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病人那碗藥膳湯到了文雲軒的肚子裏,文天佑挽挽袖子來到廂房。因為省錢,家裏用的都是他娘買的劣質燈油,點的時間長空氣中就有種嗆人的人味道,在這彌漫著這種味道的房間裏,床上躺著他的救命恩人。


    像往常一樣開始推拿,辰逸開始放鬆身體享受,這人的手法還是挺好的,按完之後通體舒泰,尤其是那些天冷時會變得僵硬的部位,現在都有所好感,不過舒服的時候也不能大意,上次就是因為太舒服所以不小心動了下手指,雖然動作很細微,但是沒想到會被那人發現,從那以後他出去放風的時候都倍加小心。


    通過這些日子的觀察,他發現這個秀才還真是個奇怪的人,考中秀才不會寫字但是卻精通醫術,而且非常敏感,有時外麵發出特別輕微的聲音,他都會有所感覺,但是看他的走路姿勢和唿吸又不像個習武之人,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違和的東西他才心生好奇耗在這裏,反正現在自己也沒什麽。


    細瘦有力的手順著經脈按著各個穴道,有多久沒有這麽不生警惕的讓人碰自己的身體了 ?不過總感覺今天好像有些不同,身體是發熱了,但是越來越熱,而且熱度集中的湧到兩腿中間的那個地方,然後那個地方起來了,起來了,辰逸頓時有點裝不了了。


    手指輪流在足三裏、三陰交、氣海和關元四個穴道按摁著,文天佑心裏的咆哮帝又再次複活了:讓你裝!讓你裝!就是個萎的我也給你按起來,我就不信這樣你還能再裝!


    沒錯,文天佑懷疑看到的那個影子是他的這個一直昏迷不醒的救命恩人,怪不得他摸的脈象沒有異樣這人卻一直醒不過來,因為有了懷疑,所以他故意刺激那幾個容易讓男人站起來的地方,如果這他都能忍下去那他就承認他眼花了。


    小腹那處腫脹的硬如鐵,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襲來,辰逸的額角滲出了汗,他在糾結要不要再裝下去,可是接下來那人把手放到自己那個快要爆炸的位置揉搓時,終於忍不住了,鷹隼一般的眼睛豁然張開,長臂一伸將在他身上作亂的人掀翻在床上,然後死死的壓在身下。


    剛才那玩火般的逗弄是文天佑突發奇想的,不過效果可真是好,一直*躺在床上的人立刻生龍活虎了呢,看來古往今來的男人都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不過他還沒興師問罪,身體就被大力掀翻在床上,然後一具散發著灼人溫度的身體壓了上來。


    男人的眼睛好亮,冷俊的五官頓時有了點肅殺的味道,那種感覺比自己當初看到那毒蛇的屍體時還要毛骨悚然,文天佑那點受騙後的氣憤被吹了個精光,如果現在是站著的話,估計腿就軟了。


    對比下自己和人家的武力值,文天佑本來想質問他裝昏的話嚼吧嚼吧咽到肚子裏,然後非常狗腿的開口問道:“恩人,你醒了?實在是好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我······”


    “我幫你看看”這話在感受到雙腿之間那熾熱的硬度後自動消音,嗬嗬,這個姿勢好沒有安全感,好漢不吃眼前虧,深諳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文天佑努力偏偏脖子試圖躲開那人的視線,“恩人,你餓了吧,我去給你準備點吃的,你先閃開好不好······”


    裝昏的時候他偷看過不少次這個男人,這是第一次正麵看文天佑,做為男人來說長相偏柔弱,四肢無力,標準的讀書人的身體,是自己最討厭的那種類型,不過對著他倒沒有那種厭惡感,壓著好像也比想象中要舒服的多。


    “辰逸!”男人終於開口了,雖然依然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是文天佑沒有點懵,無意識的重複道:“辰逸?”


    “嗯,我的名字。”


    我讓您老人家閃開,你自報家門幹啥?當然文天佑才不會說這麽失禮的話呢,不閃開也行,必須得把危險消滅在萌芽中,整理好思路,文天佑也不再掙紮,伸出手指頭在辰逸的手臂內側點了幾下,然後特無辜的繼續躺著。


    手臂處傳來尖銳的疼痛,下意識的,辰逸倏地伸出手擒住突然襲擊那人的脖子,沒有用力,身邊的氣勢驟然變得壓抑起來,然後他才發現那個地方消腫了。


    隻是幫他排憂解難為什麽會有種被殺掉的感覺?!被掐住脖子的文天佑感覺自己這恩人絕對是個大殺器,會走路的大殺器!


    知道他剛才動作的意思,辰逸緊繃的身體才放鬆下來,放開手,向後一跳,站在地上抱著雙臂對床上的人說道:“不要隨便碰我。”否則有什麽後果我可不保證。


    在你躺在床上的時候,我把你全身都摸過無數次了,這時候說都晚了,你已經沒有清白了,這是文天佑心裏活動。


    “一定,一定!”如果不是因為要治療他才不會對男人的身體怎麽樣呢,不過聽到男人這流利的京城腔調,以為他是蠻人的懷疑心消除了。


    辰逸的氣場實在有點強,文天佑這種適應力頑強的小白鼠也都扛不住了,試圖打破倆人之間的沉默,“肚子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辰逸點點頭,這些天他都沒吃飽。


    試圖不讓自己的動作不那麽像逃跑,文天佑像隻矜持的兔子飛快的離開了廂房。


    翌日,方家人都見到了昏迷了許久的男人。


    不過,一頓早飯的工夫文天佑就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和他爹討論怎麽種地、跟他大哥修理農具、換成粗布衣褂的那個男人是昨天那個差點掐死自己的人嗎?而且周身毫無防備的樣子也不複昨天那懾人的模樣,怎麽說呢,好像整個人的淩厲的氣勢被抽出來一樣,一定是我睜開眼睛的方式不對,不過睜開閉上數次眼前這一切還沒有變化,他悟了,不是他眼睛有問題,是辰逸的腦子有問題,精神分裂!


    他們三個的談論的話題也有點違和。


    “雍州幹旱雨水少,所以很多莊稼收成不好,一畝地在風調雨順的時候隻產南方的三分之一,這裏的季節分明溫度差異大,水稻和小麥等主要糧食隻能種一季,雍州各個縣城每年還要從中原地區倒賣米糧,路途長遠,消耗巨大,所以縣城的米糧較你們家鄉那裏價格要高些。”這是辰逸在給問天賜解釋縣城米糧價格偏高的原因。


    文老爹在一邊點頭附和,“就是這麽個理兒,這裏地幹的很,幾日前點種的時候那土翻起來都沙沙響,能不能生芽我心裏都沒底。”他種了一輩子的地,也很少能遇到這種幹旱的地。


    問天賜可沒他爹那麽悲觀,一邊清理鋤頭上的泥土一邊說道:“那種子是官府發下來的,肯定保準,爹,你別瞎操心了。”


    文天佑也下地幹了兩天活,對分下來的開墾的地也算有了點了解,雍州跟前世的大西北地理位置和氣候都很相似,土質稀鬆地表幹燥,非常不適合種莊稼,所以朝廷才會分這麽多土地給流民,隻怕這麽多地辛苦一年也落不了多少糧食,但是最起碼這是自己的地,要是迴老家可是一點都沒有,文天佑這幾天也在想現代的那些抗旱保收的法子。


    對問天賜的話,辰逸表示不以為然,“雖然是當地官府統一下發的種子,但是發芽率和產量也不高,而且隨著年歲的增長,地產量也越來越少,這是土地和氣候的原因,老難題。”


    辰逸這經驗老道的模樣倒是讓文天佑有些另眼相看,也不糾結他人格分裂的問題了,說出自己的意見,“我倒是知道一種適應旱作的耕種方法,就是田壟隔年代換,初始種子播在壟溝可以保墒,幼苗在壟溝中能保持住水份,待到鋤草時將壟上的土和草一起鋤入壟溝中能保護幼苗,暑天時候壟背土被削的於壟溝相齊,莊稼的根能紮的更深,既能耐旱又可以抗風,第二年的時候壟溝和壟背位置輪換,可以恢複地力。”這是前世北方人常用的壟作輪耕的種地方式,其實最早是西漢時期發明的,一直沿用至今,但是這裏好像沒有見過這樣做的。


    三個人都是種田的老把式,文天佑這一點頓時就茅塞頓開,這確實是個抗旱保地力的好辦法,旁邊聽著的三個人都不禁點頭稱妙,文老爹眼睛也亮了,這法子真是巧妙,能最大程度的讓莊稼得到水,這樣做的話地裏的莊稼真能多產幾分。


    文天賜摸著後腦勺咧著嘴笑,“這讀書人就是厲害!連種地的事都知道。”就他弟弟種地那兩把刀的能耐,這事要不是從書裏看到的,他才不信哩。


    “那是,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話可是一點都不假!”他也不想邀功什麽的,所以一切功勞都歸到書上是沒錯的。


    從書上看的嗎?辰逸目光閃爍,哪天得請教請教他是從哪本書看到的,自己為了這事可是傷透了腦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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