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穆哉現在對王嗯英算得上是言聽計從,畢竟在王嗯英的幫助之下,他前期確實是取得了大量成果,隻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這場草原王爭奪戰,他們先期積累起來的優勢也在被一點點的蠶食,但是他知道一點,就是若沒有先期積累起來的優勢,那麽他根本就扛不到現在,所以他對王嗯英還是開始的模樣——言聽計從。


    給草原諸部送去的信件,沒有再用草原王的王令,而是用晚輩的身份,邀請大家齊聚窩兒都部,甚至讓他們可以帶能夠讓自己放心的護衛,就為了研究要如何度過這個災年。


    這災年對於草原諸部來說,都是一個大麻煩,不僅束穆哉的日子不好過,其他草原諸部的日子也都不好過,他們現在也想找個辦法擺脫如今的困境,往年若是遇到了類似的情況,那麽岔蘇台帶著人南下一次就足夠了。


    當時的北疆邊軍確實很能打,但是架不住有些人不想打,他們就會主動的拿出一些東西,至於這些東西是什麽就不重要了,反正是能讓草原人填飽肚子度過災年。


    可是,自從李朝宗接管了北疆邊軍之後,那真是你敢來我就敢打死你,你不來我都得跑過去逗逗你,你縮著不打,我就往死裏打你,你露頭那更好,現在的北疆邊軍,人均一匹馬,雖然比不上草原人,但是已經足夠了。


    隻要你露頭,北疆邊軍二十萬,北方各地駐軍將近三十萬,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抵達北疆進行馳援,而且路朝歌就曾經交代過,整個北方都可以扔給劉子騰,但是北疆絕對不能落在草原人的手裏。


    一旦北疆爆發滅國之戰,全國上下諸軍在接到命令之後,一個時辰內務必開拔支援北疆,沿途各地保證輜重,但凡有敢延誤軍機者,準備好族譜三代人吧!


    就因為有了路朝歌的命令,夏侯老將軍那底氣足的,每天就想著一件事,怎麽讓草原上那些人按耐不住,可是草原內部大亂,哪有功夫搭理他,當年路朝歌擴地百裏而已,現在的北疆邊軍已經跨過了這條線,甚至夏侯老三因為路朝歌出兵新羅沒喊他的關係,閑著沒事就帶著自己麾下親軍跨過那條線去狩獵,說是狩獵其實就是去殺人越貨的,每次迴來不是大包小裹的,什麽牛羊啊!馬匹啊!人頭啊!


    就在束穆哉寫信邀請草原諸部的時候,夏侯聞叔帶著他麾下的三千親軍,又一次踏過了那條線。


    沒錯,就是三千親軍,他一個三品將軍,拿來的那麽多親軍,這都是路朝歌特批的,就是讓他出去惹禍去,惹的禍越大越好,但是不能在北疆,隻能在草原。


    人家兩個那真是過命的交情,差點一起死在岔蘇台手裏,兩個人一個捉將一個奪旗,被人抬迴的鎮疆城,縫合傷口的時候,兩個人更是一浪高過一浪,要說他倆的關係不好,都不帶有人信的。


    “前麵那個小部落,誰的?”夏侯聞叔搓了搓手。


    “唿韓邪部。”親軍校尉說道:“就一個小部落,看規模差不多是個三百戶吧!”


    “這是第幾個了?”夏侯聞叔問道。


    “第六個了。”校尉說道:“要不,這個就放過了?”


    “那不行。”夏侯聞叔眉毛一挑:“路朝歌那王八蛋,帶著我大哥二哥去了新羅,立了好大一個功,他們兩個現在都從二品了,我還正三品呢!作為夏侯家最傑出的男人,怎麽可能屈居人後?”


    夏侯聞叔說這話說的那叫一個自然,但是親軍校尉聽著可就聽不下去了。


    夏侯家三兄弟,要說有本事一個賽一個的有本事,不管是老大還是老二,那都是路朝歌重點培養的對象,而他夏侯老三,其實路朝歌也是重點培養,但是培養的是他惹禍的能力,尤其是對草原這方麵,惹的禍越大越好。


    “將軍,你看看你是不是對少將軍多多少少尊重一些啊!”校尉說道:“好歹他也是涼州軍實際上的最高統帥。”


    “打住。”夏侯聞叔看了一眼自己的親兵校尉:“我罵他王八蛋可以,但是你不能說涼州軍的最高統帥是他,涼州軍的最高統帥隻能是大都督。”


    “是,是卑職失言了。”校尉立即就反應過來了,少將軍不止一次的說過,這軍權是他大哥的,他隻不過是暫代而已,等大都督登基稱帝,兵權會立即歸還大都督。


    “知道自己失言就好。”夏侯聞叔說道:“我罵他王八蛋,那是因為他對不起我,我怎麽罵他都沒問題,我們的關係不能用普通的上下級來定論,我倆可是一起出生入死過,今年就輪到老子迴長安城述職了,到時候我訛不死他。”


    夏侯聞叔隻是偶爾會很莽,不代表他腦子不好使,他知道什麽事能幹,什麽事不能幹,知道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要不然路朝歌也不可能讓他到處惹是生非,一個有腦子的將軍,才能把惹禍這件事,做到極致。


    “是。”校尉應道。


    “屠了。”夏侯聞叔馬槊一展:“今晚上就在過夜。”


    “殺……”號角聲響起,三千鐵騎縱馬而出。


    唿韓邪治下的這個小部落,不過三百戶人口,男丁加起來不過五百之數,還有一些沒長大的孩子,不過草原的孩子從小就在馬背上長大,他們就算是沒成年,一樣可以上馬張弓舞刀,那都不是好惹的。


    戰馬唿嘯而過,一個三百戶的小部落瞬間消失。


    “男丁人頭割了。”夏侯聞叔打馬走進營寨:“女眷……給他們留些糧食,先集中看管起來,告訴他們管好自己那二兩肉,別說我沒提醒他們,涼州軍律從來不開玩笑。”


    其實,草原上的女人一樣沒什麽地位,男丁死幹淨的情況下,他們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麽就自我了結,要麽就依附到其他部落,隻不過第二條路可能更慘一些。


    將整個部落的女眷集中在了一起,分給她們幾座帳篷,吃的喝的給了足,這部落不大,但是遭受了白災之後,凍死的牛羊不少,吃的喝的並不缺。


    又叫人看管好她們,待他們離開之後,這些人是死是活,他們可就管不著了。


    第二天一早,夏侯聞叔帶人離開,被留在營寨的女子們,收拾了一些東西,便也離開了營寨,她們需要再去找個依附,不然她們活不過這個冬天。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夏侯聞叔帶著人又連屠了六個小部落,在唿韓邪的大軍趕到之前,撤迴了北疆邊軍的地盤。


    這一次出去,夏侯聞叔屠了十六個小部落,大部落他是一個沒招惹,他知道自己惹不起,他隻不過是莽而已,又不是笨,在草原上打仗,那不就是撿軟柿子捏嘛!


    “老三,這次出去收獲不少啊?”夏侯聞璋出了鎮疆城,迎接自己的弟弟:“人頭都拿去築京觀了?”


    “拿過去了。”夏侯聞叔有些無奈:“大哥,你說朝歌到底要幹什麽啊?”


    “你別管他讓你幹什麽,你就幹唄!”夏侯聞璋笑著說道:“你猜猜,少將軍為什麽不帶你去新羅啊?”


    “為啥?”這件事,夏侯聞叔還真沒想過,他就以為路朝歌是覺得他太莽撞了。


    “以前我是懶得和你說,這段時間看著你有些消沉了,我想還是告訴你比較好。”夏侯聞璋笑著說道:“你猜,整個涼州最能惹禍的人是誰啊?”


    “那肯定朝歌啊!”夏侯聞叔說道。


    “那以後大都督登基稱帝了,少將軍還能到處惹禍嗎?”夏侯聞璋提醒道。


    “那肯定不能了,他以後的地位肯定不低,要是還到處惹禍,豈不是跌份了?”夏侯聞叔說道。


    “那你猜,他想東征西討的,誰去惹禍呢?”夏侯聞璋說道:“世子殿下還小,肯定不能讓他去不是,那你猜猜他為什麽總是讓你去惹禍呢!”


    “你的意思是,我就是那個惹禍將軍?”夏侯聞叔反應了過來:“我這麽理解就沒錯吧!”


    “沒錯啊!”夏侯聞璋壓低了聲音:“你記住了,將來你惹的禍越大,咱們夏侯家在涼州的地位就越穩固,前朝的功勳們需要自汙來明哲保身,但是涼州的不需要,前麵有個少將軍頂著,我們還達不到功高震主。”


    “那和咱們夏侯家穩固不穩固有什麽關係?”夏侯聞叔問道。


    “你以為培養一個能惹禍,還把禍惹的恰到好處的將軍,是那麽容易的?”夏侯聞璋笑著說道;“你就好好聽少將軍的,你們兩個關係還不一般,現在你是正三品,以後可就說不準了,正一品的大將軍你肯定是沒戲了,我和你二哥也沒戲,大將軍可沒有世襲罔替那一說,但是做到從一品我覺得不是問題,沒準以後整個夏侯家還都得仰仗你呢!”


    “大哥,你別鬧。”夏侯聞叔說道:“惹禍還能步步高升不成?”


    “在其他地方肯定不行,但是在你這沒問題。”夏侯聞璋笑著說道:“迴去收拾一下,就去見父親,他等你好幾天了,要給你交代一下,畢竟每年的述職很關鍵的,今年一年大戰小戰打了不少,收獲也不小。”


    “那是啊!”夏侯聞叔一臉得意的說道:“大小部落我屠了七八十個,這收獲還能小了。”


    “草原人這個冬天不好過啊!”夏侯聞璋笑著說道:“以前他們日子不好過的時候,我們倒黴,現在是他們倒黴。”


    “等會。”夏侯聞叔突然反應了過來:“你說,這幫王八蛋會不會在我迴京述職的時候,帶人打過來啊!”


    “不可能,現在草原上亂成一鍋粥了,他們自顧不暇,哪有膽子南下。”夏侯聞璋笑著說道:“自己的事都沒解決,哪敢還惹上咱們啊!”


    “也是哈!”夏侯聞叔想想也是。


    兩人聊著就來到了大將軍府,夏侯仲德對自己的三個兒子那是相當滿意,老大老二那就不用說了,老三現在的身份有點特殊,在路朝歌那掛了號的,以後的成就低不了。


    跟夏侯聞叔好好的交代了一番,又將這次入京述職所需攜帶的禮物,這禮物當然是送給李朝宗和路朝歌的,李朝宗的那一份是按照皇帝的規格準備的,路朝歌的那一份也僅僅是比李朝宗少了一點點。


    夏侯仲德把李朝宗和路朝歌的身份摸的很透徹,這哥倆脾氣秉性其實差不多,最看重的就是兄弟情義,李朝宗的禮物規格一定要是最高的才行,但是路朝歌這一份若是拿捏不好,一定會惹的李朝宗不高興。


    所以,給路朝歌的禮物是很有講究的,不能比李朝宗多,但是絕對不能少太多,至於少多少,這是一門學問。


    將夏侯聞叔打發走了之後,夏侯聞璋看著自己弟弟樂嗬嗬的離開的背影,也是一臉的無奈啊!


    “爹,咱們這麽騙老三不合適吧!”夏侯聞璋說道:“草原那邊動靜那麽大,八成是要打過來,前一次去新羅沒他的事,這次北疆大戰又沒他的事,他還不得瘋啊!”


    “男人嘛!”夏侯仲德說道:“多被騙騙就成長起來了,男人都需要成長嘛!”


    “我覺得等老三從長安城迴來,您不好交代。”夏侯聞璋苦笑道:“就他那個驢脾氣,估計你們爺倆有的打咯!”


    “無所謂無所謂。”夏侯仲德說道:“等他從長安城迴來,估計這仗也打完了,到時候他想怎麽鬧就鬧唄!最多就迴家找你們娘告狀,我是無所謂啊!”


    “行,你就期待咱們這邊能速戰速決吧!”夏侯聞璋笑著說道:“爹,是不是讓步將軍他們現在就開始動一動?這一次要是草原來犯,那就是舉國之力了。”


    “不必著急。”夏侯仲德看著眼前的輿圖:“這一次,他們要是敢傾國來犯,我就讓鎮疆城成為他們的墳墓,前一次準備的不夠充分,這一次可不是了。”


    沒錯,早在一天之前,夏侯仲德得了消息,草原諸部開始向著王庭附近移動,這死冷寒天的集結,那肯定不是小事,聯係上草原的白災,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標就是北疆,這鎮疆城又該打大仗了,至於為什麽一定要讓夏侯聞叔遠離戰場,就是因為夏侯家也不能斷子絕孫不是,戰場上可沒有什麽你是誰兒子就不能死的規矩。


    夏侯仲德保證能守住北疆一線,但是戰場上的事,說不準的,將軍戰死也不是什麽稀奇事,留一絲血脈也是人之常情,而夏侯仲德三個兒子當中,夏侯聞叔肯定不是最優秀的那一個,但他可是和路朝歌關係最好的那一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征伐天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披甲莽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披甲莽夫並收藏征伐天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