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來到掌櫃麵前蹲身,將手帕再次放到他麵前,眼眸冷凝的看著掌櫃,即使隔著帷帽都能感受到她目光的淩厲,宋九沉聲問道:“京衛任務失敗,死了大半,此事可是你們鋪子裏泄露出去的消息?”


    掌櫃驚愕的看著宋九,心頭暗忖:“難不成他們也是此番前來平江府的京衛?可是鋪子裏的人都是我精挑細選的人,絕無可能傳出消息。”


    “閣下是?”掌櫃試探的問出口。


    宋九揚起唇角,目光越發的威嚴,沒有接掌櫃的話,而是環視了四周一眼,看著一個個被劈暈的夥計,沉聲開口:“說吧,還有幾處哨崗在何處?又是哪處暗哨傳出去的消息?”


    掌櫃一時間摸不準宋九的來曆,再看她雖為女流,身邊卻有功夫高強的護衛,他開始猶豫起來,眼前兩人到底是什麽官職?


    看來此二人與京衛有關,又能拿到這外行人看不懂的唯一暗號手帕,恐怕是京衛這次任務真的出事了,他們迴來找麻煩的。


    掌櫃想了想,開了口:“閣下前來這般對待我們這群老部下,不妥當吧,我們跟隨長公主多年,京衛來辦事,必會全力配合,絕無可以向外泄露消息,這其中定是有誤會。”


    “再說閣下雖為京衛營中人,但是平江府的暗哨也輪不到閣下來插手,更容不得閣下來質疑,而且本人也未接到任何密令,還請二位莫傷了和氣,立即離開,鋪子裏還得營生,鋪門關久了,容易引人懷疑。”


    掌櫃語氣嚴厲,瞧著沒把京衛放在眼裏。


    不過在他的對話之中,宋九聽出了消息,想不到長公主在平江府安排了暗探哨崗,再一想到當初在隱貴山莊裏審查那些下人時,裏頭混出各方勢利的下人,此刻再得到這消息,似乎也沒那麽驚奇了。


    就是歪打正著,魏貴妃竟然最先察覺端倪,有長公主的暗探在平江府,以後對她家兩孩子也是不利,何不借著魏貴妃這一次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我就是來給你下密令之人,以後平江府的哨崗由我來接手,可有疑問?”


    宋九話鋒一轉,人沒動,身邊傻夫君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之上,夫妻二人配合得極好。


    然而掌櫃一聽,卻是冷笑一聲,“長公主下密令向來有暗語,閣下且說出暗語。”


    這還真沒有暗語,宋九心頭鬱悶,正想著利用梅繡來傳遞消息的話,會不會暗語也是梅繡的繡樣之類的。


    就在此時,宋九聽到掌櫃的心聲:“我一提到暗語,對方竟然沉默了,此事必有詐。再說他們不知手帕便是暗語,那手帕又是怎麽得來的?看來我得想個法子拖住他們,酒肆裏的人一旦發現鋪子不開張,隻待半個時辰就會有人來過問,到那時便能裏應外合,將這兩人按住。”


    啊,原來手帕就是暗語。


    宋九立即起身,迴身就從傻夫君的腰間拔下大刀,抵在了掌櫃的脖子上。


    沒有功夫的宋九此刻其實是虛的,但是她必須拿出氣勢來,刀尖指著對方的脖子,她沉聲開了口:“你看到手帕還敢胡說八道,看來你起了異心,留你不得了。”


    宋九的手腕一動,掌櫃嚇了一跳,連忙喊道:“大人饒命,小的知錯了。”


    宋九手上的刀收住了,大刀又交迴給了她家傻夫君。


    任榮長看了一眼媳婦兒,臉上已浮現出笑容,剛才拿刀嚇唬,自己也不好受吧,這刀刃可鋒利了,任榮長生怕自家媳婦兒傷了自己。


    掌櫃看到大刀收走,鬆了口氣,再看宋九夫妻二人,心頭不敢再有疑心,對方這氣勢,一看就是殺過人的京衛,剛才隨口一句暗語詐一下他們,反而得罪了兩人,真不值當。


    掌櫃被解了綁,這就從暗櫃裏拿出另一塊潔白的手帕,果然上頭與手帕相對的正是梅花花瓣,兩塊帕子合在一起,正是梅花繡樣,而另一麵的繡樣是一模一樣的山水繡,連針法都一樣。


    這樣的信物,若不懂中間門道,學都學不來,也不能造假。


    長公主利用梅繡來傳信號,當真是厲害之處,除了宋九能勉強模仿出繡樣,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


    兩塊手帕對上了,掌櫃也放下了警惕,做了這麽多年平江府暗樁統領,突然交出權力,自是不甘心,然而這是上頭的意思,他不得不遵從。


    很快掌櫃將一本花名冊翻了出來,裏頭寫的全是平江府各處的暗哨,隻是在掌櫃將花名冊恭敬呈給宋九的時候,宋九卻是眼皮子都沒抬,冷聲開口:“你當我是傻的麽,主子之令,你可是要違背?”


    掌櫃驚愕的看著宋九,她是怎麽知道自己拿出來的隻是部分外圍人的名單,此人當真是厲害,不愧是長公主派來接掌暗哨的人。


    掌櫃不敢再做假了,隻得再次翻出一本花名冊,裏頭全是長公主府在平江府多年布下的暗崗密探,替長公主收集州郡裏發生的一切情況。


    看到這個,宋九便會想到是不是其他州郡也有長公主府的暗哨,就像陸府養私兵一樣,在各地都有安置。


    宋九接過花名冊,隨手一翻,就被裏頭一個人名吸引住,“轉運使司曹誠”,此人正是曹彬的父親,而這一次江北商會能平安離開平江府,她還托付曹彬幫了忙,結果曹家明著是錢家的人,實則早已經暗中投靠了長公主府。


    好聰明的安排,既要掌握各州郡的情況,又借著這轉運使司的小官來行事,不會被任何人發現,也瞞過了地方官員和當地知州。


    若是個大官幫著做事,反而招人耳目,而且明顯也可以看出來,燕國除了稅賦這個大問題之外,各州郡官員上傳下達之間是不通暢的,甚至還是有利可圖的途徑。


    不知皇上和晉王來了平江府,可知道這地方官員之間的問題,可知這些地方官員暗中的運作。


    掌櫃見宋九許久不曾說話,又見旁邊的任榮長始終將手摸在刀柄之上,心頭驚惶的同時,小心翼翼的說道:“人員全在這兒了,還請大人念在老奴這麽多年的忠心耿耿,放我離去。”


    宋九掀眸看向他,剛要說話,旁邊突然一個身影朝著宋九撲來,正是裏頭一個剛醒的夥計,朝著宋九襲來時,手抓住了她的帷帽一角,轉眼人就被任榮長一腳踢飛了,而宋九頭上帶著的帷帽也順勢被掀開。


    夥計倒地吐血,又暈了過去,可是宋九的容貌卻露了出來,掌櫃見到宋九,驚聲開口:“任家三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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