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沒見過比你更不會演戲的人了!”副導演在導演對著張明哲發了一通脾氣之後,把他單獨拉到一邊,恨鐵不成鋼地說,“原先演的是主角,背後有人撐腰,你說你混混……你就混混唄,可是現在是什麽光景了?你瞅瞅,你瞅瞅你自己想在的模樣,都需要靠著當群演賺錢了,你還想著怎麽樣?”


    張明哲低著頭一點兒沒有把這副導演的話往心裏去。♀////從他這話語裏不難聽出來,這個副導演是和張明哲認識的,或者應該說,這個影視基地裏的人,就沒有幾個不認識張明哲。


    但是這世態炎涼,牆倒眾人推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一個張明哲倒了下去,就有千千萬萬個張明哲能給他站起來,更何況還是一個不會說不能道,光有個花瓶架子在那裏端著的偶像明星?


    嗨,那不是海了去了嗎?


    “行了吧,看你這副模樣,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你這事情在這一片都鬧得沸沸揚揚了,往後,長些心眼兒啊。”副導演看著眼前的張明哲沒有了一丁點兒過去的飛揚跋扈,心裏那叫一個爽,都爽翻天了,“想了想你的情況,我跟導演說了聲,讓他給了你一個細分比較重的角色,雖然說也是群演,但是好歹拿的錢多了些……”


    一聽到這個錢字,張明哲抬了抬頭,汗水劃過鬢角,讓他臉上的妝都花了,整個人看上去麵目猙獰的,就想要吃人一樣。


    “謝謝。”張明哲這句話倒是說得是真心實意。


    副導演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起來,和張明哲的視線正對上,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邊上不知道誰喊了副導演一聲,他如釋重負地應了一聲,然後遲疑地在張明哲的肩膀上拍了拍,這才轉身走了。


    張明哲收起臉上的笑容,冷冷地看著對方離開的方向,眼光銳利,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很快,攝影機再一次開了,不知道副導演和導演說了些什麽,導演還真就沒有在對著他發火。張明哲果真換了一個地方站著,這次開拍之前,還專門有人過來給他講過戲,說是一會兒需要配合這個演娘娘的演員,而且,還給他加了幾句台詞,太監常用的——奴才再也不敢了、奴才知錯了、饒命啊。


    張明哲心裏有些惴惴不安,他總覺著這個副導演有些來者不善,隻是瞧著那些看著他露出豔羨表情的群演,張明哲多多少少明白了,估計這一次自己是攬著好活兒了。


    “各部門準備,action!”導演的一聲令下,場控一拍場記板,所有機器都開始運轉起來。


    張明哲這一次可不敢馬虎了,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聽著這個女演員在自己的寢宮裏來來迴迴的走。估模著,這就是那種醋勁巨大,又不得寵,背後還有人撐腰的宮廷劇裏常有的炮灰女配。


    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一個宮女進來,嘰裏咕嚕地說了幾句話,聽那意思是皇上和那誰誰海誓山盟了,今兒又住在那裏了,讓娘娘不用等了一類類的。


    張明哲覺著挺沒有意思,完全不明白怎麽自己一睜眼,國內的電視劇突然就變成了這幅德行,可能是因為自己這一覺睡的時間實在太長,所以有些……跟不上時代潮流?


    “混賬東西,你不是今晚上皇上迴來本宮這裏嗎?敬事房的太監都打點好了,到了你這裏竟然出了紕漏!”


    張明哲被一個靠枕砸中了,知道這是到了自己的戲份,於是忙跪了下來,尖著嗓子討饒,本來說上幾句應該就完了的,可是劇本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月兌離了掌控,那個女配抖著聲音說出了兩個極具怨念的字眼:“掌嘴。”


    張明哲愣了一會兒,才遲疑地打起了自己的臉,好像是被他這麽聽話給鼓動了一樣,女配是越來越來勁兒了。


    “你當我是聾的嗎?大聲點兒!”


    張明哲手上的動作又停了停,他敢保證剛剛給他講戲那人根本就沒和他說還有這麽一出,張明哲慢慢地加重了手裏的力道,他低著頭,誰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整個片場安靜地就是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到,啪啪啪的耳光聲很是清晰。


    女配一直沒有再說話,就連導演也是任由著張明哲這麽扇著自己,跪在張明哲身邊的群演都傻眼兒了,誰能想當群演能當到這個份上,得是多大的犧牲啊。


    估計要是再這麽下去,事情得鬧大,張明哲就算是現在隱隱沒有了原來哪麽勁的風頭,可好歹還是一群中小學生的心中男神,現在的網絡這麽發達,片場又是人多嘴雜的,要真的曝光了,誰都不會好受。


    “過!”導演的聲音終於從某個犄角旮旯裏響了起來。


    張明哲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他挺直了自己的脊梁站了起來,看了那個還用著怨毒的眼光看著自己的女配,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女配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接著像是想起什麽一樣,向他挑釁般地抬了抬下巴。


    張明哲什麽話都沒有說,安安靜靜地走到了片場邊上,看著工作人員調整燈光,打光板,女配的助理擁上來又是小電風扇又是冰水,時不時還朝著張明哲的方向看上兩眼,目光裏說不上是憐憫還是別的什麽。


    一個群演走到張明哲身邊坐了下來,他用肩膀戳了戳張明哲問道:“嘿,小夥子,你是不是得罪過什麽人啊?”


    張明哲冰冷的麵孔終於在看到一個友善的眼神的時候露出了笑容,他說:“這是我頭一天來,哪裏能得罪什麽人,再說了,這裏頭的都是大明星,一輩子都見不到幾次麵。”


    “說得也是,可是瞧著剛剛那架勢,擺明是有人想要整你呢。”


    “是嗎?”張明哲不置可否,笑容淡淡的。


    這個群演一邊用衣擺給自己扇著風一邊說:“我叫鐵柱,大家夥兒給麵子,叫一聲柱子哥,你呢?”


    張明哲看著對方停下扇風突然伸過來的手,怔了怔才伸手握住,他說:“你好,我叫鄭……張明哲。”


    “這名字聽著就是個會紅火起來的。”鐵柱不是很會說話,這句聽著像是奉承一樣的讚美沒讓張明哲怎麽想,倒是他自己先臉紅了。


    “托你吉言。”


    “那什麽,小哲啊,我能叫你小哲吧?”見張明哲點了點頭,鐵柱才繼續往下說,“當群演呢,是這樣,拿的錢少,但是我們都有一個演員夢,想著什麽時候,就能被導演看重,不說男一號吧,至少當上個男二男三什麽的,能在電視上多露露臉,能讓爹媽好好看看咱。”


    張明哲陰鬱的心情慢慢好轉,下一場遲遲沒有開拍,他就跟著鐵柱坐在場麵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聊了很多,人生、理想,什麽都有。那些在過去的鄭東眼裏看起來虛無縹緲的東西,好像在這一時刻有了具體的形態,隱約的,張明哲好像知道了自己需要怎麽做,但是仔細想想卻又是什麽頭緒都沒有。


    很奇怪的一種感受。


    副導演看著張明哲跟一群演聊得這麽投機,心裏那叫一個納悶兒。要說張明哲是個什麽德行的人,還能有人比他更清楚的嗎?


    年年都有合作的機會,年年張明哲都能讓他刷新自己對對方的認識,這已經不是“耍大牌”三個字能概括的藝人了,娛樂圈的黑暗麵在張明哲的身上得到了最大化的展現,用仨字兒形容——簡直了!


    可今天這麽一看,副導演還真想去洗洗眼鏡,自己這不該是認錯了人吧,可是登基的名字,身份證號明明白白的,就是這號人不會錯。


    中暑了?副導演搖了搖腦袋,真心想不通。


    導演從攝影機後邊抻出一個腦袋來,往女配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朝著張明哲的位置瞟了一眼,縮迴去了,一句話都沒說,不知道心裏是個什麽想法。這導演當初是對張明哲最恨鐵不成鋼的一個,張明哲要是能努力上那麽一點兒,脾氣好上那麽一點兒,本身再自愛上那麽一點兒,他紅火起來的日子,根本就不會遠。


    偏偏是個沒有眼力見兒的,幹出了賣博上位這麽一件讓人看不下去的事情,潛規則不是這麽上趕著被潛的,打從知道張明哲跟夏侯祺混一塊兒之後,這個導演是徹底對他不聞不問了。


    “給群演發點兒綠豆湯。”導演發話了。


    副導演和女配的眼神一交錯,不露痕跡地聳了聳肩膀,隻能照著導演的話去辦了。群演拿到了綠豆湯,雖然說就是一次性紙杯這麽小小一杯,個個臉上還是露出了既感激又驚喜的表情。


    張明哲從鐵柱手中接過了屬於自己的一杯,笑了笑,一點不嫌棄地幹了。


    晚上八點的時候,劇組收工,財務過來給發工資,喊一個人上去領一個,張明哲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悶聲上去了。


    興許是因為名字的緣故,那財務給他錢的時候,比給別人的慢上了一些,張明哲也不催,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裏等著,最終兩個人還是一句話沒說,一個給錢一個接錢。


    手上是今天辛辛苦苦一整天的錢,唯獨一張紅票子,和別的群演一筆,自己還多出了好幾十塊。張明哲什麽話都沒說,默默地把錢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今天晚上星星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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