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汐二話沒說,帶著青兒立刻趕迴了自己的寢殿。迴到寢殿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一切想法都是多慮了。離讓根本就沒有發現她下毒,也沒有派人搜她的寢殿,而是讓人在她寢殿的庭院內種上了兩棵銀杏樹。


    她驚訝地看著滿樹的金黃,似乎迴到了燕國大殿。她迴想起以前每年和母後在銀杏樹下收集銀杏葉,然後曬幹放在木盒中。看到這眼前的金黃,她忍不住紅了眼眶。透過淚光看到的世界有些朦朧。她在朦朧中,看見離讓正站在銀杏樹下,落了滿身的銀杏葉。若不是她知道不可能,否則在那一刻,她真心覺得離讓就像是她幻想中的心上人,帶著銀杏的優雅和燦爛,對她輕輕一笑。那笑是那樣的輕,像是生怕打破這份沉美的寂靜。


    離讓輕輕走到靈汐身邊,說道:“聽說你以前住的地方都是銀杏樹,寡人想,你也許會喜歡這銀杏樹。”離讓故意沒有說出燕國大殿那幾個字,他知道,如果說了,恐怕又會勾起靈汐傷心的往事。


    靈汐看著眼前的離讓,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離讓是她的仇人,她本該恨他,可此時她的心裏竟然升起了一絲絲溫暖。她討厭這樣的自己,她討厭自己竟然對仇人有了一絲感恩。


    離讓牽起她的手,緊緊握在手心,說道:“不要逃避,你現在的感覺都是真的。♀”離讓對她笑笑,然後抬頭看著高大的銀杏樹。


    靈汐不解地看著離讓,她完全猜不透眼前這個人的心思。她不明白離讓為什麽要對她說那句話,她也不知道離讓是否察覺到了什麽。不要逃避,可她又在逃避什麽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聽說你會跳舞?”離讓突然問道。


    靈汐點點頭,“會一點點。”


    離讓笑道,“今日天氣正好,銀杏樹下舞翩然,不如就在這跳一支給寡人看吧。”


    “現在?”靈汐有些驚訝。


    離讓道:“就是現在。”


    靈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在銀杏樹下邁開了舞步。她許久沒有跳舞了,自從她的國家不複存在後,她就沒有跳過舞。當年她學習舞蹈,是想有朝一日跳給她的夫君看的。此時,她確實如願了,是跳給了她的夫君,但這個夫君,卻不是她的心上人。


    那個午後,靈汐盡情地在銀杏樹下舞蹈,像是被釋放的靈魂,終於找到了那個屬於她的舞台。她忘我地舞蹈,忘我地把自己的美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出來。靈汐越跳越開心,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讓她的嘴角像一朵盛開的玫瑰,嫵媚動人。她仿佛迴到了從前,沒有煩惱沒有憂愁的日子。♀每個女子都是一朵花,都有熱情綻放的那一刻,而關鍵是那綻放的一刻入了誰的眼。


    靈汐此刻的綻放,離讓全部看在了眼裏。靈汐不知道,此刻的離讓完全迷失在她的美中。她的長發,她的臉龐,她的身段,她的黃裙,無一不在訴說著她的美。離讓看著她的舞步,如癡如醉。不知不覺沉醉了,甚至忘記了時間。


    許久,靈汐停了下來,她站在銀杏樹下放聲大笑,像是所有的苦難都要化成她的笑聲隨風而去一樣。她笑著笑著,眼角不自覺地流下了一滴淚。她想用手擦去那滴淚,卻被離讓拉住了手。離讓帶著愛憐的表情看著她,“別擦,很美。”


    然後離讓低頭親吻了她的那滴淚,溫柔地說道:“以後你的淚隻能流在寡人的心裏。”說完,他吻上了她的唇。銀杏葉在身邊飛舞,像是一隻隻黃色的蝴蝶。靈汐閉上了眼睛,眼中的淚順著她的臉龐落下。離讓將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她順從地抱緊了離讓。她不知道,她就像一片銀杏葉,在墜落的過程中,找到了與她攜手的另一片銀杏葉。雖然墜落的結局不能避免,她身邊卻有了他。


    那天之後,離讓經常來看靈汐跳舞。離讓說:“靈汐,你是上天賜給寡人的一個禮物。寡人很高興能擁有你。”


    靈汐道:“君上要是喜歡,靈汐天天跳給君上看。”


    離讓日日沉迷在靈汐的舞蹈中,不知不覺耽誤了許多處理國事的時間。雲鬢花顏金步搖,芙蓉帳暖度**。**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這,正是靈汐的初衷。她的願望就是晉國這樣一步步地走向衰落。為此,她學會了人前人後的兩副麵孔,學會了曲意逢迎。她假裝嬌媚,假裝柔美,逗得離讓經常哈哈大笑。


    離讓荒廢了朝政,這讓伍大夫甚為憂慮。伍大夫更加堅定了內心的想法,那就是靈汐狐媚惑主。


    這日,伍大夫剛進晉國大殿,就遠遠看到靈汐走來。他走上前去,沒有作揖,開門見山道:“老臣上次提醒了夫人,不要耍什麽花樣。”


    靈汐裝作不明所以地迴答道:“靈汐不懂伍大夫是什麽意思。”


    伍大夫厲聲問道:“你日日迷惑主公,讓主公沉迷在你的舞姿中,不理朝政,還敢說沒有耍花樣?”


    靈汐輕笑道:“這隻能說靈汐的舞姿曼妙,君上他隻不過恰好愛看靈汐跳舞而已。國家是君上的國家,該如何治理君上自有主張,還輪不到伍大夫來指手畫腳。”


    靈汐說完就要走,伍大夫卻抓住了靈汐的手臂,“不要以為老臣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主公他一時被你迷惑,老臣可不會被你迷惑。你的那點心思,老臣早就看出來了。”


    靈汐冷笑一聲,“靈汐不知道伍大夫在說什麽。”靈汐想甩開伍大夫的手,卻沒法掙紮開。


    伍大夫說:“老臣最後再提醒你一次……”


    伍大夫話還沒說完,離讓從遠處走來,看到伍大夫正抓著靈汐的手臂,眼神透著疑惑。


    靈汐順勢鬆開伍大夫的手,靠在離讓的懷中,像受了許多委屈般,嬌嗔地說道:“君上,伍大夫想要對靈汐不軌。”


    伍大夫聽此大怒,嗬斥道:“你這妖婦,竟敢胡說八道。”他轉而向離讓作揖道:“主公,切勿聽信這妖婦的謠言,老臣並沒有對她不軌。”


    靈汐在離讓的懷中,帶著哭腔道:“靈汐從不會騙君上。”


    “主公,老臣早就說了這妖婦不可留,現在她在挑撥主公和老臣啊!”伍大夫焦慮萬分,說話聲都激動起來。


    “君上……”


    “主公……”


    靈汐和伍大夫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都想要勸離讓聽從自己的想法。離讓適時打斷了他們對彼此的控訴,說道:“伍大夫且先迴吧。”


    “主公……”伍大夫還想說什麽。


    離讓揮揮手,“先迴吧。”


    “是。”伍大夫躬身退下,走之前他看到靈汐正在離讓的懷中看著他得意地笑。他狠狠瞪了靈汐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伍大夫退下後,靈汐一臉委屈地看著離讓,臉上似乎還掛著淚痕。離讓捏了捏她的臉,笑道:“好了,沒事了。”


    靈犀想,自己和伍大夫之間恐怕是徹底暴露了,這伍大夫,恐怕是不能留了。然而她不知道,伍大夫早在心中做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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