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了一下,第二個打手也衝了上來。盧奇諾確實比他之前想象的還要心狠手辣,但事已至此,他也不願意就此罷手,讓這個傷害了自己兄弟的人安然離開。不想直接用手裏的棍棒迎上盧奇諾手中的利劍,這個打手先是拿起了旁邊的草席,朝這個棘手的目標扔了過去,然後才趁著盧奇諾一劍剁開草席的時候發起進攻。


    可惜,盧奇諾的反應比他想象的還要敏捷,那把劍也確實鋒利異常。


    草席本身就有一定程度的韌性,又是飛在半空,無處借力,雖然不難被被格擋到一邊,卻很難被切斷。打手的想法是,隻要盧奇諾用劍擋開這個體積頗大的投擲物,他就衝上去,亂棍將其打翻在地,再搶過對方手裏的好家夥,用它來好好教訓一下那個狂妄的陌生人。然而,僅用了一劍,盧奇諾就將那塊破草席砍成了兩半,緊接著又捅向了有點收不住腳步的打手。


    那個打手的肋骨比草席硬一點……但也僅此而已了。


    飲血者的劍尖正麵刺向打手的胸口,在一雙強壯手臂的推動下刺穿了皮肉,緊接著就捅進了肋骨中。人的肋骨富有彈性,又很結實,完好的包裹著胸腔內的要害,原本足以提供良好的防護,卻無法阻止這樣一把正在穿透進來的利刃。


    劍尖刺在其中一根肋骨上,幾乎沒怎麽打滑,流暢而連貫的將其徑直貫穿,還順便切開了鄰近的兩根肋骨。這一劍重創了打手的右肺。


    雖然沒有被刺中心髒,但肺葉受損帶來的唿吸不暢和大出血,還是讓那個身材比盧奇諾還要在高上一線的幹瘦男人失去了抵抗能力,隨即無法自控的摔倒在地。大量的血液從他的血管中噴出,灌進了他另一側完好的肺葉,其中一些隨著盧奇諾拔劍的動作從傷口中噴濺,另一些則從他的喉嚨裏倒灌了上來。


    就在第一個被開膛了的打手尚未死透的時候,第二個被刺穿胸部的打手蜷縮著身體,用驚恐的眼神盯著盧奇諾,已經停止了唿吸。


    短短的幾分鍾內,盧奇諾就用近身肉搏的方式殺了兩個人。他的手法確實很專業,都是幹淨利落的一擊致命,自己卻毫發無損,心理上同樣沒有覺得有任何不舒服。


    他曾經在競技場裏殺過很多人,其中一些殺的光明磊落,其中一些殺的卑鄙可恥,而且早就適應了這種親手剝奪生命的感覺。事實上,再次得以用這種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老方式證明自己,看著地上那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他甚至還感覺有點愉悅,有點興奮。


    這感覺可比在凱撒麵前假裝自己隻是個無害的蠢貨要好的多了。


    “嗨……我……等等……我……”


    光頭男人意識到自己今天遇到了惹不起的狠角色。他把匕首收了迴去,小步小步的後退著,同時舉起一隻手,想讓對方意識到自己不想戰鬥。“我們就此罷手吧……”這個看起來像是頭目的人倒是絲毫沒有為夥伴討迴公道的意圖。“各走各的路……”他這麽說著,腳下悄悄加快了後退的速度。“今天……算你贏了……”


    最底層的罪犯,通常隻有在暴力無法達成目的的時候,才會試著動動腦子。光頭男人知道,堵在巷子盡頭的木箱實際上可以攀爬,後麵就是空地,這也是他們留給自己的逃亡渠道——但盧奇諾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實在過於驚人了,也完全沒有諸如同情、憐憫一類的情緒。他估計自己隻要幾個唿吸間就能翻過那些木箱,他同時也很確定,今天遇到的這個狠角色,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趁著他翻越障礙的時候,在後麵狠狠的刺上幾劍。


    真見鬼!那愣頭愣腦的混蛋根本就沒有留活口的意思!劍劍都是往要害上招唿的!


    “不要逼我重複第三次。”盧奇諾舉起表麵沒有沾染一絲血跡的飲血者,指向光頭男人的臉。這一舉動給對方帶來了很強的壓迫感。“告訴我我想知道的,關於那個叫保利娜的蠻族女人。”他前進了半步。“我就可以考慮不殺你。”


    已經推到了小巷末端的箱牆前,光頭男人一臉苦相的看著盧奇諾,左手隱隱藏在腰間。“我看起來像個登記戶籍的官員嗎?我剛才是騙你的!”動作誇張的揮舞著空閑的右手,大幅度的打著手勢,他力圖把盧奇諾的注意力吸引到那上麵去。“聽我一句勸,陌生人,不要隨便相信陌生人,不要把他們說的每一句話當真,這個時代很險惡……”


    像是已經相信了對手的辯解,盧奇諾微微低垂下了劍尖。“你應該沒有撒謊。”他這麽說著,雙手始終握著劍,隨時做好了恢複攻擊姿勢的準備。“也許你是真的不知道。”


    他的目光在光頭男人身上掃過幾遍,就收了迴去。他的目光開始聚焦在旁邊的牆壁上,僅用餘光打量著對手。


    去死吧!


    在對方的故意誤導下,錯誤的認為自己抓住了某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突然伸出先前藏在腰間的左手,光頭男人用盡全力,將匕首以最快的速度刺出。雖然盧奇諾殺了他的兩個夥伴,但比起為慘死的兩人報仇,這個油滑的職業罪犯還是更想先保住自己的命。


    隻要在腰間挨上那麽一刀,就算是那種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也肯定會受到影響。趁著對手受到劇痛的影響,奮力將其撞開,就能奪得一條路,從這條小巷中逃出去了。


    到時候不管是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就此遺忘,還是出去後再糾集點人手,過來找這個陌生人的麻煩,都比留在這裏與其拚命要好得多。在棍棒和刀刃中模爬滾打了好幾年,光頭男人當然清楚,要發財先保命的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英雄和笨蛋的區別,就在於前者知道該何時後撤,而前者隻會留在原地奮戰至死。


    他想的沒錯。


    真的這樣挨上一刀,就算是盧奇諾,也不可能繼續保持自己的最佳狀態。


    然而,要想達成這個目的,他首先得真切的刺中盧奇諾的身體才行。光頭男人的匕首太短了,刀身部分隻有一個手掌左右的長度,很適合用來在暗巷中捅進哪個人的後背,或是用來割掉誰的手指和耳朵,卻不怎麽適用於現在這種場合。飲血者劍身的長度大約有一米,遠比匕首長的多,能攻擊到的範圍也更大,更何況盧奇諾早就擺好了準備刺出武器的姿勢。


    如果不是以為對手已經被自己的假動作吸引了注意力,光頭男人肯定不會貿然出擊。


    盧奇諾的反應速度遠比他意料中的要快。一直用餘光打量著對手的肢體動作和姿態,就在光頭男人刺出匕首的瞬間,盧奇諾立刻翻轉手腕,用靠近劍尖的劍刃橫掃過去,正中對手的小臂。鋒利的劍刃輕而易舉的突破了肌肉的阻礙,完全砍斷了光頭男人手臂上的骨頭,使他的那條手臂僅剩一層薄薄的皮肉相連。


    光頭男人慘叫起來。


    右手和半截小臂幾乎被徹底砍了下來,他再也握不住匕首,隻得任其掉在地上,攻擊自然也無功而返。數條主要的血管都被切斷,鮮血頓時從光頭男人手臂上的斷口處噴了出來。他捂著受傷的右臂,大聲慘叫著,倒退了幾步,摔倒在箱牆前。


    諷刺的是,這道箱牆正是為了阻礙受害者逃跑而搭建的,現在卻正好截斷了光頭男人的生路。


    “**到底想要什麽?!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不知道什麽保利娜了!”捂著手臂上正在噴血的大傷口,光頭男人大聲喝問道:“究竟是誰派你來的?為什麽要趕盡殺絕?!你不講道義!”


    “隻是想打聽個人。僅此而已。”


    盧奇諾一腳踩在光頭男人的腳踝上。這一腳踩得很重,又踩得很準,正好壓在最脆弱的位置上,差點弄碎了後者的關節。“你可能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但是,我不在乎。”他反手拿著飲血者,對著光頭男人的身體,高高舉起。“這是我第三次和最後一次重複這一點,告訴我我想知道的,不然我就殺了你。”


    “我不知……”


    飲血者頓時落了下去。盧奇諾在這一下看似用上了很大的力氣,實則在巧妙的控製著,僅僅把劍刺入了光頭男人的大腿,而沒有完全刺穿他的身體。實在是愛惜這把趁手的精良武器,盧奇諾可不想冒險刺過頭,免得讓劍尖戳在地上,對武器本身造成損害。


    穿透了那層髒兮兮的粗布褲子,穿透了皮膚和肌肉,小半個劍身立刻刺入到光頭男人的大腿裏。顧不上因疼痛而大嚷大叫,光頭男人驚訝的發現情況有些不太對頭。雖然他清楚的知道那把利器肯定會給自己來個大放血,虛弱感也越加明顯,傷口處卻僅有極少的血液流出。


    與此同時,那把深埋在肉裏的武器似乎還在輕微顫動著,仿佛在為了能夠再次肆意吞噬生命而歡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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