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叼著煙,往外呸了口血沫。


    漸漸看清,那是一輛墨綠色的長城皮卡。


    “雲s·m3h69!”


    許言的近視度數並不高,等車子開近,一眼記下了幾乎被糊住的車牌。


    卻裝作渾不在意,對刀疤說:“先做交易。”


    ……


    “哎呀,這才是我的好兄弟!”刀疤見他不計較,和司機往前迎了一步,許言注意到,那支手槍就別在他的後腰處。


    ……


    皮卡停下,並未熄火。


    車上下來兩個人。


    一個高高瘦瘦,約摸三十來歲。


    在車上說話的表情有些怯懦,並且有意轉向開車的家夥,似乎是個副手。


    ……


    開車的男人相對壯實……


    許言一眼分辨出來,就是在昆明機場,迷暈自己的男人!


    他參加過夢幻西遊昆明站線下聚會,是個夢幻玩家!


    ——


    許言隱藏在燈影後,在車上找出一瓶礦泉水,在車子後方洗了洗臉。


    刀疤和那兩人交涉一二,似乎相談甚歡。


    同時留意許言,等他洗好臉了,才招唿一聲:“過來幫看看‘人頭’!”


    ……


    許言走出來,讓那個賣人頭的夢幻玩家吃了一驚。


    可是夜色濃鬱,加上發型變化、沒戴眼鏡,他也不敢確定許言的身份。


    ……


    許言走到皮卡後座門邊,往裏頭看了一眼——那是個被綁著手腳的男人,麵孔還很年輕,身上穿的是國際運動品牌。


    手掌看上去嫩,不過右手腕有明顯的“鼠標繭”。


    “會用電腦,家境還行。”許言給出判斷,“分去技術部,不行就給話務部,器官那邊不匹配,就問他家要贖金。”


    ……


    刀疤對他心裏有愧,立即附和道:“不愧是我兄弟,眼光真毒!”


    真要談價錢,許言卻去到那兩人麵前:“這人多半是個家裏蹲的廢物,隻會打遊戲那種。16萬,怎麽樣?”


    ……


    身材健碩的男人擺手笑道:“這位老板,你剛才自己也說了,會電腦、家境好——你要是撈著一個技術員,那不是賺大發了?”


    “或者,迴頭問他家要50萬贖金,那也是暴利!”


    “起碼30萬!”


    ——


    許言嘴角透出些刻薄,舌頭剔了剔還在冒血的牙根:“18萬。”


    男人眼裏閃過兇光:“28萬!”


    許言退後一步,臉上浮出無所謂的笑意:“我們園區八千號人,不差這一個。你賣就賣,不賣就把人拉迴去。”


    “嫌棘手,就殺了扔路邊,反正也沒人知道。”


    ……


    男人仔細打量許言,總覺得麵熟。


    然而事情過去兩個多月,一時半會真就想不起來。


    他心裏一橫,冷笑道:“老板,生意不是這麽做的——你這樣說,我真殺了!”


    說著,就從車裏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架在了昏迷者的脖子上。


    ……


    “嘖嘖嘖……”


    許言輕拍雙手,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語調輕飄飄的:“現在口罩,哪行都不好做。你嫌18萬太少,那就請便。”


    說完,許言還挑釁的往前點點下巴。


    意思是:


    你牛逼你殺啊。


    你砍了他啊。


    嘁!


    誰他麽在乎?


    ——


    男人被將了一軍,渾身動彈不得。


    和手下交流幾個眼神,最終歎了口氣:“好好好好,服了你,18萬就18萬!”


    ……


    許言麵露不屑——我能活著站在這,就吃定了你倆不敢殺人!


    而且。


    老子才被賣20萬!


    車上這小年輕但凡被多賣一毛錢,老子都臉麵無光!


    ——


    “稍等,我去給你們拿錢。”許言迴過身,朝刀疤戲謔一笑。


    刀疤見識了小老弟的手段,稱讚的點了點頭,揚聲道:“錢在副駕的包裏!”


    許言去拿了18疊人民幣,用包裏的尼龍繩稍作捆綁,拿給了高高瘦瘦的副手。


    見他低頭數錢,語調玩味的說了一聲:“你還不認識我吧?”


    ……


    副手眼神茫然,麵露問詢:“老板,你是?”


    恰是這個眼神,被許言精準捕捉!


    他見了眼神,轉身走向破舊麵包,高瘦副手下意識看向自家老大。


    直到這時,那老大才反應過來:“你……你是許……”


    欻!


    手槍上膛!


    砰!


    砰砰!


    ……


    黑夜裏,傳出三聲槍響!


    身材壯實的男人話沒說完,胸前先中一槍。


    踉蹌跌退時,開槍者追上近前,兩槍補在了他的頭上!


    當場死亡!


    ……


    咚咚。


    咚咚。


    咚咚。


    ……


    所有人的驚呆了,心裏咚咚跳個不停。


    除了……


    從刀疤後褲腰拿下手槍,並閃電擊斃目標的許言!


    ——


    他察覺到背後躥來陣陣寒意,手勢一變——左手握著微微發燙的槍頭,把手槍的握把遞向刀疤。


    同時冷笑著看向高瘦副手:“你陪他跑一趟,隻能拿兩萬不到。現在他死了,你一個人拿十八萬。”


    “從今往後,這條線路歸你。”


    “但,不要和我講價。”


    “講價的下場,你也看見了。”


    ……


    高瘦副手被濺了紅的白的,驚恐的瞪大雙眼,嗓子裏發出古怪的聲響——他從未見過如此冷血的家夥。


    許言臉上分明在笑,那雙漆亮的眼睛,卻像一頭兇猛的野獸!


    不……


    不是像!


    他就是野獸!


    吃人的野獸!


    ——


    刀疤接過手槍,眼裏透出欣賞之色,仿佛發現了一個同類。


    高瘦副手慌忙調轉車頭,卻被許言叫住:“喂,把你老大帶上,找個合適的地方埋了。”


    “是,是……”高瘦副手幾乎被嚇尿了。


    看見自己老大渾身是血、麵目全非,他打開皮卡後箱,慌慌張張的鏟上去一層土石鋪底,又才把屍體搬了上去。


    油門一踩,落荒而逃。


    ……


    直到皮卡車離開視野,刀疤才道:“兄弟,深藏不露啊?”


    沒想到……


    “還想試探老子?”許言壓根不給麵子,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攬住瑪雅的纖瘦腰肢,咆哮道:“你那天看見新聞了,梧州空難,我老婆死了!死了!”


    “你之前不是要投名狀?現在有了吧!”


    “那人綁的我,我報個仇,沒問題吧?”


    “我現在很喜歡瑪雅,我要在這裏成家立業!”


    “馬勒戈壁的……”


    “那誰?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開車,迴去陪老子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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