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葉。”


    教練突然叫住她的名字,她的思路被打斷了一下,“怎麽了?”


    “你覺得,以你的水平,有打敗跡部的可能性嗎?”


    教練問她的那個問題,一直在她的腦海裏盤旋著。


    她打網球完全是受了跡部景吾的影響,好友如此喜歡網球,因此她也嚐試了一下。國中三年在冰帝,她沒少在冰帝的網球部裏瞎混,盡管冰帝的網球部明顯區分了男子網球部和女子網球部,但是她仗著有個男子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是她好友,沒事就愛往網球部跑。不過她終究不是正式部員,因此她也隻能在大家訓練的時候站在一旁分析一下大家的優劣勢,在賽前分析對手的數據和可能成長的數據,基本上是充當一個沒有正式名分的經理的角色。這也就是為什麽她現在任職洛山網球部的經理這麽順手,因為她有工作經驗啊。


    她往冰帝的男子網球部跑可不隻是單純去混個臉熟,她是來借用他們的網球場的,往往陪她打的都是冰帝的正選隊員,而她的常用“陪練”則是跡部景吾。在這樣一群高水平的“陪練”的切磋下,薄葉歌身為女生明顯體能拚不過,於是把她鍛煉成了一個靠技巧球取勝的選手。


    縱然跡部景吾一雙眼睛有著超強的洞察力,然而他麵對的對手是對他密切關注了這麽多年一起長大的青梅,他的洞察力也會被她抖個小機靈反利用,如果說跡部景吾是有著強大的洞察力,那麽她就是擅長使用心理戰術來改變對手的意向,到國三從冰帝畢業的時候,她與跡部景吾的比賽成績,她能贏個四成。


    國中畢業後她去了立海大,到了立海大可就沒有人陪練了,她手癢,就加入了女子網球部,憑借著跡部景吾陪練下練就的一身本事成為了立海大女子網球部的中流砥柱,在學校的網球愛好者中名聲大起。立海大很大,但是全校不過一千多人,因此認識了幸村精市他們也是早晚的事。幸村精市他們一眼就認出來了她這個冰帝的經理,現在居然出現在立海大的女子網球部。


    她憑借著她的自然熟本事一來二去就跟幸村精市他們混熟了,沒事的時候也會去跟幸村精市切磋幾把。麵對全國水平的對手,接受了王者立海大的網球熏陶,她受益匪淺,期待著放假迴東京就把跡部景吾打得家在哪裏都找不到。


    遺憾的是她終究是沒能跟跡部景吾打上一場,沒能等到放假迴家找跡部景吾pk,這一場期待的比賽竟然推到了洛山與冰帝的對賽上,真是難以言喻。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打敗跡部,但是我知道我們學校上下都沒有一個有把握打敗跡部的人。”


    薄葉歌歎了口氣,迴答教練,“反正能夠打敗跡部景吾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幹脆把人才留出來去爭取其他的比賽,我的身體不好,不知道到時候會發揮得怎麽樣,因此幹脆就讓我對賽跡部景吾了,到時候就算我臨時身體出了問題輸了比賽,也不覺得不甘心。”


    聽了薄葉歌的話,教練沉默許久才緩緩說道:“這樣真是為難你了……”


    薄葉歌很是大氣無所謂地擺擺手說道:“我是沒關係,身體素質擺在這了也無可奈何啊,不過我會全力以赴的。”


    在她還是汐留奈奈的時候,四肢健全,身心健康,頭腦靈活,她能打敗跡部景吾都是一個要拚盡全力去爭取的事。而現在,她這個先天性心髒病的身體,雖然靠著薄葉家的金錢嗬護著,但是終究是一個隱形炸彈,打敗跡部景吾就變成了更無法確定的事。


    不過,跡部景吾可是全國水平的選手,早在得知對手的冰帝的那一刻就已經做好了放棄跡部景吾這一局的決定,因此,幹脆讓她成為跡部景吾的對手。


    “我記得,赤司是認識冰帝的跡部景吾的吧?”


    籃球館內,薄葉歌歎了口氣。


    赤司征十郎聽到她提起跡部景吾,看她一眼,麵容平靜,“嗯。”


    “我的對手,就是他。”


    球場中央正在一對一打球的葉山小太郎和根武穀永吉似乎已經結束了籃球比賽,正在一邊擦著汗一邊交流著剛才的球賽。


    隔著這麽一段距離,薄葉歌都能夠聽到根武穀永吉說著“要不是赤司提醒你,你早就輸了”,接著就可以看到葉山小太郎也有理有據地迴話。看著兩人有趣的爭鬥,薄葉歌竟然有一些出神,以致於赤司征十郎開口時溫和低緩的聲音傳入耳朵時,仿佛帶有沉重的重量。


    “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作為對手的跡部景吾吧。”


    薄葉歌一愣,猛地轉過頭看著赤司征十郎。隻見赤司征十郎也正看著她,目光冷靜從容,眼底的平靜仿佛藏著一眼就能看穿的深邃,他的聲音依舊是溫和而低緩,“而僅僅是跡部景吾吧。”


    “你在……說什麽啊?”薄葉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赤司征十郎唇角微微勾起,似有若無的笑意仿佛帶著已經篤定,“我不知道你的網球水平如何,但是我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是無法打敗跡部景吾的,那麽,你仍然如此關心著你的對手跡部景吾,隻能說明你對跡部景吾本身就很是在意。”


    赤司征十郎的目光一直看著她的眼睛,眼底從容冷靜,絲毫都不懷疑他的猜測是否會出差錯。可是事實上,赤司征十郎說的也毫無差錯……突然被戳穿了心底的想法,薄葉歌有些手足無措。


    這一刻坐在赤司征十郎的麵前,薄葉歌隻覺得心底裏拚命想掩藏的東西都被一點點撥開。


    隻能求你……不要說下去了。


    “七厘米的高跟鞋,就連出來買東西吃都嫌腳趾酸痛,可是在看到跡部景吾之後,毫不猶豫地踩著七厘米的高跟鞋追了上去。”


    不要說下去了。


    “在茶飲店裏碰到跡部景吾的時候,目光也一直在跡部景吾的身上。”


    不要再說下去了。


    赤司征十郎的聲音依舊是溫和的,甚至連看她的目光都是如常那般平靜從容。可是她就好像看到一個小醜般的自己,站在她的麵前,低垂著頭不言一語。她喜歡著跡部景吾這件事,在她還是汐留奈奈的時候都不曾為人所知,她雖然喜歡開玩笑說跡部景吾是她的青梅竹馬,可是實際上跡部景吾是把她當做是好朋友好兄弟來對待,她不是不知道,能夠把一個女生看做好兄弟多半是因為不會喜歡上。


    她掩藏著的心事,卻都被赤司征十郎一點一點扒出來。


    薄葉歌迅速讓自己強行冷靜下來,她抬起眼睛看著赤司征十郎,心平氣和地說道:“不要再說下去了,這不是什麽需要在意的事。”


    不遠處的葉山小太郎和根武穀永吉似乎終於是討論完了剛剛的對決,互相交換完了籃球心得,這會兒正抱著籃球朝著這邊走過來。


    他們漸漸走近,還能夠聽到葉山小太郎說什麽“讓赤司好好評評理”,貌似仍然有著分歧,需要聽取一下赤司征十郎的意見。


    赤司征十郎看著她強行冷靜下來的麵孔,目光依舊冷靜,隻是那唇角似有若無的笑意終於淡去了。


    “我在意。”


    他緩緩地說著簡單的幾個字,正如他眼睛裏的從容冷靜一般平靜,可是每一個字每一個發音都仿佛沉澱著力量。


    說完,他注意到了正向他跑來的葉山小太郎和根武穀永吉,等到他們到了他的麵前,赤司征十郎的語氣又如常那般溫和,對他們說道:“根武穀有空的時候多陪葉山練一練,最近葉山的進步很大,這都多虧了你。”


    葉山小太郎一聽,嘟囔了一下,“那也是因為我聰明,善於思考。”


    赤司征十郎聞言,也不說什麽,隻是淡淡笑了一下。這時候薄葉歌也終於迴過神來了,剛才的手足無措好像終於被岔開了,她站起身向赤司征十郎道別:“很抱歉,打擾了,那麽我先迴去了。”


    聽到薄葉歌的聲音,葉山小太郎和根武穀永吉才把注意力放在薄葉歌的身上。葉山小太郎顯然認出來這是薄葉歌,而且上次薄葉歌跟著網球部教練來籃球部找訓練經驗的事他也還有印象,於是很是友好地打了個招唿說道:“你又是來看我們訓練的嗎?怎麽樣,網球部的比賽還順利吧?”


    薄葉歌笑了笑,友好地迴答:“嗯,比賽還算順利,成功進入全國大賽了呢。”


    “哈哈,那還不錯啊,我們洛山的球隊都那麽厲害。”


    一直沒有迴應薄葉歌的道別的赤司征十郎在這時說道:“薄葉,你先迴去吧,好好休息一下,下午還要上課。”


    說話的時候,赤司征十郎沒有迴過頭去看已經走到了他身後的薄葉歌,可是那溫和低緩的聲音依然如此清晰地傳入耳中。


    薄葉歌迴應,“好,謝謝赤司的關心。”


    走出籃球館後,少了建築物的遮擋,外麵帶著熱浪的空氣立馬就把薄葉歌包圍起來。


    縱然是沿著樹蔭走,依然讓人熱得難以唿吸,即使沒有在太陽的暴曬下,那樣的熱依然通過周遭的空氣襲入你的唿吸,腦海中一閃而過的是赤司征十郎冷靜從容的目光。


    熱浪圍繞在空氣裏包裹著她,頭頂的蟬鳴不停地叫著。


    我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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