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過去了,任廣江不願意走,燕北軍將他強行拖走,他跟老三就這樣擦肩而過。


    燕山府,晉王父在門前下馬,一臉欣慰的看向傻大兒,說道:“等春耕下去,入夏之時,塞外也水草肥厚,邊城便會休戰,長兒可以迴去了。”


    “師父,你不迴去麽?”


    任榮長立即問出口,他也想師父跟他一起迴去。


    晉王笑了笑,說道:“我大概是要迴京城去了。”


    任榮長竟是不舍,男兒應建功立業保家衛國,這熱血的邊城生活,竟然令他有些留念,不過一想到家中的媳婦和孩子,任榮長立即打消了念頭。


    才凱旋的父子二人,接下來是吃慶功宴,可是晉王妃暗中陸續送來糧草的隊伍居然在幾日前的營州界內被劫匪給端了。


    那可是燕北軍的救命糧草,晉王一聽就生了氣,戰馬還沒迴馬廄,他這就順手一牽,翻身就要上馬追查糧草去。


    正好此時有燕北軍來報,在山道上抓到幾個可疑之人,指不定是邊關走私商販,擔心是寮軍派來的細作,問晉王怎麽處置。


    晉王拉住韁繩,朝一旁也翻身上馬準備跟著他去追查糧草下落的傻兒子看去一眼,心頭想著,傻大兒在戰場上的英勇毋需置疑,但是在處理軍中政務上,卻是有欠缺的。


    於是晉王將此事交代給傻大兒去處置,他也想看看傻大兒會怎麽處置這些人,便能看到這個孩子將來能不能成大事。


    任榮長待在邊疆最大的感觸就是跟著戰士們一起餓肚子,所以對好不容易送來的糧草那是異常的珍惜,這會兒他隻想跟著父親追查糧草的下落,不想處置走私商這種小事。


    晉王便說起這些邊關走私商的能耐,之前營州城失守,就是忽略了這些走私商,他們不能走正門大道,也不知從哪兒想來的歪主意,翻山越嶺的開劈出一條小道。


    他們先是跟邊城百姓做生意,之後摸清了營州城的情況,一把火燒了燕北軍的糧倉,寮國軍派出一支小隊摸黑從小道入城,餘下的大部隊卻在城外叫囂。


    就在燕北軍全力對付外頭的寮國軍時,這些寮國喬裝的走私商便來了一個裏應外合,至此營州城才失守的。


    不然晉王這麽多年的打仗經驗,也不至於打不過,壞就壞在這些走私商無所不能的打通了這些暗道。


    之後重新奪迴營州城時,晉王就特別注重這些商人的行跡,山道上都布有駐點,不會再讓他們暗度陳倉。


    任榮長被父親勸住,隻得看著父親帶著將士們離開,他卻跟著去了牢房,好好審問這些走私商人的目的。


    蹲牢裏的任廣江心頭開始懷疑起來,他家三弟怎麽可能來邊城打仗,要是這麽說的話,那家裏的那位又是誰?定是他看錯了,隻是這世上有一個長得像三弟的人而已。


    然而想歸想,任廣江卻心頭仍舊震撼,他很想上前確認一下,奈何自己的路引不見了,如今不得不蹲大牢,隻盼著長夜能平安趕來,他是貴人的人,定能證明他們的身份。


    經此一事,任廣江三人知道了路引的重要性,出門在外,證明身份的路引和財物,都是他們要想方設法保護好的,還是沒出過遠門,沒心沒肺,這一次倒是給他們上了一課,以後他們幾人出門定會小心翼翼。


    任廣江也不是頭一迴坐牢了,就是沒想到來到邊城還得坐牢,他正垂頭喪氣的坐在草垛子上,心頭卻在想著怎樣才能再見那個長得像三弟一樣的大將軍一麵呢?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聲音,有兵衛進來傳話,“一個個的都打起精神來,不是寮國細作,便有望放你們出去,咱們少將軍親自過來,不會冤枉你們一人。”


    任廣江幾人聽到少將軍幾字,立即想到那高頭大馬之上的“三弟”,立即從牢房裏站了起來。


    很快鎧甲加身的任榮長就這樣闊步進來,坐在了牢頭準備的交椅中,朝牢房裏關著的幾人看去一眼。


    這邊任廣江幾人還沒有開口,那幾位苦力護衛直接跪了下來,“小的見過少將軍,我們正是晉王妃門下的護衛,這一趟正是給燕山府百姓送糧種來了。”


    先前一直不說這話,突然見到少將軍他們就變成晉王妃門下的人了,燕北軍見了,拔出長劍指在幾人的脖頸上,沉聲問道:“你們的話可當真?”


    任廣江隻知安城的那位是貴人,卻不知貴人是晉王妃,他先是一愣,隨後接了話:“對對對,我們就是來送糧種的,我先前在山中也是這麽說的,你們若是不信,大可打開糧袋看一看,是不是與普通的糧食不同?”


    說到這兒,有燕北軍兵衛反應過來,趕忙說道:“牢頭,剛才我們拿了一袋糧下了鍋。”


    牢頭氣不得輕,立即看向兵衛,下了令:“你現在趕緊去阻止他們,押送迴來的糧,不經上頭的指令,誰敢私自煮來吃,軍法處置。”


    那兵衛額頭冒汗,趕緊下去安排,著實是大家夥都餓了。


    任廣江一聽糧種被煮來吃,那叫一個心疼,生氣說道:“我們一路護送,從安城到燕北,自己被雨雪淋濕都不顧,也得護著糧種,你們竟然煮來吃?”


    “安城百姓今年的糧食就看這些糧種了,我先前說的話,你們怎麽能不相信,不相信也不要糟蹋糧種。”


    任廣江賣糧這麽些年,對糧種是異常的珍惜,人家賀家的糧種,都是挑最大顆的,培育最好的,成芽率高的,這一路走來,他們沒少吃苦頭,為了糧種也是費盡了心思的。


    牢頭聽了,心頭不安,莫非此人說的是真的,那可就麻煩了,他們吃了糧種,是殺頭大罪,牢頭幾人立即看向交椅中的任榮長。


    隻是誰能想到在這昏暗的牢裏頭,任榮長聽到二哥的聲音就激動起來,立即從交椅中起身,三兩步跑到牢房前,一臉激動的喊道:“二哥。”


    二哥?


    牢頭幾人臉色微變,這是什麽意思?晉王府嫡長子會有個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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