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瑾忙著招唿客人,董鄂氏上來幫忙,牧瑾才得空,感激的朝著董鄂氏笑了笑,才湊到了兆佳氏跟前。


    兆佳氏自己是個軟弱的人,卻喜歡看見自己的孩子受人矚目又有能耐,看見牧瑾過來眉開眼笑:“瞧著你還沒吃,快坐下吃幾口。”


    牧瑾笑著偎依在兆佳氏身邊:“額娘不用管我。”


    轉頭看見丫頭已經專門把伯陽侯的長女帶到了這邊,朝著兆佳氏道:“額娘看,那個就是伯陽侯的長女,閨名雲悠。”


    跟周圍花一樣的姑娘相比,雲悠的相貌確實差了些,身材微胖,頭發泛黃,膚色偏黑,偏偏她自己又不喜歡濃濃的塗脂抹粉,於是差距越發就顯了出來,隻看她麵對周圍的眼光卻似乎渾然不覺,淡定處事,氣度就顯了出來。


    兆佳氏微微皺眉:“確實長的差了些,跟你二哥不般配。”


    看牧瑾就能想象出牧瑾兄妹的樣貌即便不拔尖肯定也是中上,更何況玉柱確實是個劍眉星目的翩翩濁公子,這兩人站在一處確實算不上般配。


    牧瑾悄聲問:“那二哥是什麽意思?”


    兆佳氏無奈的歎氣:“你二哥說這個姑娘不簡單,又難得還有善心,到想求娶。”


    聽得玉柱都同意了,牧瑾便勸道:“咱們不是那些俗人,不以貌取人,重要的是這姑娘是個好的,別的都不是問題。”


    兆佳氏看著到底心裏不舒服,隻是她一向不是個堅持的人,女兒和兒子又都讚同,她便也隻勉強讚同:“也隻有這樣了。”


    更根不知道在哪受了挫,迴了兆佳氏身邊看見牧瑾臉色越發不好看,重重的哼了一聲,又皮笑肉不笑的湊到牧瑾跟前悄聲說話:“姐姐就是在有能耐,孩子還不是照樣要別人生。”說著又咯咯的輕笑:“阿瑪選的那個姑娘,才情容貌都隻比你強。”


    她說這些就是想看見牧瑾不高興,不舒服,隻沒想到牧瑾還是那淡淡的樣子,看更根越發像看個無知的孩子一樣:“你還是小了些,沒有兒子也能做主母,誰的孩子不叫我額娘?”


    更根被牧瑾的樣子激的幾乎跳起來,牧瑾卻輕笑起來:“妹妹還是多操心自己的婚事才好。”


    更根再次被牧瑾踩到了痛腳,想要翻臉,隻在這樣的場合怎麽都不好發作,忍的臉都發青了。


    牧瑾仿佛是沒看見,又跟兆佳氏笑說了幾句,就起身去看雲悠,總要多說幾句,才能更好的了解這個人。


    雲悠並不大喜歡這樣的場合,卻談不上膽怯,自己拿了幾分吃的才打算坐迴去吃,就見著雍親王府的大女乃女乃迎麵走了過來,她忙放下手中的碟子,上前行禮,牧瑾看她不驚不詫,從容行禮,笑著叫她起:“我看你一個人在這邊,所以過來問問,可還習慣?”


    雲悠笑著道:“謝大女乃女乃關心,一切都好。”


    這姑娘必定是個內心世界強大的人,因為在外人的種種目光中,她淡定從容絲毫不在意,牧瑾到有些欽佩:“若有什麽事就過來找我。”


    雲悠有些意外,但還是恭敬的應是:“謝大女乃女乃。”


    有一旁的姑娘看見王府的大女乃女乃特意跟雲悠說話,笑著湊上來:“大女乃女乃看著你長的親切,所以特意過來問候你來了!”說的一旁的姑娘不懷好意的哄笑,雲悠無聊的撇了這些人一眼,淡然的迴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四福晉的壽宴完美收尾,並得了大多數人的認可,都說“還沒哪一次吃的這麽盡興!”“菜式實在是好!”四福晉聽的高興,傍晚就又將牧瑾賞了一次。


    忙了一天也實在累,牧瑾早早的沐浴換了尋常的衣裳,將花盆底也換成了軟底繡鞋,坐在榻上讓丫頭用美人錘捶腿,自己喝著玫瑰花露,閉目養神。♀


    才坐了一會弘暉也迴來了,牧瑾便起來侍候他換衣洗漱,等到弘暉洗完換了衣裳,屋子裏也點上了宮燈,炕幾上還放著個八角玻璃燈,將屋子照的一片透亮。


    弘暉靠在寶相花坐蓐上閉目養神,牧瑾便也自然的坐在了他對麵身上搭著個西洋團花毛毯,各自都有丫頭捶腿鬆緩。對麵黃花梨木高幾上擺著的龍鳳鎏金鏤空香爐裏燃著淡淡的安息香,空氣裏越發散發出一份舒適安逸的氣息,驅散著身上的疲憊。


    弘暉閉著眼,用一種不徐不疾透著幾分愜意舒適的聲音說話:“今兒壽宴你的功勞最大,阿瑪還有客人們幾乎都說好,爺怎麽都當賞你。”


    牧瑾聽他這樣說,暮的睜開眼,臉頰又紅了,半響才鎮定的迴道:“那我說賞什麽爺便賞什麽?”


    弘暉便是閉著眼似乎才猜測到了牧瑾的窘迫,語氣裏有了笑意:“自然。”


    對於這個牧瑾早就想清楚了,看了看弘暉鬆緩的樣子,試探著道:“其實我是有個想法,我知道不少菜式,今兒做的菜又大多人都說好,所以想著能不能用這些特別的菜單開個酒樓。”


    牧瑾不知道弘暉對於女人做生意是什麽想法,但若不靠弘暉不跟弘暉商量,她實在又覺得這個酒樓就是開起來也不大保險,她缺錢,但這時候並不適合鋌而走險。


    弘暉到意外,睜眼看牧瑾,牧瑾隻在腦後鬆鬆的綰了個發髻,幾縷青絲隨意的垂在耳邊,大而澄澈的眼裏有不安和期待,不施脂粉白玉一般的臉頰透著健康的紅潤,看的人心柔軟又透著親昵和舒服:“怎麽就想著開酒樓?若是缺錢隻跟我說就是了。”


    牧瑾沒從這話裏麵聽出明顯的反感和不讚同,眉眼之間才有了笑意:“大抵覺得若這銀子有自己的功勞在裏麵,用起來才更舒心。”


    弘暉到笑了,又閉上眼:“你到跟別人不一樣,仔細說說。”


    弘暉這樣說,牧瑾就雀躍了起來:“我自己琢磨出了不少菜式,爺也看見了親戚們吃了評價都不錯,我就想著跟爺合夥開個酒樓,我出菜式出點子,其餘的都要靠爺,至於以後收入,就三七分,爺七我三,爺覺得如何?”


    弘暉坐直了身子看牧瑾:“你看著爺就這麽小氣,這麽愛錢?”


    牧瑾往後縮了縮,小心翼翼的道:“我隻想著爺用錢的地方也多。”


    “爺自己也有生意,你不用擔心。”


    牧瑾瞪大了眼:“難道王爺福晉都不知道?”


    弘暉雲淡風輕:“不過一些小生意,也不必刻意告訴阿瑪和額娘。”


    牧瑾這迴可算是又一次認識了弘暉,她隻覺得弘暉是個相當順從孝順的兒子,沒想他也有一顆相當叛逆的心。


    弘暉也不等牧瑾說話,道:“酒樓我幫你開起來,往後就你接手,或者賺或者賠,都是你的。”


    弘暉可真大方,牧瑾幾乎想仰頭大笑,壓製著道:“多謝爺了。”


    弘暉忽的挑眉看牧瑾:“那就今晚好好謝謝。”


    牧瑾麵上的笑意忽的就僵在了臉上,她怎麽忘了這一茬,說來說去又饒迴了開始的話題。


    半夜裏外頭下起了秋雨,熟睡的牧瑾越發挨著弘暉,弘暉將自己的被子搭在牧瑾身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牧瑾就滾到了弘暉的懷裏,柔軟香甜像個乖巧的波斯貓摟著弘暉的脖子睡的安逸,外頭的雨還在滴滴答答的下著,透著幾分淒涼,弘暉卻覺得前所未有的安穩溫暖,側身摟住了牧瑾,漸漸也安穩的睡了過去。


    牧瑾夜裏睡的熟早上醒的早,外頭天還黑著,隱隱能聽到秋雨的聲音,秋日的淒冷透過窗戶鑽進了屋子的角角落落,牧瑾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等發現自己竟跟弘暉睡到了一個被窩裏,不自覺的紅了臉,忙輕手輕腳的披衣起來。


    外頭值夜的夏青聽見動靜立時穿上衣裳進來,果見牧瑾醒了,便開了門招手叫了丫頭們進來侍候。


    牧瑾隻在腦後挽了個髻簪著朵絨花,穿了件家常的玉蘭色繡折枝花的偏襟大夾襖,下麵係著粉色撒花馬麵裙,洗漱之後也隻在麵上抹了潤膚的麵膏,不施脂粉,卻如出水芙蓉,清新宜人。


    輕聲喚著弘暉醒來,接了丫頭手裏溫熱的西洋帕子替他沾了沾麵,弘暉便覺得清醒舒服了很多,又就著牧瑾的手喝了杯溫開水,一夜的幹燥似乎立時就驅離了,在起床也不覺得倦怠了。


    等著弘暉也穿戴洗漱好,丫頭們恰好提著描金漆盒將飯食送了上來,外間的炕上設好了炕幾,弘暉坐下之後,牧瑾也便坐在了弘暉對麵。


    牧瑾會將一周的食譜早早的告訴廚房,因此早上做什麽都是早有定數的,熬的香軟的雞肉粥,芹菜、雞蛋、麵煎成的煎餅透著淡淡的芹菜香氣,胡蘿卜、青椒、黃瓜、土豆拌成的各樣涼菜,熱牛女乃,還有其他幾樣點心和幹果也是因為弘暉在,零時加上來的。


    弘暉學著牧瑾的樣子將幾樣小菜撿著卷到煎餅裏,一口咬下去,每一樣菜特有的清香充斥於口中,讓人食欲大振,在喝一口雞肉粥胃都暖洋洋了起來。


    牧瑾吃了一個煎餅喝了一碗粥一杯女乃,弘暉一個人就吃了三個,又喝了一碗粥,一杯女乃,旁邊放的幹果點心一口都沒吃,神清氣爽的去上早朝,早上吃的舒服,外頭的寒氣似乎都淡了很多。


    送著弘暉走,牧瑾才去四福晉院子請安,四福晉早起來了,剛從佛堂出來,手上平日裏拿著的念珠換成了個金剛菩提翡翠念珠,金剛菩提產自印度,是愛佛之人人人向往的神物,念珠上的幾個翡翠大而渾圓潤澤十分漂亮,更顯得這串念珠雍容華貴價值不菲,聽說是王爺特地給四福晉的壽辰禮。


    年氏往常裏是個看上去超月兌的人,等閑是不跟人計較的,隻這次看著福晉手上的念珠心裏還是不大舒服,早上的麵色也不大好,想來這念珠還是看出了王爺對這份禮用了心思。


    陪著四福晉用了膳,牧瑾也就迴了自己的屋子,才剛進屋子換了花盆底月兌了大氅,訪蔓就臉色不好的進來:“穀氏見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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