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發個照片看看我今天剛剛買的小裙子,花鈴說我小腿變粗了,聽她說這句大實話的時候我差點謀殺了她,你看看怎麽樣?”


    手機震動了一下。


    緊接著震動了第二下,跟著發送過來一張圖片。


    一看照片,跡部景吾忍不住笑了一下,汐留奈奈這人還真是耿直,說讓他看看剛買的小裙子還真的就隻照了肩膀以下的裙子,連個臉都沒有。


    看了一眼汐留奈奈發過來的照片,著重看了一下她提到的小腿,隨即恢複過去:“小腿的確粗了一點點,不仔細看的話不明顯,怎麽迴事?”


    信息迴複的很快,可以想象到汐留奈奈在那頭盯著剛買的小裙子和自己的小腿發呆,捏著手機等他的迴複。


    “我懷疑我的小腿長肌肉了!捏一捏小腿還是硬邦邦的!那種感覺就像是捏你的腿一樣!”似乎可以想象到手機對麵的汐留奈奈哀怨的表情,他笑了一下,“怎麽迴事,啊嗯?”


    “唉別說了,我前段時間不是說嚐試一下網球嗎,可能是太來勁了,沒注意就長了肌肉。”


    汐留奈奈剛剛接觸網球的時候,似乎還是國小。他國小畢業後從英國迴到了日本,地域和文化的不同,他的生活習慣也變了不少,可是依然喜歡打網球。


    汐留奈奈見他對網球如此感興趣,也就試著打網球,到了國中的時候,汐留奈奈的水平已經不錯了,但是她起步晚,又隻是興趣使然,因此一直進展不快。不過她也喜歡到網球部來學習一下經驗,要是有了什麽思考,都會找他來練習一下可行性。沒有什麽東西是經過日積月累都沒有什麽進步的,因此汐留奈奈在他的教導下,進步飛快,漸漸地竟然能夠在他手中贏下四成。


    在網球部訓練結束之後,汐留奈奈會利用一下網球部的場地跟他打一下網球。忍足侑士在一旁看著他們的比賽,說著“跡部可是全國水平的高手,汐留你找跡部陪練的話……水平相差可是有點大了啊。”


    汐留奈奈毫不在意笑了一下,“這就不用擔心了,水平越高我才進步得越快啊,不信你看著。”


    網球部的比賽她會去看,私下練球的時候跡部景吾也會陪她她,汐留奈奈的網球是在跡部景吾的注視下成長的,她的球技她的球風,他都十分熟悉。


    高中的時候她去了立海大,與幸村精市聯係的時候,幸村精市還提到過幾句:“你們的汐留可是進步很快啊,等她迴東京的時候你可得小心了。”


    去了立海大的汐留奈奈變成了什麽樣子,跡部景吾不得而知,可是他清楚的知道,在他的教導下成長起來的汐留奈奈手中打出的網球是怎樣的風格。


    屬於汐留奈奈的球風,包括她打網球時眼睛裏的光彩,還有她陷入逆境時抿緊唇線冷靜沉著的眼神,他都清楚。


    “汐留小姐的心跳仍然正常,正如我們平常所了解的植物人的概念,汐留小姐醒來的時間可能是幾個月,可能是幾年,也可能不會再醒過來。”


    他問醫生她什麽時候才會醒來,卻無法得到確切的答案。


    寬敞的病房裏一片雪白,仿佛將她與整個世界隔絕。他的奈奈就躺在那裏,靠著醫學設備保持著唿吸,她身上的傷口在慢慢地痊愈,可是她輕輕閉著眼睛,麵色蒼白,就連那張總是說著說不完的話的嘴唇也蒼白近乎透明。


    多少次去醫院探望她的時候都希望她能夠睜開眼睛,眨眨眼睛,目光明亮仿佛有著笑,語氣輕快地說道:“你坐在這裏幹嘛?我就是睡一會兒嚇你一跳,你還真被嚇到了?”


    在剛剛上場的時候,看到對手是個女孩子,他有一些怔愣,仿佛看到昔日汐留奈奈手拿著球拍站在他麵前的模樣,這還是第一次跟除了汐留奈奈之外的女生打網球。


    他一直都知道,有一些學校的網球部成員較少,無法區分男子網球部和女子網球部,因此就采用男女混合,女選手要參加比賽的時候申請就可以了。可是這樣的學校終究是少數,連男子網球部和女子網球部都無法分開的學校,實力也不會強到哪裏去,因此,這還是這麽多年來除了汐留奈奈以外第一個與他對戰的女選手。


    可是……這個人,無論什麽地方都像極了汐留奈奈,打到後期的時候他甚至分不清楚那到底是洛山的女選手,還是他的汐留奈奈。


    直到他看到那個洛山的女選手的球拍一鬆便落到了地上,網球在她的身後無力地跳動著,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胸口,似是扭曲掙紮一般跪倒在地……


    “洛山放棄比賽,本場比賽冰帝跡部景吾勝!”


    那一刻他才清醒過來,原來那真的,不是奈奈啊。


    雖然她的每一個球和她的每一個眼神,都像極了奈奈,可是那終究不是奈奈。


    宣布比賽結果之後,忍足侑士走到他的身旁,語氣有些疑惑,“怎麽迴事,那個洛山的薄葉歌的網球,真的跟汐留別無二處。”


    “你也是這樣覺得?究竟是怎麽迴事……我不知道……”


    這還是頭一次見到跡部景吾露出這樣複雜的神情。


    在隊員的護送下,薄葉歌最後的意識裏是被扶著去了休息室裏。


    隨身攜帶的包裏有緊急情況時吃的藥,隊員找出來給她喂了下去,好在這是她自己意識到了問題的發生,及時停止了比賽,因此應該沒有釀成大禍。躺了一會兒,心髒的痛苦又開始糾纏,她的意識也漸漸沉睡過去。


    半昏迷半清醒的意識裏,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溫和清冷,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


    她突然想起來比賽前一天在健身房裏一起訓練的時候,她坐在長椅上看著赤司征十郎訓練,也許是赤司征十郎察覺到了她心中的不安和擔憂。從冰櫃裏拿了兩瓶水,遞給她一瓶,溫和的嗓音緩緩說道:“冰帝的跡部體力極好,擅長持久戰,你的身體本身就有缺陷,更何況對手是跡部。如果你無法堅持的話,隨時都可以選擇棄權,依照目前的形式來看,你跟跡部的這一場本來就是已經放棄了的對決。”


    見她沉默不語,赤司征十郎輕笑了一聲,那溫和的聲音竟然低了幾分溫度,“不過恐怕你的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吧,你知道這樣的你是無法贏跡部的,而且你想要的根本不是贏下跡部,而是得到跡部的關注而已。”


    赤司征十郎的聲音溫和緩緩,可是每一個字每一個發音都精準地戳到她心底裏最深處的地方。


    見她仍舊沉默,也不出聲反駁,赤司征十郎也知道自己的猜測分毫不差,兩人之間陷入了更深的沉默。許久,赤司征十郎才從她的麵前轉身,“隨你。”


    洛山與冰帝的比賽終究是輸掉了。


    這是預想裏麵最壞的結果,卻也是不留遺憾的結果,打敗跡部景吾,以洛山現在的水平來說確實太過困難。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隻記得在那之前是心髒那裏撕裂般的痛苦,意識在漸漸蘇醒,聽到自己周圍的人在說著什麽,越聽越清晰,她竟然聽到了跡部景吾的聲音……


    “她沒有什麽問題吧?我去,真是嚇死我了,竟然跟我說是心髒有問題。”


    “啊?你說她很快就能醒了?那我準備叫赤司過來了。”


    眼睛漸漸睜開,視野也逐漸明晰,她看到站在她麵前的那個人身材高大,正背對著她跟護士講話。


    那是跡部景吾的聲音,她下意識喊了一句:“小景……”


    聽到了她的聲音,說話的那人轉過身來看了她一眼,“居然還真的醒了,你沒事吧,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啊?”


    看清楚了對方的臉,竟然不是跡部景吾嗎,薄葉歌失落了一下,可是仔細一想又覺得自己果然是想多了,跡部景吾怎麽會在這裏,可是這個人的聲音跟跡部景吾真的好像好像。她微微笑了一下,“我沒有事,你是誰?”


    “啊,我叫青峰大輝,是赤司的朋友,我跟他比賽完剛準備走呢,他又打電話過來讓我幫他個忙。我還以為什麽事呢,來了才真的是嚇一跳,你的身體……這還打什麽網球啊。”他語氣懶散地說著,可是不難看出他也是一個喜歡運動的人,一個人的內裏是不會改變的。


    聲音跟跡部景吾還真的是非常像啊,也難怪她剛剛恢複意識的時候會誤以為是跡部景吾,能夠聽他說這一會兒話,心裏也滿足了不少,雖然那終究是完全不同的人。薄葉歌對他微微笑著,“真的是麻煩你了。”


    “也沒什麽,既然你醒了,我去叫赤司過來了。”


    病房裏安靜了許多,薄葉歌躺在病床上,目光看著這蒼白如雪的白色房間。


    自從她成為薄葉歌以後,第一次見到赤司征十郎也是在雪白一片的醫院裏,那時候她從護士那裏得知每天都有一個少年來看望自己,在看到他走進來的那一瞬間,她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那是赤司征十郎。


    可是赤司征十郎對待她的態度很陌生,雖然言語之間盡是友好,可是她清楚能夠看到他的疏遠和對她的不屑,她在之後才從同學那裏得知了原來曾經的薄葉歌因為喜歡赤司征十郎而做過令人討厭的事。


    至於她的轉變,赤司征十郎很快就察覺到了,他對她態度的轉變,她也能夠明顯地感覺到。


    初迴學校的時候在課上幫她說明原因,她想加入網球部的時候也向她提供解釋,她在學園祭表演的時候餓了還會在井上夏樹的轉托下給她帶吃的,似乎一切都是出自班長和責任感的行為。


    她很感激赤司征十郎,無論是她曾是汐留奈奈時的友誼,還是現在她身為薄葉歌時給她的幫助。


    病房外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緊接著薄葉歌看到了門口的一大群人,都是網球部的隊員們,還有她的教練。


    他們見她沒事,明顯鬆了口氣,連忙過來跟她說這說那。她看著這群人,想起剛才青峰大輝說他去叫赤司征十郎了,可是這會兒見到了網球部的隊友們,卻始終沒有看到赤司征十郎,她問了句:“赤司呢?”


    教練說道:“他還在外麵忙著你的手續方麵的事呢,好像還要跟你家裏人交代,等會兒就進來了。”


    一聽到家裏人,薄葉歌就暗想這可糟糕了,她出來的時候跟薄葉明原說的是隻作為經理陪同,不參加比賽,這下子不僅參加比賽了,還差點出事了……


    正這麽想著,站在靠外一點的人看到了走進來的人,打了聲招唿:“赤司?”


    “嗯,”那聲音從遠處漸漸傳來,溫和清冷,站在她麵前的人也一一讓開,直到那人緩緩走到了她的麵前。他站在她的麵前,目光靜靜地看著她。


    突然想起來前不久赤司征十郎才跟她說過不許拚命,她這就又躺在了醫院裏,莫名地心虛了起來。


    可是當他開口的時候,聲音卻如同此時窗外的風吹起紗簾一般柔和,沒有絲毫的責怪與不滿,“沒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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