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玉簡在穆斯塔法這裏討來了千餘匹戰馬,休息一天時間,攜帶了足夠七天使用的幹糧之後,帶著人又走了,這一次他準備在濟北道好好溜達溜達,沒事的時候就往濟北城跑,反正惡心劉子揚也不用付出什麽代價,他要是幹派人出來那就更好了,直接將人引到濟南道,交給穆斯塔法處理。


    穆斯塔法這段時間的日子還是挺好過的,占領了濟南道,他也算得上是大功一件,把自己麾下的六萬騎兵派出去三萬,支援在向著濟北城推進的柴良策,這次出征他也算是露了臉了,他也就不想著在去搶別人的功勞了,有的時候正正好好才是最好的,太多過盛可就不美了。


    送走了蔡玉簡,穆斯塔法趕緊給路朝歌傳信,他現在也不確定路朝歌到底知不知道水軍登陸的消息,他既然知道了就必須立即匯報給路朝歌,之前他玩消失那件事,在路朝歌那可還沒過去呢!


    皇甫弘新雖然將他的信帶給了路朝歌,但是路朝歌一直沒有迴信,也沒叫人傳個口信過來,整的他現在有些忐忑不安的。


    寫好信後,立即叫自己的親兵給路朝歌送了過去,想看看路朝歌有沒有什麽安排。


    至於什麽事都清剿路朝歌會不會影響他未來的發展,其實他想的很明白,涼州集團雖然能接納他,但若是想讓路朝歌將十幾二十萬大軍交給他肯定是不可能的,信任你是一迴事,把你培養成三軍統帥那就是另一迴事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應該如何定位,做好眼前的領軍將軍就好,別想那麽多不切實際的東西,找到自己的定位,人活得也能輕鬆一些,不用為了什麽升官發財想那麽多。


    “將軍,你就真的不想往上再走一走了?”塔特比斯進了穆斯塔法的中軍帳。


    “塔特比斯,你呀!”穆斯塔法笑著說道:“我們現在雖然是涼州人,但和真正的涼州人還是有區別的,我們要找好自己的定位,不能什麽事都和他們比,三代之內我們這個部族,是不會出現任何一位統帥一級的人物的,三代以後我們才能算是真正的涼州人,懂了嗎?”


    “說白了,人家還是不放心咱們。”塔特比斯歎了口氣:“難道我們做的還不夠嗎?”


    “不不不,大都督和少將軍不是不放心我們。”穆斯塔法擺了擺手:“若是他們不放心我們,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我們送到北方,那裏才是最適合我們生活的地方,而且還可以借草原人之手不斷消耗我們,直到我們最後隻剩下老人和孩子之後,在將老人和孩子內遷,從而達到一代人同化的目的,但是人家沒有這麽做,給我們安排了更好地方,教會了我們如何種植糧食,教會了我們如何紡布紡紗,甚至讓我們的孩子學習他們的文化,同時也讓我們的孩子不要忘記我們的文字和語言,這一點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我們不能用自己的小心思去猜測大都督和少將軍的大誌向。”


    “您的意思是說,這裏麵還有什麽文章不成?”塔特比斯一臉的不解。


    “過年的時候我們這些領軍將軍還有少將軍一起吃飯,他和我單獨說了一些話。”穆斯塔法沉吟片刻,覺得有些事沒什麽可隱瞞的:“他說,穆斯塔法,我當初收留你們一來是看中你們騎兵的戰鬥力,二來也是再做一個實驗,未來的涼州不能固步自封,更不能將自己鎖在這大楚的版圖之內,我們要向東、向西、向南向北不斷擴展,那個時候我們的國家,會有很多很多和你們一樣的人,我們要如何治理這些人,我們要如何團結這些人,我們要如何將他們變成真正的涼州人,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有些困難的問題,所以我拿你們做了實驗,從實驗的結果來看,達到了我的預期。”


    “少將軍野心這麽大?”塔特比斯一臉震驚:“我也算是讀了很多很多大楚的書籍,在上麵最常看見的一句話叫做國之大好戰必亡。”


    “可是你忘了,你看的隻是半句,後麵還有半句你忘了嗎?”穆斯塔法說道。


    “天下雖安然忘戰必危。”塔特比斯說道。


    “對。”穆斯塔法說道:“少將軍的意圖很明顯,他不想自己麾下的戰兵隻是能夠看家護院的忠犬,而是要將這支戰兵變成善戰的狼。”


    “果然啊!”塔特比斯歎了口氣:“我的格局、眼界,和少將軍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何止是你,這涼州之內,敢說自己的格局和眼光超過少將軍的人,有一個嗎?”穆斯塔法笑著說道;“就算是大都督,也不敢說這話吧!”


    “可若是連年征戰,國家能扛得住嗎?”塔特比斯說道;“每一戰的消耗,那個是一個天文數字。”


    “我們的這位少將軍,把戰爭變成了另一種模式。”穆斯塔法笑著說道:“除了他們經常提起的巍寧關之戰外,少將軍出兵,哪一次是做了虧本的買賣呢?”


    “就拿最近的新羅之戰來說。”穆斯塔法繼續說道;“雖然帶迴來的金銀珠寶沒有抹平戰爭消耗,但是新羅未來二十年的礦產開采權,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其他國家是越打越窮,可是涼州確實越打越富,金銀、糧食、礦產,隻要是讓咱涼州軍盯上了,那就……你懂了吧!”


    “以前有些人打仗隻是單純的為了打敗你、征服你,可是少將軍打仗除了要打敗你、征服你,順帶著還要敲詐你一番。”穆斯塔法說道:“什麽要有大國風範這類的事情,在少將軍眼裏那就是扯淡,風範是那些文人墨客展現給他國看一看也就是了,但實惠這東西才是涼州最需要的。”


    “那這一戰呢?”塔特比斯問道:“少將軍能得到什麽實惠嗎?”


    “距離一統天下更近了一步。”穆斯塔法笑著說道:“四道之地治理好了,將來帶來的財富豈是我們能猜到的,更何況還有少將軍極為在意的港口,少將軍不是說過嘛!港口就是一個吸金利器,隻要利用好這些港口,涼州的未來最不缺的可能就是金銀。”


    “對了,你說港口我才想起來,水軍不是去找那個什麽倭島了嗎?怎麽突然出現在濟北港了?”塔特比斯問道。


    “心裏不舒服唄!”穆斯塔法笑著說道:“當初咱們這些人,不是說人家啥也不是嘛!人家也想證明一下自己,至於倭島慢慢找就是了,大致方向也有了,剛剛蔡玉簡跟我說,倭島上的人也抓到了,有了這些人,找到倭島隻不過是時間問題,那個倭島完蛋了。”


    “這徐大將軍也是,就不怕少將軍怪罪。”塔特比斯笑著說道。


    “這種事看少將軍自己怎麽圓吧!”穆斯塔法笑著說道;“打倭島的領軍將軍肯定是徐大將軍無疑,大都督和少將軍都想給徐大將軍一個體麵,滅倭之戰應該是徐大將軍指揮的最後一戰了,之後他就應該會離開軍伍頤養天年了,滅國之功就能保證徐家幾代人衣食無憂了。”


    “大都督和少將軍考慮的還真是長遠。”塔特比斯說道。


    “這二位想給所有人一個最好的結局。”穆斯塔法說道:“至於開國之後殺功臣這事,在涼州肯定是不可能發生了,有少將軍這麽個人在,其他的功臣最多就隻算是功臣,功高震主這種事,誰也高不過少將軍去。”


    “這麽說,涼州的第二代就很穩固了。”塔特比斯說道。


    “何止是穩固,你看看朝堂上的那些大人們多大歲數?”穆斯塔法說道:“老中青三代人全都有,而且後續人才的培養也源源不斷,少將軍多了不說,在活五六十年不是問題,那就能培養出第三代人,也就是說,三代之內涼州會不斷的走上坡路,至於三代之後,那就看看能不能有合適的接班人嘍!隻要李家和路家的接班人不是廢物,這個政權至少六代人之內不會出任何問題。”


    “而且,大世子早早的就奠定了接班人的地位。”穆斯塔法繼續說道:“這也就不存在什麽繼承人爭奪這種事,而且大都督也沒準備再娶其他女人,而且你看看大都督麾下的這些人,哪個不支持大世子啊!”


    “還真是。”塔特比斯說道:“政權穩固了,其他的一切也都穩定了。”


    “行了,咱也別閑著了。”穆斯塔法說道:“你帶著你麾下的一營人馬,往濟北道方向移動,算是接應水軍兄弟了,若是劉子揚派人追擊他們,衝上去把他們解決了。”


    “行,我現在帶人過去。”塔特比斯說道。


    塔特比斯帶著人離開了軍營,而此時的濟北道北線,柴良策帶著人一路突進,奔著濟北城殺了過去,劉子揚布置的第一道防線,在抵擋了三天之後徹底放棄抵抗,帶著人向濟北城後撤,柴良策也不急著追上去,倒是做到了穩紮穩打。


    他是真的不著急,路朝歌的大軍還在柳州,他帶著人就算是趕到了濟北城也做不了什麽,三萬多人包圍濟北城也不可能,索性他就放慢了進軍速度,他隻要在路朝歌攻破柳州進軍濟北道的時候能趕到濟北城就可以了,可他是萬萬沒想到,水軍這個時候登陸了,而且目標直指濟北城。


    又是兩天之後,柴良策得到了水軍登陸的消息,他和穆斯塔法一樣,整個人都不好了,整個對劉子墨和劉子揚兄弟的作戰計劃當中,就沒有涼州水軍什麽事,現在水軍突然出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到底是繼續推進還是停在原地,他想不明白了。


    不過,他很快就想通了,既然水軍已經登陸了,那也就是說,算上他麾下的三萬餘人,就有九萬可戰之兵了,那這就是有機會打下濟北城了。


    “加速推進。”柴良策雖然不想出來單獨領兵,但是他也不會錯失這樣的好機會,畢竟戰場之上錯失戰機那就是在犯罪,他柴良策可不想。


    而在柴良策下令加速推進的同時,路朝歌也收到了穆斯塔法的信,這他才知道水軍已經在濟北港登陸了,當路朝歌看都這封信的時候,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次徐文澤還真是打了劉子揚一個措手不及啊!


    “怎麽了?”晏元愷看到路朝歌看過信之後,那一臉無奈的表情:“出事了?”


    “水軍在濟北港登陸了。”路朝歌說道:“先是嚇跑了劉子騰的水軍,然後控製了濟北港,現在蔡玉簡帶著五百騎兵在濟北道興風作浪呢!徐文澤應該是在後麵緩行,估計這兩天也就抵達濟北城了,這場仗快結束了。”


    路朝歌說的快結束了確實是快結束了,眼前的柳州城已經是四麵漏風了,被涼州軍的投石車砸的這一處斷口那一處斷口的,涼州軍發了瘋一樣的向城內猛攻,而劉子墨的人則更像是用人命在往裏填,阻擋著涼州軍。


    兩軍已經僵持了整整一上午的時間了,不過劉子墨的軍隊已經有了潰敗之勢。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劉子墨愣是一步不退,就那麽坐在城門樓上,他是真的說到做到了,和這幫子戰兵同進退,可那些文武官員可站不住了,眼看著柳州城就要失守了,他們沒幾個人想給劉子墨陪葬的,他們家大業大,就算是涼州軍入城了又能如何,隻要按照路朝歌的規矩來,路朝歌就那他們沒辦法。


    現在,劉子墨的身邊,除了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將軍們,一個文官也看不見了,這些人多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平時當個擺設看看還行,真到了關鍵時刻,這幫人你根本就指望不上,更別說讓這些人跟你一起死了。


    “陛下,擋不住了。”堵在缺口的一名將軍衝到了劉子墨麵前:“我們的人損失慘重,已經沒有多少可戰之兵了,還請陛下離開柳州城,隻要陛下你活著,就還有複國的希望,我叫人護送陛下殺出去。”


    “殺出去……哈哈……”劉子墨長身而起,大笑著扶了扶腰間的長劍:“還殺的出去嗎?朕說過,要與你們共進退,既然今天這柳州城守不住了,那大家就拚死一戰,就算是死,咱們也得從涼州軍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劉子墨已經想好了,他是絕對不會做路朝歌的俘虜的,當年他被路朝歌從長安城救出來,他就沒想著再讓路朝歌把他弄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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