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手在等。


    耐心是一個人最寶貴的財富之一,或許對很多生死一線之間的人而言,誰擁有更多的耐心,誰就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年輕人常常對耐心不屑一顧,他們覺得天下武功無快不破,生死一瞬之間,誰的速度更快,就決定了誰能獲勝,獲勝的一方才能活下來,失敗者隻有死。這是年輕人眼中的江湖,也是許多年長者眼中的江湖。


    他們永遠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江湖,一個更高的,更隱秘的,隻有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


    這個秘密說穿了很簡單,哪怕講出去,也沒有人會當一迴事。


    要有耐心。


    鐵手的案件隻剩下了半個月,他卻連贓物都追不迴來。


    “蛇王”曾經問他,你不怕犯人將珊瑚砸了嗎?


    鐵手搖搖頭,六尺高的珊瑚,那麽多條人命在身,怎麽會有人舍得將這種珍寶砸了?


    但是能買得起這個珍寶,也不怕被追查、追究的人很少。


    鐵手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覺得自己遇到什麽事都不會太過驚訝。


    畢竟異姓八王還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畢竟想要炫耀富有的人總還是不少,還有藩屬國的那些小王,想要買到足以誇耀的珍寶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能夠搭上這些人的線就很少。


    下家或許有很多選擇,但是能夠選擇的路線卻不多。


    真的不多。


    可這時“蛇王”卻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如果你能等的話。”


    當然能等?


    為什麽不能等?


    為了追四個犯人,鐵手能夠追蹤上千裏,中途他們使出千百般的計謀,他也一直追了上來,直將她們繩之以法。


    那四個人是紅鞋子組織的主謀公孫大娘和她的三個幫兇。


    窮兇極惡的犯人他見過不少,但是沒能料到,那麽漂亮鮮亮,傲氣十足的女人也能成為兇手和犯人。


    鐵手還記得公孫大娘被他抓住後說的一番話。


    “憑什麽女人就不能做這些事情?我偏偏要做給你們看,女人也一樣能那麽狠,一樣能那麽毒,一樣也能殺人不眨眼睛。”


    鐵手等了整整七天,到了第七天,這七天裏麵,他修身,養性,練功一日不綴,不急不躁,甚至還洗了幾次澡,被蛇王拖著去泡了澡堂,靜靜等著時間的到來。


    一直到了第七天晚上,“蛇王”才告訴他,他要等的船來了。


    在此之前,鐵手換了一身打了補丁的短衣,身上塗了防水的狀,假扮成了一個出海討生活的漢子。


    他和每一個出海多年的漢子沒有兩樣。


    帶他上船的是一個六十多的老漢,他的臉看上去足有八十歲了,可手上的力氣卻像是三十多歲的壯年人。


    鐵手喊他七叔,他現在是陳七叔第三個侄子,他上頭兩個哥哥,一個死了,一個半殘了,隻能他來出海養家了。


    鐵手的一雙手和達官貴人細嫩幼滑的手不一樣,他的手上有一層厚厚的老繭,不用偽裝,看上去就和普通的水手漁民沒什麽區別。


    他不知道“蛇王”將他送上了一艘叫什麽名字的船,但是他清楚知道的是,這艘船是黑市的地點。


    隻要在陸地上,總是會別人發現的。


    因為那地方是固定的,哪怕在怎麽逃,都有跡可循。


    可是在海上呢?


    大海茫茫,隻有船是可以落腳的地方。


    島嶼是固定的,但那又怎麽樣?


    自從蝙蝠島的案子破了後,連荒島都不安全了。


    聽“蛇王”說,別說是荒島的安全性,就連隻是提供一個中轉地點的五羊城,都快上了黑道那幫瘋子們的黑名單。


    若不是五羊城有著首屈一指的港口,若不是那東瀛小國認準了這才是來到大唐的唯一進口,若不是黑道裏頭還有腦子清楚的人,知道五羊城的重要性,也知道白道和官府不會看著五羊城衰落下去,怕是連城都要保不住了。


    既然島不安全,那就限定在船上。


    船比島小得多,想要離開,隻能聽船主的安排,想要跑,你也跑不了。


    掌舵的是船主的人,劃船的水手全都是五羊城知根知底的人,幾代人都住在這片土地上,你跑得了,你的家人跑不了。


    會跑到海上討生活的人,除了亡命徒,就隻有那些為了家人可以豁出性命的水手。


    這麽一來,看上去安全極了。


    唯一的一個問題是,真正的大佬們是不會來的。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個道理或者說是魔咒直到很久之後才會被破除。


    鐵手上了船,看到的船客有的衣著富貴,有的身材怪異,高個的像個細長細長的竹竿,走路搖搖晃晃,卻怎麽也倒不下去,這是下三濫何家的輕功,矮個的走路是扭的,身子看上去也是扭曲的,腰間掛的劍也是扭來扭曲的細小伶仃的,他是十八派扭派的用劍高手。


    這船上什麽人都有,像是天下間所有讓人意料之外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艘船上。


    這船的主人是誰?


    鐵手屏住唿吸,在船上一連待了四天,這四天裏頭他天沒亮就要替晚上的人換班去劃槳,天黑了很久才能迴到肮髒不堪空氣混濁的甲板底層去睡覺。


    到了第五天,他溜出船艙,割斷了船帆,然後他和陳七叔一起被“東家”叫去補帆。


    鐵手看到甲板上拖下去兩條屍體,是那何家和扭派的高手,他們現在不再是高手,隻不過是兩條要被丟下船去喂魚的屍體。


    這船上發生什麽都不意外。


    水手和船工是沒人會去殺的。


    原因很簡單,他們這些人要負責將這些“高手們”送迴陸地上去。


    你覺得殺一個不算什麽?


    不對,有了一個開頭就收不住了。


    船工死了,誰帶他們迴陸地上去?


    所以這個口絕對不能開。


    但是“高手們”之間的對打卻不在限製。


    隻要沒打壞了船,船主“東家”不會管死了多少人。


    最多知道死的是誰,哪一方給不出錢來,這就完了。


    鐵手低著頭,和陳七叔一起封著帆布,七叔嘟囔了一句“唔做多餘事。”


    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麽?


    鐵手驚訝過後,輕聲問道:“七叔……”


    他剛剛開了口,就見到七叔叫了起來。


    他的右手指著海上,大喊著“紅魔”,“紅魔”,恐慌的就像是被晚上的影子嚇到的小孩,又像是做了虧心事終於被發現的惡徒。


    鐵手扶著七叔,而甲板上工作的水手們聽到七叔的話,抬起頭,看著船外的海麵,忽然間也都叫了起來。


    恐慌是會傳染的。


    但是這個恐懼是所有的船員們都知道的噩夢。


    他們有人見過這場噩夢,有人曾經從噩夢中逃了迴來——比如說陳七叔。


    陳七叔抓著鐵手的胳膊,嚇得涕淚橫流。


    這個見到了海上的風浪也能打著唿嚕的漢子,此刻卻嚇得像是個驚慌失措的小丫頭。


    因為一無所知,鐵手隻能四顧茫然的安慰著陳七叔,可陳七叔濃厚的方言再加上驚慌失措,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些什麽,鐵手隻能聽到他在說:“一個都逃不掉的!我們逃不掉的!”


    真正的小丫頭正趴在船舷外麵看著“紅魔”,她手上拿著的不是本豔|情話本也不是什麽匪夷所思的道德警句,她手上拿著的是一本《天地博物誌》。


    這個小丫頭就是許嬌嬌,她蹭了狄飛驚的請帖,上了這艘船,成了個貴賓。


    狄飛驚倒是好脾氣的正跟著許嬌嬌的身後。


    他也不覺得自己堂堂六分半堂的二當家,跟在一個小丫頭背後是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


    哪怕是名滿天下的神醫,可許神醫依舊是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


    連嫁人都覺得年紀太小了點的小丫頭。


    不然後世怎麽會說,漢喜蘿莉,唐好人|妻,共同特點都是公主養麵首……呢?


    這話是許嬌嬌的娘寫論文的時候隨口念出來的,她當時說了這話後,她爹一口酒全噴了出來。


    許嬌嬌會上這船也是個意外。


    說來也挺意外的。


    她本來約好了花滿樓捎帶一個陸小鳳一起去看海上花,結果到了五羊城,她大晚上見到了狄飛驚。


    狄飛驚問了她要去幹什麽,聽了她說的迴答後,就笑著告訴她:“我正好要去海上,說不定能看到花開。”


    所有的大人都覺得許嬌嬌認為《天地博物誌》上頭寫的東西是假的,隻不過是寫來騙小孩子,或者是騙騙稿費的玩兒意,但是他們不介意陪許神醫去玩一玩。


    陸小鳳可能是想念了五羊城的羊肉湯,他本來不需要找什麽理由就能來喝湯,但是有了許嬌嬌這個看花的理由,他就可以暫時不去想母老虎薛冰,而是高高興興的收拾行囊跑了過來。


    花滿樓是想四處溜達,隻有不被家裏召迴去多認識一些好人家的姑娘,他可以四海為家。


    兩個男人一個為了逃自己的紅顏知己,一個是為了逃一場暫時不想結的婚,兩個人現在有了一個相當正當的理由出門去,而且可以很長一段時間都不用迴來。


    說來任性,又說來妄為。


    可許嬌嬌拉著狄飛驚一起入夥後,四個人都蹭了狄飛驚的邀請函,上了這艘船。


    狄飛驚居然還能笑著說道:“這船的東家,可能是看在許神醫的份上才給了我們幾個那麽大的優待。”


    許嬌嬌不明所以的吃著冰過的瓜,而陸小鳳則摸著下巴,說出了他的意思:“你難道是說,一個神醫比六分半堂的二當家還要了不起嗎?”


    花滿樓含笑不語,還給許嬌嬌遞了塊手帕,省得她吃完瓜後,豪放的用衣袖去擦嘴。


    他們四人上了船,第一晚是何家和扭派的人打,兩個人死了,屍體被丟下船,許嬌嬌當時在房間裏頭睡覺,完全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


    這船上的人每一天都在少,花滿樓和陸小鳳雖然見識廣博,但身後要護著許嬌嬌這麽一個不通武學的小丫頭,總是束手束腳的。


    這船上的人見了許嬌嬌,大概第一個晚上還沒到,就知道她是誰了。


    知道了她是誰,陸小鳳和花滿樓不用易容,也都能被他們猜出身份。


    沒人想要去惹四條眉毛的陸小鳳,畢竟惹了他,等於惹到了一堆的麻煩。


    這船上的麻煩夠多了,沒必要再給自己惹一個陸小鳳上身。


    不想惹花滿樓的理由大概更簡單了,花家的七公子要是死在了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手上,這結仇一結就解不了了。


    誰不知道他有個嫂嫂的娘家是這五羊城的某個大海商的親閨女?


    絕對不要得罪地頭蛇,這是真理。


    這幾天過不安穩,到了今天晚上,許嬌嬌幹脆被陸小鳳和花滿樓拖著一起去找狄飛驚下雙陸棋了。


    雙陸棋的遊戲規則挺複雜的,但是說穿了也很簡單。


    許嬌嬌可以連贏三盤……當然是不可能的。


    她老是輸。


    氣得她都跳起來指著狄飛驚支支吾吾了半天,卻說不出去一個字來。


    “誒呀你怎麽,怎麽下棋那麽厲害也不說出來啊!”


    結果她也隻能這麽說了。


    讓她覺得很煩的同桌也頂多是嫌她的棋藝差勁,幹脆不和她下棋了。


    到底是不和她下棋比較好,還是像狄飛驚那樣,明知道她棋藝不好,也不會拒絕和她下棋比較好……這兩者在許嬌嬌看來,都特別的討厭。


    也說不上哪一方更討厭。


    大概都很討厭。


    討厭的她都想跑到甲板上透透風了。


    結果跑出來才發現天已經亮了很久了。


    她居然下了那麽久的棋?


    真不可思議。


    不過許嬌嬌心虛的沒敢去看89454的彈框,保證又是一堆的警告。


    偶爾通宵一個晚上,她媽不會生氣吧……


    許嬌嬌抬頭看看天空,覺得世界黑暗的很。


    可忽然間,甲板上此起彼伏的用五羊城地界的方言喊起了“紅魔”這個詞。


    她眺望海平麵,在海天一線之處,冒出了紅色。


    許嬌嬌連忙翻出了自己的《天地博物誌》,在裏頭找到了相似的記載。


    不知道什麽時候,狄飛驚也站在了她的身後,他臉上還帶著笑,這笑看上去和許嬌嬌第一次看到他笑的時候完全一樣。


    許嬌嬌迴頭看了一眼狄飛驚,隻是覺得很奇怪,她有不懂的地方就會提問,別人有問題的地方她就會指出來,說出來的話有時候一點也不動聽,反倒是很傷人,但是這種直來直去的性格是她沒辦法改掉的。


    她生活長大在一個讓陸小鳳隻聽說過片鱗半爪的情況,就很羨慕的社會裏麵。


    這是人類未來會踏上的前路。


    許嬌嬌對狄飛驚說的話是:“你這麽笑不覺得很累嗎?”


    狄飛驚反問她:“你這麽想的嗎?”


    許嬌嬌想了想,道了歉。


    “對不起,我隻是看到你每一個笑容都和之前的那個一模一樣,就覺得你這樣子的做法很累,但是我問這個問題是不對的。”


    狄飛驚覺得許神醫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她身上的奇怪之處特別多,不提那簡直沒有邏輯可尋的醫術之外,她的言行舉止也很特別。


    就算是天子身邊最親近的長信公主,她再怎麽放浪形骸,也知道尊卑有序。


    就算是再怎麽無拘無束的江湖浪子,也要遵守江湖的規矩。哪怕再怎麽身不由己,除非死了,否則江湖規矩還是要守的。


    這幾日的相處下來,狄飛驚發現許神醫一個特別奇怪的地方。


    她徹底貫徹了有問必答,有求必應的特點。


    隻要你問她問題,她能說的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她家裏人難道沒教過她,不能太過輕信別人嗎?


    狄飛驚就問了她這個問題。


    許嬌嬌撓撓頭,這麽說了:“其實吧我媽……我娘老是說,我這麽藏不住話早晚要捅婁子。可是我老爹卻說哪怕我真把天捅了個洞,我娘生氣歸生氣,也一定會把天給補迴去的。”


    她居然還真說的出這種話來。


    就算是狄飛驚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該怎麽說呢。


    如果她不與六分半堂為敵的話,他真覺得能夠有許神醫這麽一個助力,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他想拉攏許神醫,可那位要被拉攏的許神醫卻指著海天一線說道:“我知道這是什麽啦!這是紅藻!又被漁民稱作是‘紅魔’,凡是被紅魔吞掉的生物都活不下來——額……”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當口,現在那“紅魔”已經湧了過來!


    “紅魔”蔓延的速度非常快,就像是人被割斷了大動脈,血從大動脈中飆出來的時候一樣,隻需要短短時間,一條生命就消失了。


    “紅魔”碰到了船身,瞬間就沿著船身爬了上來。


    狄飛驚一把環住許嬌嬌的腰,縱身往後退去。


    陳七叔已經喊著鐵手跑去廚房搶了鹽,將這貴重的鹽全灑在了甲板上的“紅魔”上麵。


    這紅魔遇到鹽,居然停止了蔓延,然後就這麽枯萎——


    死了。


    “不對啊,”許嬌嬌摸著下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拎到了安全地帶,反倒是一副名偵探準備破案的樣子,“海中有可煮鹽,怎麽鹽卻能退紅藻呢……”


    她決定求助89454,而89454不愧是智能小精靈,立刻就分析出來了真相。


    鹽分的濃度不同。


    “哦哦,這樣子就對了,鹽的濃度不同的話……”


    許嬌嬌忽然怔住了。


    所有人都怔住了。


    忽然一個大浪,那浪滑過甲板,將甲板上的鹽粒盡數衝了下去。


    還好,還有鹽剩下,可問題是,他們隻剩下一罐鹽了。


    就在這時,船艙裏的人跑了出來。


    他們將自己手上的珍寶丟了迴去。


    鐵手眼睜睜的看著那六尺珊瑚被丟下了海。


    陳七叔喃喃道:“從海中來的珍寶,要還給大海啊……”


    這做法沒用,可鐵手也不能阻止這群武林高手的做法。


    他或許也在心中期望,這種做法能夠起效吧。


    但是沒有起效,這是當然的。


    心理安慰畢竟是心理安慰。


    陸小鳳已經衝出了船艙,顯然他也是被那個大浪嚇壞了。


    等他看到了狄飛驚護著許嬌嬌,剛鬆了口氣,又見到了一個穿著白衣的公子飛身到了許嬌嬌身旁。


    他臉上帶著苦笑。


    “許神醫,大漠一別……別來無恙?”


    許嬌嬌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不確定的迴答:“楚……楚香?”


    狄飛驚笑了。


    他的笑一直都是溫柔地,像是清風明月,溫柔又體貼。


    這是天下人知音的狄飛驚,但是現在的狄飛驚卻在大笑。


    大概見到一個小姑娘念錯楚留香的名字,誰都會想要笑的。


    陸小鳳明知道時機不對,可他也笑了。


    狂笑,大笑。


    死到臨頭,有的人怕得聲淚俱下,有的人卻在大笑。


    人是種奇怪的生物,能夠親自斷腕也不落一滴淚,也能被蜜蜂蟄一下就痛得嚎啕大哭,能夠砸碎價值十七城的美玉也不後悔半分,卻見到自己三文錢一個的瓦罐掉在地上碎了而心疼不已。


    所以人和人是差別很大的。


    楚留香尷尬也就尷尬了,反正……和一個小姑娘計較什麽呢?


    和她計較,反倒顯得自己小雞肚腸了。


    他問道:“許神醫可有藥能救我們?”


    許嬌嬌反問他:“你要什麽藥?”


    楚留香說明白了。“能夠治退這‘紅魔’的藥。”


    許嬌嬌笑了。


    “為什麽要治退它們?”


    她覺得這是沒有道理的事情。


    “你不覺得你的提議才很奇怪嗎?”


    有人聽到了她的話,大聲反駁道:“我們會死的,它們會吃了我們!”


    許嬌嬌歎了口氣。


    “正所謂善恩終有報,天道好輪迴……說到底,能治退紅魔的,也隻有海上花啊。”


    狄飛驚也笑不出來了。“海上花?”


    許嬌嬌拿出了自己手上的書。


    剛才的浪那麽大,她手上的《天地博物誌》居然沒有濕掉半點,這可真是奇怪。


    她身上除了頭發濕了,衣服鞋子全都幹幹淨淨的。


    之前還沒注意,但是現在見到了,就不由得想問她,她這一身衣服難道還有防水的作用嗎?


    許嬌嬌將這本書翻了出來,大聲念著裏麵的內容。


    “海上有紅藻,蔓延數百裏,幾無敵,然二十年一遇之海上花開後,紅藻再無蹤跡留下。”


    “也就是說,我們等海上花開就行了啊。”


    那麽,問題來了,海上花什麽時候開?


    海上花去哪兒了?


    這船的東家是誰?


    這楚留香,又是怎麽來了船上?


    沒有哪個商人會請一個雅賊過來。


    就像是沒有一個商家會請俠盜進屋,哪怕人家是盜中的元帥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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