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算是迴來了。******請到看最新章節******”陶優姑姑大老遠看見了司徒蘭的身影,連忙趕了過來,“東西可送到了?”


    司徒蘭點了點頭,轉過身子來麵對著陶優。她送完東西後去尚儀局辦了些事,才剛迴來不久。


    “那就好陶優姑姑拍了拍心口,算是鬆了一口氣,然後從衣襟裏模出一封信遞給了她,“我剛剛隨楊公公去了宮門口,你那個未婚夫聽說我家裏人要來看我,便托我父親捎了信過來,說是交給你的,我在這兒可等了好久了


    司徒蘭接過了信,連忙向她道謝,陶優姑姑笑著擺擺手就去做事了。


    她心中有些緊張又有些慌神,這不是第一次收到他的信了。心中清楚的很,除非發生了什麽大事,否則他是不會隨便寫信的。


    轉身去了自己的房間,同住的宮女還沒有迴來,她坐在榻上拆開了那封信。


    入眼一片清逸的小楷,確是慕子川的筆跡。


    “蘭兒,我從軍去了


    看到開篇的幾個字,司徒蘭頓時僵了一僵,有些不敢相信。


    “華昌王素來愛兵,在軍中威信極高,跟著他,定會有出頭的一天。父親本來是打算將家裏的商鋪交給我打理,可是弟弟剛剛成家,這些產業,他應該比我更需要。我曾經答應過你會讓你過上最好的日子,可是繼承父業,從商謀事,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男兒誌在四方,大丈夫當以馬革裹屍戰死疆場為榮,貪圖享樂隻會坐吃山空。我是認真考慮過很久才做出的這個決定,你應該不會怪我的吧?況且宮女隻有年滿二十五才能放出宮,在等你的日子裏,倒不如幹出一番事業來


    “蘭兒,等我掙了軍功,風風光光來娶你,可好?”


    司徒蘭慢慢將那封信疊了起來,腦子裏浮現出往日熟悉的場景。


    初時,那人斜斜倚在牆邊,唇邊銜著一片竹葉,眨著眼睛朝她吹了個口哨。


    “要不要跟我迴家啊一言一語,極盡風流。


    認識了許多年,雖還是翩翩少年,卻已然穩重了些。


    司徒蘭歎了一口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其實說起來,從軍也沒有什麽不妥。大周此時正是太平時期,雖然北穆邊界時有摩擦,但是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什麽戰爭,所以至少他的安危是不用擔心的。


    罷了,隨他去吧,男人都想建功立業,碌碌無為的人生也沒有什麽意思。


    至於自己,有這麽一個人願意等著她,即便成了老姑娘也願意娶迴家,也算是此生無憾了。在宮裏安安分分的做完剩下的幾年,不去惹事,不出風頭,如此也便夠了。


    可是她不惹事,不代表事情不來惹她。


    ……


    剛收起信,與她同住的宮女便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阿蘭你快去正殿伺候著,娘娘正發著脾氣呢!”


    “發生什麽事情了?”對方明顯有些茫然。


    宮女眼睛一閉,大喊:“太子殿下中毒了!”


    “!!!”司徒蘭瞪大了眼睛。


    前腳送完糕點人家後腳就中毒了,不帶這麽玩她的吧?!


    話不多問,提起裙擺就朝正殿跑,心中怦怦直跳,就算這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也肯定月兌不了關係,倒不如盡快想辦法解決。


    一進門就看到陶優姑姑跪在地上,弓著的背有些微微發顫,她年紀也不小了,可遇到這種事情還是有些難以把持。


    “不是你?”皇後娘娘站在她跟前,橫眉訓斥著:“人家指名說是合陽宮的宮女送去的,這盒糕點除了尚膳局也隻有你動過,還有什麽好狡辯的?不過你放心,那邊本宮也派人去查了,一個都不會漏掉!”


    司徒蘭皺了皺眉,然後上前一步,毫不猶豫地跪在了陶優的旁邊。


    “糕點是奴婢送過去的,不管姑姑的事,請娘娘恕罪


    陶優姑姑愣了一愣,沒想到她會站出來為自己扛,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感動。她本來沒想著把司徒蘭攬進來,因為這事肯定跟她沒有關係,多一個人受罪不如少一個人受罪,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一向疼惜的晚輩。


    陶優跪在皇後的麵前大氣也不敢出一個,更別說轉過頭去看她了。


    “陶優,你跟在本宮身邊快十幾年了,派你去是對你的信任,交給別人去做?也虧你敢皇後又轉過頭瞥了瞥司徒蘭,“多出個共犯來,也好,一並罰了!”


    皇後已年過四十,卻因為保養得當,看起來還像三十多歲的人,又有大周最貴重的珠玉琳琅作襯,尊貴無比,讓人不敢褻瀆。


    “無論是什麽人,敢害太子,隻有死路一條


    司徒蘭腦子裏快速轉了一圈,等皇後的話剛落音,連忙道:“娘娘要罰盡管罰,隻是恕奴婢鬥膽問一句,殿下現在怎麽樣了?”


    皇後愣了片刻,忽然冷笑起來,“你倒是關心的很,自然是沒事了,否則本宮還有心情在這裏跟你們浪費時間?”


    她這迴搶先在皇後定罪之前道:“奴婢可以證明,太子中毒跟這盒糕點沒有關係!”


    “哦?”皇後明顯不相信,臉上的表情卻緩了一緩,“怎麽說?”


    “因為,奴婢也吃了


    司徒蘭麵無表情、心平氣和的撒了謊。


    “奴婢現在還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吃,但隻有這樣才能撇清自己的關係。她本就問心無愧,耍點小聰明也不會怎麽樣。


    所謂不打無準備之仗,不找無準備之借口,雖然她是沒有任何準備的,但是太子本就不是個正常人,隻要自己一口咬定這個事實,應該可以蒙混過關。


    皇後的臉色有些複雜,先前宮人來報的時候,她的心跳都漏了半拍。又聽說禦醫及時趕到,沒有什麽大礙了,才鬆下一口氣。但是也開始讓她提心吊膽了,這宮中有人想害她的兒子,在暗處一步步的謀劃,一步步的逼近,如果不查出來,一刻也難以安心。


    若說這世上誰最有可能害太子,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是當今天子的親弟弟——手握重兵的華昌王。儲君之位,他可是想了幾十年了。


    “單憑一麵之詞,叫本宮如何信你?”


    “娘娘若不信,大可親口問太子殿下司徒蘭很坦然,“這件事情必有蹊蹺,奴婢死了也就罷了,不過一條賤命而已,若不把真正的兇手揪出來,殿下的安危難保,定是後患無窮


    皇後想了想,覺得很是有些道理,“也罷,本宮正要去東宮瞧瞧,你就跟著去吧。若真是你說的那樣也就罷了,若是敢有一句是騙人的,你且等著吧


    司徒蘭跟在她的身後,深吸了一口氣,哎……人一旦倒黴了,哼個歌都能被嗆死。


    太子爺……


    是死是活,全靠你了……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來東宮,卻是和上午完全不同的感覺。


    聽說皇後娘娘親自來了,個個都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來迎接,該掃地的掃地,該守門的守門,整個東宮一片欣欣向榮,人人都帶著和氣的笑臉。


    皇後有些欣慰,司徒蘭卻有些寒心,這個世上,欺軟怕硬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少。


    太子在寢殿休息。


    司徒蘭亦步亦趨地跟在人群的後麵,眼神一偏,看見了今天被自己訓斥的其中一個小宮女,那宮女也看見了她,露出了害怕的樣子,似乎是怕她真的跟皇後告狀,剛準備避開繞行,卻發現自己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司徒蘭淡淡瞥了她一眼,然後將頭上最貴重的那根簪子拔下來,突然遞到了她的手上,頗有點威脅的架勢,接著什麽也不說就繼續往前走了。


    她走在人群的最後麵,所以這番舉動並沒有其他人看見。


    那小宮女明顯愣了一愣,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急忙將那簪子揣進了自己衣襟裏,上前幾步跟上了自己的隊伍,一行人朝寢殿而去。


    進了殿,皇後接過了宮女手中的藥,獨自一人進了簾後,一幹宮女太監就在外麵待命,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南海明珠串成的幕簾,還帶有一層薄薄的金色紗簾,如夢似幻,倒有些別樣的奢華。簾子後麵傳來皇後溫柔的詢問聲,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這可是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親兒子,就算是個傻的,也是疼惜的,不過,顯然不能從傻太子那裏得到什麽有價值的迴答。


    “阿蘭,你進來吧皇後喚了一聲。


    帶著些生死未卜的忐忑感,司徒蘭手心裏都捏出了汗,聽了吩咐,慢慢走了進去,一落眼就看見沈尋半穿著一件中衣半坐在床上,皇後正給他喂藥,動作又輕又柔,生怕燙著了他似的。


    皇家的床總是大的離譜,感覺就是同時睡上四五個人也覺得寬敞,也不知道是設計者的惡趣味,還是後宮的錢多到沒地方花。金絲繡花錦緞,軟被高枕,一絲一線,盡顯皇家氣派。


    沈尋皺著眉,一口一口喝著母親喂給他的藥,很是有些難受。


    忍了許久,終於將那碗推開了,眼神裏十萬分的委屈。


    癟了癟嘴道:“藥,苦


    他的聲音其實很清朗,又有磁性,卻說出這種……可愛的話來,難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故意裝的,不過轉念一想,誰樂意裝個傻子裝二十幾年啊……


    時司徒蘭正跪在地上,剛準備開口說話,沈尋卻突然看向了她。


    其實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他很少會去注意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東西,不對,他怎麽能說自己是東西呢?言歸正傳,總而言之,司徒蘭成功的吸引了一個傻子的注意力。


    就當她以為太子繼嫌她吵之後又要嫌她礙眼的時候,太子突然輕輕開口了。


    “糕糕,好吃


    “……”敢情您隻是記住好吃的了?不過那也不是我做的呀……


    司徒蘭有些受寵若驚,皇後的臉色有些差……


    “皇兒,母後現在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還記得,就如實迴答皇後轉過身子對沈尋說道。


    雖然是個傻子,但是沈尋一直都很聽母親的話,輕輕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司徒蘭很是有些緊張,搶先一句問道:“殿下,那糕點……您也賞給奴婢也吃了一塊,對不?”


    沈尋茫然的看了看說話的人,劍眉輕輕一挑,開始認真的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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