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穿過榕樹漸漸茂盛的新綠縫隙,落在樹下的三個人身上,留下一片片明晃晃的斑駁。♀一陣微風近前,停駐,旋即遠走,那光影便伴隨著樹葉悉悉索索的低語,晃得夏仕蓮俊美的臉龐時明時暗,更襯托出青年周身總是不經意流露出的魅惑。


    然而這個外表輕易就能魅惑人心的男子,此刻正帶著一臉被抓包的尷尬,和眼前個頭才到他大腿的兩顆跳豆大眼瞪小眼。


    “叔叔,你是癡漢嗎?”左邊的豆子盯著他,表情嚴肅,女乃聲女乃氣地開口。


    “不對不對啦!你看這個人這麽大一隻,剛才藏到這麽小隻的小樹後麵,以為我們就看不到他啦,姐姐說過,這個叫癡線噠。”右邊的豆子反駁。


    “可是這個叔叔,從剛才就一直跟著我們捏。圓哥兒都看到了,他一~直,一~~直用看點心的眼神看姐姐!三哥說了,這種叔叔就叫癡漢,看見一個就要打跑一個的!”左邊的豆子老氣橫秋地拍拍右邊豆子的肩膀,挑著細幼的眉毛,給兄長使了一個“我們現在就動手?”的眼色。


    右邊的豆子露出了為難的表情,有些糾結地看了一眼滿臉興奮寫著“幹掉他!幹掉他!”的弟弟,又抬頭望向眼前的疑似癡線叔叔,猶豫地問道:“叔叔,那你到底是癡漢,還是癡線啊?”眼神似有不忍,仿佛在對青年勸說“你就承認你是癡線吧,不然我們真的要揍你了哦,會很痛哦。”


    難道是最近偷內褲特訓做的太多,癡漢氣質已經完全掩蓋不住了嗎?!可是癡線你們又是從哪裏看出來的啊?!青年萬念俱灰地揉揉臉,蹲下頎長的身子,桃花眼帶著點誘哄看著兩顆豆子,緩緩開口道:“叔叔……啊不,哥哥可不是癡漢,更不是癡線——哥哥是定遠侯家的夏三哥啊,團哥兒圓哥兒不認得夏三哥啦?”


    兄弟倆聞言,卻是齊齊一臉驚恐往後退了一大步,嘴快的圓哥兒馬上叫嚷起來了:“姐姐!姐姐快來救命!有拍花子的癡漢叔叔來抓團哥兒圓哥兒啦!!”


    “不是不是,夏三哥怎麽會是拍花子——”青年嚇了一大跳,看著踉踉蹌蹌往後退的兩顆豆子好像快摔倒了,趕緊伸出手來想扶住他們,卻見團哥兒緊緊摟著弟弟靈活地躲了開去,控訴地叫嚷到:“大騙子!三哥和姐姐都說,拍花子最經常裝成熟人,專門騙我們這樣天生麗質難自棄,迴眸一笑百媚生的小孩兒!你明明是叔叔還想裝成哥哥!”


    霏思剛剛已經發現雙胞胎不見了,正著急忙慌的四處找,此時聽到雙胞胎的叫喊,急匆匆地向著這個方向趕過來,看見的就是自家徒弟手忙腳亂,想要安撫兩團掙紮反抗寧死不屈的小淚包,但是越安撫越是反效果的場麵。


    看見姐姐大救星來了,兩顆小跳豆火燒一樣蹦向了大跳豆,一左一右緊緊扒住了姐姐的腿。


    “師父……”夏仕蓮看見霏思,急忙直起了身站起來。


    少女的鬢發間、襦裙上零零碎碎地勾著不知名的幾根雜草,還有好些女敕黃的花瓣,因為一路跑過來,臉頰上帶著些微的紅暈,杏核眼瞟了他一下,俯用力揉了揉兩個豆丁的腦袋以示安撫,雙胞胎很快就安靜了下來。


    看著少女吃力地拖著一腳一個的團狀人肉沙包蹭到樹下,青年又有點暈暈乎乎的,隻記得目不轉睛地盯著久未謀麵的師父,覺得心裏幹涸的沙漠好像一下子開出了一大片的綠洲。


    圓哥兒扒著姐姐左邊裙角,探過半個身子對兄長低語:“你看,這個叔叔又像看素齋點心一樣看姐姐了!我就說他是癡漢!”


    團哥兒似有所悟地點點小腦袋。


    “除力,離腫磨為債這磊?(徒弟,你怎麽會在這裏?)”霏思含混不清地開口問道。


    “我來替家母取本經——師父你怎麽了?”迅速開啟“正直老實的戰五渣徒弟”模式的青年,對師父大舌頭的問話也完全沒有理解障礙,隻是答道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家師父好像有些不妥。


    “哎喲,耶離了,衝午吃汗擾繞舌樓,重史偶了。(哎喲,別提了,中午吃飯咬到舌頭,痛死我了。)”少女抬起一隻小手捂著嘴,小臉皺皺地抱怨道。


    青年臉上的恍惚迅速被擔憂替代,一個箭步上前,不假思索地用兩隻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柔地捧起了少女的臉頰,用自己醇厚醉人的聲線詢問:“師父咬到哪兒了?快伸出來給我看看。”顯然已經完全忘記自己一刻鍾前剛剛下定“今天起碼不能接近師父兩米距離內以防發生意外”的決心。


    好幾天沒見麵,突然被這樣好看的年青男性如此溫柔以待,就算知道眼前其實是自己那個戰五渣徒弟,霏思也不禁小臉紅了一紅。


    不過很快師父大人就調整好了心態:你個小白眼狼徒弟,拋棄師父玩了這麽多天失蹤,不畢恭畢敬三跪九叩切月複謝罪才不正常呢!現在還知道關心師父,勉勉強強算你有良心,今晚就暫時不讓祖師爺去鬼壓床你好啦。


    這麽想著,師父大人很自然地伸出自己有些紅腫的小舌,還“啊啊啊”地衝著徒弟亂舞,也許是想表達“快看!你師父受重傷了!你個逆徒還不快跳個肚皮舞給為師樂嗬樂嗬”或者其他的“反正是要奴役徒弟”的意思。


    之前隻要多看一眼少女的嘴唇,都會有撲上去狼吻她衝動的青年,今天看著師父紅腫還帶著血絲的舌頭,卻完全沒有了那種旖旎的心思,心下讚歎果然佛法無邊。剛才隻念了一遍心經就有如此效果,看來這個青春期性.衝動的問題基本算是解決了,從此又能和師父一起愉快的玩耍了!


    夏仕蓮用右手拇指似有似無地碰了碰少女可憐兮兮的舌尖,又小心地撥弄著上下看了看,換來少女痛得倒抽一口冷氣的大白眼。隨即他從懷裏模出一小瓶藥來,正是飛鷹衛內部特供的消腫鎮痛藥膏,可內服可外敷。青年探進自己纖長的食指挖了一小藥,一邊捏著師父的小下巴給她輕輕地上藥,一邊低聲歎氣地抱怨:“師父老是這麽不小心……”


    乖乖讓徒弟服侍著上完藥的師父大人,看著徒弟手上又是藥膏又是口水,卻毫不嫌棄就準備往自己穿著的正四品官服袖子上抹,趕緊良心發現投桃報李地掏出自己的小手絹,一把拽過徒弟給自己上藥的那隻大手,仔仔細細地給抹了一遍。


    青年看著胸前埋頭給自己擦手的師父,嘴角帶著難以抑製的弧度,伸出自己空閑的左手,一瓣一瓣挑起了藏在少女鬢發間的女敕黃。


    四下一時寂靜,唯有他們頭頂的榕樹葉擁著清風起舞的細細哼唱。


    小別勝新婚的師徒倆毫無自覺旁若無人地膩歪著,團哥兒圓哥兒兩個小燈泡強烈地感覺到了被忽視的不滿。圓哥兒有點不服氣地叫起來:“姐姐姐姐!這個叔叔是癡漢來的,不可以和他玩的!”


    哈?癡漢?


    看不出來呀,為師最近給徒弟你布置的偷內褲特訓果然大有成效啊!少女麵帶激賞地瞄了一眼滿臉尷尬的徒弟,俯身抱起了圓哥兒。


    在特效藥物的鎮痛效果下少女迴複了少許說話能力,看了看青年有點委委屈屈的桃花眼,還是勉強履行了一下師父大人維護徒弟名譽的職責:“這是定遠侯家的夏三哥,不是什麽癡漢叔叔啦。圓哥兒不認得了嗎?”


    “我就說了嘛,叔叔隻是癡線來噠!”趴在霏思右腿上的馬後炮團哥兒,看見弟弟被姐姐抱著,很不甘心地也蠕動著想往上蹭,“姐姐姐姐,團哥兒也要抱抱!”


    青年看見少女嬌小的身子被小跳豆拽得有點東倒西歪,張開手臂俯來,對嘟著嘴的小人兒說:“姐姐抱不動你們兩個,讓夏三哥抱你好不好?”


    團哥兒和霏思相似的琥珀色眼睛有點怯怯地打量了一會兒夏仕蓮,抬頭看見姐姐笑嘻嘻地對他點頭,於是有點不好意思地對青年笑了笑,小身子一扭就乖乖撲進了他的懷裏。


    “嘿~喲!”夏仕蓮學著自己父親小時候逗他玩兒的樣子,把團哥兒高高地往上迅速一舉又落下來。團哥兒興奮地尖叫一聲,咯咯笑著把頭埋進了青年的頸窩,隨後又張開自己兩隻小手臂摟住了夏仕蓮的脖子,“啾”的一聲在他臉上蓋了個口水印子,有些靦腆地喚了一聲:“謝謝夏三哥。”


    我終於不是癡漢叔叔,也不是癡線叔叔了!夏仕蓮心裏大為感動,側著俊臉在懷中小人兒白麵團一樣的小臉蛋兒上也來了一口,嘴裏迴道:“團哥兒真乖!”


    原本得意洋洋的霸占了姐姐懷抱的圓哥兒,剛剛看見夏仕蓮帶兄長玩兒舉高高的時候就已經羨慕嫉妒恨了,這下看見哥哥又討得了癡漢叔叔的稱讚,也顧不上自己不久前還計劃著幹掉人家,在霏思懷裏“不依不依”地往夏仕蓮的方向扭動,小嘴立刻甜甜的改口:“夏三哥夏三哥!圓哥兒也很乖的!”


    夏仕蓮沒想到靠著一手沒有技術含量的舉高高,就成功收服了兩個小狗腿,一時也是意氣風發,朝著霏思他們這邊探過上半身,“啾”的一聲也給圓哥兒來了一口,“圓哥兒也真乖!”


    “那,那——團哥兒這邊臉還沒有親親!”青年懷裏的雙胞胎哥哥又不依了。


    “啾。”


    “圓哥兒右邊臉也沒有親親!”


    “啾。”


    “姐姐的左邊臉也沒有親親!”


    “啾。”


    “還有姐姐的右邊臉!”


    “……”


    又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寂靜無聲。整個世界,仿佛隻剩下遠處天空大片大片的湛藍,近旁花海湧動不息的金黃,頭頂樹冠欣欣向榮地翠綠。


    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麽的青年,桃花眼怔怔地對上少女水潤潤的杏核眼,兩個人的臉都一下子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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