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姬說完也不等我迴答便走遠，來時如一朵兀自開得妖嬈的花，隱隱有一股女子哀愁之意，去時如一片祥雲，飄忽不見萬花叢中。
我冷冷看著她的背影，這女人，真不討喜！萬般無聊地在湖邊睡了大半個時辰，白怪人一陣風似的出現了，看著他那張萬年不變的棺材臉，問：“挑好了？”
點頭。
我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草屑灰塵：“嗯……那走吧。帶路。”
白怪人麵無表情在前頭走著，健步如飛，我雖不喜走快，但帶路的既然是白怪人也隻能認栽，誰叫我是路癡，如今讓我重新迴去那倉庫，九成我會成為迷路的那人。
也不知白怪人是如何帶的路，七拐八拐地竟然經過去國師府後山的關卡，依然有守衛規規矩矩地守著，而且比從前更加森嚴，加了雙倍的人數。
後山，幽冥穀……小白鳥，真心想它。後山幽幽連綿一片蔥蔥，於時間長河裏四季更替，默默地訴說著屬於自己的故事，而過路的人——如我，曾在那蒼穹之下，高山之巔，縱身落下，如一顆沙粒。
我複又模了模胸前的玉笛，暗自下定決心，跟上白怪人。幽冥穀，總是要去的！
來到倉庫前，東西已經堆成一大堆，老高。桌子、椅子、隔扇、屏風、花瓶、木雕……應有盡有，我幾乎要懷疑白怪人是想將國師府的倉庫搬空。狐疑看他一眼，他隻是寒著臉看著不知名的方向，也不知在看什麽。
“白管家，這些都是要搬迴去的？”
半晌他轉頭瞥我一眼，好吧，我懂了。這時，之前那位管事也已經過來，身後跟了兩人，都牽著一輛馬車。遠遠地他便應已瞧清楚這堆東西，但饒是來到跟前才用力地眨著雖然有些渾濁卻依舊矍鑠的雙眼，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口頭上卻半句意外的話也沒有。
他恭敬道：“鳳竹公子，若已經挑好，就開始裝車吧？”
我笑道：“好，不過兩車或許裝不下？”
“鳳竹公子放心，若一趟跑不完，小的總要將這些東西都搬到府上。”
“哦！那好，等裝完這兩車，我便先迴府了。剩下的便要勞煩老爹了，嗯，白管家留下一起幫忙就是。”
“若鳳竹公子府上忙，這位白管家倒也不必非得留下，小的自會辦妥……咦？怎不見另一位陪伴公子前來的護衛？”
管事話音剛落，金珠的身影便出現了：“公子，我迴來了。”管事見如此便不再多說，隻道：“爺今日甚忙，已經吩咐下來，若鳳竹公子想見爺，便要等到寅時正，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不了，本公子這便要迴去。老爹記得替我多謝國師大人的心意。”
“是！小的送公子出去。”
“嗯，白管家，你便留下吧，總是你負責的。”
白怪人可有可無地微點頭，甚至沒看我一眼。我撇撇嘴，就這樣吧，讓你拽，爺我總要討迴來的。
出了國師府，大街上人聲沸騰，我與金珠特意挑了人少的路段走，兩人都無話。我等著她主動開口告訴我與銀珠見麵的情況，她也不知在想什麽，硬是擠出一張麵癱臉，與從前剛認識她那會一般無異。我掂量著袖筒中小包包裏的珠寶，若去當鋪當掉，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想著要不要現在直接就去當鋪。
這樣出神想著，對麵匆匆走來的人也未發覺，便正麵撞了上去。隻一陣花花綠綠的眼花繚亂，胭脂水粉香味撲鼻，忍不住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同時聽到嬌裏嬌氣地“哎喲！”一聲。對方羸弱地扶著牆壁，顯然被撞得踉蹌幾步，靠扶著牆壁才免於跌倒。
我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胛骨，上前慰問。
“公子！”卻是女子身後另一女子先開了口，哽咽卻驚喜。
“公子！”還沒瞧清，被撞倒在牆邊的人也抬起頭歡喜喚道。
金珠上前一步：“你們怎麽在這？”
兩人卻是芸青苑的翠娘和她身邊的貼身丫鬟靈兒。
桃源城一處平常院落內，一眾鶯鶯燕燕正圍著我坐著，臉上都是如泣如訴、如哀如怨的神情，個個盯著我的眼神都是三分歡喜七分埋怨，讓我不知要如何開口。來的路上翠娘已經跟我簡單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這跟大家看我的眼神似乎沒有什麽特別大的關聯吧？
芸青苑早已是我的物業，我的打算自然是要將芸青苑打造成巨型妓院連鎖品牌，妓院第一品牌，但在魏臨縣的芸青苑卻不知怎地被一幫山寨流寇盯上，屢遭脅迫暗算砸場。翠娘不得已便將魏臨縣的芸青苑暫停營業，帶著一眾姐妹等那幫子山寨流寇少了新鮮感，風頭過了再行開張大吉。誰知那幫人見芸青苑關門了，竟然派人要將芸青苑的姑娘都擄走，帶迴山寨。翠娘收到消息，知不能依靠魏臨縣的官差，便就地遣散姑娘們。有的姑娘走了，或找到可以庇護人家先躲藏著，大多卻願意跟著翠娘一起走。
於是便來了桃源城投奔翠娘的姐妹。
我冷著臉問：“這麽大的事，怎麽不通知我？”
翠娘登時也紅了眼眶，滿月複委屈道：“我本想著也是件小事，就不敢來煩公子，打算落腳後再將此事稟報公子，哪知……”翠娘說不下去，還是靈兒接口：“翠娘本想等桃源城的芸青苑開張後再跟公子說的，誰知道城內竟然已經有了一家芸青苑！”
我皺眉：“城內的芸青苑是別家開的？”
“可不是嘛！”靈兒氣憤道：“我們半月前就到了城裏，打聽了才知道，也不知是誰家缺德的！”
好大的的胃口！你假冒馳名商標就假冒好了，竟然冒到我的，還是妓院的！這還不算，冒就冒吧，妓院也認了，竟還敢冒到我眼皮子底下！當我不存在啊！
我在心底思索著，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又狠狠剜了一眼翠娘，若早在山寨流寇侵擾芸青苑的時候就將此事通知我，我們也不至於陷入這樣的兩難境地。最重要的是，古代應該還沒有假冒馳名商標這個意識和概念，換句話說，還沒有品牌概念，特別是沒有實物的商店，雖然我的姑娘們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公子……您看這事要怎麽辦？”翠娘小心翼翼地問。
我咬牙道：“自然要拆穿新開的芸青苑是假冒的了！金珠，你調查假冒芸青苑背後的黑手，順帶去調查魏臨縣那幫匪寇，這兩件事在時間上太湊巧了！說不定就是同一幫人所為！”
“翠娘，你們暫時就先在這裏住下，我看著院子也還湊合，你便帶著眾姐妹趁這段時間勤加操練，別荒廢了技藝。待我將芸青苑開起來，便是你們的出頭之日！”
我掃了室內眾人一眼，趕了半個月的路，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此時聽了我的話都頻頻點頭，翠娘起身微微福身：“是，公子。”
“好了，若有什麽需要的便派人去鳴祥巷的鳳宅找金珠，盡量避人耳目。日後有事我也不會輕易出麵，暗中聯絡就好。”
翠娘還不知道我的身份，莫說是入朝為官的身份，就連龍門二公子的身份也沒有告知她，眾人甚至隻喚我公子，不曾知我的姓。將眾人好好安慰一番，私下再聽翠娘稟報各地芸青苑的經營狀況也就出來了。芸青苑的姑娘從魏臨縣出來的時候，心誌不堅定的、但凡還有得依靠的便不會冒險繼續留下，本就是來去自如的自由之身，剩下的反而都是有主見並且相當聰慧的。而紅塵女子在紅塵中打滾，本就比一般女子多了張貌美如花的臉。想來，桃源城內的芸青苑很快就會聞名天下，也該適時抬抬身價。
而作為天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桃源城，消息便如漫天飛雪，多如牛毛，人們的嘴巴多半會在某個地方不費吹灰之力便滔滔不絕地講著平日絕不該講的話。
－－－－－－題外話－－－－－－
孩紙們，昨天偷懶了……
我冷冷看著她的背影，這女人，真不討喜！萬般無聊地在湖邊睡了大半個時辰，白怪人一陣風似的出現了，看著他那張萬年不變的棺材臉，問：“挑好了？”
點頭。
我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染的草屑灰塵：“嗯……那走吧。帶路。”
白怪人麵無表情在前頭走著，健步如飛，我雖不喜走快，但帶路的既然是白怪人也隻能認栽，誰叫我是路癡，如今讓我重新迴去那倉庫，九成我會成為迷路的那人。
也不知白怪人是如何帶的路，七拐八拐地竟然經過去國師府後山的關卡，依然有守衛規規矩矩地守著，而且比從前更加森嚴，加了雙倍的人數。
後山，幽冥穀……小白鳥，真心想它。後山幽幽連綿一片蔥蔥，於時間長河裏四季更替，默默地訴說著屬於自己的故事，而過路的人——如我，曾在那蒼穹之下，高山之巔，縱身落下，如一顆沙粒。
我複又模了模胸前的玉笛，暗自下定決心，跟上白怪人。幽冥穀，總是要去的！
來到倉庫前，東西已經堆成一大堆，老高。桌子、椅子、隔扇、屏風、花瓶、木雕……應有盡有，我幾乎要懷疑白怪人是想將國師府的倉庫搬空。狐疑看他一眼，他隻是寒著臉看著不知名的方向，也不知在看什麽。
“白管家，這些都是要搬迴去的？”
半晌他轉頭瞥我一眼，好吧，我懂了。這時，之前那位管事也已經過來，身後跟了兩人，都牽著一輛馬車。遠遠地他便應已瞧清楚這堆東西，但饒是來到跟前才用力地眨著雖然有些渾濁卻依舊矍鑠的雙眼，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錯，口頭上卻半句意外的話也沒有。
他恭敬道：“鳳竹公子，若已經挑好，就開始裝車吧？”
我笑道：“好，不過兩車或許裝不下？”
“鳳竹公子放心，若一趟跑不完，小的總要將這些東西都搬到府上。”
“哦！那好，等裝完這兩車，我便先迴府了。剩下的便要勞煩老爹了，嗯，白管家留下一起幫忙就是。”
“若鳳竹公子府上忙，這位白管家倒也不必非得留下，小的自會辦妥……咦？怎不見另一位陪伴公子前來的護衛？”
管事話音剛落，金珠的身影便出現了：“公子，我迴來了。”管事見如此便不再多說，隻道：“爺今日甚忙，已經吩咐下來，若鳳竹公子想見爺，便要等到寅時正，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不了，本公子這便要迴去。老爹記得替我多謝國師大人的心意。”
“是！小的送公子出去。”
“嗯，白管家，你便留下吧，總是你負責的。”
白怪人可有可無地微點頭，甚至沒看我一眼。我撇撇嘴，就這樣吧，讓你拽，爺我總要討迴來的。
出了國師府，大街上人聲沸騰，我與金珠特意挑了人少的路段走，兩人都無話。我等著她主動開口告訴我與銀珠見麵的情況，她也不知在想什麽，硬是擠出一張麵癱臉，與從前剛認識她那會一般無異。我掂量著袖筒中小包包裏的珠寶，若去當鋪當掉，也是一筆不小的費用，想著要不要現在直接就去當鋪。
這樣出神想著，對麵匆匆走來的人也未發覺，便正麵撞了上去。隻一陣花花綠綠的眼花繚亂，胭脂水粉香味撲鼻，忍不住大大地打了個噴嚏，同時聽到嬌裏嬌氣地“哎喲！”一聲。對方羸弱地扶著牆壁，顯然被撞得踉蹌幾步，靠扶著牆壁才免於跌倒。
我揉揉有些酸痛的肩胛骨，上前慰問。
“公子！”卻是女子身後另一女子先開了口，哽咽卻驚喜。
“公子！”還沒瞧清，被撞倒在牆邊的人也抬起頭歡喜喚道。
金珠上前一步：“你們怎麽在這？”
兩人卻是芸青苑的翠娘和她身邊的貼身丫鬟靈兒。
桃源城一處平常院落內，一眾鶯鶯燕燕正圍著我坐著，臉上都是如泣如訴、如哀如怨的神情，個個盯著我的眼神都是三分歡喜七分埋怨，讓我不知要如何開口。來的路上翠娘已經跟我簡單地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這跟大家看我的眼神似乎沒有什麽特別大的關聯吧？
芸青苑早已是我的物業，我的打算自然是要將芸青苑打造成巨型妓院連鎖品牌，妓院第一品牌，但在魏臨縣的芸青苑卻不知怎地被一幫山寨流寇盯上，屢遭脅迫暗算砸場。翠娘不得已便將魏臨縣的芸青苑暫停營業，帶著一眾姐妹等那幫子山寨流寇少了新鮮感，風頭過了再行開張大吉。誰知那幫人見芸青苑關門了，竟然派人要將芸青苑的姑娘都擄走，帶迴山寨。翠娘收到消息，知不能依靠魏臨縣的官差，便就地遣散姑娘們。有的姑娘走了，或找到可以庇護人家先躲藏著，大多卻願意跟著翠娘一起走。
於是便來了桃源城投奔翠娘的姐妹。
我冷著臉問：“這麽大的事，怎麽不通知我？”
翠娘登時也紅了眼眶，滿月複委屈道：“我本想著也是件小事，就不敢來煩公子，打算落腳後再將此事稟報公子，哪知……”翠娘說不下去，還是靈兒接口：“翠娘本想等桃源城的芸青苑開張後再跟公子說的，誰知道城內竟然已經有了一家芸青苑！”
我皺眉：“城內的芸青苑是別家開的？”
“可不是嘛！”靈兒氣憤道：“我們半月前就到了城裏，打聽了才知道，也不知是誰家缺德的！”
好大的的胃口！你假冒馳名商標就假冒好了，竟然冒到我的，還是妓院的！這還不算，冒就冒吧，妓院也認了，竟還敢冒到我眼皮子底下！當我不存在啊！
我在心底思索著，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又狠狠剜了一眼翠娘，若早在山寨流寇侵擾芸青苑的時候就將此事通知我，我們也不至於陷入這樣的兩難境地。最重要的是，古代應該還沒有假冒馳名商標這個意識和概念，換句話說，還沒有品牌概念，特別是沒有實物的商店，雖然我的姑娘們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公子……您看這事要怎麽辦？”翠娘小心翼翼地問。
我咬牙道：“自然要拆穿新開的芸青苑是假冒的了！金珠，你調查假冒芸青苑背後的黑手，順帶去調查魏臨縣那幫匪寇，這兩件事在時間上太湊巧了！說不定就是同一幫人所為！”
“翠娘，你們暫時就先在這裏住下，我看著院子也還湊合，你便帶著眾姐妹趁這段時間勤加操練，別荒廢了技藝。待我將芸青苑開起來，便是你們的出頭之日！”
我掃了室內眾人一眼，趕了半個月的路，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好，此時聽了我的話都頻頻點頭，翠娘起身微微福身：“是，公子。”
“好了，若有什麽需要的便派人去鳴祥巷的鳳宅找金珠，盡量避人耳目。日後有事我也不會輕易出麵，暗中聯絡就好。”
翠娘還不知道我的身份，莫說是入朝為官的身份，就連龍門二公子的身份也沒有告知她，眾人甚至隻喚我公子，不曾知我的姓。將眾人好好安慰一番，私下再聽翠娘稟報各地芸青苑的經營狀況也就出來了。芸青苑的姑娘從魏臨縣出來的時候，心誌不堅定的、但凡還有得依靠的便不會冒險繼續留下，本就是來去自如的自由之身，剩下的反而都是有主見並且相當聰慧的。而紅塵女子在紅塵中打滾，本就比一般女子多了張貌美如花的臉。想來，桃源城內的芸青苑很快就會聞名天下，也該適時抬抬身價。
而作為天下政治經濟文化中心的桃源城，消息便如漫天飛雪，多如牛毛，人們的嘴巴多半會在某個地方不費吹灰之力便滔滔不絕地講著平日絕不該講的話。
－－－－－－題外話－－－－－－
孩紙們，昨天偷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