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一起討論最多的是異xing,女人也同樣如此。最近最火爆的話題,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趣事,正是鄭繡娘與沈大才子的愛恨情仇史。


    市井流言不但沒有讓沈睿聲望下滑,反而更受人追捧,才子佳人的愛恨纏綿,總是令人浮想聯翩,樂此不疲。


    一群大家閨秀圍著鄭繡娘問長問短,話裏話外都是求證外界流言是否屬實。


    鄭繡娘萬萬沒有想到官宦千金也是這麽八卦,詢問的事情很是狗血。


    比如,一個小蘿莉問道:“我聽說沈郎為了救鄭姐姐,不惜與數百書生為敵,並且大打出手,將他們打的滿地找牙。英雄救美,好感人啊。”


    還有人問道:“外麵傳聞沈郎婉拒了鄭姐姐一片癡情,所以寫了這首《渡情》贈與姐姐,說什麽緣分不到,徒增悲傷。”


    “我還聽說,鄭姐姐去了**閣,最終傷心而歸,未能挽迴沈郎的心……”


    鄭繡娘無言以對,她若不是顧忌大家的麵子,真想道一句,“那人就是衣冠禽獸”。徹底擊碎這些花癡的chun夢。


    可是她不敢,一旦說出口,若沒有證據證明沈睿是個衣冠禽獸,便會招來大禍。眼前這些花癡早已把沈睿當成了情郎,誰敢說他一句不是,便要豁出命去為沈睿求公道。


    “都是謠傳,我和他泛泛之交,根本談不上感情,再說他才十四,我比他大六歲,配不上他。”鄭繡娘說著違心之言,悄悄瞪了一眼旁邊看笑話的柳如煙。一咬牙,說道:“其實最了解沈睿的人,自然是與他朝夕相處的柳大家,你們不防去問一問她。”


    “我們早就問過了,柳大家該說的都說了。”十二歲的小蘿莉幽幽怨怨道:“人生若隻如初見,我與他的初見……真的好期待呀……”


    董晗玥模了模蘿莉的腦袋,含笑道:“秋兒,市井謠言不足為信,期望越大,失望越深。”


    “哼!人家才不會失望呢。”小蘿莉秋兒從懷裏取出一塊手絹,攤開之後,向眾人展示道:“你們說,這樣俊的少年郎,整個南京城能找出第二個嗎?”


    眾人見狀,無不掩嘴嬌笑,小小年紀就懷chun了,將男人畫像藏於衣內,太不知羞了。


    柳如煙道:“畫像的確是沈睿,可是……不及本人十分之一。”


    “啊!”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


    沒有見過沈睿的大家閨秀發出一陣驚唿,似有些不敢置信一般望著柳如煙。


    “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問一問鄭大家,看看小女子是否言過其實。”明知道鄭繡娘和沈睿之間有仇,她故意逼迫鄭繡娘說沈睿的好,使壞之意何其明顯。


    鄭秀娘氣得咬牙切齒,衣袖裏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恨不得一拳打過去。深吸幾口氣,方才穩住心神,淡淡地說道:“不錯,那人的相貌比畫像……好看。”


    得到證實,小蘿莉秋兒激動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抬手一指,“你們快去前院看看沈郎來了沒?快去快迴。”


    “是,二小姐。”兩個奴婢應諾了一聲,趕緊離開了。


    聞聽此言,董晗玥有幾分愕然,雖然人人都說沈睿貌賽潘安,但是她一直不以為然,世上哪有潘安一樣的美男子,無非是文人描述之時誇大其詞,當不得真。現在聽見唯一和沈睿有過接觸的鄭、柳二人對他的評價竟然如此之高。期待與他見麵的心情又重了幾分……


    此時的沈大才子正蹲在廚房的板凳上偷吃董府的早點。


    “婉兒,你嚐一下千層酥,比外麵做的還好吃。”


    “嗯,又香又脆。還有這三鮮粥,我從來沒有喝過這麽香的粥。”


    “桂花糕也不錯呢,以後吃不到了怎麽辦?”琴奴一手拿著千層酥,一手拿著桂花糕。嘴裏咀嚼麻婆餅,鼓著腮幫子道。


    隻有顧道芯的吃相比較文雅,細嚼慢咽,不急不慢,落落大方。


    看美人吃東西都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沈睿有感而發道:“仙姑,我看著你吃東西我都飽了。我這輩子算是毀你手裏了,以後看不到你,我真的會茶飯不思,活活餓死啊。”


    “輕薄女子對你來說很有趣嗎?”顧道芯白了他一眼,鄙夷道。


    “嗬嗬,這話說的我不承認都對不起自己。”沈睿毫無節cāo可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我喝完這碗粥就飽了,你們快點吃,讓人發現了不好。”顧道芯臉皮薄,擔心地說道。


    正說著,門外走來一位廚娘,乍一見屋裏的情景,當即扯著嗓門喊道:“抓賊啊,快來抓賊啊……”


    沈睿趕緊撂下手裏的碗筷,掏出一錠銀子遞了過去,不容廚娘拒絕,硬賽給她,然後yu護著顧道芯等人離開。


    “你不能走,你們偷吃了大人們的早飯,倘若一走了之,這麽大的罪名我可擔待不起。”廚娘四十出頭,身材魁梧,腰粗如桶,擋在門口,手持擀麵杖,如一尊降龍羅漢。


    顧道芯臉皮兒薄,有生以來第一次被人當成了賊,真真抬不起頭,又羞又臊,恨不得找一地縫鑽進去。


    琴奴和婉兒也低著頭,她們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偷偷的將糕點藏了起來,生怕被人發現要迴去。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人見了忍俊不禁。


    沈睿尷尬不已,道:“這位大姐,我留下,一切後果我一人承擔,請您高抬貴手,放了她們。”說完,他又遞上一錠銀子。


    廚娘墊了墊手裏的銀子,感覺分量很足,於是身子一側,放顧道芯等人離開了。


    “這是給大人們準備的早飯,你們也敢偷吃,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走,跟我去見管家,到時管家如何發落,你就聽天由命吧。”廚娘見沈睿容貌氣度不凡,所以並未太過為難他,隻是將事情如實上報。


    沈睿一點也不怕,不就是吃了幾塊餅,喝了幾碗粥,還能打我板子不成。若是以前他絕不敢這麽放肆,可是現在他得高公公賞識,在南京城這一畝三分地上,隻要不做人神共憤的惡事,他便有恃無恐。


    官宅以及大戶人家一般都有好幾個官家,分別負責內院,外院,外事,還有大總管。權利最大屬大總管,是老爺身邊親信之人。


    “侯總管,奴家今早給大人們準備的早飯被人偷吃了,那人被我當場抓獲,聽憑侯總管發落。”廚娘見了府上大總管,就像老鼠見了貓,沒有一絲蠻橫潑婦之氣,與先前判若兩人。


    沈睿負手而立,盯著侯大總管,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九娘,你且退下,重新做一份早飯,要快,莫讓大人們等久了。”侯管家吩咐了一聲,讓廚娘退下,然後端起茶杯,掃了一眼沈睿,緩緩道:“你是應邀參加詩會的書生?”


    沈睿搖頭不語。


    “哼!膽子不小,那你是怎麽混進來的?”侯管家見狀,麵sè一沉,yin狠暴虐地嘴臉顯露了出來。


    他起初還有些擔心傷了讀書人的體麵,所以先問一下是不是來參加詩會的,現在嘛,則沒有了這個顧慮。


    “來人啊,將他押入柴房,等詩會過後聽從老爺發落。”侯管家一聲令下,門外進來兩個家丁,隨後指著他們罵道:“你們是怎麽當差的,這麽重要的ri子,什麽阿貓阿狗都放進來。若是攪了詩會,讓老爺和大小姐丟了麵子,看我不剝了你們的皮。”


    兩個家丁嚇得雙腿直哆嗦,二話不說,便要拿下沈睿。


    “慢著,我雖然不是書生,但我的確是應邀而來,你們將我押入柴房,等會董大人找不到我,嘿嘿,有你們哭的那一刻。”沈睿冷笑道。


    “且慢動手。”侯大總管見他氣度不凡,上下仔細打量,然後眉頭一皺,狐疑道:“你不是書生,難道你是官員?今兒我家老爺邀請之人都是官場同僚,士林名士。看你年紀不大,定是哪家大人的公子,不過你偷吃府上東西,壞了府上的規矩,稍作懲戒也無可厚非,待詩會過後,請你父親領你迴家便是。”


    說完,他一揮手,示意家丁拿下沈睿。


    “你們……沒王法了……”沈睿萬萬沒想到,這些人真的敢關押他。


    “王法?你還知道王法?小小年紀不學好,偷三偷四,就是現在打你板子,你家人也不敢說三道四。”侯大總管站在門口,看著家丁拖著沈睿而去,呸了一聲,吐了一口濃痰,轉身進了屋。


    “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們膽子不小,快把我放了,否則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捂住他的嘴,亂喊亂叫驚擾了貴客,大總管定會打爛我們的……”


    “我是沈……”


    “哈哈,你是神?老子還是如來呢。”


    不顧沈睿如何亂蹬亂踢,兩個家丁捂住了他的嘴,扛上肩頭去了柴房。所過之處,眾人紛紛側目,其中不乏有認識沈睿之人,但是看見他被董府家丁如此對待,無不退避三舍,暗自心驚。


    “這沈大才子定是得罪了董大人,看來這次詩會風波不斷啊……”


    “是了,我等也要小心一二,莫觸了董大人的黴頭……”


    “也好,少了他,我等才有出頭之ri。”


    “是極,沒有他這詩會才有意思,如若不然,我等都成了陪襯。”


    “……”


    惋惜同情者有之,拍手稱快者有之,擔心害怕者有之。一時間,沈睿被關押柴房的事情不脛而走,一下子成了最為炙手可熱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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