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的重建完成了一半兒,剩下的一半兒被暫停了,庫要告罄,戰爭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結束,吃穿用度,尤其是皇宮的重建,都是要耗費大量錢財的,雖然周純豁出了名聲不要斬了一些富戶,得了不少錢財,卻還是無法麵對如此瘡痍的局麵。.tw[]


    龍彰宮是最先重建好的,濯龍園說白了不過是皇帝沐浴的一個園子,總是住在那裏,許多事情也不方便,處理政事更是顯不出皇家的氣度,因此,龍彰宮一建好,周純就搬了迴去。


    相較於大漢無恥的火上澆油,涼國的事情顯然更加急迫一些,因為西州的流民有些竟然已經聚集到了昭義,昭義的大軍早早派出,緊靠城衛守護昭義,還是太空虛了一些,枕畔之側的動靜,想要忽略都不行。


    “知秋,你怎麽看?”周純拿著剛剛得到的信詢問程知秋,程知秋是西州閣,領的又是專理涼國事的特權,很多關於大政上麵的問題,周純還是會詢問一二,聽取一下意見。


    程知秋站在一側,雙手接過了信紙,草草掃了一眼,大概也知道了信中所述之意,子瑜的信最不喜廢話,除了描述現狀,便是說出想法,很是簡潔明了。


    “皇上,攘外必先內,的確是最好不過的方法了。”與其頂著內部的壓力拚命抵抗外部的入侵,倒不如揮刀割去~肉,暫時讓出西州,痛是痛了,卻可以短痛治毒,收複失地大可以慢慢來。


    與涼國的戰爭已經打了年,無論是太康還是涼國,都已經負擔不起任何的變故了,此時的時機最好。


    一來涼國迎了小皇子,少不得要因為皇位發生一陣動蕩,上位者沒有精力對付太康會同意休戰的要求;二來,涼國未必不是疲憊的,沒有過多的精力駐守太康割讓的城池,那裏的地形也不容許涼國深入,對涼國來說並無太大的好處反而要耗費涼國大量的人力財力重新建設;三來,西州的人力地力都損失嚴重,涼國又是不擅農耕的,想必還要用太康的人,安插奸細也就更容易了些便以後反複,也給了太康喘息的時間。


    程知秋其實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不能說~地對皇帝來說,對國家來說,都是恥辱,還會是在史書上記載下來的恥辱有哪個皇帝願意要這樣的汙點,他如果如此進言,事情成了不會有他任何好處,事情敗了,他則要承擔全部的責任。


    種種顧慮之下,程知秋然有著同樣的主意一語不發,勉力支撐著皇帝對涼國的戰爭。


    現在有人先開口了。附和下是極好地。想到這裏。程知秋又開口說:“皇上可能還不知道雖然已經采取了措施避免涼國地奸細在昭義作亂。卻免不了各地地城主擁兵自立。除過被流民占領地城池不說。南州地秋城就是最為出名地了。引得無數人前去投靠。若在平時。自然不算什麽。但在此時。無是……”


    “了!”周純不耐煩地打斷了程知秋地話。煩躁地揮了揮手。“依你看。由誰去議和比較好?”


    這句話一出。就等於同意了“攘外必先安內”地意見。同意了割地求和地做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若是再不休戰清除內患。恐怕太康也會如同當年地大漢一樣從內部腐爛。分裂。


    周純是絕對不願意看到太康出現除了自己以外地第二個皇帝。是時候全力對付那些不安分地城主了。隻要虎踞軍和昭義地大軍撤迴來。那些城主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又有哪個還敢抗命不從?


    程知秋沉吟了一下。誰去議和誰就會背上千古罵名。他不會去。而……“一事不煩二主。還是由子瑜去比較好。他有中丞地職位。算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一可以表示太康地誠意。二也可以借助蘇君地力量。讓涼國不敢胡亂開口。”


    哪一方是弱勢。議和地時候就必然會被強勢地一方多占好處。割地尚且罷了。若是再有錢糧之類地要求。對太康目前地形式來說。也很糟糕。


    周純點頭,他也讚同子瑜去,幾番殺戮下來,朝中大臣十去三四,空額頗多,都是身兼數職,還真是沒有誰有那個空閑時間過去議和,那些老臣也都是奸猾,必然不會攬下這樣的差事,推諉之下就會造成拖延,時間長了,百害而無一利。


    “明天朝議的時候,誰來說?”子瑜遠在紅城,是無法迴來提議的,必然要有一個人在朝上提出此事,皇上才好“勉強”下決斷,他的名聲已經很不好了,若是再有一個“割地賣國”的名聲,那麽他這個皇帝也可以不用做了。


    “不如由項大人來說,他口才伶俐,必然可以將此事辦妥。”程知秋把自己摘了一個幹淨,推出了“惡名昭著”的項羊,虱子多了不怕咬,項羊已經被眾臣不喜了,也不怕被更加討厭。程知秋可還想博一個好名聲哪!


    明知道程知秋其言是為了撇清自己的名聲,周純卻也隻有同意,除了項羊,的確再沒有一個大臣適合這樣的事情,若是由程知秋來說,他是自己親自提拔上來的,免不得那汙水還是要潑在自己身上,項羊則不同,雖然也是自己提拔的,卻因為其投機拍馬之名更勝,是出了名的小人,不會有人因為他的不好而構陷皇帝的是非。


    “就這麽定了吧!”周純閉上了眼擺手,程知秋識趣兒地退下,自去找項羊說出此事,由皇帝來說,實在是不合適,還需要他“巧妙”地指點一下項羊才是。


    揣摩上意這一點,程知秋做得並不比項羊差,不同的是他更愛惜顏麵。


    房間空蕩下來,難免覺得寂寥,空氣中透著一股濃重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周純靜默地坐了一會兒,便坐不下去了,起身習慣性地又往軟禁蘇敏的房間去了,也唯有她,能夠給自己一些建議,讓他舒緩一天的疲憊。


    這一點,是默雪也做不到的時的驚豔讚歎過去了,默雪也不過是個漂亮些的冷傲女子,遠遠比不上蘇敏,蘇敏不止貌美,更多的還能夠給他許多建議幫助周純已經離不開蘇敏的輔佐了。


    “想要議和了嗎?”


    周純剛剛踏入蘇敏的房間,就聽到她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一語中的人心驚的同時也感覺到熨帖,實在是


    人意了。


    好像是剛剛沐浴完,頭發上還有著朦朧的水汽,整個人清新如露卻裹著一襲狐裘,潔白的皮毛堆砌起來,愈發顯得臉色紅潤光潔,青絲烏黑柔順,最難得就是那點睛的雙眸,琉璃一般七彩奪目。


    側靠在美人榻上雙光潔的小腿從狐裘露出少許,一條金燦燦的鎖鏈係在腳裸上鎏光四溢,襯著白皙的肌膚成了一種無邊的誘惑。


    “你這到底是冷還是不冷啊?”周純笑著走來,擠在榻上坐下自然地撫摸上了蘇敏的小腿,順著那平滑的肌膚尋溯著源頭。


    “不過是沐浴過後,懶得穿衣罷了。”比起以前暗無天日的囚禁,現在好了很多,隻可惜,蘇敏全身經脈被廢,行動起來都是難過,雖然有奴婢伺候,也免不了脾氣不順,武功於練武者相當於生命,一條生命丟了,誰能夠好受?!


    上好的狐裘被作了浴衣,周純卻哭笑不得,這樣的蘇敏是他從未見過的,見過嫵媚的,見過冷情的,也見過威嚴的,獨獨沒有見過如此孩子氣的蘇敏,喜愛之情更甚,甚至忽略了蘇敏的年齡比他大很多。


    “我準備讓子瑜去議和,你何?”周純笑過,轉了話題,朝中的事情他對於蘇敏從來不諱言,現在囚禁蘇敏的地方是由龍衛精心設計過的,他自信無人可以找到蘇敏,而沒有武功的蘇敏,若是僅僅利用她的美色未免有些浪費,她的權謀,多年處理政事的經驗,不用實在可惜。


    周純自詡是知人善任的皇帝,自然不會放任蘇敏成為精致漂亮的玩物,隻要能夠牢牢地掌控在手中,她出的主意多聽聽也未必沒有好處。


    “帝王果真無情。”蘇敏撇了撇嘴,對周純的險惡用心不置可否。


    “哦?怎麽說?他可是我結的兄弟,若不是信任他,我怎麽會給了他中丞的職位,又怎麽會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給他,敏兒如此說,可實在是誤會我了。”周純眼眸含笑,無人看出他心底的真正念頭。


    “真的要我說明白嗎?”蘇敏著,睇了周純一眼,看到他饒有興致地側耳,也就不理會他那隻正在騷擾自己的大手,侃侃而談,“子瑜年輕,又有蘇君輔助,難保以後不會成為朝中重臣,但經此一事,即便他再做多少事情,官位多高,也隻是權臣弄臣罷了,落不下什麽好名聲,自然也就沒有了跟你爭權的可能……”


    到這裏,蘇敏略略停頓了一下,又道:“他雙眼已盲,又無異心,你何苦算計他至此,這般迫不及待!”


    “無異心?人都如此說,真正做到的又有幾個?”周純神色一厲,前段時間他剛剛鏟除了龍衛中的反叛之徒,護衛皇帝的人竟然險些殺了皇帝,誰信?可它就是發生了,人心,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能夠相信的了。


    便是子瑜,他曾經說過想要寄情山水,無心政事,結果呢?先是他的雙生哥哥借著一紙聖旨奪走了兵權,然後又兒戲一般不知所蹤,他是皇帝,卻連問也不能問,管也不能管,反而要跟在後麵收拾爛攤子,早早把中丞之位放出來平息眾臣惑,有這麽窩囊的皇帝嗎?


    這件事,誰又知道是不是蘇君暗地策劃,是不是子瑜存心授意?若說沒有子瑜的事情,那聖旨從何而來,那令牌從何而來,要知道,那可是自己親手給予子瑜的,是把他當做了兄弟才給的,他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信任嗎?


    還有柳遠,明明知道自己喜歡默雪,卻還是跟默雪糾纏不休,他就是這樣做兄弟的嗎?每天隻想著從這裏賺走多少錢財,知道太康危難,卻不說伸出援手,有這樣的兄弟嗎?


    帝王無情,早早就應該斬斷那些不可能的念想,兄弟,除了能夠利用,還能夠做什麽,那些所謂的感情拋開了利益,還會剩下多少?!


    話說迴來,即便子瑜沒有異心,早早防著也不會有錯,蘇君的能力任何時候都不能夠小覷,小心些總是好的,一麵要用,一麵還要防著他,不能讓他做大,所謂的帝王之術也不過如此了。


    “皇上既然已經決定了,又何必到我這裏來尋找安慰?”蘇敏歎息著,對於周純,她的感情是複雜的,說恨不切然,她更恨的是那個膽敢算計自己的唐經格,畢竟對那人曾經交托過信任。信任,被背叛,滋味很是不好受。


    而周純,她從來沒有信過他,甚至曾經想過殺死他,讓這太康動亂一場,他要報複也是理所當然的,落到如今,隻能夠說自己不小心,倒是怨不得他。


    雖然不曾喜歡過,卻也是自己看著長大的,看到他如今一點點成為無情的帝王,心底也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喜悅不盡然,也許,是子瑜口中常說的“成就感”吧!好似養久了的小兔子舍不得殺,看到他生兒育女也會高興的感覺。


    “隻是議和恐怕還不夠,皇上大婚已過,應該早日甄選妃子才是,聯姻有的時候才能夠獲得更多的忠心,到那時,皇上的天下應該會更穩固,也可以騰出手來收拾舊山河了。”蘇敏聞一而知百,自然清楚周純作為一個皇帝不會白白割讓土地,圖的是日後的收迴。


    “這……”周純皺眉,猶豫不定,他期望的隻娶一個女子,與她真心相愛,廝守一生,真的不可能實現嗎?明知道蘇敏所言正確,內心卻還是煎熬著,不願意放棄那樣的堅持。


    “皇上――”蘇敏輕喚一聲打斷了周純的思緒,嘴角一翹,似笑非笑地道,“帝王無情啊!”


    身居皇位,不進則退,有情則會被利用,被背叛,被陷害,被謀篡,無情才能夠無欲則剛,才能夠坐穩著江山金鑾。曆朝曆代,如此例子,比比皆是,實在不需要多說什麽了。


    “是,你說得對,帝王無情。”究竟是愛默雪,還是愛蘇敏?周純的心中從來沒有答案,他最初以為是愛默雪的,卻無法抗拒蘇敏的“誘惑”,以為是愛蘇敏的,卻也放不下對於默雪的憐惜,左右搖擺成了常態,什麽唯一,早已成為了笑話。


    也許明日也應該說一下選妃的事情了!這一刻,周純才真正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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