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蕎閉上了眼睛,嘴巴卻因為被犛牛掐著脖子張得老大。


    她放棄了掙紮,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正當她由著犛牛撕扯著自己的衣服,一旁的高粱地裏傳來了奇怪的響動,沒等兩人聽明白,一頭野豬出現在了身後。


    “x他娘的!”犛牛罵著髒話跳起來,順手撿起了地上的鐮刀。


    喬蕎捂著胸口趴在地上,顧不得劇烈咳嗽,滾到了一堆割倒的高粱杆後麵,看到那隻體型寵大的野豬後麵,相繼鑽出來五隻野豬。


    這還沒完,七八隻剛出生不久的小野豬正吱吱叫著從高粱地裏冒出來。


    “快跑——快去喊犏牛!”


    犛牛朝喬蕎大喊,知道今天躲不過這一場劫難,野豬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但在遇到危險時會兇猛無比。


    喬蕎從恐懼中清醒過來,驚魂未定中穿好衣服,她發瘋似地跑進高粱地,聽到身後傳來犛牛的嘶吼和野豬的尖叫聲。


    搏鬥是犛牛主動挑起的。其實野豬在看到兩個人時受了驚嚇,近距離的對峙中已做出了調頭逃跑的準備,不想犛牛已揮著鐮刀砍了過來,帶頭的那隻野豬後退幾步,張開半尺長的嘴巴,舉著兩顆鋒利的獠牙向犛牛衝去——


    “老子宰了你正好熏臘肉!”犛牛吼著騰身躍起,他雖然年過半百但身手依然矯健,在野豬快要撞上他之際,他閃身躲開,手中的鐮刀順勢刺向野豬的一隻眼睛。


    一聲刺耳的嚎叫劃破寂靜的天空,野豬一頭裁向高粱叢,翻身倒地打了滾,它再次轉身,一隻眼睛已成血窟窿,汩汩地冒出鮮血。


    犛牛手中的鐮刀尖上掛著野豬的一隻眼球,血淋淋的讓他莫名地興奮。


    後麵的小野豬一哄而散,有兩隻大的跟著小野豬跑進了高粱地裏。


    剩下的三隻野豬和那隻受傷的野豬前後衝向犛牛,它們已完全發瘋,定要將眼前的這個仇敵咬成肉醬!


    犛牛的心掠過從未有過的恐怖,這是他有生之年碰到的最為險惡的捕獵場景。


    受了傷的野豬賽過一隻老虎,何況還有三隻和它一樣大的兄弟為其助威!


    汗水濕透了犛牛的脊背,然而容不得他有半點思考,野豬如四道黑色的閃電向他衝刺過來......


    是生是死,就在千鈞一發之間。


    他雙手握著鐮刀,勇敢地砍向靠近他小腿的野豬,隨著哢哧一聲,野豬的半張長嘴被削去一半!


    其它三隻怔了一下,那隻剜掉眼球的野豬因為疼痛拱了一下莊稼地,然後向犛牛撞過來。


    來不及躲閃,野豬的獠牙刺進犛牛的大腿,他啊地發出喊叫,用力揮起鐮刀向下剮去,一隻豬耳朵落在了地上。


    野豬咬住了他的腿子,往後一扯,犛牛翻倒地。


    他倔強地揮舞著手中的鐮刀,不讓其它三隻野豬靠近。


    他知道自己今天難逃一死,但死也死得壯烈,不負他作為一個獵人的英名!


    在掙紮中,他劃破了野豬的豬皮,刺傷了野豬的後背。


    漸漸,他失去反抗的力氣,三隻野豬一擁而上,誓要將這個敵人活活咬死。


    眼看命喪野豬口中,高梁地裏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攪動著高粱杆,如同一陣狂風過刮來。


    “殺!殺!殺!——”


    結巴的犏牛怒吼著如同蓋世英雄降臨,他雙手高舉著鐮刀猛衝過來,惡狠狠地砍向野豬.....


    震耳欲聾的尖叫就此響起,鮮血在秋日的暖陽下噴湧,兩隻野豬受傷逃走,另外兩隻齊刷刷攻向犏牛。


    犏牛有的是力氣和勇氣,他才不把這些畜生看在眼裏。


    想當年他年輕時赤手空拳打死過一隻餓狼,牛窩堡子的人知道他是傻子,也知道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犛牛爬起身,他的一條大腿被咬傷,另一條小腿被啃掉了一小塊肉,所幸沒有傷到骨頭。


    他看到喬蕎站在不遠的高粱杆後麵,臉上沒有了血色,一雙眼睛布滿了驚懼。


    他挪動身子,握緊鐮刀去幫犏牛。


    但是,已經用不著他出手相助了,犏牛殺紅了眼,將那隻剜掉眼球的野豬活生生砍死,另一隻欲要逃走,被犏牛手中的鐮刀從頭到背劃開了一條半米長的口子!


    沒走幾步,野豬倒在地上。


    犛牛也隨之跌倒,鮮血染透了他的褲子。


    “殺,殺,殺光,了!”犏牛張著掛著鼻涕的大嘴得意地傻笑,他抬起腳踢了一下野豬的肚子,對喬蕎喊道:“抬,抬,家,去——吃,吃,吃肉肉!”


    喬蕎答應著跑過來。


    犛牛沒好氣地罵道:“蠢貨,傻x,沒看到我傷成這樣了嗎?快背我迴去,叫大夫來上藥!”


    ......


    兩次強占都沒有得逞,一次還險些要了犛牛的命。


    多虧了犏牛相救,不然犛牛怎麽會活到今天!


    他在養腿傷的日子裏仔細想過那天發生的一切,當時,他讓喬蕎去喊犏牛來救自己,可是他沒有想過,萬一喬蕎不去喊犏牛呢?萬一喬蕎一念之差起了歹意呢?她那麽恨著犛牛,完全有理由讓野豬咬死他啊!


    細思極恐!


    他永遠想不到喬蕎心裏有過掙紮,掙紮隻是一瞬,她是巴不得犛牛死掉,可是總不能眼看著他讓野豬活活咬死!她在高粱地裏拚命狂奔,仿佛不去救犛牛就是自己在殺人......


    犛牛認定喬蕎是善良的,因而對她的貪念裏有了另外一種情愫。


    他也曾試著放棄這些念想,和牛窩堡子的一些放蕩女人私下有著交往,然而她們代替不了喬蕎,犛牛要的是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女人,能和他廝守到老的婆姨,當他看到活波可愛的牛仙寶,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幸福就在眼前。


    如今,他要拿迴屬於他的幸福,拿迴屬於他的兒子和婆姨了。


    ......


    走了足足一個早上的山路,太陽躍過了山頂,草尖和樹葉上的露水散去,整個山林中霧氣蒸騰,宛如人間仙境。


    犏牛想捉一隻羽毛豔麗的小鳥帶迴去,他知道牛仙寶喜歡小鳥,為此他偷了村子裏別人家的一隻鳥籠,答應過牛仙寶要帶一隻小鳥迴去。


    並且,是叫聲最好聽的那種。


    他轉動著腦袋,手裏舉著捕鳥的網兜,在林子裏左顧右盼,一會伏在草叢裏,一會藏在樹背後。


    “犏牛,今天我們要去的地方遠,不是‘仙人崖’那邊,是去更遠的‘黑虎峽’,咱們得趕緊走,天黑之前要趕到那裏,布幾個夾子和套繩,明白了嗎?”


    犛牛抽著旱煙棒子提醒犏牛。


    犏牛啊啊答應著,他當然聽明白了,黑虎峽要翻好幾條嶺才到,那裏人跡罕見,常有馬麝和黑熊出沒,要是獵到這種上等貨,不光可以吃肉,還可以賣出麝香和熊膽換一筆錢。


    犛牛走在前,他迴頭看了一下身後的犏牛。


    他還在四下張望找一隻羽毛光鮮的鳥,犛牛聽到過牛仙寶奶聲奶氣向犏牛討要過小鳥的話。


    當時,他的心裏酸溜溜的。


    心想:娃兒到底不懂事,真的以為傻子就是他親爹啊。


    現在,他知道牛仙寶的小鳥將由他來抓捕。


    將由他交到牛仙寶的手中。


    至於犏牛——他轉過頭望向莽莽林海,他的心裏泛起一陣莫名的痛楚。


    犏牛是他的親弟弟,從小到大,受盡村裏人的白眼和嗤笑,娘為了這個弟弟忍受著爹的折磨,屈辱地留在牛窩堡子生活下來。


    犏牛的眼中,犛牛不光是兄長,幾乎是爹的存在。


    他還救過犛牛的命,不是嗎?要不是犏牛,他早被野豬咬成肉醬了。


    而他,卻打著喬蕎的主意,為了得到喬蕎,得到牛仙寶這個兒子,他必須施行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次獵殺!


    要不要就此放棄?或者打住?


    犛牛問自己,他腔內的心在砰砰跳動,正在矛盾,突然聽到犏牛興奮的尖叫,迴頭看時,他抓著一隻羽毛如錦的小鳥在激動地喊叫:“寶兒,的,鳥!寶,寶,寶兒,的,小鳥......”


    犏牛的臉上有著整個世界的驕傲和幸福。


    犛牛變了臉色,他走過去,一把抓過小鳥甩向茂密的樹枝,一眨眼,那隻小鳥飛走了。


    “你,你,你放,放了,它?”犏牛氣得發抖,舌頭打結,嘴唇上的鼻涕掉到了胸襟上。


    “犏牛,這種鳥不好看,叫聲難聽,前頭有更好的黃嘴紅雀,我幫你抓一隻!”犛牛沉著氣解釋,臉上的笑有著慈愛也有著難以捉摸的陰冷。


    犏牛說好,終是笑了起來。


    他憧憬著前方,憧憬著牛仙寶的小鳥,憧憬著小鳥的歌聲和牛仙寶的歡笑。


    然而他不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行走在山水旖旎的世間,行走在陽光普照的世間。


    一場獵殺正悄然襲來。


    到時,他將墜入永恆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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