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白的心情似乎沒有被身上的傷影響,他仍然笑得春波蕩漾,先衝兩個小護士打了招唿:“你們倆骨科的吧,剛王大夫還問夾板怎麽還沒取過來呢。”


    護士們這才驚覺,拿著手裏的東西匆匆忙忙上樓了,隻是臨走前,還不忘迴頭看看樓下這詭異的一幕。


    “美女,在下為了捍衛你的名譽我的尊嚴,付出了血的代價,不知可有獎賞?”李白笑得痞氣,白牙亮閃閃的,卻仍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和封子奇的鍋底臉成鮮明對比。


    江月的伶牙俐齒全不見蹤影,隻能在肚子裏遷怒張英子,嗬嗬地幹笑著:“李隊長說笑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的室友張英子,說她外公是專治跌打損傷的老中醫,她自幼學習得了真傳,我迴頭就求她過去給您瞧瞧,要是需要複健按摩啥的,怎麽著也得讓她幫個忙,爭取讓您早日康複,就當我給您賠罪了。”


    心裏卻想,你就先得瑟吧,以後有你的苦頭吃,真讓張英子動了手,說不定三天能好的傷,她給你拖一個星期!


    做賊心虛,江月說完也不敢看李白接下來什麽表情,更不解釋為什麽賠罪,伸手拉了封子奇就往外走:“你腿腳沒事兒,咱就別耽誤時間了,走,跟我去找你師姐!”


    封子奇原本滿腔怒火一臉鬱悶,看著那兩人說笑著打情罵俏,正頻臨爆發的邊緣時,忽然感覺一隻柔若無骨的小手,拉住自己沒受傷的那隻手,一個激靈,觸電般的感受,讓他的火氣瞬間無影無蹤,就像大夏天忽然喝了杯綠豆冰水,隻是頭被原來的火燒得還有些發懵,一時沒能清醒,恍恍惚惚地就被江月拉出了門。


    迴過神的時候,封子奇正好聽見李白在後麵嚷嚷:“不扶我一下嗎?我這腳可受傷了。”當下心裏一橫,大手翻轉拉住江月的小手,步子邁得越發的大,讓江月一溜小跑才能跟得上,隻來得及迴頭說了一句:“我迴頭讓張英子來……”


    出了衛生所,因為是休息時間,所以偶爾會有零散的官兵來往,江月立刻甩掉了封子奇的手,封子奇怕掌握不好手勁沒敢用力,被甩掉之後頗有些懊惱,猶豫著要不要主動拉迴去的時候,碰巧有人向他敬禮,他迴了個禮之後也意識到了江月動作的原因,暗道自己真是昏了頭了,這可不是b城的步行街,別說拉手,當街擁吻都不稀奇。


    封子奇收斂了心思,盡量以最嚴肅正經的語氣問江月:“我們需要談談,你說呢?”沒了火氣,威脅自然就變成了詢問。


    江月微笑著點頭:“好的,我同意。”她覺得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很奇特,氣場也很奇特,就像朱海峰和李白,麵對她的時候都是笑臉居多,而且很和藹,甚至都還似玩笑似認真地打著愛慕她的旗號,但江月下意識地就不敢過於接近他們,言談來往間也很有分寸,不曾造次。


    相反,封子奇在和她接觸的時候基本沒有好臉,不是小怒就是大怒,要麽是勃然大怒,而看到別的官兵對他恭敬順從的態度,也應該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好脾氣好說話的人,但偏偏江月就不怕他,甚至想一再地去試探他的底線,麵對他時自然而又隨性,幾乎是為所欲為,她對他很放心,雖然暫時還不明白為什麽放心。


    “去我辦公室?”聽到封子奇的話又是問句,江月幾乎想笑出聲來,之前明明就像噴火暴龍,不過是拉了拉他的手,就搖身變成小白兔了,封子奇,你還真不能怪我欺負你!


    “不好,辦公室我有壓迫感,要不,去你宿舍,聽說隊長們都住單間。”江月也是用盡量一本正經的語氣說話。


    封子奇忽然站住了,他定定地看著離他兩步遠的江月,眼睛裏的情緒瞬息萬變,似在等她忽然破功大笑,說我逗你玩呢,然而,沒有等到,於是他愈發忐忑,懷疑自己幻聽,難道,問題又嚴重了?


    江月隻是笑了一笑,做出一個請領導先行的姿態。


    為了方便管理和訓練,各個支隊的住宿區和辦公區盡量就近。


    信息支隊因為其特殊性質,他們的辦公樓在整個基地中關卡最多,層層崗哨,沒有id卡的,連個蒼蠅都飛不進去。


    但相應的來說,他們的宿舍卻是整個基地管理最不嚴格的地方,因為信息支隊成員年齡跨度大,且男女老少都有,已婚者占很大一部分,這部分人中有些家屬隨軍,就住在基地裏的家屬樓裏,還有家屬不隨軍,但家就在本市的,他們會利用休息日迴家,有時也會有親屬前來探望,因此宿舍的門禁管理就較為鬆散。


    江月避重就輕選了去宿舍詳談,至於有人要誤會或起別的念頭,那就不是她能控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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