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黃的身影利落的在太師椅中落座,榮晏掀眸看了一眼正在撿拾信物的金氏,疑惑問道:“這些是什麽東西?”


    金氏連忙答道:“迴皇上的話,是妾身無意間得到的東西,聽人說是江北商會眾人的信物。”


    金氏說完,拿起裏頭一支簪子,那簪子上刻著一個孔字,還有孔家的圖騰印件,這就說道:“就好比這件,便是商會會長夫人頭上帶著的簪子,不知怎麽的,流落到了外頭。”


    “而且有人傳這些信物正是從桃柳巷任府宅子裏流傳出來的,正是裏頭的下人為了賺私房錢,偷拿出來的,而且還傳出一個任府的秘密,聽說任府宅子下有條密道,江北商會所有人都藏於此。”


    金氏說完這話,眼角餘光不動聲色的朝晉王瞥去。


    晉王看著神色自若,實則心頭亂了。


    榮晏聽了這一番話,也不見情緒,隻冷淡地看了金氏一眼,這就看向晉王,問道:“你可知你住著的宅子底下有條密道?”


    晉王猶豫了一下,隨即點頭,“倒是有一條密道,不過廢棄多年,也無人細究,就都沒有在意。”


    榮晏冷笑一聲,“有意思,難怪禁衛軍和地方軍都搜查不到江北商會的人,原來還有這麽一處好地方藏身。”


    晉王一聽,立即起身說道:“皇上,有密道是真,但是江北商會的人不可能藏在這裏頭,畢竟上頭全是地方軍,臣豈敢抗旨不遵,私藏江北商會的人。”


    金氏聽到晉王這話,就知道他在維護任家人,自打她來了蘇州城,就發現晉王向著任家,而對於他們陸家,卻是視而不見。


    既然要維護,那就一起跟任家受責,今日金氏豁出去了,華大師的話還在耳旁,陸家得不到江北商會,那麽任家人也別想得到江北商會。


    於是金氏接了話:“晉王這話,妾身聽著不對勁,晉王可敢保證那密道中沒有藏江北商會的人?還是說晉王極力阻攔是要替誰庇護著這些人?”


    “晉王打算監守自盜麽?”


    晉王對上金氏挑釁的目光,麵色平靜的問道:“夫人為何如此篤定密道裏藏了人,而且夫人初來蘇州城,又怎知江北商會的去向?”


    “莫非夫人此番來平江府也是為了江北商會而來?”


    金氏氣壞了,敢來挑撥她,她連忙向皇上跪了下去,信誓旦旦的說陸家是清白的,更是將這一次陸府的護衛被人綁來隱貴山莊,也是有人栽贓嫁禍。


    金氏說得義正言辭,沒想皇帝榮晏卻並沒有聽信她的話,榮宴看向金氏,沉聲問道:“陸夫人又是從何得知這些陸府死士是被人綁來隱貴山莊的?”


    金氏驚住,皇上知道這些是陸府的死士。、


    “皇上冤枉,我們陸府雖說養了一些私兵,但絕不可能養死士,這些人不過是我府上的護衛而已,定是中了某些人的圈套,才被人綁來的,他們絕不會背叛主子,私下行事。”


    “再說妾身一個婦道人家,來了平江府也隻知道陪著貴妃娘娘賞花喝茶,哪能派這些人去城門劫屍,我連江北商會的人見都不曾見到過,這些信物也是那些好事之人莫名其妙送到府上來的。”


    金氏瞧著著了急,言語之間更是將怒火往任府引。


    榮晏若有所思的看了金氏一眼,倒是沒有再追問,而是看向晉王,下了令:“晉王若想自證清白,就跟著顧將軍帶禁衛軍往任府走一趟,全府搜查定見分曉。”


    晉王心頭亂成一團,當真帶禁衛軍迴去搜查任府?眼下任府外全是禁衛軍和地方巡邏兵,現在將人送走不可能,而全府搜查,那地道底下自是不會放過,指不定傻兒的媳婦還不知道內情,豈不抓了個現形?


    晉王立即開口:“還請皇上三思,臣這麽多年跟著皇上,臣對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鑒,眼下就這麽帶著人搜查任府,不僅會引來多方猜疑,同時也替有心人遞上了刀刃。”


    “再說這麽一搜查,指不定江北商會趁亂逃走了,得不償失。”


    晉王真會說。


    金氏聽了冷笑一聲,美眸盯著晉王,神態冷然的說道:“王爺好會說,說這麽多何不大大方方的打開任府大門由著禁衛軍搜查,不就證了清白,至於江北商會敢趁亂逃走,那豈不更好,現了身他們還能逃離平江府?”


    晉王鬱悶的朝金氏看去一眼,心頭焦急。


    榮晏看向晉王,頭一迴看到了這個弟弟藏不住心事,兄弟二人這麽多年的相知相交,即使晉王掩飾得再好,榮晏也看出來了他的緊張。


    “既然如此,便在你們進城之時,關了蘇州城的城門,近三日,不得任何人進出蘇州城。”


    榮晏下了旨意,晉王抬頭看向皇上,又在金氏的目光下,不得不同意了。


    隻是在晉王跟著顧謹言領著禁衛軍離開後,金氏卻被皇上責令留在了隱貴山莊,皇上沒說要放了陸府的死士,也沒有定金氏的罪,但是被安排在側殿的金氏,卻顯然被禁衛軍給看護了起來,想再去找魏貴妃遞消息是不可能了。


    迴城的路上,晉王與顧謹言並肩而行,晉王看向這個曾經的手下,心思微動,這便說道:“謹言,你也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了,今日有一事——”


    顧謹言連忙開口:“王爺。”


    隨著顧謹言的話,後頭追上來的陳子潤也加入了兩人的隊伍,原來皇上還安排了陳子潤跟來宣旨封城的。


    顧謹言無奈的晉王看來一眼,晉王也知道眼下再說交情為時已晚,看來今日任府密道裏江北商會的人都逃不脫了。


    晉王心思煩亂的跟著隊伍迴到蘇州城內,一路上思來想去的是怎麽護住任家人,護住傻大兒的媳婦,到時候大概也隻能將罪責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了。


    禁衛軍突然衝進蘇州城,轉眼就將城門關上了,街頭準備出城的百姓皆數被攔下,更有禁衛軍沿街喊話,封城三日不得進出。


    街坊百姓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紛紛跪在街頭兩邊,沒人敢有異議。


    禁衛軍也是迅速,入了城就直奔桃柳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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