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澤迴到寢宮裏的時候,如意已經躺迴了**,阿滿在如意邊上爬來爬去,芍藥則是小心翼翼的護在邊上,唯恐阿滿爬到如意身上或是爬摔下床。


    趙清澤走進來的時候,瞧見天佑不在屋裏,便隨口問了一句:“天佑呢?”


    “方才睡著了,我讓奶娘抱迴屋裏去了。”


    本來嬰孩就嗜睡,一天大半的時間都是閉著眼睛的,而天佑身體又特別的虛弱,自然睡的更多了。


    如意也就挑著他剛喝完奶的那段時間讓抱到屋裏瞧瞧,其餘時候,卻是讓奶娘放在屋裏好好照顧,也免得總是抱來抱去反而驚擾了孩子。


    “阿滿精神倒是好,今天白日裏我瞧著也沒多睡過多久。”


    趙清澤伸手抱起了阿滿,用手顛了顛重量,對如意笑道,“這孩子又重了許多。”


    “是啊,奶娘說現在他自己撐著東西能夠站一會兒了,可以慢慢教走路了!”


    對於孩子成長的每一步,如意都覺得非常的神奇,隻可惜她現在身體太差,不然一定親自扶著阿滿學走路。


    “這麽快。”


    趙清澤聞言倒是有些驚訝了,阿滿出生之時,仿佛還是昨日之事,可是現在阿滿能夠學走路了,天佑也出生了。


    “是啊,日子過得真快。”


    如意臉上也有些迴憶的味道,說起來,她進入東宮,在東巷口的日子還曆曆在目,可是如今她與趙清澤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孩子會很快的長大,然後娶妻生子,而他們也會慢慢的老去。


    如意神思有些遊離的想著,等到自己想完迴過神來,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似乎是想的有些遠了。她如今才多大啊!


    而趙清澤也被如意的話說的若有所思,他抱著阿滿笑著坐到了床邊,一手握住如意的手,輕聲道:“被你這麽一說,我突然覺得自己老了,我比你大許多,以後我白發蒼蒼時,你還風韻猶存……”


    “哪有大許多。”如意突然有些不樂意聽趙清澤這般說了,她也不敢聽,目光落在了他們交握的兩隻手上,她輕輕的說道:“你不是說,你會保護我嗎,會照顧我一輩子嗎?你怎麽可以比我先老去呢!”


    趙清澤笑了,手上不覺更加用力的握住了如意的手,輕聲道:“好,我死在你後頭,一輩子護著你,等你合眼了,我再合眼。”


    他笑著將如意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如意忍不住抿著嘴笑了起來,兩人目光相視而笑,十分溫馨。


    隻是,小魔王阿滿卻是個十足的破壞狂,眼見沒人理睬他,趙清澤抱著他又不舒服,他伸手扯下自己腳上的小鞋子,扔到了地上,嘴裏“涼!涼!涼!”的叫喚了起來。


    “這小家夥!”


    趙清澤十分不滿的抓住了阿滿想要脫另一隻鞋子的小手,將阿滿抱給了奶娘,然後另一隻手撿起被扔在地上的小鞋子,動作頗有些笨拙的給他穿了起來。


    鞋子太小,趙清澤這手算不得靈巧,給穿了老半天,還是沒給穿好,反倒好像將阿滿給弄疼了,小腳不滿意的開始撲騰起來。


    “行了,你給奶娘把,別弄疼了阿滿。”


    如意看不過眼,開口阻止。


    趙清澤有些悻悻然的將鞋子給了奶娘,伸手拍了一下阿滿的小屁股,出聲道:“這小家夥,真是不惜福,除了他的娘親,我可沒給別人穿過鞋子。”


    “胡說什麽呢!”


    如意有些嗔怪的說了一句,臉上微微有幾分不好意思。


    說來,雖然此次生產極其危險,而生完孩子之後的如意身體也大不如前,但是此次坐月子,卻是比她上迴生完阿滿時候要舒心許多。


    當然並非是指住的地方或是物質上的待遇,而是心情上。


    上一迴剛剛生完阿滿沒多久,趙清澤便離開了莊子,而且去做一件極其風險的事情,雖然如意一直勸著自己要放寬心,但成日裏還是擔驚受怕,甚至晚上都睡不著覺。這一迴,趙清澤除了處理公事外,平日裏總是陪在她身邊。


    其實兩個人都是有點沉默寡言的人,平日裏在一起,有的時候也隻是各幹各的事情,但是偶爾交流卻都是十分的有默契。


    現在如意躺在**,什麽事情都不能夠幹,自然是有些無聊,趙清澤為了讓她不悶,竟然每天絞盡腦汁與她說起了話,還拿著奏折上的一些趣事與她說著。


    這些個國家大事,如意自然發表不了什麽意見,隻是偶爾討論著說幾句,兩個人竟然也能夠說上好半天。


    當然總是靠著趙清澤說一些這類事情也無聊,如意偶爾也會將曹奶娘與安瑞兩人進宮時說與她的趣事說出來,都是一些家長裏短比較八卦的事情。


    如意覺得趙清澤這樣的人,應該是不喜歡聽的,也隻是偶爾說到盡心說上兩句,可是趙清澤卻是沒有半點的不耐煩,反而饒有興致的與如意討論了起來,甚至說了一些讓如意忍不住發笑的玩笑話。


    譬如京城裏有兩戶人家結親,男方想要在婚前偷偷看看自己未婚妻的相貌,便假扮小廝想要混進去,結果被發現轟了出去。如意剛從安瑞那邊聽到這個事兒的時候,隻覺得這事兒有點像是戲劇裏的故事,便笑著與趙清澤說了,趙清澤聽罷卻是若有所思,迴了一句:“這女方定然長相一般,指不定還有幾分醜。”


    此話一出,倒是把如意逗樂了:“皇上這話若是傳出去,還讓這家小姐如何做人呢!”


    趙清澤笑著捏了捏如意的鼻子,輕聲道:“這不是我兩夫妻的閨房私話,怎麽會傳出去,而且我這話可也是有理有據,這兩戶人家既然已經訂了親,一般人家家裏,都不會這麽墨守成規,讓未婚夫妻無意間見上一麵,也無大礙反倒是有利於小夫妻以後婚後的感情。可是這女方家裏這麽守著,隻怕是怕那未婚夫瞧見了他家小姐的相貌就要退婚了。”


    “你這是歪理!”


    如意半點不信,笑嘻嘻的反駁。


    不過等到下一迴安瑞再來瞧她時,如意忍不住問了,不想一問,竟被趙清澤猜了個正著。


    “那家小姐雖然長相平凡,但是性情卻是十分溫柔賢淑,男方家中父母都瞧著中意,隻是這家公子卻是個好色的,喜歡長得漂亮的,所以兩家父母都想生米煮成熟飯吧。”安瑞輕輕的說著。


    如意聽了卻是搖了搖頭,有些不讚同:“這樣子,對那位小姐不太好吧!那公子等到成了親揭開紅蓋頭一瞧不是自己如意的,日後畢竟會冷落妻子。那家小姐既然除了長相略普通,但性情才學都是不錯的,總會有人不是那麽注重外貌的。”


    “再不喜,但成了正妻,那家公子家裏還是重視規矩的,不會做出寵妾滅妻之事的。”安瑞笑著說了。


    如意卻還是有些不高興,大抵這是她和這個時代的女子唯一的不同了,或許其他人覺得正妻隻要敬著便是了,有其他的妻妾都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她心裏聽了這樣的事情,還是有些難受。


    安瑞大抵是瞧出了如意並不是十分高興此事,於是機靈的轉了話頭,笑著說道:“這世界總是有過的幸福和不幸福的女人,而且這事兒得比較,我原先想著我家駙馬待我已經不錯了,可是瞧著皇兄待嫂子的情義,我還是羨慕嫂子了。”


    如意聽了這話,臉上微微有些泛紅,但還是落落大方的笑道:“你家駙馬待你哪裏不好了,那可不行,得讓你皇兄好好教訓一下。”


    “駙馬待我挺好的。”


    安瑞聽了如意的話,倒是連忙維護著,臉上有些不好意思,輕聲辯解,“我隻是說,皇兄待嫂子的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我聽說,皇兄每日裏大半的時間都陪著嫂子,而且宮裏已經催了好幾遍讓皇兄迴宮,皇兄硬是給推了要陪著嫂子坐完月子一起迴去……”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安瑞並沒有說出來:趙清澤是皇上,作為一個皇帝,竟然如此專一,弱水三千隻取一瓢,後宮裏的其他女人都成了擺設,這一點隻怕是這個世界上所有女人最羨慕如意的一點了。


    一輩子身邊隻有一個女人的男人並不是沒有,但是他們都沒有如趙清澤一般的顯赫身份。


    就像是安瑞,即使她知道,駙馬大抵是喜歡她的,可是她也分不清楚,駙馬在新婚後與她說的這輩子如皇兄一般隻守著她一人過這話,有多少的原因是因為她是個還算得寵的公主。


    不過安瑞並非是個**的人,也知道事情若是真的都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麽真的計較不過來,她隻是羨慕如意罷了。


    至少她可以清清楚楚幸福的享受著這份純粹的寵愛。


    如意並不知道安瑞腦子裏想的事情,倒是安瑞的話也讓她稍稍有了幾分惆悵,說來,如今已經是深秋,甚至是初冬了,這避暑行宮裏住的,的確是不再合適,行宮之中倒也有地龍,當初如此設計,隻是因為皇家一處圍獵場就在此附近,隻是為了照顧冬日圍獵好住在這邊,如今倒是要感謝這處設計,不然這避暑行宮還真的住不了人。


    “也快迴宮了。”


    如意輕輕說了一句,她的身體養得不錯,雖然生天佑這一胎,多少是有些虧了她的身體,但如今這近一個月的月子坐下來,也沒有什麽煩心事情,她養迴來也挺快的,原來瘦的隻剩下骨頭的身體,也長了一些肉。


    生完天佑這一胎,她也的確是有些怕了,至少最近這幾年她是絕對不想再生了。


    “說來倒是巧,我這兩胎,都不是在宮裏生的孩子。”如意笑著說了這麽一句,心中也暗暗慶幸,幸虧不是在宮裏生的,那個皇宮雖然有她的家,但是她卻並不是那麽的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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