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澤南指尖夾著一支煙,幼琳叫他的時候,他正低頭抽了一口。


    他轉過身來,站在原地等著她。


    直到幼琳走近了,他才說,“找我有事?”


    幼琳點頭,他便笑了。


    “很難得,你會找我。”他說沿。


    “下午,容嬸給我打過電話。”


    “是嗎?紡”


    他繼續抽煙,人已經走到水池邊坐下。他在身旁拍了拍,示意幼琳過去坐。


    待幼琳坐好了,他才滅了煙。他抬頭看著幼琳,問她,“是容嬸拜托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幼琳不語,他就是說對了,他笑看著幼琳,又道,“今天很糟糕,我跟她說離婚了。”


    “澤南??”


    “抱歉,是我自己的問題,我做不到,做不到你在我眼前還能佯裝看不見你,幼琳,都是白費心思,無論怎樣,我忘不掉你。”


    他說完便收迴了目光,那樣平靜的語氣,目光淡然,沒有起伏的情緒,這就是霍澤南,永遠都能把自己控製得很好。


    幼琳凝視他許久,緩緩站起來,她站在霍澤南正前方,她問他,“就不能,試著愛她?”


    霍澤南搖頭。


    他也站起來,他緊緊攥著幼琳的雙手,“如果我願意放下如今擁有的一切,如果,我不再當軍人,你會迴到我身邊嗎?”


    幼琳全身僵硬站在原地,卻被他擁進懷裏,“你可以什麽都不用說,我也不會再問。”


    末了,他放開了她,雙手放在她的肩頭,迎上幼琳清澈如溪流一般的眼眸,他內心再沒有比此時更平靜的了。


    “幼琳,給我一點時間。”


    說完,他往她身後抬了抬下巴,對她說,“晚了,迴去休息吧。”


    幼琳點點頭,“你也早點迴去休息。”


    眼看幼琳要走了,他再一次拉住她的手,幼琳等著他,等他說他想說的話。


    許久,他終於開口,他說,“幼琳,我隻有過你一個人。”


    幼琳眼中神色以驚訝占了一大半,在霍澤南說完這句話之後,她怔了很久很久,在原地沒發動。


    終於,她從霍澤南手裏抽迴自己的手,不再看他,“我先迴去了。”


    看著幼琳轉身離開,看著那道纖細的婀娜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裏,他終於收迴了視線。


    再一次坐下來,他複又給自己點了根煙。


    他不能這樣任性,眼下局勢不太好,稍不注意,就會害了父親。


    諶霍兩家看起來是世代交好,但是到了諶啟良和霍舒城這一代,在政治方麵立場不太一致,當初霍舒城和諶啟良希望霍澤南和子萱結婚,無非也就是想讓對方吃顆定心丸,誰知道呢,親是結了,但是在立場上依舊沒有站在同一陣營。


    這幾年領導換屆,諶啟良得誌,鬥爭日益激烈,如果霍澤南在這個時候和子萱離婚,諶啟良那方必有動作,一樁婚姻牽製著太多人了,霍澤南不能如此自私去冒這個險。


    另外,諶子萱處於這種身份,她也不可能對任何人說她到現在還沒有和霍澤南行夫妻之實,麵子誰都要,她也不例外,所以如果就這樣暫時穩住她,也就相當於穩住了諶啟良。


    煙霧繚繞間,他已經在這裏做坐了很久了。


    得想想,他得好好想一想。


    隔日清晨,幼琳在小區門口遇上了容嬸。


    幼琳猜應該不是碰巧遇見,估計容嬸很早就等在了這裏。


    “幼琳。”


    容嬸叫她,把她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兩個人站在樹蔭底下,容嬸是醞釀了好久才說的第一句話。


    “澤南那事兒……”


    幼琳沒吭聲,她看了幼琳一眼,又道,“澤南一早迴部隊去了。”


    幼琳點點頭。


    歎了口氣,她接著說,“這婚暫時不能離,你懂不懂?”


    幼琳眨了眨眼睛,垂眸,平靜道,“容嬸,我勸不了他,但是有些事情我不得不說,即使是沒有我,霍澤南他不愛子萱,他和她這段婚姻也是沒有意義的。”


    容嬸沉默片刻,嚴肅的看著幼琳,“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澤南,孩子的事。”


    幼琳搖頭,“沒想過。”


    至少現在不能。


    昨晚她整夜未眠,想的事情很多。眼下她和子慎在名義上依舊是夫妻,即便她不愛子慎,這麽多年深得他照顧,她和孩子才能過得如此安穩,就當是為了報答他,也不能讓他人交口相傳,以為他戴了綠帽子。


    事情本來很簡單,但是一旦涉及到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變得非常複雜了。


    幼琳還是很在乎子慎的,她自小就是獨生子女,她一度很羨慕子萱有這樣一個哥哥,在與他一起生活的這麽些年,幼琳當他是兄長,是家人,即便心中對他有過怨恨,但是人心肉長,子慎對她,對小遠是怎樣一種關懷她看


    tang在眼裏,記在心裏。


    幼琳心裏豁達,甚至她也沒有想過還能繼續和澤南走在一起,她這一生無怨無悔,順其自然。


    她對容嬸說,“昨天晚上我見了他,我也試圖勸他,但是沒有用,容嬸你不要為他擔憂太多。霍澤南他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他心裏比誰都清楚,該怎麽做或許他早有打算。”


    容嬸點點頭。


    她握緊幼琳的手,不知道哪個神經不對,突然就煽情起來,“孩子,容嬸還是希望你跟咱們澤南好。你不知道,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他開心的笑過一次了。”


    幼琳低垂著眼瞼,不語,心裏的難受潮汐一般湧來。


    莫名就哽住了,她小聲的,猶豫著開口,她問容嬸,“澤南他,我不在的時候,他有沒有好好吃飯?”


    容嬸背過身去抹了把累,然後紅著眼睛勉強擠出一抹笑來,“放心,他不是那種會跟自己過不去的人,你看他這麽壯實就知道了。”


    幼琳笑了一下。


    容嬸瞅著她半晌,壓低了聲音問她,“子慎知道你和澤南的事,那……那床上那件事,他有沒有好好對待你?”


    她這個問題把幼琳的耳根子都問紅了,幼琳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說,“我跟他,沒有一起住。”?容嬸徹底呆住。


    看幼琳那種眼神,像是在看稀缺生物。


    盯著幼琳看了好半天,看得幼琳頭皮都麻了,“容嬸!”


    “哈哈哈,哈哈哈!”


    容嬸重重的在幼琳背上拍了幾下,連聲說,“好!好!很好!”


    幼琳簡直不知道該看哪裏,整張臉都在發熱,“好什麽……”


    “哎我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迴去給老太太吃藥了。”


    容嬸有些興奮,狠狠地抱了一下幼琳,轉身就往小區裏走,竟還哼起了小曲。


    幼琳看著容嬸的背影,漸漸的彎起了唇角……這個老太太!


    ……


    ……


    轉眼入了冬,十一月初,霍澤南帶部隊去了青島,一去就是三個月。


    到了月底,文工團要組織去青島慰問演出,節目名單很快就擬出來,幼琳和子萱都在名單裏麵。


    臨去青島前的那天早上,幼琳出了點意外。


    演員都是隨單位的車去郊外的軍用機場,九點鍾在外麵集合,臨走時幼琳去了趟洗手間。


    在她去洗手間的十分鍾前,更衣室內。


    大多數演員都已經收拾完了去外麵等車,此時更衣室裏就隻剩諶子萱和袁藝二人。


    像她們這樣的富家女,出風頭的事走前麵,對他們而言無關緊要的事就會比較散漫,反正去機場也不會落下她們,她們倆慢悠悠的也不著急。


    子萱坐在那裏裝演出的服裝,突然就歎了口氣。


    那頭的袁藝往這邊看了一眼,問她,“你怎麽了,唉聲歎氣的,好像不是很想去見你家首長啊。”


    子萱淡淡的笑了一笑,拉上了行李包的拉鏈,“我想見他有什麽用,比起我,他更樂意見到某個人。”


    袁藝皺眉,“你是說那個表子?”


    “你完全不知道,我大哥公務繁忙,好幾個周末都不在家,他不在的時候,有的人耐不住寂寞,有意無意的總要出現在霍澤南麵前……我身體不太好,霍澤南一個正常的男人,有時候我可能就滿足不了她……你是沒看見她看他的眼神,要不是因為家裏有孩子,有好幾次我都想抽她!”


    諶子萱說完還冷笑了一聲,拎起包走到袁藝跟前,“或許男人都喜歡這樣的,有幾次我經過我大哥的房間,裏麵動靜不要太大,她叫的那麽浪,完全不顧外麵大人小孩都在。”


    袁藝擰緊了眉心,自動腦補那種畫麵,想想就起雞皮疙瘩,“天呐,果然看人不能隻看外表,平時看著那麽純,居然搔成這樣!”


    坐在凳子上想了一陣,她站起來拍拍子萱的肩膀,“小心為妙,我得想想辦法讓她上不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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