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是真的有個羅長瑞的跟你要了兩個孩子當書童?”麵容普通的青年把玩著手中的刀子,那刀子精薄,隻有指長,可以在手中自由旋轉,卻是吹毛可斷。


    張德勝雙腿打顫兒,哆嗦著說剛才清楚看到這個人是如何輕易地殺掉了那個迴答“記不得”的客棧掌櫃,那個跟自己串通了謊話的掌櫃就因為一個不耐煩的記不得就死了,殺死他的就是這青年手中的刀子,而現在,明晃晃的刀子上卻連滴血也無。


    嗎什麽我找遍了昭義卻也找不到一個叫做羅長瑞的行商,是你記錯了嗎?又或者,”吹了吹刀上莫須有的灰塵,“是我太笨了?”


    青年的眼光從來沒有正經地放在張德勝的身上,可張德勝就是控製不了地恐懼,直覺認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跟蘇木青有關,但是此時承認說謊顯然是死定了,倒不如一口咬死的好,說不準他會放了自己,也幸好剛才的掌櫃沒有說出自己,剛才還有些兔死狐悲,此刻,張德勝卻十分慶幸眼前這青年沒有耐性了。


    “我真的沒有說謊,實不相瞞,”張德勝咬了咬牙,頂著一腦門子的冷汗,卻也挺直了脊梁,目光中有了幾分果敢,“這開酒樓的錢還是他給我的,要不然,我一個小小的賬房什麽時候才能夠有這麽大的一筆錢開了酒樓啊?!”


    青年聽了這話,點了點頭,“這倒還算事實。”他已經查過了,這張德勝的確是一夜之間起了酒樓,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從一個酒樓裏的賬房變身成為酒樓老板的,甚至他原先的東家還私下裏查點過自家賬目,害怕是他私藏的,結果卻什麽也沒有發現。


    因為得到了肯定,張德勝更有了幾分底氣,鼓了鼓勇氣繼續說著:“本來就是這樣,那羅長瑞以前曾經丟過盤纏,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小賬房,出於同情,我就請了他一頓飯,找地方讓他住了一夜,後來,……”


    張德勝頓了頓,繼續編著後麵的故事,成為了“小賬房義助落魄富家商,富家商報恩償還大酒樓”的故事,其中細節之處倒也不算憑空,東牆加在西牆上,也還算是合情合理,算是意外之喜。(..tw好看的小說)


    “……我也想不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多少天都跟做夢似的,後來他說缺書童,又碰上子謙他們到我這兒,我想著這是一個好活計,二話不說就送了去,……我真的沒有說謊啊!”張德勝哭喪著臉,倒也是義正詞嚴。


    如果光是前麵,青年恐怕還會以為他在說謊,畢竟有些離奇,但加上後麵的敘述,倒讓人無從懷疑,眼前這人一不是什麽雞鳴狗盜作奸犯科的慣犯,二不是油嘴滑舌坑蒙拐騙的閑漢,三來,倒是孝道有加待人誠懇信譽卓著的商人,如此,又無冤仇,倒還真的沒有什麽理由讓他害個孩子。


    “你可還記得那羅長瑞的樣貌?”那麽,就隻有可能是那富商說的假名了!青年深以為然,外出做生意的難免有幾個心眼兒。


    得記得!”張德勝哪裏敢說不記得。就算是謊話。他也定要把它編圓了。當下就張羅出紙筆出來。三下兩下畫了起來。本來他也會附庸風雅畫上兩筆。此時倉促倒也可以應急。就是畫得不好。隨便抓來一人都能與畫中人有三分相似。


    “他有些西州口音。約有三十來歲。……”一句謊話需要更多地謊話來圓。張德勝越說越順溜。(..tw無彈窗廣告)根本不需要仔細思考。卻還是裝出了迴憶地樣子。更加令人信服。


    拿著畫好地畫紙。聽完了全部。青年點了點頭。出門地時候抬腳踢起了那具屍體。夾在腋下就離開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青年地背影。張德勝才長籲了一口氣。癱軟在地上。竟是一絲力氣也無了。幸好。幸好那掌櫃地不耐煩。幸好那青年沒耐性。幸好自己地謊話編地好……隻是。這青年與蘇木青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特意來問子謙地事情?自己是不是無意中惹了什麽大麻煩了?


    張德勝能夠從若幹夥計中脫穎而出成為賬房。並不是單為他識字。更因為他為人靈活。謹慎多智。為了防止自己剛才說得太多記不住。防止下次再有人問說差了。他又仔細迴憶了幾遍。確定剛才所有地話都能在夢中說出之後才徹底放下心來。


    亂葬崗裏。幾塊兒亂石隨便丟棄。土坑荒墳接連成片。四周地槐樹林遮擋了光線。愈發顯得此地陰森恐怖。便是白天也是少有人走地。


    此時,一個青年正悠閑地走來,隨後丟棄了肩上扛著的麻袋,也不掩埋,隻是散亂扔著,索性那暴露在外的屍骨也不是一具兩具,並不十分顯眼。


    “還以為這種活計實在是大材小用,沒想到還這麽麻煩,這年頭,鳳衛也不好當啊!”青年嘀咕著,又看了看那張畫像,總覺得似是而非,好像在街上好幾個人都是差不多的相貌,搖了搖頭,“這也太普通了,就算是富商也不太好找啊,西州可是最大的了!”


    又是搖頭晃腦了一番,歎了幾聲氣,這才動身前往西州,口中卻還是哆嗦不斷:“這都是什麽事嘛?還不如讓我查探消息哪,總算知道為什麽讓我來了,他們真奸詐!……迴去一定要和大哥好好說說,怎麽我也算是他兄弟哪!……”


    不一會兒,槐樹林中就沒有了人聲,隻留下嗚嗚的風聲,如泣如訴。


    清涼鎮中傳來了客棧掌櫃失蹤的消息,別的還不說,他的親戚就已經鬧上門來瓜分那一間大客棧,一時又鬧出不少事情,成為了一些閑漢的飯後談資。


    …………


    “他怎麽了?還沒有好嗎?”二狗子經是他牢牢地占據著這個地位,盡管還是沒有子謙高,卻已經比大多數人更好了,就連吃住的地方也好了許多。


    此刻,他看著床上那個瑟瑟發抖,說著胡話,滿頭大汗的人,竟莫名地有了些同情可憐,沒有想到,子謙有一天也會成為這樣,他已經燒了兩天了,如果今天還不醒來,也許以後就是醒來了,也傻了。


    著,目光中已經沒有了曾經的怨懟,說到底,他對自己還算是不錯的,他有那個實力,不知不覺間,二狗子的思想已經和那些訓練他的黑衣人一樣了,認為實力決定一切,不會再有以前的不平之感了。


    不過就是殺一個人嘛,犯得著這樣嗎?天寶撇撇嘴:“別理他了,死了也好,免得以後再被嚇到,走吧,今天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哪!”


    摸著手中的刀,天寶有些莫名的興奮,他喜歡那種感覺,喜歡那種操縱別人生死的感覺,現在的他再也不是以前任人打罵的小乞丐了,反而換成那些人對他求饒,一想到那樣的場景,他的眼睛就開始充血,莫名地激動著。


    他最享受的就是一點點地收割別人的生命,一點點地斷開他所有的血脈,看著那鮮紅的血噴湧而出,真好看啊,哈哈,看你們還怎麽欺負我!


    “四兒!”二狗子覺得身邊的天寶有些輕顫,知道他又有些不對勁兒了,再想到他每次殺人時弄出來的滿地鮮血,不由皺了皺眉頭,有麵具擋著,倒也沒人察覺。


    “你們走吧,我會照顧他。”著,取過了一塊兒蘸過涼水的巾子,折了兩下,搭在子謙的頭上,子謙依舊昏迷著,因為需要,那鮮少摘下的麵具才放在了枕邊兒,露出一張美好的容顏來,蒼白著。


    二狗子點了點頭,終究耐不過天寶的拉扯,一起出去了,這三天都有人把人帶來讓他們殺,夠了數量就算是完成了任務,子謙第一天還是很好,他殺的人最多,結果晚上就不行了,開始說胡話發熱,怎麽叫也叫不醒,是幾人中最嚴重的一個。


    “好了,他們都走了,你可以起來吃東西了。”了看門外,已經看不到人影了,這時侯的房中隻有他們兩人沒有走。


    “謝謝少門主遮掩之恩。”子謙睜開雙眸,黑眸中黯淡無光,再沒有了希望。


    然,他沒有想到有人能夠猜到自己的身份,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抹淺笑:“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子謙不答,什麽時候,太多破綻了,那些黑衣人對他都是恭敬的,即便責罰也多有手下留情,甚至還會不自覺地先躬了身,而能夠這樣旁若無人地休息,除了門主,又能有幾個?隻怕自己能夠順利休息這幾天,也是他的緣故。


    “既然你猜出來了,那我不妨再給你一個機會,刺部直取,花部逢迎,你可願進入花部?”刺花門隻分兩部,刺部是非殺人不可,學的也是殺人的方法,花部卻可視情況而定,學的卻是那婉轉求歡的功夫。


    到通知明後天停電,為保證一天一更,提前上傳,這是明天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瑕不掩瑜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紫芋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紫芋並收藏瑕不掩瑜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