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陳老太無賴一隻


    表兄妹說兩句話不算什麽,但陳五故意指出來,卻有些沒意思得緊。♀


    這迴是表哥,下次若是個外男,豈不壞了自己的名聲。初容平靜抬起頭,也熱絡地說:“妹妹我本不認得竇七哥,待聽了黃鶯說是竇七哥,妹妹這才知曉。也沒說什麽,隻是竇七哥一直誇讚五姐姐待他和氣熱絡,想來竇七哥有些嗔怪我不親近,祖母,小六可不是如此的。”


    陳五討了好大的沒趣,正要開口再說,便聽竇鬆洲接口道:“小七肯定不是那個意思,定是看著妹妹好,便說兩句逗你呢。”


    自從初容進屋後,竇鬆洲的眼睛便沒離了她身上。初容是見過這人兩麵的,雖說是一家子表親,但這般眼神卻極是叫人不喜。竇鬆洲也確實有些小心思,初容是陳家嫡女,他自然是想了些旁的,但他一介白身屢試不第,總計是配不上陳家女的,但卻一直覬覦著。


    “祖母,我瞅著竇七哥也是好的。怎地祖母家的表哥都是有才的,竇七哥對醫理很是精通呢,怕是不比太醫差。”初容一半是真一半是假,大家自然也知是在哄老太太,老太太雖然曉得大家夥敬著她,但聽了也是極熨帖的。


    “四哥我就慚愧了。”竇鬆洲聽得初容的話,自嘲道。


    “今番不成,下屆再考,狀元也不是一口吃成的,我竇家兒郎怕什麽!”陳老太太給竇鬆洲鼓氣道。


    “自是,竇四哥隻要底子在,下科總能一舉得中。”陳五很忙,一麵要看陳大太太的眼色,一麵要不失時機地給初容難堪取悅陳大太太,一麵還要哄著老太太。換個心眼轉得慢的,還真是顧不過來。


    初容淡淡看了她一眼,見其移開目光看向別處,便也沒再說什麽。


    “老太太是有福氣的,莫說竇家的孝順,時常來看姑母,便是陳家的子嗣也是孝敬得緊,老太太一看就是個有福的。”此時說話的是陳大太太的侄子,名叫馬景騰的,是個不學無術專會鑽營的,也不見他做正經營生,但卻從不缺銀子。


    陳大太太有自己的親子,也不見時常接濟娘家,自是比不得陳老太太的娘家子侄油水大,但卻是常來。馬景騰生得一副精明相,衣著鮮亮上乘,大拇指上的扳指玉石通體翠綠瑩瑩。初容對翡翠有些研究,打眼看了便知不是俗物,遠著瞧,還有絲絲的沁,怕是古物。


    也不知為何,老太太聽了這話卻是掛了臉子,看來方才自己未到之時,發生了什麽事。


    屋內一時間沒人說話了,齊刷刷低了頭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一口。


    “姑太,這天兒越來越熱了,侄孫叫爹爹從老家給您尋了無骨扇來,爹說姑太在家那會兒,最是喜歡這玩意兒。”竇鬆洲見冷了場,輕咳兩聲準備扯開話題。


    “還是鬆洲兄弟孝順,曉得老太太喜好什麽。什麽是孝順,叫老太太舒心才是孝順。”馬景騰好似覺得熱鬧還不夠,又加了一嘴。


    陳大太太忍不住了,迴頭極富深意地看了自己侄子一眼,馬景騰這才悻悻垂首喝茶。


    “老了,不中用了,你何必花了銀子哄你姑太。”陳老太太哼哼兩聲,慢慢往左側靠去。初容見多了,知道這老太太又來了脾氣,怕是又想借著稱病來要什麽,滿足自己的。


    老小老小,老人老到一定程度,性子就跟小孩似的,說好聽了是糊塗,說難聽了就是不要臉麵了。反正我是長輩,我是老太太,你們不叫我滿意,你們就是不孝。也不管要求是否合理,總之你們就得想著法兒地給我弄來。


    初容恰好在陳老太太左側,趕忙將其扶著歪下來,臉上表情緊張不已,心裏卻是暗罵這老蛀蟲的,不知又要啃哪裏。♀


    “老太太,您看您說的,我們這不是商議嗎。”陳大太太掛不住臉了,此時也顧不上瞪自己的侄子,上前揪著帕子說道。


    “是,商議,你們自顧商議去吧,我老婆子身子骨不行了,要歇下了。你們最好商議到我入土,你們就沒這麻煩了。”陳老太太邊說邊哼哼,又道:“黃鶯,叫廚房不必準備飯菜了,人老了吃什麽都是糟蹋糧食。”


    又要以絕食裝病來逼迫陳家人做出讓步,初容不知老太太到底所求何事,但見陳家所有人都不喜的樣子,怕是動的是公中的銀子,且數額巨大。


    “快,快叫竇七爺來,就說老太太身子不爽利了。”府裏有現成的大夫,且還是老太太的娘家侄孫,自然是將其請來,大家夥也好商議商議。陳大太太吩咐過後,便帶著眾人暫時退了出來。


    “不是我說,大嫂您這侄子,可真是迴迴不走空啊。”眾人走出屋子,陳二太太一臉鄙夷,待眾人都退到了抱廈裏時,陰陽怪氣地衝著陳大太太說道。


    “景騰也隻是那麽一說,誰叫老太太就上心了呢。景騰也是見多識廣,見識多了說的也就多了,二太太這話可有些不中聽了。”陳大太太看這樣子也是惱了馬景騰的,但此時卻不能示弱,不然便是打了自己的臉。


    “大嫂如此說,可是要獨自出那三四千兩?”陳二太太譏諷道。


    “老太太是大家夥的老太太,沒得我一個人強出頭。”陳大太太剛說到此處,便見竇柏洲急匆匆而來,手裏還抓了一把不知何草,看樣子真是個醫癡。


    也不多話,竇柏洲便進了老太太屋子,自家人瞧看自家人,陳大太太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陳二太太已經走了,陳大太太此時才迴過頭來說道:“三四千兩!你一句話我就得出三四千兩!就為了那副玉塞!”


    “姑母,侄兒也是一時說漏了嘴,也就那麽一提。”馬景騰此時不好細說,但他可絕不是隻提了那麽一嘴,竟是句句往上引,直說的老太太覺得沒臉了,覺得陳家人不拿她當迴事了,這才下狠耍潑裝病的。


    “玉塞?可是百年後入土塞到七竅裏的?”初容插嘴問道。


    “可不就是,要說這東西可不是俗物,竟是前漢的古玉。”馬景騰見初容似是內行人,便興衝衝說道。


    古人對玉有一種近乎迷信的崇拜,總認為玉能使活人平安,使死人不朽,所以死後用“九竅玉”堵塞或遮蓋在死者的身上。


    所謂“九竅”便是指人的眼耳口鼻外加□和□,“九竅玉”即塞在這些部位的玉器:眼塞兩件,鼻塞兩件,耳塞兩件,口塞一件,□塞一件,□塞一件。


    其中眼塞又稱眼簾,圓角長方形;鼻塞略作圓柱形;耳塞略作八角棱形;口塞如新月形,內側中端有三角形凸起,口塞不能全部含在口中,與下麵所講的“含玉”不同;□塞為椎台形,兩端粗細不同;□塞男性為一短琮形,一端封閉,女性為一短尖首圭形。


    幸好要的不是金縷玉衣,不然陳家可真得大出血了,初容首先暗暗鬆口氣。


    但這麽一套玉塞,也是價值不菲的。方才已經聽到,怕是要三四千兩銀子。先不說陳家人舍不舍得這銀子,便是陳欽的官職,也是不好因此奢靡行徑被人詬病的。所以陳家人都不同意,但又不能明著反對,便裝傻充愣企圖將這事不了了之,哪想馬景騰多番提起,終是叫老太太動了心。


    此事也不奇怪,馬景騰定是倒騰這些物事的,不然也不會穿金戴銀。


    “人老了,不中用啦。”屋裏聲音又響,陳老太太此番是豁出去了。事實上,陳老太太經常豁出去,她沒有親子,不會想著給陳家省錢。唯一顧忌的是陳家的名聲,但陳家人比她還顧忌,所以她才敢用此拿大,處處要挾了兒子媳婦就範。


    “太太,不如去尋了父親說說吧。”初容想了想,心裏已有了計較,便對陳大太太說道。


    聽了初容的提示,陳大太太才想起來,此事是該與陳欽說道說道,出了事自己也少些責任,於是便出去了。陳四不願理這烏泱泱的亂事,便帶了丫頭走了,馬景騰自覺無趣,帶著陳七少爺去園子裏躲著了。


    “竇四哥請到廂房稍坐吧,有竇七哥在此,祖母無事的。”見竇鬆洲似要開口套近乎,初容忙道。


    竇鬆洲想給初容好印象,自是謙謙君子樣,忙應了,三步一迴頭地走了。


    “六妹妹,還不去祖母跟前兒守著。”陳五略帶譏諷地說,意指初容方才說話討好老太太。


    “小六的事不勞五姐姐掛心,大太太此時也不在跟前兒,您還是合計合計今後如何行事說話吧。”初容忍無可忍,雖說癩蛤蟆撲到腳麵上不會有什麽危險,但看著惡心人。


    “六妹妹這是何意?”陳五沒想到初容反應會這麽激烈,怔住問道。


    “五姐姐,明人不做暗事,我們都說亮話吧。”初容上下打量了陳五一番,雖名貴但卻略有磨損的袖角,明顯有改動痕跡的價值不菲的披肩。


    陳五被初容的眼神盯著,渾身極不舒坦,就跟外表鮮亮內裏著了破爛褻衣般,被人撕開外衫後的丟人樣。


    “畢竟你是姐姐,做妹妹的不比姐姐見多識廣,可也懂得些許道理,願與五姐一起琢磨琢磨。”初容將目光停在陳五臉上,這個平日裏就喜歡隔靴搔癢般針對自己的可憐人,冷冷地一字一句道:“我們這種人家的小姐,一比的是命,好比我,占了嫡,一輩子差也不會差到哪去。”


    陳五聽了此話待要反駁,初容卻不給她機會,接著道:“二比的是才,好比四姐姐,雖說是庶出,但有模樣有才氣,所以慢慢挑著也能遇到好人家。”


    “若是不幸無命無才,安安分分老老實實博個賢惠名,也還是使得的。百度搜或,,更新更快若是無命無才再不安分,那就危險了。“初容說到此,有些許不忍。見陳初雪已經紅了眼眶,卻忍著咬嘴唇不語。若真論起來,陳五是不敢跟初容對著幹的,姑娘家以後得尋婆家,可是不能鬧開了壞了自己的名聲,所以這是兩敗俱傷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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