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蘭很是有些緊張,搶先一句問道:“殿下,那糕點……您也賞給奴婢也吃了一塊,對不?”


    沈尋茫然的看了看說話的人,劍眉輕輕一挑,開始認真的迴憶。*****$百=度=搜=四=庫=書=小=說=網=看=最=新=章=節******


    地上跪著的人掌心全都是汗,眼睛直直地看著床上的那人,雙眉緊皺,生怕他開口一句話便要了自己的性命。


    其實司徒蘭心裏還是有對策的,雖然有些冒險,可怎麽也能保住她的一條命。


    沈尋瞥了一眼地上那人,又低頭摳了摳手指。


    然後他說。


    “嗯……”


    帶著半分慵懶,還有剛睡醒的鼻音,聽起來格外……誘人?


    嗯是什麽意思?!事先可沒商量好吧?司徒蘭差點驚掉了下巴,太子居然會這麽好心,這配合程度讓她有些招架不住啊。


    看他這模樣也不像是喜歡管閑事的人……因為,他根本就不懂吧?


    由於太子的迴答實在出乎司徒蘭的意料,某人突然就有點心疼那根白白折損的簪子……她原本已經想好了太子否認之後的對策,卻沒想到會上演這麽一出。


    還沒等她感慨完,沈尋又補充了一句。


    “你偷吃了我的糕點,快吐出來說完,悄悄地轉過頭,衝她眨了眨眼睛。


    司徒蘭一懵,有些驚疑不定。總覺得他那個眼神是“看我是不是很聰明呀”的意思,仔細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像。


    太子殿下,還真跟個小孩子似的……


    皇後卻輕輕咳了一聲,對司徒蘭道:“罷了罷了,既然你說的都是真的,就先下去吧。這件事情自會有人查清楚


    “是,奴婢告退司徒蘭心中一喜,知道皇後不再懷疑她和陶優了,那這件事情對於自己來說,也算是過去了。


    雖然後來她才發現自己基本是想多了。


    三日之後,太子中毒的緣由便有了眉目,司正司經過多方搜查,在太子寢殿的青花乳足爐中發現了某種香餅的殘留,這種香餅看起來和平常香料沒什麽太大區別,可一旦用長了時間,不但使人神誌不清,而且會嚴重損害身體,下毒的人想讓太子在神不知鬼不覺中死去,其心之陰毒,令人膽顫。


    太醫仔細研究完香料後說,幸虧才用了幾天不到,否則太子性命堪憂。


    司正司在宮中也不是形同虛設的,查案效率極高,短短時間內便將目標鎖定了太子的貼身宮女梨花,此人的父親正是廣陵正五品守備,直屬華昌王沈兼管轄,祖輩上是製香的。


    可那宮女打死也不肯承認是自己下的毒,司正司手裏也沒有實際的證據,隻好將她暫押,哪知道那名喚何梨花的宮女第二天就在獄中自盡了。


    這事跟她絕對月兌不了幹係,不想連累自己的親人,更不敢抖出身後的主謀,隻有一死了之。可這姑娘不死倒還好,一死全明白了。大家心裏都有數,可是因為沒有證據,誰也沒明著說出來。


    那華昌王沈兼惦記著儲君之位,什麽事都幹的出來。


    此事一出,皇帝龍顏大怒,太子可是他唯一的親兒子!可出於對沈兼手中兵權的忌憚,也不敢拿這個弟弟怎麽樣。唰唰唰幾道聖旨,遣散了許多背景有疑的宮人,還將東宮裏但凡沾點關係的全都處置了。


    不單是人家爹媽生氣,連司徒蘭都跟著有些惱火,神誌不清?身體受損?誰這麽缺德啊!人家已經是個傻子了還嫌他不夠可憐的嗎,是多少天沒洗澡才能長這麽一顆黑心。


    出了這樣的事情,皇後娘娘也愁啊,支著手躺在貴妃榻上,宮人們悶不做聲地給她捶背,生怕她遷怒自己似的。


    宮令女官站在她跟前,恭恭敬敬的說著自己的話。


    “太子身邊一直也沒個得臉的宮女,貼身服侍的何梨花又是個害人的,這次東宮被陛下遣散了太多宮人,雖說補上空缺也不是難事,可前些日子出了那樣的事情,這能信的人實在是難找啊……”


    司徒蘭在邊上添完茶,然後默默立在了旁邊,凝神靜氣地聽著。


    “難找也得找皇後按了按太陽穴,語氣有些無奈,“特別是貼身宮女,這次一定要好好挑選,要是再出個桃花荷花什麽的,我皇兒就是幾條命也不夠她們害的啊


    旁邊某個叫蘭花的虎軀一震。


    宮令女官歎了一口氣,“娘娘也不必太過擔心,奴婢已經督促下麵去辦了,身家清白,做事穩重的姑娘,也不是沒有的


    司徒蘭突然深吸一口氣,然後做出了她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個決定……


    上前一步,跪在皇後跟前。


    “奴婢願意去東宮侍奉太子那一句話很是平常,在她自己聽來卻太過震撼。


    皇後看見是她,想起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手一頓,“為何?”


    “奴婢的父親去年被罷了職,比起家中有親人做官的宮女來說,家世絕對更清白,不會牽扯到什麽黨羽之爭。況且……”司徒蘭話語一頓,腦子裏浮現出堂堂太子東宮無人看守的畫麵,又想起那幾個小宮女偷吃糕點的場景,一時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況且東宮的人一向不把太子當迴事,這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奴婢是合陽宮裏出來的人,她們應該會有所忌憚


    皇後認真的思慮了一番,覺得她說的話還是有道理的,以前就覺得這個宮女挺靠譜,現下覺得她去伺候太子也沒什麽不好。左右也是自己宮裏的人,好歹比外頭選上來的要值得信任些。


    “也好皇後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xxxx


    司徒蘭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和同住的宮女說話:“娘娘的脾氣可是越來越大了,以後你可要小心啊


    珠柚有些委屈,悶悶道:“你一定要走嗎?”


    “我可是主動請纓的,要是說了又不去,皇後娘娘還不打死我?”話剛說完,順手收起了桌子上的小物件。


    “我就不明白了,東宮有什麽好的,一個傻主子,一堆居心叵測的宮人,旁人躲還來不及呢,你還巴巴朝裏鑽


    司徒蘭沒轉身,隻開著玩笑答道:“因為我去了那邊可以仗勢欺人作威作福呀!”


    珠柚被她逗的一笑,也沒再繼續問了,有些傷感的看著她忙碌的背影。


    司徒蘭卻沒笑,咬了咬下唇,一時失了言語。


    太子那天的一個簡簡單單的“嗯”字,卻救了自己一命,無論他是有意還是無意,自己也都欠了他一份大大的人情。


    更何況,她也親眼看見了他的處境,身邊連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也沒有,即使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也永遠都處於一個危險而孤獨的環境中,沒有人護著他,更沒有人真心誠意的關心他。


    她不是不可憐太子的。


    說她管閑事也好,同情心泛濫也罷,都認了。


    況且皇後現在脾氣越來越大了,動不動就責罰下人,在她身邊待下去還得提心吊膽。太子傻是傻,至少不會亂打罵人,做他的貼身宮女比做皇後身邊的一等宮女月錢高多了,兩全其美,何樂不為?


    司徒蘭有條不紊地收拾完東西,和熟識的宮女姑姑們打完招唿,就跟著一個管事的太監去了東宮。


    東西一放,衣服一換。


    開始了她完全無法預料的傳奇東宮生涯……


    東宮依舊和往常一樣冷清,根本沒人注意到這個新來的宮女。


    隻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太監領著她熟悉東宮的各種環境,語氣畢恭畢敬道:“蘭姑娘,您這邊來


    這個資曆略老的太監名叫樂仕,他最好的太監朋友叫德福,現在還在屋裏頭睡懶覺,不肯起來。


    一路上,樂公公又跟她講了很多需要注意的事情,司徒蘭都在心底慢慢記下了。


    朝前走了幾步,剛拐個彎就撞見了一群人。


    本是設給太子的秋千上坐著一名打扮俏麗的宮女,眉心朱紅花鈿,倒像個妃子似的。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周圍卻有好幾個宮女都圍著她,眼裏都帶著些巴結的意思。


    如此場景,說是眾星拱月也不為過。


    司徒蘭默默看了一圈,在人群裏發現了她那天強塞簪子的宮女,垂了垂眼眸,也沒多說什麽。


    身邊的樂公公上前一步,語氣也很是恭敬,“陵江姑娘出來散心?”


    司徒蘭眉頭一皺,陵江,這名字她好像聽說過。


    坐在秋千上的女子並沒有答他的話,隻睇了司徒蘭一眼,見她也不過一身宮女裝束,語氣怪異道:“喲,這位又是誰啊?”


    “迴姑娘話,這是合陽宮裏頭送來的宮女,皇後娘娘命她貼身侍奉太子樂公公如實迴答。


    那陵江嗬嗬笑了起來,頗有些不屑,陰陽怪氣道:“貼身宮女?好巧不巧,我也是呢


    旁邊立刻有小宮女諂媚道:“都是平級,可姐姐的身份哪裏是她能比的?就連先前的梨花姐姐也及不上您呢,這宮中,又不是誰都能有個四品的爹眾人一陣輕笑。


    司徒蘭這才真正見識到了什麽叫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來,你過來陵江朝她揮了揮手,大有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司徒蘭站在原地沒有動,隻靜靜打量著她。


    陵江見她沒反應,眉頭一皺便道:“大家以後是要共事的,你這般不合群,是不想與姐妹們親近了?”


    見對方還是沒有什麽太大反應,陵江眉毛一豎,索性挑明了道:“東宮裏頭的規矩,但凡是新來的,先掃三個月地。誰也不能例外!”陵江這是在給她下馬威了,主子不頂事,這裏頭一直是她說了算,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個人,不殺殺她的銳氣可怎麽行?


    一直沒有說話的某人忽然皺起了眉,有些好笑又有些無語。


    喲?這麽咄咄逼人?


    當她司徒蘭平時是吃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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