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諾中將身著深色米軍軍服,看起來六十多歲,頭發呈現銀白色,身材卻依然高大威猛,絲毫沒有走形——嗯,找個軍人做老公,似乎也不錯——江月微微眯起眼睛,在腦海裏yy,卻在看到皮埃諾身邊苗條的東方女翻譯時,瞬間睜大了眼睛。


    或許是上次見麵江月還小,成年後外形變化比較大,梁宇冰要多花了一些時間才認出江月,她微笑著點頭示意,他鄉遇故知,江月瞬間覺得自己這趟差沒有白幹了!她也翹起了嘴角。


    參觀的過程很順利。近年來n艦隊在裝備上的擴充很迅猛,這又是在我們純國產的戰艦上,皮埃諾中將也很識相,運用外交詞匯例行地誇讚我們的“開放透明”和“現代化”。


    說的基本上都是我們想聽的,我們的反應也是例行的“謙虛謹慎,虛懷若穀”,同時以更加完美華麗的詞匯恭維迴去,本來嘛,這種公開的活動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至於底下的矛盾和衝突,所有的不和諧因素,都不會放在明麵上來。


    然而萬事都有例外,經過嚴密的排練和準備,大的不和諧因素不會出現,小插曲卻是在所難免。


    雙方會晤完畢,氣氛鬆弛下來後的自由提問時間,一位嗓門很大的上校,聲音蓋過所有人,而他一連串的非英語詞匯,更是讓在場的人瞬間靜了場。


    他是在向劉沙問話,劉沙旁邊的孫沄已經傻掉,而梁宇冰貌似是跟著皮埃諾中將的翻譯,但畢竟是彼方提問,按說她幫忙翻譯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看著她也有些發愣的表情,江月就知道指望不上了。


    心中歎了口氣,在冷場趨向於明顯的當口江月輕輕湊到劉沙旁邊。


    之前江月的講解思路清晰,口齒伶俐,加上笑容可親麵目姣好,在場的人都感覺過分舒適,加上她的態度十分淡定自若,因此大家都沒覺得她的行為有什麽不妥。


    而江月貌似自然地接過翻譯的職務,清脆的聲音傳來:“聖潔哉真主!他降示準則給他的仆人,以便他做全世界的警告者……”翻譯完這段話,她又對劉沙道:“這個軍官大概是阿拉伯裔,所以說話之前先背一段《古蘭經》。”


    因為她的話夾雜在翻譯的內容裏,所以在場隻有懂中文的翻譯和n艦隊這邊的人聽到了她的解釋。


    正所謂救場如救火,江月順理成章地接替了孫沄的位置做了翻譯,以一副翻譯本來就是她的姿態。


    被頂替的孫沄不但絲毫沒有生氣,自動退居一隅,還用一種類似於看偶像的眼神看向江月,眼睛亮閃閃地,如果不是場合特殊,恐怕就高唿擁抱也說不一定。


    同時眼睛發亮的還有那個阿拉伯裔軍官,他本來操著一口夾雜著很多的喉音和顫音的 “關涇浜”式英語,背完《古蘭經》就要講英文的,此時見江月不僅翻譯給中方的人聽,再開口的時候也是給他來了一段阿拉伯語版的《古蘭經》,一下子小宇宙爆發了,對著江月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樣子,英文也不說了,直接講起了阿拉伯語。


    這下子對方的人也傻了,因為梁宇冰明顯不會阿拉伯語,江月於是身兼二職,一人負責三種語言的倒換。


    皮埃諾中將弄明白事情的始末,似乎覺得自己家的軍官和翻譯都有些丟麵子,微笑著做出解釋:“穆斯塔法是阿拉伯裔的軍人,我們國家就像個大拚圖,融匯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文化。”


    說著掃視了一眼稍遠處的‘穆斯塔法’和身邊的梁宇冰,再看看身著海軍常服的清一色黃皮膚黑眼睛,短暫的尷尬頓消,自豪之情溢於言表。


    江月眉頭微皺,形神具備地向劉沙表達了皮埃諾將軍的意思,然而翻譯的準則和職業道德讓她不能說的更多,她隻能盡量用眼神表達。


    事實證明是江月多慮了,混到如今的位置,還是以老狐狸著稱的劉沙,如何會看不懂這裏的門道,他字字鏗鏘地應答:“貴國建國之初就匯聚了多元文化,南北戰爭解放了黑奴之後更是顯示了現代社會的文明和民主,這一點先天上我們是沒辦法跟你們比的,畢竟我們雖然擁有五十六個民族,但都不是移民,而是原住民,幾千年來各民族此消彼長,交替執政,到現在更是共同掌握政權,然而世界化的程度還不如貴國。但是眾所周知,中華民族是一個古老且善於自我更新的民族,我們會努力學習你們的優點。”


    劉沙這段話可謂綿裏藏針,那時非洲裔的某人還沒有成為總統,米國建國以來都是白人擔任最高領導人,他們的移民史也不是神聖而光彩的,潛台詞是:有本事你讓印第安人掌權啊!


    而我們曆史上的元朝和清朝,卻都是少數民族執政,雖然不和同日而語,但經過劉沙偷換概念般的描述,皮埃諾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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