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烏日娜的出現,崔長耿也許會在甘其毛都口岸藏匿下去。


    或者,以他的狡猾本性,總有一天會找到合適的機會,從甘其毛都逃往國外。


    和烏日娜發生爭鬥的那天起,崔長耿沒有再走小鎮的街道,晚上下班的時間也刻意等到天黑, 他是好色成癮,但來到甘其毛都之後,他沒有和任何女人有過糾葛。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都毀在了好色、毀在了女人身上!他寧可清心寡欲地活著,也不敢再去冒險尋花問柳。


    何況像甘其毛都這樣的荒僻之地,也沒有幾個長得出挑的女人。


    烏日娜的確是草原上的一隻金鳳凰,但崔長耿已從她的言行舉止中感受到這個女人絕非等閑之輩!


    風雪將來的一個午後,崔長耿和幾個工友正在貨場卸一大車羊皮,壓了好多天的生羊皮經過長途跋涉從外蒙運到甘其毛都口岸,經過檢疫和諸多手續後將轉運到內地的皮革廠。


    生羊皮散發著逼人的腥臭,即使在嚴寒的天氣裏也如此濃烈。


    崔長耿已經習慣了這種難聞的味道,他背著成捆的羊皮下了車,準備向倉庫走去。


    一輛黑色的轎車從大門口直開過來,刺啦一聲停在了他的身後。


    他迴過頭,看車上下來肥壯的司機,接著下來一個栗色長發的女人,她沒注意到崔長耿,崔長耿卻一眼認出了她——這個打扮妖豔的女人正是烏日娜。


    他轉身趕緊向倉庫門走去,誰知烏日娜卻扯著嗓子喊起來:“喂,師傅——師傅,你們老板在不在——巴圖在嗎?你帶我過去找他!”


    崔長耿裝沒聽到,心想貨場裏還有別人,你問我做什麽?你不會問別人嗎?


    誰知烏日娜固執的毛病犯了,她緊追上來,快到倉庫門時堵在了崔長耿的麵前。


    “你是聾子還是啞巴?你連普通話都聽不懂嗎?我問你們老板在不在,你聽不明白嗎?”


    崔長耿不得不抬起頭,他惱怒說道:“在!你去他辦公室找他!”


    “哈哈哈......”


    烏日娜望著崔長耿發出一陣浪笑。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在貨場上班,他肩上是一捆發臭的羊皮,全身沾滿了羊毛,就連笨重的皮靴上都是羊毛和肮髒的血跡。


    一個下三爛的裝卸工,卻在前幾天的黃昏將她撂倒在地,她想起崔長耿當時蠻橫的樣子,心裏一下子得意起來。


    “喂,你不是很牛逼嗎?你不是很有力氣嗎?怎麽幹這些粗活?”烏日娜咄咄逼人地數落著崔長耿,擦著脂粉的臉上是神氣十足的表情。


    “我幹什麽用得著你管嗎?勸你走遠點,小心我把生羊皮扔你身上!”崔長耿不想和她多說,欲要閃身過去。


    烏日娜退後一步,她的確怕肮髒的羊皮玷汙了自己的裘皮大衣——這件大衣是從莫斯科買來的,整個內蒙古恐怕也挑不出一件同款,她跺了下高跟皮靴,冷笑道:


    “你最好說話客氣點,我還沒報你欺負我的仇呢!巴圖可是我的朋友,如果你想繼續留在這裏幹活賺錢,就得跪下向我道歉,不然我立馬讓他把你轟出貨場!”


    嗵!


    崔長耿將肩上的羊皮扔在地上,他被烏日娜的話激怒了。


    “你算什麽東西!別把自己當什麽高貴貨色,給你下跪,我還不如向一頭母豬下跪呢!”


    “你——”


    烏日娜氣得臉色發青,她轉身向東邊的一排紅磚房走過去,邊走邊喊:“巴圖——巴圖——你給老娘滾出來!沒見到你這邊的野狗咬人嗎?”


    一扇木門打開,挺著滾圓肚皮的巴圖老板打著哈欠走出來,他正酣睡,聽到屋外烏日娜的叫聲,以為出了什麽大事。


    “哈哈,美麗的孔雀飛到草原來了,看來我昨晚做的夢真的很靈驗啊,你怎麽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我好去唿和浩特接你呀......”


    巴圖張開雙臂去擁抱烏日娜,不想被她一把推開了。


    “你快把他給我趕出去,就是這個人前幾天打了我,剛才又在羞辱我,巴圖,你難道願意在貨場養活一條野狗嗎?”


    巴圖嚇一跳。


    他怎麽會相信老實厚道的張貴生動手打人,這個男人自從到貨場上班幹活,能幹得象一頭牛一樣。


    “烏日娜,你一定搞錯了吧,他可是好人——大好人,整個貨場都挑不像他這樣能幹的男人——”


    “你到底趕不趕他出去?他要是不走,我走!”


    烏日娜氣急敗壞喊道,貨場裏的工人已經聽到了她和崔長耿的爭吵,一個個伸長脖子向這邊張望,烏日娜下不了台,非要給自己爭迴麵子。


    巴圖堆著一臉的諂媚,笑得象捏著褶子的肉包子,上前攔住烏日娜,低聲說道:“走不得走不得,我的活菩薩呀,我還有好多好貨等著你帶出去賣掉呢,這次都是好貨、大貨,一定會讓你滿意,你先進屋坐會兒,我去教訓一下這個沒有禮貌的工人。”


    他是不敢得罪烏日娜,在甘其毛都開著貨場隻是一個幌子,真正賺錢的路子是烏日娜給他找的走私文物,沒有烏日娜牽頭這些東西再好也賣不出去。


    巴圖走進了倉庫,看崔長耿正將羊皮一張張碼整齊,他心裏佩服這個漢族男人幹活認真和踏實,怎麽為了一點小事趕走崔長耿呢?如他所說,整個貨場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張貴生一樣吃苦耐勞的男人來!


    “貴生兄弟,你先出去躲一躲,我朋友脾氣臭得很,今天下午你不用來上班,工錢我算一天的,放心,我不會聽女人的話辭退你!”


    崔長耿知道巴圖很講義氣,他沒有說話,點點頭走出倉庫,經過貨場時看到站在紅磚房門口的烏日娜,她揚著下巴,吊著彎月似的眉毛得意洋洋地看著崔長耿離開......


    快到大門時,他摘掉口罩摸出一支煙放在唇上點燃,零碎的雪花不斷落下,他的背影在雪花的漫舞裏有著英雄的蒼涼和孤獨,烏日娜望著那個魁偉的背影,低下了高傲的頭顱,她有點後悔自己的莽撞和蠻不講理......


    不就是一個為了掙錢的裝卸工嗎?聽口音來自遙遠的內地,何必難為他,其實也怪可憐的......


    一個下午烏日娜都有些心不在焉。


    和巴圖談完正事,她裝做無意問起了崔長耿:“你把他趕出去結清工錢了嗎?我看你怎麽沒有給他錢?你是不在糊弄我?”


    巴圖含糊其辭迴答:“改天讓他來結工錢就是了,反正離得不過遠,他一個人在甘其毛都生活了幾年,也沒見他家裏人來過......”


    烏日娜抽著煙轉移了話題。


    她心裏浮起好奇——一個長相如此出眾的男人怎麽會來甘其毛都這樣的鬼地方掙錢?而且幹著又髒又累的裝卸工,他一個人在這裏生活了幾年,難道他的家人都不在人世了嗎?


    好奇在烏日娜的心裏結成一團迷霧,等她和巴圖一同走出屋子,才發現滿天大雪已覆蓋了整個世界。


    “今晚可得好好喝上幾杯馬奶酒,痛痛快快吃一頓肚包肉。”巴圖對烏日娜和司機熱情邀請。


    烏日娜翻著白眼:“馬奶酒有啥好喝的?都快喝了一輩子了,我車上帶了幾瓶上好的伏特加,今晚讓你過個癮,不過說好了,你要象上次一樣喝醉了對我動手動腳,小心我砍斷你的驢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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