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已經恢複正常,墨綠的壁紙,映襯著照片上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的荒涼。纖細的身子,仿佛一折就斷。


    主機鼓風的唿啦聲慢慢恢複,古典音樂舒緩悠揚的旋律跳動在空中,他最愛的巴赫,一如既往的動聽。莫裏亞蒂最後送他的“紀念品”!


    漢尼拔臉上的笑容變得意味不明卻更加恐怖,瞳孔中的翻湧著漆黑陰沉令人窒息的暗色,壓抑著的兇獸咆哮撕咬著衝出來,帶出一片血光。


    紅茶順著桌麵溢淌到地上,留下一道鮮明的痕跡。濃香的茶味和壓抑的血腥氣融合起來,飄散在空中。


    他緩緩鬆開手,幾片沾染著血液的碎瓷片叮咚地砸在地上,更多的是深深嵌入掌心,將手割破,流血的傷口對比著純白的瓷片,顯得格外猙獰。


    漢尼拔麵色不變,也沒有動作,隻是平靜地看著手心。


    安雅做事的時候,有時會不小心割破手指。真是奇特,明明是幾處骨折都能微笑著安撫別人的女孩,偏偏遇到這種小傷不僅會疼得兩眼泛紅,淚汪汪地蒙上一層委屈的水霧,還會小心翼翼地將手指放到嘴裏,輕輕地吮幾下,心疼地鼓著臉吹氣。


    向來都不會受傷的他,看到那副場景,心裏總會有種詭異的渴望在蠢蠢欲動。若是他也受傷流血了,說不定安雅也會那樣,趴在他身上,探出舌尖……


    而他現在確確實實流血了,安雅卻不在身邊,這些血真是太沒價值了……


    漢尼拔漫不經心地將手掌中的碎渣□□,用手帕細致地擦了一遍,也沒有包紮,就這麽隨意地將手搭在了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


    那張合成的照片,隻是一個警告,意圖很明顯。要麽答應與莫裏亞蒂合作,依舊潛行在黑暗中,背負著罪惡!要麽就眼睜睜地看著安雅無助地尋找著他的庇護,永遠留在美國!


    他會同意讓安雅去英國工作,一是因為空閑下來的安雅精神越來越差,眼神困乏無力,常常昏睡著,隻有工作才能讓她熱情生動起來;二,就是因為莫裏亞蒂。


    在他準備對付夏洛克·福爾摩斯的時候,莫裏亞蒂就已經盯上了他。他們畢竟太相似,很容易就猜出彼此的想法和心意,所以找上安雅也是遲早的事。


    與其讓安雅生活在被暗殺的陰影下,還不如讓她去莫裏亞蒂的領域,當一枚棋子。起碼,隻要他還活著,安雅就一定安全!


    當然,他不會讓安雅離家太久的。


    “詹姆斯·莫裏亞蒂!”


    漢尼拔輕輕地念了一聲,手鬆開,茶包掉入沸水之中上下翻滾。他看著清澈透明的水慢慢被染成紅褐色,緩緩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


    雷斯垂德看著牆麵地上到處都是拖拽的血痕,盆栽上仰躺著的女性,不甘而驚恐的眼睛瞪得老大,漂亮的風衣上滿是血跡,遍布著的淩亂傷口……慘不忍睹!


    第三起案件,死者同樣有著一位智力有問題的親人,同樣地在案發現場,並且造成傷口的武器也都在這些親人的口袋裏。


    明顯有問題,偏偏他們到現在都沒找到有利的線索!


    頭發都愁白的探長,將希望放在了這次的第一發現人身上,他轉頭看向站在門口正在細聲和多諾萬交談的女孩。


    “好的,小姐,我是薩莉·多諾萬警探,別害怕,已經安全了。”多諾萬看著麵前裹著毛毯顯得格外嬌小的女孩麵色發白地低著頭,脖頸的青紫映在白皙的皮膚上更加紮眼,她下意識地放輕聲音,甚至將手溫柔地放在女孩的肩膀上:“來,仔細地想一想,你進來這家店後還有沒有看到別人?或者聽到一些奇怪的動靜?”


    安雅抬頭,視線快速地從店內掃了一圈,有些難受地閉了閉眼,才低聲說道:“沒有,我隻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也隻看到了他。很抱歉,沒能幫上忙。”


    “哦,不,沒事,你已經做的非常棒了。”


    沒得到有用的信息,多諾萬自然很失望,但是看到女孩一臉抱歉羞愧的模樣後,心忍不住軟了軟,讓她不由自主地出聲安撫。


    “如果你們是想從安雅身上問出什麽的話,我勸還是別浪費時間了。問她,還不如問當時門外的路人。比起當時背對著屍體的安雅,在手電筒的幫助下,視野清晰的他們才是最忠實的觀眾。”


    趴在屍體旁邊仔細觀察著的夏洛克,突然站起來,麵無表情地說了一段話,最後又勾起一個明顯的福爾摩斯式假笑,祖母綠的眼神毫無波動:“還有,你們太吵了!”


    “夏洛克!”“夏洛克!”


    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微笑著死死盯著卷發大偵探的華生,有些驚訝地循聲望去,難以置信的情緒,眼睛越瞪越大。那張蒼白卻依舊漂亮的臉,水潤溫柔的眼眸,朝他微微笑的嘴唇,與電腦上搜索到出的圖片,完美地重合在一起。


    “安雅·亞曆克斯,小姐?!”


    “哦,華生,別告訴我,你一直都沒有發現。”


    “確實……”


    “天呐,你的小腦袋裏裝了什麽,空空如也嗎!”


    華生翻了個白眼,轉身看著趴在地上正認真觀察著血痕的夏洛克,咬了咬牙,沉聲說道:“閉嘴,夏洛克!專心破你的案子!你才是最吵的那個人!”


    “夏洛克,如果你想讓約翰先生幫忙驗屍的話,你可以直接對他說,而不是這樣隱晦的提醒。”


    熟悉的聲音,不變的性格,嗯,心態不錯,很適合當他的助手。夏洛克看了一眼安雅,收迴視線,將注意力重新投注到那明顯的第三個人留下的痕跡上,嘴裏迅速地說出一句話:“那個男人也許知道點東西,去問他。”


    安雅無奈地應了一聲,轉而走到華生的麵前,露出友好溫柔的笑容,伸出手。“你好,約翰先生,叫我安雅就好。我一直都很想認識你,現在終於見到了。”


    在血腥的現場依舊純淨到令人心神一鬆的眼眸裏,漾著柔和的波光,纖細的手指,微涼的溫度,劃過掌心,如同晚風吹動著湖麵,在心裏晃開圈圈漣漪。華生愣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好,安雅,你跟夏洛克一樣,叫我華生就好。”


    性格溫和包容的英國男人華生,麵對漂亮女孩時,總會忍不住的緊張,尤其是像安雅這樣名氣大又格外精致的女孩。


    他朝安雅抱歉地笑了笑,點點頭,轉身湊近屍體,認真地觀察起來。


    “很可能是失血過多死亡。屍體上傷口很多,但是沒有明顯的致命傷。也許還有一些不宜察覺的傷口,比如後腦勺,或者下腰。”


    安雅看了一眼已經雙眼興奮地綠色翠濃的夏洛克,又看了一眼被一群警探死死地按在地上的男人,歎了口氣,對雷斯垂德探長露出有些為難的笑容,低軟著嗓音請求道:“探長,我,可不可以去和那個,孩子,談一談?”


    “抱歉,這不符合規矩。”


    雷斯垂德看了看麵前有些手足無措的女孩,想起好友施特勞斯說過的想要請這位女孩到bau幫忙做心理測試的話,又看了一眼在現場橫行無阻的夏洛克,無奈地攤了攤手。


    “規矩也就這樣了,你想幹什麽就去吧。”


    “謝謝你,探長。”女孩驚喜地朝他彎了彎腰,笑容感激而柔軟。她還溫暖堅定地安慰著:“探長,請放心,我們都會幫忙,一定將兇手抓住!”


    這位女孩可比夏洛克好多了,態度、長相、性別……各種意義上的。雷斯垂德挑了挑眉頭,緊緊捏著的手,不自覺地放鬆了許多。


    不過,規矩還是很重要的!


    “夏洛克,你已經觀察很久了,把你的發現告訴我。”


    夏洛克站起來,將衣領往前一拉,語速極快地說出了一連串的話語,祖母綠的眼睛染著興奮的光芒,在夜晚熠熠生輝。


    “死者,三十幾歲,花店店主。父母在她十幾歲的時候離世,單身女性,家裏資產不多,正好足夠她和她弟弟兩個人的生活。”


    “不可能,死者不是單身!”雷斯垂德看了一眼屍體,穿著顏色亮麗的風衣,因為幹涸的血跡而粘在一起的頭發很明顯特意做過包養,嘴上的口紅塗得很認真——明顯約會女性的打扮行為。


    夏洛克奇異地看了一眼雷斯垂德,後退到屍體的旁邊,指著她和頭發和手:“如果她真的是去約會,怎麽可能會弄這種一碰就散的發型。還有,她也沒有去打理因為長期重活而粗糙的指甲,看,她甚至沒有塗護甲油。這是為了防止護甲油被刮到食物裏,然後不小心被她弟弟吃下。”


    “今晚應該是她弟弟的生日,所以她精心打扮,為弟弟慶生,本該零點關門的店也因此提前停止營業。雷斯垂德探長,介意你可以查查送蛋糕的快遞員,他很可能就是兇手。”


    “為什麽?”


    永遠跟不上夏洛克思路的華生下意識地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顯而易見。”


    “哪裏明顯了?!”


    華生憤憤地反問了一句,然後就看到夏洛克頭也不迴地指向了右邊的方向。那裏,女孩正溫柔地握住那個此前還在不停嚎叫反抗現在卻乖巧如綿羊的男人的手,臉上的笑容美好安定,眸光清澈柔軟,嘴唇輕動,在說著什麽。周圍的警探都是一臉佩服和震驚,多諾萬甚至喊過幾個警探讓他們快點去調查。


    華生:……我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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