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麗麗租來的車將她和羅椿春載到了同達煤礦。


    礦山封鎖,礦務區隻保留了部分宿舍,尹向榮一個人待在屋中。


    他沒想到喬麗麗會和羅椿春一起來看自己。


    兩人看上去甚是親密。


    “越發黑瘦了!”喬麗麗歎著氣一把拉住了尹向榮的手,邊說邊親熱地捏了捏他的肩膀。“讓你跟我迴大李莊你偏不迴,一個人待這在這裏煎熬受罪,看你這樣,怎麽不叫人心疼......”


    她拿出花手帕抹淚。


    羅椿春趁機和尹向榮交換了一下眼神,兩人都為喬麗麗的表現感到吃驚。


    “快收拾一下,我和羅姐帶你去周府,我給你挑幾件衣服,你看你,秋天了還穿這麽單薄!”


    喬麗麗一招一式、一字一句都有著不可推諉的命令——仿佛她是尹向榮的某個親人——母親或者是姐妹、妻子或者是愛人,不管你怎麽認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鐵定了要去做什麽。


    “我不冷,我不去。”尹向榮試著拒絕。


    然而拒絕顯得如此力不從心,羅椿春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眸中透露出關切和期望,她覺得喬麗麗說出的話正是她想說的,她在此時仍然單純地以為喬麗麗在大李莊有著趙栓柱,以為喬麗麗來看尹向榮,純粹是為了關心和關愛。


    “由不得你,我們還要一起吃飯呢!”喬麗麗的眼睛噴出灼熱的火焰,她要的是尹向榮的人,至於他失去了同達煤礦、失去了有錢人的身份都不重要,隻要尹向榮願意和她比翼雙飛,喬麗麗願意給他想要的一切。


    “走吧,何礦長,就算出去散散心。”


    羅椿春不得不開口說話,雖然她的話客氣,客氣中保持著冷靜,但她的眼睛飽含深情,尹向榮的眼光第一眼落在羅椿春的臉上,喬麗麗已經覺察出了二人非同尋常的關係——一種有著男女之情的、隱藏很深的男女關係。


    既然羅椿春都已發話,尹向榮不能不去,他換了一件幹淨的衣服,脫毛衣時露出結實的腹肌,喬麗麗的眼睛緊盯著羅椿春,看她的臉微紅了一下,心中如同湖水落進一塊石子,蕩起煩惱的漣漪。


    上了車,尹向榮坐前頭,喬麗麗和羅椿春坐後麵,喬麗麗時不時地要提一下尹向榮在大李莊時的過去,專撿好聽的說,尹向榮不想聽,但不好打斷她,他望著車窗外的風景,想起來喬麗麗偷過喬蕎家錢的事——那筆錢還是他跟喬麗麗追討迴來的。


    喬麗麗應當記得,但她選擇了忘記,尹向榮聽著羅椿春有一句沒一句的應答,搞不明白她怎麽和喬麗麗關係走得如此親近。


    好不容易到了周府,喬麗麗率先一步下車,繞到尹向榮的身邊有意無意靠著他的身子,問一些無關緊要話,表情相當放鬆自在,羅椿春保持著不得不的冷靜,隨喬麗麗進了周府縣城最大的百貨店,由喬麗麗挑選,給尹向榮買了一身衣服。


    付錢時尹向榮要掏,喬麗麗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嗔道:“說好了是我給你買,也算我一點心意,你要這樣,以後來大李莊不要再見我。”


    說得尹向榮有口難辯,好像他去大李莊見過喬麗麗一樣。


    隻好由著喬麗麗付款。


    買了衣服又要買皮鞋,皮鞋有點貴,三十幾元錢,尹向榮說不要了,鞋子家中好幾雙,羅椿春見狀說道:“這雙挺好的,既然麗麗掏錢買了衣服,鞋子錢我來付吧,也算對何礦長的感謝——你前幾天還送花圈來著。”


    尹向榮怔了那麽幾秒,瞅著羅椿春想說什麽又沒說出口。


    喬麗麗心裏冷笑,早將錢遞給了售貨員。


    羅椿春趕緊搶著把錢遞過去,售貨員是個中年婦女,笑道:“還是收她媳婦的吧,皮鞋是她挑的,好眼光啊。”


    喬麗麗聽得心花怒放,恨不能抱住售貨員喊聲親娘。


    羅椿春拿錢的手抖了一下,隻好將錢裝進衣袋。


    三人出了百貨店,喬麗麗迴頭對羅椿春說道:“我給向榮織了件毛衣,買不到純毛的毛線,是混紡線的,我看他這大個子毛衣一定有點短,我迴去拆了重新織一遍。”


    羅椿春努力笑著沒有說話,心裏無數亂箭迴旋,仿佛弓弦快斷了的樣子。


    吃飯的地方是羅椿春選的,周府最大的酒樓,她有言在先:“這頓飯我請你們兩個,略表我心意,到時可別再推辭!”


    尹向榮抽著煙沒說話,喬麗麗笑起來:“你不說我還忘了——你現在是興海煤礦的礦長,我們應當向你祝賀道喜,快拿酒來,今天咱們得喝一杯!”


    不容分說喬麗麗吩咐服務員拿酒打開,親手倒滿三杯,羅椿春隻好接過酒杯站起身,和喬麗麗碰了一下,準備和尹向榮再碰,喬麗麗攔住,說:“我是我,他是他,先喝了我這杯。”


    羅椿春隻好飲了。


    第二杯酒和尹向榮對碰,當著喬麗麗的麵,尹向榮須得說點什麽,他清了一下嗓子,說道:“祝賀高升,以後多發財、發大財!”


    羅椿春點頭,眼睛不敢看他,手一抖,酒濺出來,趕緊喝了,喬麗麗看在眼中,嘴角溢出冷笑。


    “姚礦長也太狠心,撇下姐姐走了,不過也好,興海煤礦現在是姐姐的,總算熬出頭了。”


    喬麗麗輕言細語插話,羅椿春的臉紅一陣白一陣,舉杯迴敬給喬麗麗,虛心說道:“生意場上的事我不大懂,以後還得請教麗麗和何礦長,提前致謝了。”


    “姐姐和我同病相憐,年輕輕就守了寡,事業前途固然重要,嫁個可靠的男人才算正經事,千說萬說,單身女人的日子不好過啊。”


    喬麗麗說著又和羅椿春碰杯。


    羅椿春幾杯酒落肚,漸漸放鬆心情,她和尹向榮好了這麽長時間,從未一起公開吃飯,今天麵對麵坐一起,心裏不免感慨欣喜,眼角泛紅,波光灩灩,禁不住對喬麗麗暢訴起了心語:“我哪敢和麗麗你比,打小命薄......現今又是這樣的身份——有人想娶我也會忌憚著姚麻子的家勢,我是活一天算一天,走一步算一步......”


    尹向榮聽著自顧自抽煙,眼睛盯著窗外的街道,臉上難藏惋惜。


    “我手頭倒有合適的人選,但不知姐姐肯不肯考慮?”喬麗麗給羅椿春碗裏夾菜,突然說道。


    羅椿春的心咯噔了一下,心說該不會提到尹向榮,卻聽喬麗麗接著說:“楓城有個做糧食生意的,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年紀三十出頭,離了婚,前陣子有人介紹給我,可惜我心裏有人了,我想著給姐姐牽根紅線,把他介紹給你,這個男人不錯,一定見見。”


    尹向榮掐滅煙蒂沉著臉吃菜,筷子磕在碟子上發出很大聲響。


    羅椿春笑道:“太倉促了,叫人知道笑話我呢,以後再說吧,倒不如你抓緊一些,咱們先吃了你的酒席,看你嫁給心上人也放心。”


    喬麗麗借著酒意身子靠向尹向榮,臉貼著他的臂膀,說道:“聽清楚了沒有,羅姐著急我的婚事呢,要不你娶我,讓她給咱們作媒。”


    尹向榮臉色大變,啪一下放了筷子,冷笑道:“這玩笑開不得,我配不上你,家中遭了難,過幾年再說婚事吧!”


    喬麗麗一點都不惱,笑著對羅椿春說:“瞧瞧,他還是嫌棄我們,人說寡婦難嫁,我還不信,如今信了。”


    羅椿春被喬麗麗的態度弄得毛躁起來,喝多了酒,心底裏便騰起火氣。


    “麗麗你別拿他取笑,小心大李莊你那位知道吃醋。”


    她指的是趙栓柱。


    喬麗麗一聽哈哈大笑,身子花枝亂顫。


    “他吃醋,吃哪門子的醋?我想嫁誰就嫁誰,還輪不到他來管我。”


    羅椿春賭氣說道:“那你嫁給何礦長好了。”


    喬麗麗就等著她這句話、等著她這態度,認真迴道:“我就說讓你來作媒,你倒象舍不得什麽似的......莫非姐姐心裏喜歡著向榮?看光景,八成是你想嫁給他!”


    一句話惹得羅椿春惱羞成怒,酒精洶湧上頭,她豁出去了——


    “你說對了,麗麗,我就是想嫁他,我早和他好上了,以前礙著姚麻子不敢承認,現在他一死也算成全了我們!向榮,你說,你願不願意娶我?你今天明明白白告訴我,好讓我有盼頭地活著!”


    喬麗麗一點都驚訝,她就等著羅椿春親口說出來,她玩弄著手中的酒杯,聽到尹向榮沙啞而又渾厚的聲音傳來:


    “我願意——椿春,我願意娶你,一直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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