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閩痛哭流涕之下不忘問艦長:“可是咱們都快到外海了,上麵領導肯定會追究原因的吧?”


    艦長麵目猙獰,抬腳想踹,想了想又忍住,一把拎起他的後領拖到甲板上:“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你真以為咱們這幫老爺們兒都是怕死的啊?還外海!老子被你炸死了也不放過你,到了地府兄弟們合夥扔油鍋裏再炸你幾百遍!”李閩淚眼昏花的抬頭觀望,發現不遠處已經是艦隊基地的港口。


    原來經過封子奇對信號的改造,不僅李閩手中的導航係統失了靈,連他手中的遙控器也不能發揮作用了,大家後來最擔心的,是他身上綁的□□和彈藥艙裏的火力。


    戰艦隨著演習的艦隊慢慢駛迴港口,江月幾乎是最後一個上來,因為哭過,她的眼睛還處於紅腫狀態,心裏茫然若失。


    這次幾乎算是她生平第一次麵對死亡的威脅,死裏逃生之後又後怕,又慶幸,心情卻不輕鬆,她不知道自己那一言的提醒,還有艦長的保證能不能算數,畢竟是一百多條生命和中國最頂級的戰艦受到了威脅,代價太大,後果也就很難預測。


    然而李閩是個可憐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此刻江月覺得很難受,心裏發堵,連指導員的招唿也隻是點了個頭迴應。


    來到甲板,見封子奇跟著拆彈人員把最後的炸彈清除,把儀器收起來,江月忽然快走幾步衝到他身邊,一把抱住他,把頭埋進他懷裏。


    封子奇呆了一下,任由剛才還慎重檢查的儀器掉落腳邊,反手緊緊摟住江月,他幾乎不敢唿吸,似乎天地間就隻剩下他們兩個,可他還是緊張。


    “你怎麽都不擔心我?萬一我在底下被炸死了怎麽辦?”江月唿吸不暢,甕聲甕氣地問他。


    “那是彈藥艙啊!70年代末有個戰艦也是被船員引爆彈藥艙,先在海麵爆炸,沉沒之後繼續爆,最後被衝到岸上的的隻有幾小塊船板。你被炸死了,我也活不成,有什麽可擔心的?”封子奇想也不想地說出口。


    “封子奇,迴去以後,我們的事就跟家裏說吧。”在他身上抹幹淨了鼻涕眼淚,江月抬頭微笑。


    第56章


    演習持續了三天,所有的圓滿與不圓滿,自有人慢慢去總結和研究,然而這麽多人忙碌了許久,演習總體來說還是很成功的,還標誌了某些曆史性的時刻,因此慶功宴也是必需的。


    a大隊和d大隊的官兵,經過一場演習,和n艦隊的地頭蛇們也大都混了個臉熟,有些甚至還發展出革命友情和兄弟義氣,比如程偉處長和封子奇,程偉早早地就帶了人來這邊敬酒,正熱鬧著,一個n艦隊的上尉軍官匆匆過來,先敬了個禮,然後道:“我們參謀長邀請封隊長和江翻譯過去。”眼睛在幾個女軍官處巡視一圈,最後停在江月身上,微微一頓。


    作為a大隊的最高領導人,朱海峰去主桌做了代表,而口才好酒量高的李白則負責前往各處發展“外交”關係,據說在這次演習中李白表現出了過硬的軍事技能和領導協調能力,他和他的行動支隊,很是出了把風頭。


    封子奇作為剩餘人中軍銜和職位最高的人,負責留在本地壓場子,接到邀請不僅兩人有些意外,剩下的人也麵現訝色,尤其是劉苗苗,目光不停地在江月和封子奇之間徘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從演習迴來以後他們之間的氛圍就有些不對。


    年輕的上尉皮膚雖黑,五官卻很明朗,牙齒雪白,一路給兩人指路,卻謹慎地走在旁邊,並不越過封子奇,若說他的禮節有什麽不到位的,那就是看向江月的次數過於頻繁了。


    江月還不覺得有什麽,封子奇卻感覺不適了,他步子微微停頓,扭頭似乎要說話,江月卻搶在他之前趕緊開口問:“請問您知道參謀長為什麽叫我們過去嗎?”目的在於打岔,卻並不指望他能給出準確答案。


    上尉微微一笑:“應該跟你們在戰艦上的出色表現有關,對了,江翻譯,聽說你會十幾種語言,都很流利?”


    江月聽了這樣的話絲毫沒有喜悅,心裏反而咯噔了一下,不著痕跡地和封子奇交換了個眼神,發現他剛才的懊惱也不見了,換上來的表情也是擔憂。


    難道那件事還是曝光了?李閩,到底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


    江月心不在焉地應付著上尉的問話,一行人已經來到主桌所在的包房。


    除了剛才開宴之前講話的幾位大頭頭,這一桌的人大都很陌生,他們十之八九肩膀上都扛著至少一顆金星,朱海峰在裏麵的軍銜是最低,年紀是最輕。


    當然,三個年輕人的到來刷新了這個記錄,不過上尉軍官把他們帶到之後立刻敬禮告辭,封子奇和江月便成了唯二的兩個異類。尤其是江月,她還是唯一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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