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楊延昭吃過老虎這件事,眾人也不過就是驚訝了一下,對於楊延昭的武力,他們是有一個概念的,在涼州軍中,楊延昭已經不單單是一名將軍了,更是一個單位。


    形容一個人能打,很多人都會說,你差不多有半個楊延昭的實力,能達到半個楊延昭實力的人,在軍中都算得上是了不得的存在了,試想一下,一個敢拎著陌刀站在營寨外麵,直麵數千騎軍的人,他有多恐怖就可想而知了。


    “你當時不害怕?”呂陽暉好奇的問道。


    “他一個人麵對六千騎軍的時候,跟沒事人一樣,他知道個屁的害怕。”路朝歌想起了前不久的事:“光個膀子就站在營寨外麵,拎著把陌刀就跟人家玩命,當時給我都看懵了,後來人家追著幾千人砍,我估計他就壓根不知道什麽叫害怕。”


    楊延昭的光輝事跡這些人都聽說過,都在涼州軍中,這種消息傳播的速度是最快的,但凡誰要是幹了點驚天動地的事,不出一個月,整個涼州軍就都知道了。


    “當時都餓成什麽樣了,哪還有功夫害怕。”楊延昭說道:“就算是麵前站著一群老虎,我都得上去拚一拚,要是拚贏了,我是不是就不用餓死了。”


    眾人一想還真是還真是這麽個道理,都快餓死了,誰還在乎對麵衝過來的是不是一頭老虎,打死老虎自己還能飽餐一頓,打不過那就變成人家的飽餐唄!


    反正都是死,拚一次沒準就活下來了。


    “楊將軍,你說你這個想法,和現在的草原人是不是差不多?”閆向榮笑著說道:“他們現在就是,拚一次也許還有機會,不拚那就隻能等死了,而且通過這一仗,還能消耗一些老弱,又能節省不少糧食。”


    “我哪知道。”楊延昭說道:“這種問題,你都不如直接問白小白。”


    “草原人就是這樣,麵對這種白災,第一選擇就是南下。”路朝歌接過了話茬:“南下的同時,軍隊中帶一些老弱,直接消耗在戰場上,你說這要是放在大楚,是不是挺不人道的,但是在草原上,人們就默許這種做法。”


    “沒辦法解決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連山莫樹苦笑道:“當年我不就是反對參加西域聯軍,然後我就成了那個被解決的人,草原人其實也一樣,那麽多的老弱養著肯定要浪費大量的糧食,都不如送到戰場上去,還能消耗敵軍的銳氣,一舉兩得。”


    “這種狠毒果決是我們學不來的。”路朝歌歎了口氣:“為什麽說草原人都是狼?從前的時候我還覺得隻是一種貶低,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啊!”


    “管他們是不是狼呢!”於吉昌說道:“他們是狼,咱們就是捕獵人,在兇狠的狼遇到了不獵人,也得乖乖挨收拾,更何況我們還是最優秀的捕獵人。”


    “這個比喻我喜歡。”路朝歌笑著說道:“看你這麽會說話的份上,這兔子腿你可以有一個。”


    “多謝少將軍。”於吉昌趕緊應道。


    “合著,想吃兔腿還得會說話是不?”楊興旺笑著說道:“那簡單,我這人別的可能不行,但是最會說吉祥話。”


    兩隻兔子九個人分,怎麽分其實都不夠,這些軍中宿將的食量絕對驚人,不過大家就是嚐嚐鮮而已,誰也不是為了吃飽。


    “延昭,你準備準備,打完這一仗之後,你就把重甲交給白小白,給你換個地方。”吃著兔子的路朝歌,看向了楊延昭:“以後,重甲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去哪啊?”楊延昭沒那麽多彎彎繞,有什麽問題都是直來直去的問出來。


    “給你升升官。”路朝歌笑著說道:“正一品禁軍大將軍,你覺得怎麽樣?”


    眾人聽到路朝歌的話,全都看向了路朝歌,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絕對是重量級的,李朝宗要登基稱帝的事他們是知道的,但也就知道這麽一點,對於如何任命官職,他們並不清楚,但是路朝歌這麽一說,他們就有點坐不住了,畢竟奮鬥了這麽多年,大家不就是為了這個嘛!


    “可是我不會當官啊!”楊延昭說道:“我都想好了,等打完了仗,我就迴家種地去,我連荒地都開墾好了。”


    他說的可不是假話,他這種人說的話你全都要當真話聽,他也不止一次的和人說起過這件事,他在長安城附近也確實是開墾出了一片荒地,而且還去長安縣登記造冊了。


    “這可就不是你能說的算的了。”路朝歌笑著說道:“出發之前的幾天,我大哥詢問了一下我的建議,我覺得這個禁軍大將軍,也就隻有你能幹了。”


    “為啥?”楊延昭問道。


    “因為你資曆老,戰功也足夠,最最主要的是……”說到這裏,路朝歌頓了頓,隨後繼續說道:“把禁軍交給你,我和我大哥都放心。”


    說白了,就是楊延昭這人沒什麽心機,而且他是第一個加入涼州集團的,就算是林哲言都不能算是第一個,要是涼州集團有工號,那楊延昭的工號絕對是001。


    至於路朝歌,他不需要這些東西。


    而對於楊延昭升任大將軍,所有人都不奇怪,就楊延昭的功績往那一擺,就足夠說明問題了。


    而且,禁軍大將軍可是什麽人都能當的,你以為你光有戰功就行了?


    最最重要的一點,你必須對皇家絕對的忠誠,楊延昭就完美的契合了所有的點,所以他就是禁軍大將軍的最佳人選。


    對李朝宗的絕對忠誠,他有。


    戰功在涼州軍中也絕對是最頂尖的存在。


    而在利益糾葛上,他是最少的,他的妻子家族雖然條件不錯,但也勉強就夠得上豪族這一行列,距離世家差的遠了。


    他不需要去權衡各方關係,也不需要顧忌那麽多,李朝宗讓幹什麽,他就能幹什麽,不需要去想幹這件事會如何,幹那件事會如何,沒那麽多顧忌才是最好的。


    至於為什麽不是路朝歌,道理也很簡單,路朝歌的地位會更高唄!


    “那你不是比任何人都合適嗎?”楊延昭和路朝歌可沒那麽多客氣,該說什麽從來不避諱。


    “我謝謝你還惦記著我哈!”路朝歌笑了笑:“我確實不適合這個將軍位,我手裏的權柄太重了,要是禁軍再交給我,你還讓不讓人活了。”


    “哦!”楊延昭對於什麽大將軍不大將軍的其實沒什麽概念,這麽多年他就壓根沒升過官,從最開始重甲軍組建,他就是重甲的將軍,一直以來沒什麽升遷,倒是品級往上走了走,從正三品到現在的正二品。


    而且,他在提正二品的時候,已經成親了,對於這些東西就更不關注了,他和路朝歌還有一點很像,那就是對於家庭看的更重,俸祿都是直接送到他夫人手裏的,平時沒事的時候,要麽待在軍營裏,要麽就迴家陪自己的夫人和孩子。


    “那我能不幹嗎?”楊延昭真不想當這個大將軍,他雖然不知道當大將軍有多難,但是他知道,當這個重甲將軍就已經夠難了,再讓他當大將軍那不是更難嗎?


    “不行。”路朝歌說道:“別的事,我還能和你商量一下,但是這件事沒得商量,這一仗打完了,迴去將重甲交給白小白,你去禁軍當大將軍,至於你當上了大將軍之後,你是迴家種地也好,還是幹什麽也罷,這個大將軍必須是你,除了你沒有人能幹,包括我也不行。”


    “哦!我知道了。”楊延昭點了點頭:“那我要是幹不好,你能不能和大都督商量一下,讓我迴家。”


    “不能。”路朝歌說道:“除非你死了,要不然你就在大將軍的位置上給我好好待著。”


    從古至今,能覺得自己的地位高是累贅的可能也就路朝歌和楊延昭兩個人了,要是換成別人,那還不蹦高的答應。


    “那當大將軍都要幹什麽?”楊延昭問道。


    “什麽也不用幹。”路朝歌說道:“你就聽大都督的命令就行了,讓你打誰你就打誰,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


    “那還挺簡單的。”楊延昭想了想:“那我倒是能幹。”


    “你們也不用多想,該給你們的一定不會少了你們。”路朝歌知道這些人現在在想什麽:“你們都是我涼州的開國功臣,我大哥不會虧大你們的,隻不過你們一定要記住一件事,榮譽隻屬於昨天,想讓自己的家族長盛不衰,你們的後輩也要多多努力,大楚的沒落和將門的沒落密切相關,若不是將門後繼無人,大楚也未必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涼州的將門,我不需要你們有多大的本事。”路朝歌繼續說道:“但是,每一代人你至少也給我教出一個能頂事的人物來,這不是我大哥的要求,是我的要求,你們若是三代之內都出不來一個人才,那麽對不住了,爵位收迴,你們的家族慢慢變成平民。”


    沒錯,爵位一共分兩種,一種就是世襲罔替,而另一種俗稱‘三代爵’。


    所謂的‘三代爵’就是,國家養你三代人,三代人之後,若是家族子弟當中,依舊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那麽對不住了,爵位收迴,國家養你三代人已經是仁至義盡了,開國之功養你三代人已經夠意思了。


    “少將軍,大都督說如何封賞你了嗎?”於吉昌不關心自己能封個什麽爵位,倒是關心起了路朝歌,畢竟他是路朝歌的親軍將軍,從跟在路朝歌身邊的那一天開始,他就已經和路朝歌捆綁在一起了,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不為過。


    “我啊!”路朝歌看了於吉昌一眼:“你在長安城沒聽說嗎?”


    “聽說了,就是想和你確定一下。”於吉昌笑著說道:“我聽說是穿玄色龍袍,總督天下軍務事,真的假的?”


    這個消息,除了連山莫樹和賈文和,其他人其實都知道了,隻不過他們都當成小道消息,並沒有當真。


    “嗬嗬……”路朝歌皮笑肉不笑。


    看路朝歌的表情,所有人就明白了,這才是真正的無風不起浪,看來這件事八九不離十了,整個涼州百萬大軍,全都交給路朝歌,這種信任,已經超過了很多東西。


    說句不好聽的,路朝歌隨時都能造李朝宗的反,畢竟百萬大軍的指揮權都在他的手裏,他已經不是位高權重能夠形容的了,古往今來沒有哪個人能做到路朝歌這一步,也沒有哪個君王,會如此相信一個人。


    “該想的想,不該想的別亂想。”路朝歌掃視眾人:“這個國家隻有一個皇帝,這個國家的人也隻需要聽一個人的命令,你們做好自己的事,別總想那些有的沒的,我是什麽官職什麽爵位,對於我個人來說不過就那麽迴事,我對所謂的權利也沒有什麽興趣,你們以後要是惹禍了也別來找我,我以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隻要不是有人找死打過來,我是絕對不會去幹涉其他事情的。”


    “那若是外敵入侵怎麽辦?”閆向榮看向路朝歌問道。


    “你們都是死人啊?”路朝歌沒好氣的說道:“你們就不能頂上去是不是?你們不行就趁早讓位,迴家當個富家翁挺好的,別占著茅坑不拉屎,光他娘的惡心人了。”


    眾人被路朝歌的話說的不知道該如何迴答了,隻能悻悻的笑了笑。


    “你們都給我記住了,將門在涼州不是什麽稀罕物。”路朝歌再一次掃視眾人:“我們的武院不是白白建設的,那麽多年輕人想要得到出頭的機會,你們若是不爭氣被年輕人擠下去了,可別找我哭鼻子,我可沒工夫搭理你們。”


    “涼州,不需要依靠某一個人。”路朝歌繼續說道:“我們也不是後繼無人,隻要武院存在,我們就絕對不會缺少人才,我們的人才就會源源不斷的進入軍隊,我曾經就說過,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武院就是涼州軍的源頭,隻要他們不斷的培養人才,我涼州軍必定天下無敵。”


    路朝歌對涼州軍的信心那是相當的足,這畢竟是他一手組建起來的龐大軍團,他對於軍隊的重視,已經超過了其他任何,除了家人,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軍隊。


    大楚的沒落,其實就是從軍隊開始的,世家大族雖然沒直接掌控軍隊,但是變相的控製還是有的,而軍隊的將軍們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變相的吃空餉,讓軍隊失去戰鬥力,用吃空餉得到的銀子去賄賂上官,一環套一環,最後的結果就是大楚的軍隊失去戰鬥力,讓某些人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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