偵探社在兩天後正式遷入了晚香堂,據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所說,武裝偵探社成立前,曾使用了名為晚香堂的講堂作為據點,晚香堂位於一處延展向郊外的廢棄地鐵岔路深處,位置偏僻而隱秘。


    鶴見花衣曾去過一次,講堂黑板的上方懸掛著一個牌匾,上麵的題字是“不拘義理,不拘人情,不拘廉恥”,社長曾用深沉嚴肅的表情解釋這是夏目漱石先生對武裝偵探社賦予的期望。


    武裝偵探社曾經有一名叫田山花袋的社員,異能力為“棉被”,要在身心都達到最舒適的情況下才能發動能力,於是聲稱著要“一生都要在這昏暗的棉被裏生活然後死去”,退出了偵探社,成為了家裏蹲。


    作為黑客的田山花袋在幻騎士引發的騷亂了出了不少力,所以鶴見花衣決定當麵感謝他,太宰治隨同她一起前去。


    “但是,這樣不會太麻煩太宰先生了嗎?”雖然已經出發了,但是鶴見花衣還是稍顯顧慮地問出了口,“其實太宰先生將地址交給我就可以啦,社裏的其他人都去調查組合的事情了,我不想幫不上忙還拖累你們。”


    “說什麽拖累的,花衣的事情可從來就不是拖累呀,”在熙熙攘攘的街頭穿行,走在她身邊的太宰治側眸看了她一眼,才微笑著說,“這不光是我一個人的想法,還是社裏其他人的心意,花衣拒絕這份心情才更讓人難過呢,而且,我也不光是在陪花衣,田山君在情報的搜集上很有一套,再加上以前也是偵探社的社員,又被瞄上的可能性,拜托和提醒也是必要的。”


    “是嗎?”鶴見花衣偏了偏頭,應了聲,“唔,既然這樣,我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啦。”


    臨近中午的街頭肩摩轂擊,門庭若市,比肩繼踵的人流裏,不遠處突然傳來了短暫的騷亂。有不少人邊走著邊好奇地轉頭去看,鶴見花衣也是其中之一,也就是這一眼,讓她驟然停下了腳步,驚訝地輕聲:“小正?”


    不遠處紅綠燈交接的地方,一個橙色頭發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男人並不像是周圍西裝革履的上班族,穿的是普通的綠色t恤和深藍色的牛仔褲,看起來像是剛出大學的工科學生,因為撞到了路人,手裏的公文包落在了地麵上,裏麵的東西散亂了出來,裏麵還有筆記本電腦和藥瓶,他疊聲道歉,在旁人的幫助下趕緊將東西收拾好後,抬頭看來時,視線與不遠處的花衣相接,眸光閃了閃,露出了一絲不安的表情,轉身想走。


    鶴見花衣雖然迷惑為什麽原本應該在意大利的入江正一會在這裏,但她原本是沒打算去追究的,畢竟她今天的日程安排是去向田山花袋道謝,入江正一古怪的反應卻讓她不得不注意了,趁著紅綠燈變化的空隙,鶴見花衣幾步跑了過去攔在了他的麵前,在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的時候,若無其事地打了個招唿然後問:“小正,你怎麽會在這裏?臉色還這麽差?”


    入江正一像是幾天都沒睡好了似的,腳步都是虛浮的,臉色也是非常的蒼白和疲憊,聽見花衣這麽問,他趕緊否認:“沒沒沒沒什麽!隻、隻是來出差而已!”


    “撒謊能暴露得這麽明顯,”太宰治摸著下巴佯裝感歎,“也是稀奇。”


    “嗚哇哇哇——”驟然聽見背後傳來了聲音,被嚇到的入江正一趕緊往旁邊後退,結果沒注意到腳邊的路基又摔在了地上,剛剛收拾好的公文包有摔在了地上。


    “我有這麽嚇人嗎?”太宰治驚訝後歎氣,“這還真是讓人傷心呐。”


    “太宰先生就別捉弄小正啦,”鶴見花衣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公文包,“你的電腦連續摔沒問題嗎?而且這裏是斑馬線,繼續堵在這裏會給人添麻煩的,小正,要坐下來喝杯茶嗎?”


    “對了電腦!”反應過來後趕緊去收拾東西的入江正一聽見少女這麽說,收拾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向了擋在他麵前的兩人,苦笑了一聲,撓了撓頭,“看來我也沒有拒絕的權利啊。”


    ·


    十分鍾後,附近的店裏,幾人點了紅茶和一些甜點,入江正一將筆記本電腦擺放在了桌上,敲了幾下鍵盤後,最終認命地合上了電腦屏幕,無力地歎了口氣:“硬件摔壞了……”


    “怪小正你太不小心啦,”鶴見花衣用叉子將自己麵前餐盤裏的糕點草莓大福送入了口中,咀嚼著食物含糊不清地問,“你看見我跑什麽?”


    “沒……隻是嚇了一跳,”入江正一低下頭小聲嘀咕,“這都能遇到。”


    “我也嚇了一跳,小正你不在意大利,”鶴見花衣在他抬起頭張了張口打算辯解的時候,就補充說,“也別告訴我是來出差和迴國看看的,家族的業務不在橫濱,小正你負責的也不是這一塊,至於迴國看看,你家也不在橫濱。”


    “各種各樣的原因,情況還有些複雜,”入江正一神色躲閃著,避開了這個話題,“花衣你目前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話音未落,就見他捂著胃部,皺著眉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太宰治看了他一眼,然後喚來了服務員:“服務員小姐,可以點杯溫水嗎?我的這位朋友有些不太舒服。”


    店裏的菜單上沒有白水服務,不過在太宰治溫柔的招牌微笑下,服務員小姐還是微紅著臉立刻點頭答應後跑向了後台。


    “剛才幫你撿東西的時候,看見藥瓶標簽上成分一欄寫著抗酸劑、枸櫞酸鉍鉀之類的胃藥成分,”太宰治隨口問著,“是胃病犯了嗎?”


    “一緊張就會……”水很快就被送了上來,接過了水杯的入江正一露出了有些蒼白的笑,“謝謝。”


    鶴見花衣沉默地看著他,直到入江正一服用胃藥,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之後,才忽然問:“密魯菲奧雷那邊出事了?”


    ——哥哥已經開始行動了麽?


    入江正一握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裏麵的水紋顫動,折射著窗外明媚的陽光,他突然露出的是極其痛苦和內疚的神情。


    “算了我不問了,”看見他的臉色,鶴見花衣趕緊止住了話題,“雖然不知道那邊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小正你也別太在意了。”


    “入江君,”太宰治的目光落在了入江正一擺放在桌麵筆記本電腦的外殼上,若有所思地道,“你有對準電腦開槍的習慣嗎?”


    “啊?”入江正一一臉茫然。


    “我想是沒有吧?”太宰治偏頭看向了落地窗外,人山人海,行人匆匆,喧鬧聲隔著落地窗的遮掩聽起來模糊不清,他漫不經心地繼續,“電腦上有子彈的劃痕,你檢查一下公文包,或許能發現什麽新東西。”


    鶴見花衣和入江正一皆是一怔,花衣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被入江正一擱置在桌麵上的筆記本電腦的側麵時,果然發現了不正常的痕跡,入江正一則立馬去翻自己的公文包,在公文包的側麵發現了被燒灼的彈孔痕跡:“什麽時候……”


    接踵而至的,是玻璃窗的碎裂聲,在耳畔乍然響起,玻璃碎片伴隨著粼粼微光,被迅猛地子彈打穿,精神緊繃到了極致,瞳孔驟然緊縮鶴見花衣立刻出聲提醒:“小正!”


    血花在眼前飛濺,橘色頭發的男人倒在了沙發上,喉嚨裏發出了“啊啊——”的慘叫聲,與此同時,幻術的領域全麵爆發,在店裏的其他人詫異看來後,尖叫著四處躲散時,在外麵看來,店麵卻像是憑空消失了那樣,自然也無法被瞄準鏡對準。


    因為貓著身體檢查包裹,被瞄準不便的入江正一沒能被打中要害,隻是身體的出血量也不容小窺,在檢查過傷口後,太宰治冷靜地吩咐:“沒有打中要害,別擔心,花衣,這裏交給我,你去後台要醫藥箱過來。”


    “嗯。”幻術的領域能夠覆蓋整個店麵,再加上設下了結界,一個往返,在鶴見花衣把醫藥箱帶迴來的時候,店裏還沒有其他的情況發生,隻是原本在店裏的顧客都逃出了,隻剩下了滿桌的狼藉。


    在太宰治的幫助下,給入江正一做了應急處理的太宰站起身來後,口袋裏的手機傳來了震動,他接起手機,在聽完對方傳達的消息後,微微地蹙了下眉。


    “怎麽了?太宰先生。”鶴見花衣開口問。


    “唔,中也去了晚香堂,”太宰治掛斷手機後才說,“看來森先生那邊已經有所行動了。”


    中原中也,港口黑手黨的五大幹部之一,能力是“汙濁了的憂傷之中”,能操縱觸碰到的東西的重力方向及強度,在意大利的時候,“鶴見花衣”曾經與他有過短暫的合作,單論武力值,鶴見花衣保守估計,他應該能超越真六吊花中的半數人。


    “那我也……”鶴見花衣剛剛開口,就被太宰治微笑著打斷了,“不,花衣留下,你朋友的傷需要馬上去醫院治療,而且……”


    “森先生現在應該還不會動手,”太宰語氣輕快地分析著,“畢竟組合還在,直接消去偵探社的實力,對森先生一點好處都沒有,他派中也,隻是來傳達情報的而已,我不過是有點在意中也會送來什麽情報罷了,想必不會是什麽令人愉快的消息呢~”


    說到後麵,他眸光陡然一沉,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微微收斂了笑,神色散漫,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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