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安國公府的當家主母受了驚嚇暫時不能理事,於是安國公府的內院的權柄被安國公豪氣的一拍板交到了世子夫人司徒凝冰的手中。


    權利交接的過程順利的簡直有些匪夷所思。王氏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府裏一堆事總要有人管,與其交給庶子媳婦還不如給自己媳婦,既然老爺都發話了她也樂得順水推舟,任誰也不能說她偏心。因為這個心思,王氏交權的時候便異常的痛快,隻是叫她沒想到的是往日裏錙銖必較的大兒媳婦崔氏既沒到她跟前鬧也沒找安國公哭訴,這太不合常理了!


    王氏不知道,並非崔氏對管家權沒有興趣而是昨夜她被架迴鬆濤院的時候立刻就被人灌了一碗加了料的安神湯,渾渾噩噩睡了過去,待她醒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塵埃落定。安國公府的下人們總算知道了什麽叫雷厲風行,不過半天的功夫,鬆濤院的下人就被全部撤換,與崔氏有牽扯的管事仆婦無一例外的被揪出了陳年舊賬給捋了差事,原本還有幾個資曆老的不服,打算一起去王氏那裏鬧一場,不想連金英堂的門都沒進就被一群粗使仆婦堵了嘴帶到了司徒凝冰跟前。


    司徒凝冰則拿出了治軍的手段將那幾個帶頭鬧事的管事以以下犯上、聚眾鬧事的罪名拖出去打了個半死當天就找了人牙子連帶全家一起賣了,其餘的人見識到了少夫人的手段縱然心有不服可到底不敢再鬧事。一天之內安國公府內院崔氏的羽翼被翦得一幹二淨,王氏聽說了之後樂得胃口都好了,晚上用膳的時候多喝了一碗湯。而崔氏則氣得摔光了屋子裏的器皿擺設,有心要找王氏大鬧一場,可惜她連鬆濤苑都出不了了,司徒凝冰很給麵子的派了林嬤嬤暫代鬆濤苑的管事嬤嬤。


    林嬤嬤跟蘇嬤嬤原來都是在李貴妃身邊服侍的,見慣風浪有一身的手段,可自從跟了司徒凝冰之後深覺無用武之地,這迴終於可以一展所長自然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把個鬆濤苑變成了冷宮。


    崔氏使出了渾身解數可別說出鬆濤苑的門就是連隻言片語都送不出去,好不容易捱到李元祥迴來,崔氏拉著丈夫訴了一通苦然後就攛掇著他到安國公麵前告司徒凝冰的狀。


    “相公,司徒氏那個賤人真是小人得誌!一掌家就把我的人全都賣了,這迴若咱們忍下了這口氣,以後這府裏還有我們夫妻的立足之地麽!”


    若是平日李元祥定然會溫言軟語的安慰妻子,可這兩日變故迭起,原本的如意算盤被打亂他在外頭已經焦頭爛額了,迴來又要聽妻子的抱怨心裏壓著的一團火頓時爆發了出來。“閉嘴!這點子內宅的事情都你都處理不了,還要我替你到爹麵前丟人現眼!一樣都是為人妻子,司徒氏就能幫扶丈夫,你呢?!你除了胡攪蠻纏還會做什麽!”


    崔氏自成親以來從來沒被丈夫嗬斥過,瞬間有些懵了連哭都忘了張著嘴呆呆的望著一臉焦躁憤怒的李元祥,待她迴過神來便跟發了瘋似的撲上去撕扯李元祥的衣服。“你這個沒良心的!你自己沒本事還怨我!你也不想想你一個庶子能娶到我這個韓國公家的嫡女你就該燒高香了!”


    李元祥這輩子最恨人家提及他的庶子身份,再加上又在氣頭上一時壓不住火甩手就給了崔氏一巴掌。這下崔氏是徹底瘋了,哭著喊著要跟李元祥拚命,最後實在鬧得太厲害連司徒凝冰都給驚動了。


    “大哥大嫂這是做什麽?”司徒凝冰進來的時候就瞧見李元祥夫婦糾纏在一起,一屋子的殘渣碎片桌椅東倒西歪,場麵狼狽至極。“有什麽話不能好好說?鬧得這樣大若是叫爹娘知道了豈不又要煩心?”司徒凝冰瞧著李元祥夫婦毫不掩飾麵上的幸災樂禍。


    “就是!”收到消息跟著一起來幸災樂禍的李嘉責在一旁同仇敵愾道:“又不是市井流氓一言不合就動手,這要是傳出去咱們府的臉麵還要不要了!”瞧著兩個自己最討厭的人衣衫不整、鬢發淩亂臉上還掛了彩,李嘉責心裏別提多痛快了!


    崔氏捂著被李元祥打腫了的臉瞪著司徒凝冰和李嘉責正要開罵,不過司徒凝冰根本不給她機會,看她張口就立刻吩咐屋裏的丫鬟道:“大奶奶傷的不輕,你們還不快扶她出去上藥!”


    如今鬆濤苑裏的丫鬟仆婦都是司徒凝冰新換的,雖然並不都是她的人可見識過少夫人的行事之後各人心裏都明白這府中誰是真正的掌權人,所以聽聞司徒凝冰的吩咐之後連想都不想就半扶半架的擁著崔氏出去了。


    “弟妹果然好手段,不過一天功夫我院中的就都是你的人了!”李元祥眼見妻子被架出去,咬牙切齒的盯著司徒凝冰。他的臉被崔氏撓了一下,左邊臉頰上有四道血痕,眼睛因為一夜未眠而布滿了血絲,樣子很是猙獰,似乎隨時都會跳起來咬司徒凝冰一口。


    李嘉責上前一步擋在司徒凝冰身前就怕他忽然發瘋真的衝過來對司徒凝冰動手,自從見識過這位二嫂的手段他已經心服口服了,再加上隱約猜到她同自己二哥的關係並非他所想的那樣,李嘉責便將她當做了自己人,下意識的護著她。


    “大哥說笑了。”司徒凝冰越過擋在自己身前的李嘉責直直的瞧著李元祥,一字一句道:“我耍的不過是些小手段,哪比得上大哥一出手就滅全家那麽大手筆?唉…不過可惜,手筆很大手段就不怎麽樣了,旁的不說就光‘識人不明’這四個字已經是你或者說你們最大的敗筆!”


    “我在這裏好心奉勸大哥一句,有些事還是量力而為的好,螳臂擋車勇氣可嘉不過結果麽……”司徒凝冰拖長了語調最終沒有把話說完。有些話無需說得那麽明白讓聽得人自己想效果更好。


    李嘉責可不管那麽多,他此生最大的樂趣就是跟李元祥作對並且看他吃癟見司徒凝冰不把話說完便急不可耐的替她補充道:“結果就是死路一條!”


    李元祥原就猙獰的臉色在聽完這一番話之後變得更加扭曲,一雙幽暗的眸子死死盯著司徒凝冰與李嘉責,殺機必露!


    李嘉責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卻還是硬著頭皮擋在司徒凝冰身前。


    “夜深了,大哥好生歇著罷。”司徒凝冰的目光越過李嘉責直直的迎上李元祥盛滿兇光的眼睛,“我們告辭了。”說完拽著李嘉責就出了鬆濤苑。


    夏日的衣衫穿的很單薄,所以司徒凝冰能感覺到李嘉責的手臂有些微微顫抖。“既然怕為什麽要擋在我前頭?”


    “誰怕了!”李嘉責掙脫司徒凝冰的手,大聲辯駁道:“我怎麽可能會怕李元祥那個王八蛋!”


    司徒凝冰一雙清冷的眸子平靜無波瞧得李嘉責一陣心虛,直如當頭澆了盆冷水垂下頭蔫蔫的不說話了。見他老實了,司徒凝冰這才淡淡的說道:“這種話你在心裏想想便罷了不用說出來,李元祥到底是你兄長你不要自己的臉麵也該顧慮你父親的感受。”


    李嘉責不服氣的撇了撇嘴,“我跟李元祥是積怨已久打小就不合,爹心裏也明白的,何必那麽虛偽裝什麽兄友弟恭?”


    司徒凝冰唇角劃過一抹譏諷的笑,語氣中帶著看透世情的悲涼,“這世上誰都可以看著你們兄弟鬩牆,甚至自相殘殺,唯獨你父親不可以,縱然他心裏清楚李元祥與你們永遠不可能和平共處,可總是懷著不可能的奢望,總想著或許有一天血脈親情能叫你們醒悟過來彼此之間多一分容忍,所以他樂意看到你們兄友弟恭,哪怕是假的他也高興。”


    見李嘉責斜眼望天一副不屑的模樣,司徒凝冰放柔了語氣緩緩開解道:“或許你覺得你父親偏心李元祥母子對你、你二哥還有你母親都很不公平,可至少他沒有寵妾滅妻更沒有為了庶子刻意打壓嫡子,而他的偏心也不過是出於憐惜,這世上有嫡庶之分但在你父親眼中兒子都是一樣的沒有嫡庶之別。就是為著這一副慈父心腸你二哥才遲遲不動手容忍李元祥到了今日,你心中再不滿也多體諒些你父親罷,左右李元祥的日子不多了!”


    “嫂子?!”原本還在檢討自己是不是太任性忽略了老爹感受的李嘉責聽到最後一句話猛然一驚,連忙瞧了瞧四周,見除了落後他們一段距離聽不見他們說話的幾個丫鬟仆婦之外再無旁人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我哥要動手了?”問完這句話李嘉責隻覺得一顆心在腔子裏砰砰直跳,他也分不清自己是激動還是害怕。


    司徒凝冰瞧著他露出一抹無辜的笑容,“你別亂猜,我跟你二哥什麽都沒有做,隻不過有的人自己愛瞎折騰結果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折騰死了,同我們一分幹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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