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無憂曾紅落,仕途坦蕩牧東籬。


    曾紅落長袖善舞,吟詩作畫,一身的色藝雙絕確實可以令人醉心風月,無憂無慮。可是牧東籬又究竟有何能耐,能讓那麽多官場的達官顯貴趨之若鶩,無比推崇?難道就憑他的學識見地?


    非也。


    牧東籬之所以身在鄉野卻能指點江山,是因為他背後有一個強大的團隊。


    這就跟現代偶像包裝是一個道理,牧東籬有才學,能說會道,所以特別適合被選為某組織的形象代言人。但是他說的話,其實大部分都不是他能決定的。就像明星拿了讚助商的錢,就算是三聚氰胺也非要說成是高蛋白低脂肪有益身心健康一樣。所以牧東籬的大名,其實炒作出來的。那些官員收到的所謂牧東籬先生的指點,也是別有用心的人刻意安排的。


    牧東籬根本就不是神,也不會預知那麽多事情。他就是個傀儡。


    而躲在他背後的強大組織,其實就是紫薰的主子。


    不過牧東籬也不是那麽甘心隻做傀儡的。人家好歹也是飽讀聖賢書的江南大學士,倒也是有聰明才智真才實學的。所以他受壓迫久了,自然就要反抗。反抗的結果就是他跳槽去了另一股勢力那邊,給一個大人物做座上賓,而他的原主子自然認為他背叛了自己很火大,於是派了紫薰去暗殺他。


    事情迴到那一年,金陵花魁大賽,幾位美女正比拚的如火如荼的時候。風頭最勁的當屬天下第一美女曾紅落,和歌喉堪比杜鵑啼血的盲妓岑珠淚。不明白深意的普通圍觀群眾自然隻是看兩個美女的對壘當熱鬧。而那些江南的官宦貴胄們則各個小心觀戰,隨時準備當把牆頭草,見風使舵。因為人人都怕站錯了隊。曾紅落和牧東籬,原本都是紫薰主子這一派的,而岑珠淚背後的支持者則是牧東籬的新東家。


    曾紅落知道牧東籬要轉去支持岑珠淚的時候,已經心灰意冷。而當她得知紫薰要下毒暗殺牧東籬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看著牧東籬去死的。


    所以她主動喝了那杯毒酒。以為這樣就可以把這場無聊的對壘結束了。


    那時候她嘴角流血,躺在牧東籬的懷裏,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恩師,紅落欠您的恩情可算是還了?


    曾紅落沒死,卻成了木頭人。這倒真的是幫了對手一把,於是岑珠淚不戰而勝,那些觀望的人也都跟著站好了隊。


    我聽到這裏才終於明白了,為毛那些人逼紫薰殺牧東籬明明沒成功,卻沒有再繼續第二次第三次暗殺了。因為曾紅落一倒下,這場較量就已經輸了,而且這一杯毒酒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他們就算再有勢力,也不敢對牧東籬這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輕舉妄動了。


    所以這麽看來,曾紅落還真是個女漢子。有擔當。


    但我還是不大明白,為什麽那些人連牧東籬都放過了,卻死活不肯放過紫薰。而且還是時隔這麽多年之後,還要費勁去搶解藥,還偷襲我。


    樓書珩聽了我的問題,笑著拍拍我的頭,說,其實他們根本在乎的不是紫薰,而是他這個榮王爺。


    樓書珩本來無意介入這兩大派係的鬥爭。


    可好死不死遇上這麽個主動躺槍的李茉晗跑去告禦狀,沒辦法了隻好調查一下。然後發現了這其中的各種秘密,才明白自己才是躺槍的那個。


    所以那些人在乎的不是紫薰的生死,而是如何處置紫薰的樓書珩的態度。換言之在那個當口,樓書珩也被迫麵臨了那個二選一的難題。但是他最後卻哪邊都沒選,用一個慢性毒藥解了曾紅落的毒,同時也讓紫薰中了毒,再把人放了,自生自滅。


    至於那個瞎攪和的李茉晗,稀裏糊塗的就被樓書珩帶進了王府成了男寵,著實把兩方人都驚得眼珠子險些掉地上。


    他就是用這麽個折中的法子,兩邊都沒沾惹,也都沒得罪。然後把這個棘手的問題轉化成了個慢性的時間問題,保全了這一幹人等。


    他根本就沒打算摻和進去。所以李茉晗進了王府,各處派人去找解藥,他看在眼裏也隻是放任不管。不禁止,也不幫忙。就這麽相安無事的好多年。


    本來李茉晗找到了解藥,就偷模模的給曾紅落和紫薰送去,這事兒也就完了。可那白癡非要搞得那麽大張旗鼓,硬生生把曾紅落和紫薰都招來了京城,又怎麽會不驚動那些人?更可恨的是,那家夥居然利用老子去給他送解藥,結果老子一出門就被人給盯上了,被打了一悶棍不說,人還險些被搶了。


    媽蛋這事兒就這麽辦砸了。


    怪不得樓書珩那麽生氣。


    不過事情講到這,我忽然明白樓書珩的意思了。所以說這整件事情裏,老子的作用就是個矛盾催化劑啊。如果他們不動我,樓書珩也不會被逼急了表明了立場,也不會這麽迅速的把那夥人解決了。


    樓書珩笑著捏捏我的臉,“你終於明白了。”


    我略慚愧,“這樣說來我是不是破壞了你的計劃?你本來是保持中立的,現在忽然就和一方為敵了,以後不會有什麽問題嗎?”


    樓書珩眸光深深的看我一眼:“無論誰都是有個底線的,小七,你就是本王的底線。誰敢動你,就是與本王為敵。”


    我紅了臉,歪過頭去,不看他。兄台不要這麽隨隨便便的說這麽認真的情話啊!人家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簡直神煩。


    “可是你得罪了那些人,以後怎麽辦?咱們王府還能有安生日子過嗎?”


    “這個不成器的斷袖王爺我已經裝的夠久了,也是時候該讓他們見識一下本王發威的樣子了。”


    “王爺你真是英俊瀟灑。”


    我笑嘻嘻的看他,然後嘴就被軟軟的堵住了。


    “小七,本王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事情瞞你,所以你也不許再欺瞞本王。”樓書珩的眼睛澄澈清亮。


    我撇嘴,“老子什麽時候騙過你。”


    樓書珩嘴角彎起,“那就好,下車吧。”


    我看了眼外麵,這也不是王府啊。走下馬車,落紅樓赫然出現在眼前。


    媽蛋居然這就帶我來落紅樓了!所以剛剛那話的意思是,他其實是想知道紫薰留給我什麽東西?


    我迴頭看了一眼樓書珩,發現他一臉陰謀得逞的笑。


    又被他忽悠了。


    “你帶我來這幹嘛?”我明知故問。


    “既然紫薰給你留了禮物,不來瞧瞧怎麽行呢。”他倒也不繞彎子。


    可惡。


    我甩開他的手大步走進去,今日的大堂生意倒是不錯的。


    我坐在一張桌前,對跑堂的喊:“小二,來壺好茶,老子渴死了!”可霸道了。


    樓書珩跟著過來坐下,眼裏忍不住的笑意。


    “裴兄,又見麵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飄過來。


    我一抬頭,樂了,這不又是那個爪哇國的使臣君清夜嗎。


    一出門就碰見他,這緣分還真是有趣的很。


    我笑著跟他打招唿,“君兄,又見麵了。”說著看向他身後那幾個縮了水的彪形大漢,笑的更厲害了。


    幾日不見,這幾個惡形惡狀的壯漢看上去更加萎靡不振了。


    導演太不像話了,不帶這麽克扣臨演盒飯的!


    君清夜笑著跟我打招唿,“裴兄,幾日不見,可好?”


    我笑著擺手,“好,好,倒是你們,過得如何?水土不服還沒調節好?”


    君清夜無奈歎氣,“哎,這上吐下瀉的症狀反倒一日重過一日。”說完才發現我對麵坐了個人,看了樓書珩一眼,神色一變,“這位不是,那日與裴兄一起的公子?”


    樓書珩淡淡一笑,剛要開口,就被我攔下話頭,我急忙道:“這是我堂弟,叫小八。”


    樓書珩的臉頓時綠了。


    君清夜神色也有戲不自然,笑道:“我隻當二位公子年紀相仿,卻未曾發現八公子竟比裴公子還年輕。在下君清夜,前些日子稍有冒犯還望見諒。”


    樓書珩沒理他,隻是瞪著我。


    我心裏爽翻天,故意嗔道:“小八,還不見過君公子,怎麽這般沒禮貌。”


    樓書珩臉色陰沉,卻還是很老實的對君清夜頷首,“見過君兄。”


    君清夜臉色更加古怪,“八公子客氣。”


    “君兄,你怎麽總來這落紅樓?皇帝陛下還沒見你?”我問。


    “哎,裴兄,實不相瞞,我等每日來落紅樓,其實是為了能請曾紅落姑娘幫忙的。”君清夜道。


    “啊?曾紅落能幫你什麽忙?”


    “我等來京中已經近一月,卻一直得不到皇帝召見。而負責接待我等的是禮部的金侍郎,我們幾次相見金侍郎,求他幫忙讓我們進見皇帝,也都被拒絕了。然後我們才知道金侍郎不愛金銀財寶,隻對這中原第一美人曾紅落情有獨鍾。”


    “哦,所以你們是想請曾紅落出馬幫你搞定了這個金侍郎,讓後讓金侍郎幫你們見皇帝對嗎?”


    “正是如此。”


    這苦逼小國的朝聖之路還真是艱辛。


    這離鄉背井的,又無依無靠的,精神執著的非常值得點個讚。


    於是我同情心爆棚,便拍拍胸脯道:“這樣吧,我認得曾紅落,一會兒我見到她幫你跟她說說,看她願不願幫你吧。”


    君清夜當即雙眸放光,“裴兄,此話當真?”


    我咧嘴一笑:“小事,包在我身上。”


    落紅樓的三樓,老子已經走得輕車熟路。樓書珩跟在我身後一直沒說話。


    曾紅落見到我,又是一欠身,“裴公子。”然後看到我身後的樓書珩,大驚,“王爺?曾紅落見過王爺。”說著就跪下了。


    矮馬待遇差別這麽大,略沒麵子。


    樓書珩淡淡一笑:“今日本王隻是陪小七出來而已,不必拘禮。”


    說完看看我,仿佛在說你看本王多愛你這種顯威風的時候還不忘提到你給你長點麵子。


    我望天。老子什麽都沒看到。


    曾紅落站起身,轉而對我說:“裴公子可是來拿紫薰留下的東西的?”


    我點頭,趕緊拿出來讓我看看是不是通天香!


    “公子稍後。”曾紅落走進了內堂,不一會兒拿出個布包遞給我。


    我興奮的接過來,一個不小心沒拿穩,布包掉在地上,哐嘡一聲。我愣了,這什麽玩意,怎麽這麽重!


    我把那布包撿起來,打開,然後欲哭無淚。


    媽蛋居然是一個香爐!


    香!爐!


    老子要香爐幹嘛啊又不是真的想加入道教!這玩意又重又占地方究竟有什麽用!


    紫薰你自己還俗了不當春哥了也不用把你的那身行頭都送給我吧!


    雖然樓書珩沒出聲,我已經預感到他心裏肯定是在哈哈大笑了。


    媽蛋深受打擊。


    簡直不能更沮喪。


    春哥,你tm逗我!


    “這個香爐乃是玄鐵所鑄,紫薰說是他們密宗的傳世寶物,與通天香一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曾紅落說。


    “這樣的寶物怎麽不帶迴去還給他們教派,反倒送給我了呢。”


    “紫薰說通天香她已經沒有了,所以隻有將這個香爐送給裴公子表達感激之情。”


    根本是你和小情人浪跡天涯嫌帶著這個香爐太重了背不動才想要做個順水人情送給我的吧!


    我拿著香爐,萬念俱灰的往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答應君清夜的忙還沒幫,又是把那香爐往樓書珩手上一扔,就又折迴去找曾紅落。背後傳來一聲悶悶的笑聲。


    “那個,樓下有個叫君清夜的是我朋友,他有點事情想請你幫忙,你看看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見他一麵,省得他天天在樓下等。”


    因為實在心情失落,我也懶得詳細說君清夜那檔子事。


    曾紅落笑著答道:“既然是裴公子的朋友,紅落自然會好生款待,公子放心。”


    我走出來時候,見到樓書珩抱著那個香爐,仍在笑。


    作者有話要說:


    嗯,是的,沒錯,香爐!


    裴小七:不帶這麽欺負人的!為毛是香爐啊!老子要的是通天香!


    樓書珩:小七,通天香在本王這裏。來呀來呀,來找我要啊!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宇宙直男七夫人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夏尚凜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夏尚凜並收藏宇宙直男七夫人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