘇挽歌看神經病一樣的瞅了他一眼。


    “師兄說的啊,昨日他不是去參加白氏的宗禮嗎,宗禮剛完連晚宴也顧不上參加,就急火火的迴來了,連兒子都不要,說什麽家裏的狐狸沒人喂”


    蘇挽歌忽然有些臉紅,將頭壓得有些低,“額……放生了”


    “噫,小寶貝啊,你那小短腿小短腳的怎麽過得了那個小池塘啊,哥哥來幫你”


    蘇挽歌聽這一聲“哥哥”是牙疼得不行,不染這把年紀了也好意思說自己是哥哥?


    一晃神的時間,黏黏居然挪出了涼亭,現在站在一個窪著水的小坑前,水坑的兩側有兩塊光滑得長了青苔的石頭,略大。


    不染雙手夾著黏黏的咯吱窩,踩在石頭上,抬起另一隻腳,準備邁過這個微不足道的小水坑,“讓哥哥帶你體驗飛一樣的感覺”,這前腳剛剛落到小坑對麵的石頭上,那平日滿是偽深邃的仙家掌門一腳滑塌,幹淨利落的躺在了小水坑上。


    “我……哈哈哈……你幹的什麽事啊?這和他自己過有什麽區別嗎?頂多就是疼一點……哈哈哈”蘇挽歌是又好笑又無語。


    黏黏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才後知後覺的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染有些尷尬窘迫的抱著黏黏站起來,自己白可勝雪的衣服如今髒得慘不忍睹。


    樂極生悲,蘇挽歌笑著笑著忽然發現了一件悲催的事,一條不知道哪裏來的蛇此刻靜靜的躺在停子另一邊的小道上。


    “啊,夭折了……”蘇挽歌撒丫子往亭子的另一條小道跑出,那蛇被蘇挽歌嚇了一跳,慌不擇路的跟在了蘇挽歌身後。


    蘇挽歌匆忙的迴頭看了一眼,嚇得魂飛魄散,“啊啊……不染不染,快救我快救我,有蛇,我要死了……”


    前方的道路忽然來了個急轉彎,蘇挽歌一時沒刹住車,憑著慣性栽進池塘裏去。


    一道靈力飛向可憐無助的蛇,蛇六月飛雪般的含冤而終。


    “哈哈哈哈哈,你怕蛇啊”不染抱著黏黏,笑得發抖,還一邊走著,活像被雷擊般走得扭曲。


    蘇挽歌露出水麵,雙手搭在漂浮在荷塘中的路道上,隨手采了一個蓮蓬,朝不染扔了過去,“笑你大爺”


    “嘭”蓮蓬沒砸到不染,倒砸在了她兒子臉上,黏黏剛剛收住的洪水又重新席卷而來,“哇……”


    不染剛低頭看黏黏,不料卻瞟到了那條蛇的遺體,遺體上帶著一點美麗的紅色。


    不染兩眼一黑,直楞楞的躺在了地上,好在黏黏是被他抱在懷裏,未曾傷及無辜。


    蘇挽歌:“……”


    黏黏哭得更傷心了,朝正慢慢爬上來的娘親口齒不清道:“釀釀……個個似掉了”


    蘇挽歌濕噠噠的,實在不好抱黏黏,於是將黏黏拉了起來,“這皮糙肉厚的老狐狸死不了”


    一腳揣向不染,撲通的滾進了池塘裏,不久,他從水裏冒出來,臉上是大寫的“我是誰?我叫什麽?我們離開人間了嗎?”


    “這呢這呢,爹在這裏啊,往哪看啊,這孩子”蘇挽歌特賤的說道。


    一聽這聲音,不染瞬間記起來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裏了,“蘇挽歌……你狠”


    “上來吧,我去找件沈清寒的衣服給你換”說牽著黏黏的手慢慢離開。


    蘇挽歌早就換好了衣服,又湊迴原來的亭子了繼續剝蓮子,黏黏穿了條開襠褲坐在她的腿邊。


    當所有的蓮子都剝好之後,不染也剛好換好衣服走了出來。蘇挽歌抱起黏黏,發現他屁臀下坐著一顆蓮子,她撿起那顆蓮子,向已經走到亭子裏的不染說道:“吃顆蓮子解解火啊”


    將蓮子扔了過去,不染敏捷的接住了蓮子,想也沒想就往嘴裏扔去,剛剛嚼了一口,覺得味道有些奇怪,便問:“這蓮子味道怪怪的……”


    “嗯,我剛剛從黏黏屁臀下拿出來的”蘇挽歌淡淡的說道。


    不染的臉瞬間黑了,動作迅速的將未嚼碎的蓮子吐在手上,朝蘇挽歌打過去,“你還是人嗎你?”


    蘇挽歌吐了吐舌頭,將黏黏擱在他身上,“幫我看一下,今晚留下吃頓飯吧,我叫了季緋月與宸越,大家聚聚”


    不染看著懷裏粉嫩的娃,不由感歎,“嘖,是怎樣的姿勢才生出如此好看的人啊”


    “嘭”


    剛才還在蘇挽歌手裏用來裝蓮子的筐現在已經穩穩當當的扣在了不染的頭上,白花花的蓮子滾了一地。


    “放開我兒子,猥瑣的老年男子”蘇挽歌抱走黏黏,頗為嫌棄的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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