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聽說十阿哥把胤禛撞下了馬,麵上冷笑:“朕倒要看看,他們兄弟要鬧個什麽?!”


    十阿哥前頭就來喊冤:“兒子實在不是故意的!不過是一不小心驚了四哥的馬,誰知道四哥這騎術這麽差,立時就從馬上跌了下來!”


    康熙坐在炕上看奏折,眼睛抬都不抬一下,真是個混人,這倒會說,聽著到成了胤禛的錯,他冷臉將個奏折扔到十阿哥腳下:“你自己看!”十阿哥知道四阿哥上奏折了,所以才過來鬧,不鬧的老爺子心煩意亂,連四阿哥也一塊收拾他是不會罷手的。


    他拿起奏折,看是四阿哥的就嘟囔:“為這事他也能上奏參兒子,哪有半點兄弟情義!”


    康熙掃了他一眼,看他那理直氣壯的樣子,到是氣的笑了一聲:“你先看了在想想你剛才這話放在誰身上合適。”


    十阿哥在不敢言語,拿起奏折看,看了一半就出了一身冷汗,他遞了把柄給胤禛,沒想到胤禛跟本就不理睬,反倒安慰皇上說自己無事,還要把賑災的差事給他,他憋紅臉,心裏恨恨的想,果真陰險狡詐!他如今這副作為在皇上眼裏該多麽無情無義,而這個時候的皇上卻也最最厭惡這種事情。


    康熙看他低著頭不說話,問他:“怎麽不說了?啊?朕不過是給他個賑災的差事,你都看不過去,鬧的天翻地覆,這是非要鬧的朕駕鶴西去了你猜甘心?啊?!”


    這話說的誅心,十阿哥惶恐的磕頭:“兒臣不敢!”


    康熙冷笑:“你不敢?你有什麽不敢?朕今兒這話就擺明了,賑災的事情就是胤禛去不了,後頭還有個弘暉!朕早想要他出去曆練曆練了,這次剛好!你要是在讓他有一心半點的事,朕一定讓你好看!”


    十阿哥立時傻眼了,怎麽到鬧到了這一步?!


    康熙下來旨意,就是胤禛也有些意外,不過心理也確實高興:“這件事的主意是你出的,若不是你的辦法好,還不能這樣出奇製勝,皇上即給你機會,你就一定不要讓皇上失望。”胤禛看著到是不擔心弘暉辦不好差事,可見心裏也確實是很肯定弘暉的能力的,四福晉在一旁道:“他到底年紀小,爺還是要好好交代交代。”


    胤禛點頭:“這個自然。”


    弘暉出了屋子,四福晉也跟著出來,囑咐他:“有空就多聽聽你阿瑪的話,還有幾日就要上路,迴去也好好收拾收拾。”


    弘暉笑著應是:“額娘的話我都記下了。”


    欽天監很快就來了人,四下看了,將廚房的位置定在了東麵後罩房一塊,這到也省事,看了日子說是等府上兩個孩子過了滿月的第二日就可動工,日子也看的不錯,牧瑾讓人去給福晉說了,福晉道了聲知道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武氏那日的精心侍候,胤禛連著幾日都找了武氏在跟前侍候,武氏看著竟是恢複了榮寵的樣子。


    李氏聽著丫頭說弘時屋子裏的事,聽了半天就隻覺得煩躁,棟鄂氏看著是得了福晉的喜歡,但說到底也沒得一件好差事,還把弘時迷了個神魂顛倒,她自己就想插手進去都不能,一時又想起武氏。


    白梅低聲道:“當時可是說好了的,一人一頭,如今她到不知道什麽手段籠絡住了福晉還得了爺的寵,有些話可還是要問問的。”


    李氏一把就恰掉了一朵開的正好的牡丹:“讓喜美去打探打探。”


    “是。”


    又聽說弘暉得了個體麵的大差事,氣的讓人叫了弘時過來罵:“不成器的東西,多大年紀了,整日都隻知道圍著女人轉,也不知道做幾樣體麵事,讓你額娘我也長長體麵!”


    弘時對著李氏隻不說話,李氏拿他沒辦法,又罵著他出去:“快出去!”


    弘時迴了屋子,見棟鄂氏正在繡花,湊在她跟前看,棟鄂氏也知道弘暉得了差事,看弘時還是一副渾渾噩噩的孩子模樣,不免心裏也犯愁,想了想笑著同他說話:“大哥出門辦差,不若爺去跟阿瑪和大哥說說跟著一道出去,見識見識也好。”


    弘時立時就拉下了臉。


    棟鄂氏一怔,見他氣唿唿的出了屋子,自己心裏又難過了起來,她妹妹在家裏多不如她,雖說不過是嫁了個侯府,但架不住夫婿有本事得了體麵差事,家裏的人見她妹妹如今比見了她還要討好恭敬,她越想越覺得不甘,收了手上的活起來:“去額娘那坐坐。”


    武氏正在福晉屋子裏幫著給胤禛做衣裳,福晉笑看著她低頭做針線,麵上露著滿意,拉了她的手坐在自己身邊:“你是個知趣懂事的,我看著你就覺得喜歡,如今爺是親王,身邊還能有側福晉,你可要加把勁,生了阿哥,你的位子我給你求。”


    武氏聽的歡喜又惶恐,忙跪下磕頭:“奴婢做的都是分內事,哪裏能得這樣的體麵。”


    四福晉看她恭順,似乎更加滿意:“年側福晉自進門,爺還沒有在誰的屋子裏連著過過夜,你是頭一個,隻要你侍候的好,以後升分位是必定的。”


    武氏隱約明白福晉這是要用她來製衡年氏,便也算是信了福晉的說法,又磕頭道:“奴婢如今的一切都是福晉給的,不管何時自然都是唯福晉馬首是瞻。”


    四福晉仿佛是掌握著生死大權的佛祖一般,微笑著微微頷首,眉眼之間還帶著上位者的仁慈,卻也同樣的不可侵犯,讓人臣服。


    李氏這邊很快就得了消息,她冷笑著道:“就她也想生兒子,想飛上枝頭?白日做夢吧!已經有個年氏就夠人受的了,難道還要一個她在我麵前作威作福?!”


    白梅忙著勸慰:“主子何必把她放在眼裏,如今的她隻要主子伸個手指頭就能把她碾死,哪裏還用等到日後。”


    李氏麵上漸漸露出殘酷的笑意:“可不就是你說的這個話。”


    正說著,丫頭報棟鄂氏來了,李氏不待見她,陰陽怪氣的道:“她還能記起我?這道難得,讓她進來吧。”


    李氏就是故意說給棟鄂氏的聽得,外麵的棟鄂氏聽的幾乎氣紅了臉,又覺得委屈,說白了,她做的一切還不都是為了弘時,她強忍著心裏的委屈進來,好似沒聽見李氏說的一般,笑著行禮。


    李氏要她坐下,棟鄂氏便在挨著炕沿的椅子上坐下,笑著問候李氏,又說了些家常,李氏聽的不耐煩:“我知道你有事,若要說,就快些。”


    棟鄂氏確實還沒遇上過這麽直接的對手,又是婆婆,不敢有什麽反駁,隻得忍著道:“媳婦聽著大爺出門辦差,就想著求額娘去到王爺跟前說說,不若讓二爺也跟著出去曆練曆練,二爺本就是個聰慧的,隻是一直沒有機會展現,如今跟著大爺出去得遇機會,必能有所作為,到時候王爺看著二爺能幹,也願意替二爺謀個正經差事,這樣是二爺的幸事,又何嚐不是額娘的體麵。”


    婆媳兩忽然就有了共同的利益目標,李氏又聽著棟鄂氏確實是一心為弘時謀劃,到是瞧著棟鄂氏順眼了不少,跟棟鄂氏說話也柔和了很多,棟鄂氏自然能感覺到,她是個人精,立時就能把握住機會,迎合著李氏說話,又奉承又恭維,到把李氏哄的眉開眼笑,又商量了一會改怎麽跟胤禛說這事,直到說妥當了棟鄂氏才走。


    牧瑾一麵要給即將出門的弘暉收拾衣裳物品,一麵又跟身邊的人商量著廚房的事,她一共有五家陪房,當時兆佳氏樣樣都考慮到了,周方家的以前就是專門在廚房管事的,如今正好要她來管廚房,她笑著同周方家的說話:“這是我接手的第一件事,這事我托付給你,你可千萬不能讓我失望。”


    周方家笑著連忙答應:“您說的這是什麽話,跟著您一塊到這王府,您的事就早成了奴才們的事,奴婢原不敢說大話,奴婢是家生子,打小就是在廚房長大的,後來配了周方,又成了廚房管事,別的不敢說,隻說廚房裏的事有多少彎彎繞繞,奴婢心裏必定是清楚的,所以奴婢說,廚房的事,奴婢沒有辦不穩妥的。”


    牧瑾聽她這樣說,笑著點頭:“有你這話我就安心了,你隻按著你的想法做,若有事自然有我。”


    又要從其他陪房那裏找幾個幫手,廚房裏不能都是自己的人,這樣做就有些太過的,但如今這是安排下來,自然還是要確保自己在廚房的絕對地位,這在牧瑾看來就是自己的革命根據地了。


    才說著話,商量著人選,弘暉便過來了,他這幾日忙,到後院的時候都少,今兒有了空閑,想著就要出門了,還是要跟牧瑾說上幾句話的。聽見弘暉來,周方家的幾個跟弘暉見了禮就都退了下去。


    弘暉在椅子上坐下,把玩著桌子上新出現的一對陶瓷女圭女圭,憨態可掬,到是胖嘟嘟的好看,隻是到底粗糙了些:“怎麽,下頭人就送這個求差事?”


    說是要給廚房挑人,牧瑾這沒少來人求,想來弘暉猜也能猜到。


    牧瑾輕笑:“爺這話說的,我小時候的玩物,自己又喜歡,出嫁都帶了過來,前兒讓訪蔓找了出來,因此就擺上了。”


    弘暉到仔細的又看了看,瞧著果真是有些年頭了。


    又四下打量,見多寶閣上多了個藍色琺琅瓶子,牆上多掛了幾個比目魚的配飾,知道牧瑾喜歡些小巧好玩的東西。


    牧瑾看了弘暉,又斟酌了片刻才開口說話:“爺要出門,我到是有幾句話,隻是說了又覺得是白說。”


    弘暉卻起了興致:“也不過是家常閑話,有什麽你說就是了。”


    牧瑾瞧著弘暉神色,覺得他應該心情還不錯,便笑著開口道:“我自己往常也看書,對外頭事也知道一二,出門賑災是個苦差事,但若做的好也確實是搏名聲的事情。原說隻要將領將下屬用的得當,即便不事必親躬,卻也能事事妥當,隻我看來,賑災這事不能,若要安撫民心,定是不行,若事情都是下屬去辦,民眾看來,爺也不是辦實事的,必定不能服爺,若在有人煽動鬧事,隻怕就是大事”


    牧瑾在弘暉的注視下說著話,漸漸的到不得不停了下來,弘暉的眼漸漸亮了起來,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牧瑾,仿佛不曾認識,又仿佛發現了一處讓人驚豔的寶藏,讓人心頭都發顫。


    弘暉目光太過灼熱,讓牧瑾不自在,隻是實在覺得他不像是生氣後宅女子多管閑事的意思,往後躲了躲,垂了眸,又小心翼翼的看:“爺瞧什麽呢?”


    弘暉收迴目光,麵上帶著笑意,笑容裏帶著一些牧瑾看不懂的東西,連語氣似乎都變得跟以前不大一樣:“你的話我聽著到是有意思,你說完。”


    牧瑾聽他這樣說,隻得緩了緩,接著道:“我說這話,意思便是,在救濟災民這事情上,爺若是想要有所成就,必定要親力親為,且能多到災民中走動更好,再好的說辭也不及災民口口相傳的口碑來的實在。”


    弘暉幾乎撫掌,似乎有某些情緒要噴湧而出,他不得不站起來走動了幾步,麵上依舊還是那溫潤又淡漠的樣子,漆黑的眼裏在看牧瑾卻多了幾點光華:“你這話到是說的我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其實這次出門辦事,我自己心裏多少還有些把握不準,你這樣一說,我就覺得心中有底了。”


    牧瑾說這些話,又何嚐不是試探,她更想知道,她以後在這個世界裏需要日夜相對的丈夫,到底是一個心胸寬闊,看得了女人有想法有能力的男子,還是隻將女人當做花瓶和生孩子的機器的男子。


    讓她欣慰的是,弘暉認同了她的說法,這就說明,她的路其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艱難,至少在這裏,她還能擁有作為女子足夠的尊嚴。


    牧瑾轉眸淺笑,在跟弘暉說話就更多了幾分推心置月複的真誠:“我讓萬太醫給您備了不少藥丸,在外頭您千萬注意自個身子,差事雖說重要,但到底不能忽視身子,就是禦寒的夾衣我也給您收拾出了幾件,衣裳沒敢準備太華麗的,穿出去到底太紮眼,便是穿的髒點也沒什麽”


    牧瑾一時到有些喋喋不休,弘暉卻聽得覺得溫暖,安靜又專注,時不時的點頭稱是,兩個人一直說了近兩個時辰的話才散了。


    夏青幾乎帶著興奮的神情進來,悄悄同訪蔓說話:“我在外頭聽著都說些瑣碎,沒想到爺也能聽那麽久!”訪蔓抿嘴笑:“你膽子到不小,行了,這幾日事情多,多留些心在別的上頭到是正經。”夏青一昂頭:“我什麽時候能耽擱了正事?隻是手上能用的人還是少了些,看著還是要多教幾個出來才是。”


    訪蔓覺得這話對,想了想:“跟女乃女乃說一聲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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