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彬炳送走了魏嘉榮,此時的他也不好過,自己身邊的親衛都已經被他買通了,那他朝堂上的那些官員估計也被他收買的差不多了,換句話說,現在的他真的變成了一個傀儡了,他想要擺脫‘天地院’的控製,現在看來一時半刻他是做不到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居然就這麽被架空了。


    走出自己的書房,看著站在門口的那幾位親衛,那幾位親衛倒是沒有一點點的愧疚,也直勾勾的看著卓彬炳,在他們的眼裏卓彬炳並不是不能背叛的,更何況卓彬炳已經給他們開了一個頭了,隻要利益足夠。


    “咱們一起出生入死多少年了?”卓彬炳開口問道。


    “七八年了吧!”一名親衛說道。


    “那你們就這麽輕易的被收買了?”卓彬炳問道。


    “輕易嗎?”那親衛說道:“七八年了,我們還是你的親衛,你都當上皇帝陛下了,我們還是親衛,你登基稱帝給了下麵人那麽多好處,我們呢?”


    “是啊!”另一名親衛說道:“不能因為我們是你的親衛,你就覺得我們應該這樣那樣,你覺得這樣合理嗎?你看看那些跟我們一起加入紅杉軍的人,他們都做到了什麽位置,可我們呢?依舊是一個小小的親衛而已。”


    “他給的很多?”卓彬炳苦笑著問道。


    “特別多。”最開始說話的那名親衛說道:“既然升官無望,那我們就隻能選擇發財了,不然我們到軍中幹什麽?真的為了你們那個什麽不切實際的夢想?”


    “這就是我們紅杉軍打不過涼州軍的原因。”卓彬炳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人家涼州軍給的多啊!”親衛說道:“你要是也給我們這麽多,我們也會為你拚命啊!看看那些死在戰場上的兄弟們,他們得到了什麽?就給了那麽一點點的安家費,說句不好聽的,那點銀子給孤兒寡母,也就能活一年,以後的日子不過了?家裏的頂梁柱死在戰場上了,家人連以後的日子怎麽過都不知道了,我們憑什麽拚命啊!留下孤兒寡母的,讓他們活活餓死嗎?”


    “人家不管是活著的還是戰死的,家人都有極大的保障,人家沒有後顧之憂,戰場上當然是嗷嗷叫著往前衝了。”那名親兵繼續說道:“可是您再看看我們呢?平時給的不多無所謂,我們認了,可是戰後呢?功勞群都是將軍們的,我們這些士卒呢?什麽都拿不到,我們既然當不了將軍,那就當個富家翁不好嗎?”


    “我在慢慢的改變這些,但是我需要時間。”卓彬炳說道:“林成祖曾經犯下的錯誤,我不會再犯了。”


    “時間?那你要多長時間呢?”親衛說道:“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林成祖,其實很多事就是你一句話的事而已,隻不過你沒想到,也沒往那些地方想的。”


    這名親兵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很簡單,他覺得所有的命令隻需要上位者一句話就能執行了,可是他不知道,每一條命令的下達,需要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可是你讓他去了解這麽多東西也不現實,若是他能把這些事都想明白,他也就不僅僅是一名親兵了。


    “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卓彬炳歎了口氣,道:“若是真如你說的那般簡單,我早就下令了。”


    “那我想知道,為什麽涼州軍從一開始,給戰兵的待遇就那麽高呢?”親兵問道:“為什麽人家從一開始就能製定出一整套關於保護百姓、保護戰兵、保護戰兵遺孀的政策呢?是我們的當權者不如李朝宗和路朝歌,還是你們從一開始就隻想著往自己兜裏揣銀子呢?”


    “更何況,我若是什麽都知道,那我現在就不是一名小小的親兵了。”親衛繼續說道:“陛下,你有時間在這裏跟我磨牙,到時不如想想怎麽讓更多的人忠誠於你吧!人家給的確是太多了,多的我們已經沒有辦法拒絕了,我們可不是聖人,也不是紅杉軍的將軍,我們想不了那麽多那麽遠,我們隻能想到怎麽讓家裏活著的人,日子過的輕鬆些。”


    卓彬炳想了想,其實這親衛說的也沒什麽不對的,他畢竟隻是一名親兵,你憑什麽要求人家什麽都懂呢!


    無奈的卓彬炳默默的迴到了自己的書房,暫時勸住了魏嘉榮,但是‘天地院’那些真正的幕後大佬能不能同意他的意見還未可知,他現在要想辦法,若是必須出兵,要怎麽做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的有生力量的同時,將魏嘉榮收買的這些人一網打盡。


    這些明麵上被收買的人其實好對付,但是那些暗中被收買,現在還沒暴露出來的人才是最難對付的,當年涼州在朝廷內安插了那麽多的釘子,不是到最後才暴露出來,而且這些釘子一個兩個的,在涼州攻占昌州的時候都起到了極大的作用,所以這些暗子才是最可怕的。


    卓彬炳在書房內坐了整整一天一夜,他終於是想出了一個不算辦法的辦法,這些人既然不確定誰被人收買了,那就把這些人全都廢掉,在換上新人就死了,所以他決定,隻要魏嘉榮說不通那些幕後大人物,他就禦駕親征,帶著這些官員一起去,把這些背叛他的官員全都葬送在戰場上。


    林成祖當年就是這麽幹的,不過林成祖葬送的是那些跟隨他一起起兵的老兄弟,而他要葬送的是這些背叛了他的官員們,至於這裏麵有沒有曾經的老兄弟已經不重要了,誰也不能威脅到他對紅杉軍的統治。


    第二天,已經想通了一切的卓彬炳走出了書房,剛剛走出書房,一名傳令兵來到他的麵前,告訴他派去長安城叫邱鴻文迴來的秘諜被弄死了,這都二十多天消息才傳迴來,不是紅杉軍的密探不爭氣,而是因為這個秘諜死了之後,錦衣衛對長安城又來了一次梳理,差點就把紅杉軍安插在長安城的秘諜連根拔起了。


    現在的卓彬炳是越來越想在長安城的三位老兄弟能迴來幫他了,因為和三位絕對不會被魏嘉榮收買,可是人家現在根本就不想搭理紅杉軍裏麵的事。


    揮退了傳令兵,卓彬炳也來不及休息了,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把自己關在書房一天一夜的時間,對他來說已經是對時間的極大的浪費了。


    卓彬炳這邊緊鑼密布的安排著一切,魏嘉榮這邊也通過飛鴿傳書將這邊的情況送往了‘天地院’的總部,不過他自己都知道,等到那幫大佬們迴音,也得過幾天之後了,畢竟‘天地院’的老窩距離泉州可是挺遠的。


    再看路朝歌這邊,他現在是屁事沒有,就等著恭叔進和沈鵬展過來見他了,這兩位若是誰不來,他直接就會帶人去抓人,他就是這麽信任南疆的邊軍,這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更何況這些人都是南疆子弟,他對自己在南疆百姓心裏的地位一清二楚。


    “進去看看。”滿大街閑逛的路朝歌看見一家首飾店,自顧自的走了進去,袁和通三人也跟著走了進去:“掌櫃的,來生意了,大客戶。”


    路朝歌這也算是出趟門了,怎麽也得給家裏的小祖宗們帶點禮物迴去,要不然迴去都被人嫌棄。


    “見過大都督。”一個看著年歲不大的婦人領著孩子從櫃台內走了出來,‘噗通’就跪在了路朝歌麵前,按著小丫頭的腦袋,就要給路朝歌磕頭:“快給大都督磕頭。”


    小丫頭看著五六歲的模樣,什麽時候見過這場麵啊!那眼淚都含眼圈了,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從她出生的那天開始,人家就沒跪過,見了長輩也不過就是躬身行禮,哪怕是逢年過節給長輩拜年,也未曾跪過。


    要知道,她出生的時候,路朝歌已經控製了整個南疆了,而且人家廢除了跪拜禮,南疆的百姓執行的那叫一個徹底啊!不僅見了官員不能跪,就是祭祖的時候也不許跪,誰要是說這是對祖宗的不尊重,人家直接就把路朝歌搬出來,就明白的告訴你,大都督說不能跪那就不能跪,見了祖宗一樣不能跪,誰要是不服可就有人要跟你好好說道說道了,那些還活著的祖宗輩能弄死你。


    “趕緊……趕緊起來。”路朝歌不好去拽那婦人,畢竟男女有別,但是他還是把孩子給抱了起來,輕輕的給小丫頭擦了擦眼淚:“這跪拜禮都廢除多少年了,怎麽見了人還跪,你這是不把我的話當話了?”


    “大都督,不是我要給您磕頭,是我父親,讓我若是有一日能見到您,一定要給您磕個頭。”婦人站了起來,說道;“他說,若是沒有您,我們一家早就餓死了,哪還有今天,應當給您磕一個頭的。”


    “這不是胡說八道嘛!”路朝歌說道:“沒有我你們的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我就不信這些當官的,誰敢把你們餓死,連治下的百姓都養不活,他當什麽官。”


    “可是,之前我們確實是要活不下去了。”婦人說道:“若不是您帶人打退了南疆宵小之輩,後來又給我們發糧食分土地,我們怎麽可能有好日子過,您當受我一跪。”


    “當家的,當家的,你快出來,看看誰來了。”說完,婦人衝著後門大聲喊道。


    路朝歌也沒在意,逗弄著懷裏的小丫頭:“丫頭,告訴叔叔,叫什麽名字啊?”


    小丫頭雖然沒見過眼前的人,但是她知道這個人是誰,康州城內有一個祠堂,裏麵有一尊石像,眼前這個人就和石像上的人一模一樣,逢年過節她都要跟著家裏人去敬拜。


    “我叫丫丫,今年五歲了。”小丫頭很是乖巧的說道:“叔叔,你是神仙嗎?”


    “我可不是神仙。”路朝歌笑著說道。


    “可是你跟祠堂裏的神仙長得一模一樣。”丫丫說道:“過年的時候,我們一家人都要去敬拜神仙的,你和他長的那麽像,肯定是神仙。”


    路朝歌知道康州城的那個祠堂,裏麵確實有一尊自己的等身石像,其實不僅僅康州城內有,下麵的縣城也有,甚至百姓家中都有,就在路朝歌第一次離開南疆後不久,他的石像就已經供不應求了。


    “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叔叔。”路朝歌笑著說道:“五歲了,可認字了?”


    “有認字,我都認識好幾個字了。”丫丫說道:“我還會寫自己的名字呢!都是我哥哥教給我的。”


    “那你哥哥幾歲了?”路朝歌笑著問道。


    “我哥哥七歲了,都已經上學堂了,他可厲害了,還會背詩呢!”丫丫覺得眼前的人特別親切,所以說話的時候都沒那麽緊張了:“我哥哥說,等他學會了所有的字,他就要去長安城考……考……”


    小丫頭考了半天沒說出來,路朝歌接過話,道:是不是考科舉啊?


    “不是。”丫丫搖了搖頭,道:“不是科舉。”


    “是不是武院。”路朝歌問道。


    “對。”丫丫趕緊說道:“我哥哥說了,真正的男子漢就應該當將軍,去戰場殺敵建功拜將封侯。”


    “那你明年也該去學堂上學了。”路朝歌笑著說道:“你長大了想幹什麽?”


    “我想當掌櫃。”丫丫想了想,說道:“賺可多可多銀子了。”


    “好家夥,這是個小掌櫃了。”路朝歌笑著說道:“那叔叔提前恭賀你,以後一定可以當個大掌櫃。”


    “真的嗎?”丫丫高興的說道:“我真的能當大掌櫃嗎?”


    “當然能了。”路朝歌說道:“若是有人質疑你,你就說這話是路朝歌說的,他們就不質疑你了。”


    “路……朝……歌。”丫丫一字一頓的念道。


    “對,就是這個名字。”路朝歌笑著說道。


    “掌櫃的,孩子去學堂學習,可要你們交銀子?”路朝歌看向那婦人問道。


    “不要不要的。”婦人趕緊說道:“一天管三頓飯,早飯要是去的早也能吃到,要是去晚了那就是兩頓飯了。”


    “三頓飯?”路朝歌眼睛頓時就瞪大了:“不是一頓嗎?”


    “這邊是三頓飯。”婦人不明所以:“不是大都督下令的嗎?要管三頓飯的。”


    “我說過嗎?”路朝歌自己都想不起來了,再者說管飯這事也不是他說的,那都是自己大哥和那些當官的研究出來的,自己根本就沒參與過啊!更何況長安城那邊才管一頓飯而已,怎麽到了南疆就管三頓飯了?


    “夥食怎麽樣?”路朝歌猛然間反應過來了:“是不是一天三頓的夥食都不好?”


    “不不不,特別好。”婦人趕緊說道:“中午有四葷四素八個菜,晚上也是,早餐簡單一些,包子管夠。”


    “魏子邦,長安城那邊給南疆撥的教育經費比其他地方多?”路朝歌看向了魏子邦問道。


    “都是一樣的。”魏子邦趕緊說道:“每個地方按照多少個府、縣進行撥款,誰也不多不少的,相對來講長安城還要多一些,畢竟那裏是長安城。”


    “這什麽情況。”路朝歌疑惑的說道:“你去把趙天沐給我叫來,我得好好問問,這小子玩什麽花活呢!”


    趙天沐,涼州趙家的當代家主,也就是最開始在涼州收拾的那顆趙家,也是從那天開始,路朝歌就和世家大族不對付,還在趙家迷途知返,趙天沐第一時間倒向了路朝歌,這才保了趙家一門,然後李朝宗給了趙天沐一個縣令的職務,當時這個縣根本就不存在,還是李朝宗讓他自己一手建起來的,他帶著流民幹了三年時間,建成了一個縣城,很有能力的一個人,隨後升任瀘州道道丞,今年年初因為原康州道道府退休了,他也是累積功勞升遷至康州道道府之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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