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嬰與如願走後,陳遠獨自一人躲在房間裏,他不敢出門。他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其他人,怎麽去麵對鳳儀,怎麽去麵對範異,以及怎麽去麵對自己的伯父陳緒。


    為什麽上蒼一定要這麽殘忍?


    事到如今,陳遠隻想知道一件事情:鳳儀,究竟有沒有真心愛過自己。


    顧流嬰在告訴陳遠事情真相的時候,並沒有直接告訴他關於鳳儀並不愛他的事情,他是害怕陳遠真的接受不了這麽殘酷的打擊。顧流嬰認為,如果說這一切都隻是一個蓄謀已久的yin謀的話,陳遠知道後必定會很難受。然而從感情上來說,假如陳遠知道鳳儀是愛他的,即使這是一個長久的yin謀,陳遠心裏也應該會好受一點。


    陳遠也隻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他明明是知道答案的,隻是自己不肯相信而已。他希望鳳儀能夠親口告訴他,這樣他才會死心。


    我到底應該怎麽辦?陳遠抬起頭,漠視前方,任憑眼淚打濕了他年輕的臉麵。他痛苦的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事情。然而,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越是往裏麵鑽得更深。


    他隻想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休息。放空一切,休息一下。


    顧流嬰與如願離開陳遠房間之後,便朝著花園走去。遇見這麽不開心的事情,如願覺得應該找個花香鳥語的地方好好透透氣,釋放一下心中的煩悶。


    兩人繞過彎彎曲曲、百轉千迴的青石小徑,朝著花園中的池塘走,邊走邊聊。花園中百花齊放的ri子早已經過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懶散的景象。就連那些原本鬱鬱蔥蔥的樹木也都垂下枝葉,風光不再。


    看見這幅萬物慵懶的景象,如願心中更是不快了,不由得想要發泄。原本是想讓自己心情好點,沒想到這花園竟然是這個樣子,惹人討厭。


    “哼!連這臭花園都跟我作對。”如願十分不開心,踢了一下旁邊的一顆小樹。


    “喂,你幹什麽?”顧流嬰見如願突然生氣,也不太明白怎麽迴事兒,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你兇什麽兇?你又要欺負我!”如願本來心中就不快,見顧流嬰又責備她,心中更是不開心了。


    “我什麽時候又欺負你了,我的大小姐。”顧流嬰見如願的大小姐脾氣又要來了,深感無奈至極。他其實也知道,如願是因為陳遠與鳳儀的事情,心情不太好。他也不想惹她生氣,隻是沒想到如願真的生氣了。


    “哼!”如願哼了一聲,不理會顧流嬰,自己朝著前麵走去,也不等顧流嬰。


    “誒,你等等我啊!”顧流嬰見如願不顧自己就走了,隻得快步追上去,“我說姑娘,你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啊?”


    如願還是不說話,生著悶氣,獨自走著。


    “等等我啊,大小姐!”顧流嬰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如願手臂。


    如願見自己的手臂被顧流嬰拉扯住了,走不掉。便抬起腳,使勁一下踩在顧流嬰腳上。


    “哎喲——”


    顧流嬰大叫一聲,扭曲著麵孔,看了看自己的腳。


    “哼!”如願烏黑飄逸的長發一甩,又走了。


    兩人就這麽打打鬧鬧,朝著池塘走去。


    卻說趙千山與雷玥打鬥之後,便朝著碧水城士人府趕去。過了許久,此時終於站立在士人府外了。此次前來,也隻是為了歸還天火鑒而已。


    趙千山站立在士人府大門外,上前敲門。


    過了一會兒,便有一位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出來開門了,那人開了個門縫,伸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發現是趙千山。隨即臉上堆滿笑容,道:“哦,是趙大人啊!趙大人請進。”說完大開了門,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你家陳緒大人現在何處?”趙千山進了大門,四周望了望,又朝著大廳而去。


    “老爺此時正在養異苑內。趙大人先請坐,我馬上去請老爺。”中年仆人引著趙千山在大廳坐下,便去請陳緒前來。


    趙千山坐下,朝著周圍望了望,又看見牆上那副猛虎下山圖,心中也在思索。這幾天,也不知道士人府有沒有出什麽意外?若是丟了洛書,別說是陳緒了,就連自己這個王上親封的神籙大人恐怕也是難辭其咎。雖然自己並不懼怕洛國王族,但是與他們起衝突卻也不好。況且,洛國王族對自己倒也還不錯。


    趙千山剛剛坐下沒多久,便有一個丫鬟進入大廳,卻是給趙千山端上一杯好茶,然後恭恭敬敬退下。


    “趙大人,你來啦!”卻是陳緒走了進來,繼而遣走丫鬟仆人,與趙千山相對而坐。


    “陳緒大人,別來無恙。近來府上可還安好?”


    “還好,就是出了一些小事兒,不過總體上來說是沒什麽的。”陳緒笑了笑,看向趙千山。


    趙千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趙大人,看來淩水城那邊危機已經解除了,不知天火鑒可曾派上用場?”


    “多虧了陳大人的天火鑒,這才打敗了齊儉的屍兵,解救了淩水城,避免了戰爭的進一步擴大。”趙千山放下茶杯,“劉憲武將軍托我轉告你,說他劉憲武欠你一個情。”


    “嗬嗬。”陳緒卻是輕輕一笑,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我借天火鑒給你,助淩水城打敗齊儉,不是因為他劉憲武,而是為了淩水城百姓免受戰亂之苦。”


    說到此處,兩人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似乎都在思考一些事情。


    “那我就將天火鑒完璧歸趙吧!”趙千山突然開口,站起身來。隨即左手一招,隻見手掌之上白光一閃,一麵寶鑒猝然出現在了趙千山的手掌之中。


    陳緒也站起身,看著趙千山手中的天火鑒,滿意地笑了笑。幸好沒出什麽亂子,如若不然,他與趙千山,甚至是劉憲武,誰都擔待不起。


    趙千山將天火鑒交到陳緒手上,心中的大石也終於落了下來,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不少。


    顧流嬰與如願在花園裏麵閑逛,兩人又來到池塘邊賞魚。如願卻還在生顧流嬰的氣,始終都是不理不睬的,哪兒還有心思賞魚啊?這樣的狀況讓顧流嬰也十分惱火。


    “如願妹妹,咱們先迴去吧,這兒也沒什麽好逛的。”顧流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池中無聊的魚兒遊來遊去,卻隻能在這一片池塘裏快活一生。被限製了ziyou,又有什麽快活可言?隻怕這魚兒卻不是這麽想的。


    如願也不說話,隻是低頭看著這些美麗的鯉魚,仿佛是在思考著什麽。


    “如願妹妹,你不口渴嗎?這麽久了,渴死了,咱們先迴去喝口水吧!”


    聽顧流嬰這麽一說,如願倒真覺得有些口幹舌燥,便自顧自的朝房間走去,還是不理會顧流嬰。


    顧流嬰吐出一口氣,隻得跟上,誰讓自己得罪了大小姐呢?


    兩人朝著房間走去,路過大廳之時,見有兩人正站立在大廳外的院子裏說著話。其中一人,便是士人府主人陳緒。而另外一人,顧流嬰卻是不認識。這人一身黑sè長袍,身背一柄寶刀,氣勢非凡。顧流嬰暗自驚歎,此人恐怕是自己離開奔月山之後,所見之人中,靈力術法最為強大之人了。絕非池中之物!


    這樣厲害的人物,來士人府又是為何呢?


    顧流嬰與如願就這麽滿臉疑惑的看著趙千山,都是在暗中琢磨這人到底是誰。


    “陳大人,那我就先告辭了。”趙千山對著陳緒拱了拱手,“有時間再來你士人府討杯茶水喝。”


    “哈哈,趙大人若肯賞臉光臨寒舍,士人府必定隨時恭迎。”陳緒笑了笑,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師兄——”


    顧流嬰大吃一驚,卻聽見身邊一直沉默的如願突然夢囈般吐出這兩個字,詫異萬分。


    師兄?什麽意思?誰是誰的師兄?


    如願卻是滿臉的複雜情緒,她臉上慢慢出現了奇怪的變化。仿佛是見到了什麽原本以為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見到的人一般。然而,此人卻又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師兄!”如願忽地又對著趙千山,大喊一聲。


    顧流嬰嚇了一跳,急忙伸手拉了拉如願的手臂,小聲道:“姑娘,你沒事吧?認錯人了吧?你哪兒來的師兄啊?”


    趙千山聽見有人朝著他喊了一聲‘師兄’,也是頗為奇怪。轉過頭,看了看如願,竟也是完全不知道怎麽迴事兒。這姑娘是誰啊?為什麽喊我師兄?我又哪兒來的師妹啊?是不是認錯人了?


    如願見趙千山轉過頭,以一種極為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便急忙快步朝著趙千山走去,似乎是想要解釋什麽。


    “姑娘,你是在叫我嗎?”趙千山見如願走到自己麵前,依舊是一片茫然。


    “你是……趙千山嗎?”如願盯著趙千山,仔細瞧了瞧。


    “你……認識我?”趙千山點了點頭,卻依舊不記得自己是在什麽時候結識過麵前的年輕姑娘,師妹之說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真的是你!師兄!”如願突地笑了起來,看起來無比開心的樣子。似乎又忘記了剛才不開心的事情。


    顧流嬰見如願走了過去,也隻得跟著走了過去。聽著這互不相識的兩人的對話,顧流嬰越發覺得不可思議,莫名其妙。如願什麽時候有個師兄啊?這事兒我怎麽不知道?顧流嬰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陳緒也是一副完全搞不懂狀況的樣子。他與如願相識時間不長,不了解她。但是趙千山與自己可是有幾十年的交情,他從來沒聽說過趙千山還有個師妹。這眼前的師妹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呢?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哪兒有師兄不認識自己師妹的道理,卻又見如願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便更是想不明白了。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變體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唐雨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唐雨眠並收藏變體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